读新书｜初曰春《龙抬头》③

《龙抬头》

初曰春 著

作家出版社2023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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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反映警校实习生和辅警队伍的作品并不多见，火热的警营生活蕴藏了传奇的故事资源，为作品提供了强大的支撑。作者长期在公安机关工作，创作经验丰富，此作将是一部题材新颖、故事鲜活、接地气的主旋律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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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本书以警校实习生的视角，以基层派出所的日常工作和市级公安机关扫黑除恶斗争为主线，来直面新时期公安工作面临的种种挑战，正视公安民警执法环境的种种复杂因素。书中公安局局长于迎春、警校实习生于禧淼父子，刑侦支队长彭学民、治安支队长刘开和派出所辅警都旺家等人的观念冲突，以及与犯罪集团的斗智斗勇、为人民群众的热忱服务等公安现实斗争，展现了新时代人民警察的担当与英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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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初曰春，山东牟平人，作家、编剧，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

先后创作长篇小说9部、儿童文学4部。其中，《龙抬头》入选中国作家协会庆祝建党*00周年改稿培训班*6部长篇作品，《背水一战》入选中国作家协会20*9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一号战车》《警察三个半》分别入选中国作家协会20**年度和2020年度定点深入生活作品扶持项目。

发表中短篇小说、报告文学、散文、电影剧本等各类体裁文学作品200余万字，作品入选各类文集、试题。已出版《一号战车》《警察三个半》《我说红烧，你说肉》《初一十五看月亮》，《一线战警》《一级战备》已与相关出版社签订出版合同。

参与《长安道》等多部影视剧创作，曾担任《中国公安文学精品文库（*949—20*9）》短篇卷副主编。曾获冰心散文奖、金盾文学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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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我撒丫子跑到了公交车站，准备去市局找我爹。听说市政府也给安排了办公室，但他一直在市局办公，我估计他是想低调，也好尽早把“助理”去掉，干上副市长。

稍微了解我爹的人都清楚，他虽然还没解决副市长的职务，在仕途上却是顺风顺水，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干满三个年头了。也就是说，他在4*岁的那一年便干上了市一级公安机关的一把手，在人们看来，这晋升速度确实不慢。

那一年我高考，刚好**岁，成绩一公布，便出了我爹替我改志愿的事情，所以我对他的提拔丝毫不感兴趣。人家都会摆上谢师宴，据说我们班主任也想趁此跟我爹拉近感情，可我没给班主任机会，背着双肩包独自去了西藏，我得排解心中的郁闷。

用“据说”这个词儿是有依据的，我是听舒平安传的话，真与假无从考证。他只是跟我说，班主任感到遗憾，说于禧淼这孩子不懂人情世故。那时候我也没多想，是过后才意识到班主任是有所求的。

舒平安比我会来事儿，他在高中时期就展现出不凡的沟通和组织能力，几乎学校的所有活动都没缺席过，那家伙没白忙活，在高三那年得了个省级三好学生，后来保送进了北京一所名校。

别看我俩在同一座城市读书，彼此见面的机会很少，我只是听昔日的高中同学讲，他还是老套路，在那所大学也是混得风生水起。说他“混”没有贬低的意思，那是人家的生存法则，我没必要在背后说三道四，更何况他是我在青春叛逆期的唯一知己。

有点悲催吧，高中生涯我竟然没交到知心朋友，这是我的性格缺陷，不说也罢。

想到了舒平安，我便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想再去找我爹。我拨出了舒平安的手机号码，电话一接通，那边的热情就灌进了耳朵里：“我去，正想着跟你联系，回登州了吗，咱抽空聚聚。”

“别抽空了，就今天晚上吧。”说完，我又问他：“咱几点碰面？”

舒平安嘻嘻哈哈地说：“你得等我半个钟头，我正敷面膜呢，才贴了个排毒的，补水的刚糊到脸上。”

我愣怔了一会儿才说：“你一个大男人，贴面膜也太什么了吧。”

舒平安压根没注意到我语气的变化，自顾自地说：“人就得对得起自己这张脸，捯饬出个好形象，也是对别人的尊重，我现在出门之前都会先化妆……”

这都什么歪理儿呢，我很难想象他五大三粗的一个人，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赶紧编排个理由：“忘了，今晚还有事儿，咱改天再约。”

我匆匆挂断电话，仅剩的一点好心情也被破坏了。我特别看不惯同龄人的某些习性，比如说追星，追捧的都是什么人呐，男不男女不女的，那审美观让人不敢苟同。

没想到舒平安也会变成这样，他原本阳刚之气十足的，我只能说这社会变化太快，快得叫人难以招架。

其实我受舒平安的影响蛮大，虽然他的某些理念我并不赞同，但事后或多或少都会去思考。

去年下半年的一个周末，他跑到我们公安大学木樨地校区找我叙旧，我在学校旁边小区的一家小饭馆请他吃饭，那里号称是我们公大的三食堂，饭菜都挺实惠，我能负担得起。需要说明一下，我爹于迎春给的钱少得可怜，也就勉强够基本生活费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总感觉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那天，我俩都喝了点酒，话也跟着稠了起来。舒平安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当官的爹，也不好好利用资源。他还向我诉苦，说如果自己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就可以少奋斗好多年了。

我当时把他㨃了回去，说你那所大学全国排名一二，靠个人的本事吃饭多好。他哭咧咧地问我，想没想过在北京闯荡得有多难，光房子首付就是天文数字。

后来我们都喝醉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以及怎么离开的，我全都记不起来了。我能想起来的是，舒平安哭得稀里哗啦，哭完之后说真好，心里爽快了。

那次之后，我跟他没再联系，但我已经意识到，我们在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日后的交集会越来越少，那些青春的美好也只能封存到记忆里了。

说起来令人惭愧，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寻思一个问题，该不该借助我爹的资源，让自己未来的奋斗更轻松一些。

我的目标是什么呢，也像我爹那样在仕途上有所发展？这似乎也无懈可击，人只有在更大的舞台上才能更好地施展个人的才华。但我非常清楚，我爹对我要求格外严苛，决不会为我去徇私舞弊。这也是我一直反感他却没翻脸的重要原因。

可这社会变化太快，我爹竟然也跟着变了，看来他对我的那些教育都是假的，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手。我必须正视这一问题。

我木木呆呆地回到家里，那大礼包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翻箱倒柜，最终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那笔巨款没了。想都不用想，我爹给拿走了，我突然发觉这个给我生命的男人是那么陌生。

我真的蒙了，我不想让他成为贪官，我要拦住他，不能让他一错再错，错到最后没法回头。是的，我跟他关系尴尬，也曾经在内心里诅咒过他，可他终究是我的亲爹啊。

去找于铭忍吧，或许只有他才能管住于迎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我掐灭了。

于迎春是我的亲爹，于铭忍是我爹的亲爹，也就是我的爷爷，今年**周岁了，倘若知道我爹干出这样的丑事，他老人家会被活活气死。

算了，万事得靠自己，我有能力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B恐吓信

006

受害人叫车良德，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进城看女儿，却横遭杀身之祸。

据治安支队支队长刘开调查，车良德在村里口碑极好，农村人不爱说话，对他的评价跟他的名字一样，只有两个字：“德好”。这是对人的最高褒奖。

个别嘴皮子利落的村民告诉刘开，车良德这辈子很不容易，老婆生病去世，为治病拉了一屁股饥荒，他本人是个瘸子，省吃俭用供着女儿念完大学，得亏那丫头争气，去了一家大公司，这日子才有了起色。

车良德的女儿车红妮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她是比克律集团的员工，也不知哪次被黄三儿给碰上了，那畜生搞到了她的住址，没少去骚扰。

出事的那天是礼拜三，车红妮身子不舒服，跟主管请了假，在家里边办公。黄三儿去公司找她，还玩浪漫捧了一束鲜花，得知她没上班，开着车就去了她家。

车红妮不舍得花钱，租的房子在筒子楼里，也没个电梯。黄三儿上楼的时候，碰到了车良德。

车良德当时背着编织袋，袋子里装着芋头，女儿好吃这一口。老人腿瘸，又背着重物，爬楼梯很费劲，挡住了黄三儿的去路。黄三儿推了老人一把，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没等车良德爬起来，他已经上楼了。

敲开门，车红妮一见是他，就往门外推。车红妮穿的是睡衣，两人拉扯之间，黄三儿兽性大发，凭着蛮力气，把她抱起来，扔到了简易沙发上。他手下一使劲，车红妮的睡衣被撕破了。

车红妮奋力挣扎，这更激起了他的欲望。车良德就在这个时候进了屋，一看到女儿受到了侮辱，老人浑身发抖。

“你放手！”车良德终于吼了出来。

黄三儿扭头看了一眼，压根就没当回事儿。他手下的动作更狠了，眼瞅着女儿要被人欺负了，车良德急了，随手拿起个花瓶，砸到了对方脑袋上。黄三儿一摸后脑勺，见了血，就甩下车红妮，起身转回头，骂骂咧咧地向老人挥起了拳头。

车良德护女心切，抬腿一脚，踢在了黄三儿的裆上。黄三儿恼羞成怒，忍痛扑向老人，老人本来腿就瘸，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胡乱一抓，又把黄三儿的衣服给撕破了。

黄三儿是来找车红妮约会的，穿得西装革履，光这身行头就好几万。他因此彻底恼怒了，朝老人踢了几脚还不解恨，从地上抓起花瓶的碎片，抹向了车良德的脖颈。

血很快淌了一地，黄三儿性致全无，朝老人身上吐口唾沫，扬长而去。他随后还从微信上给车红妮发了个红包，让车红妮带老人去看病。

事后才知道，车良德怕花钱，不肯去医院。他实在撑不住了，才去了社区医院。那里医疗水平有限，要把老人转到大医院，他死活不干，又耽搁了些时间，到了市立医院之后就直接进了重症室。

去医院的路上，老人的意识还清醒，得知黄三儿是女儿老板的亲弟弟，再三嘱咐车红妮，让她忍气吞声，切莫节外生枝去招惹是非。

车红妮没听父亲的，她紧跟着报了警，鉴于黄三儿的身份特殊，辖区派出所接着报给了治安支队，晓得事关重大，刘开亲自出马。

刘开很快查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他在黄三儿那里碰了钉子。

黄三儿的下身被踢肿了，也跑到市立医院就诊，刘开一亮明身份，他就耍起了无赖，说车良德先动的手，绝口不提想非礼车红妮的事情。这个畜生紧接着办理了住院手续，说自己脑袋被砸坏了，心脏也不好。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有钱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他得拖延时间，给柏洁创造机会，替他搞定警察。这才有了柏洁深夜拜访于迎春这档子事儿。

按照当时的状况，这是一起故意伤害案，刘开为了把案子办扎实，才专门去了车红妮的老家，他在村民中走访调查，搜集证据来证明车良德平日的表现。

算下来，医生忙活了一昼夜，老人终是抢救无效丢了性命。这样一来就成了命案，可刘开万万没想到，于迎春会对外封锁消息。所以说柳叶青听到的只是传闻。

全局上下都清楚，于迎春对刘开有知遇之恩，他如今跟刑侦支队支队长彭学民一起，被称为登州警界的“哼哈二将”。但一码归一码，刘开虽然在于迎春的任上得到了重用，却不代表他能够丢掉原则。

刘开反感“哼哈二将”的说法，他觉得自己跟彭学民不是一路人。他向来有一说一， 一把年纪了还是个愣头青，为此他得罪过不少人。而彭学民则是八面玲珑，让刘开感到不阴不阳，很难交心。

于迎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刘开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局长办公室，他刚一进门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彭学民坐在沙发上喝大茶，也不知之前在跟于迎春聊什么，反正是一见到他就打起了哈哈。

刘开对彭学民不屑一顾，直接质问于迎春：“受害人死了，为什么遮遮掩掩？”

于迎春起身招呼：“先坐下再说。”

刘开神色严肃：“没空跟你扯闲篇儿。”

“老刘，心急喝不了热乎茶。”彭学民一脸笑模样。

一瞅对方那副嘴脸，刘开怒了：“轮不到你说话！”

彭学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不无尴尬地说：“你怎么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刘开一时脑热，用耍赖的语气说：“我可比不上你，在老于面前活脱脱的一条哈巴狗。也罢，既然是命案，移交给你们刑侦，老子不管了。”

说完，他扭身走了，临行前还狠瞪了彭学民一眼。刘开心想，黄三儿背后是黄仁重，于迎春如此决策，搞不好是受了彭学民的蛊惑，天知道有什么阴谋。

排版：王 晶

初审：张溯源

二审：刘 强

三审：颜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