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海报设计，还原了历史

文 Article / 赵乐 Zhao Le

图 Pictures / 苏黎世设计博物馆 Museum of Design Zurich

海报被认为是平面设计中至上的学科：它的大尺寸和曝光于公共空间的特性，确保了其影响力更广泛。因此对设计师而言，海报设计充满了极大吸引力，同时亦能将最新的平面设计创意带给大众。然而，很长一段时间中，海报设计领域中总是重男轻女，即使在现在亦然如此。但现实是，过去甚至当今，女性从未缺席过，与男性一样，她们都曾将自己的创意投入到该领域中，即便历史并未记载过。

贝尔肉店海报, 1*6*，设计：劳拉·拉姆

所幸，历史对这些女性海报设计师的埋没如今已被苏黎世设计博物馆（Museum of Design Zurich）平反—透过“她们领域中的皇后”（Queens ofTheir Discipline）展览，过去鲜为人知的女性设计师皆被“拱上台”，还原了她们在历史中所扮演过的“主角”。当然，她们的海报设计亦展示了该媒介从 20 世纪初至今的发展，彰显出时代的变迁。

海伦·哈斯鲍尔-瓦尔拉斯（Helene HaasbauerWallrath）的“实用厨房”（Die praktische Küche，1**0）海报就凸显出“新字体”的设计运动，借鉴了现代主义感的几何性来取得视觉感。其特点就是精简且严谨的字体和调色，并同时也选择忽略英语字母“大小写”的惯例。海报中的六边形厨房结构也与红色背景呈对比，有效强调出这类厨房设计的紧凑和轻盈。

实用厨房, 设计：海伦·哈斯鲍尔-瓦尔拉斯，1**0

而来自瓦莲京娜 · 尼基福罗夫娜 · 库拉吉娜（Valentina Nikiforovna Kulagina）的“苏联艺术展”（Kunstausstellung der Sowjetunion）的海报，更是大胆地将政治宣传中为人熟悉的巨大工人形象转变为新的海报文化。这也是瓦莲京娜所设计的少数具有俄罗斯建构主义风格但非常有影响力且非常规的海报。但有趣的是，瓦莲京娜不仅在当时与其男性同侪平等地参与了20世纪初激进的前卫艺术，也成功以“苏联艺术展”海报设计为瑞士海报文化带来了新视角：除了巨大的工人形象，她还凭借严谨的空间划分，和引人注目的斜线以及字体，让业界窥见了从传统绘画转向专注于新媒体和设计策略的可能性，甚至不夸张地说，“发明”了一种易于大众理解的艺术类型。

然而，随着摄影技术的崛起，将之与字体结合的拼贴风格也蔚 然 成风。像玛雅·阿伦巴 赫（Maja Allenbach）的“妈妈们用阿斯特拉花生油做饭”（Mütter kocht mit Erdnussfett Astra）海报在推出后“爆红”于国际，并在海报设计史上赢得一席之地。她在1***年为“阿斯特拉”公司设计的这件作品，就以极其不寻常的意象来“销售”产品：一个自信的年轻人大步朝观者走来。右边，一个赤裸的婴儿则漂浮在云中，其面部表情和手势也表达着欢愉的正向性。背后，两条细长且呈对角的白线与亮黄色字体的组合，则为人像带来了“景深”般的视角。虽然海报没有置入任何“产品”图像，但传达的信息却清晰无比：如果你用阿斯特拉做饭，你的宝宝会成长为一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如此超现实主义的设计其实也反映出母亲在那个时代得兼顾丈夫和孩子的传统家庭主妇角色。

妈妈们用阿斯特拉花生油做饭, 设计：玛雅·阿伦巴赫，1***

*0年后，海报设计上的视觉规则也逐渐成形：以减少形式和色调来产生出最佳的“远距离”（即抓眼球的）视觉性，便是趋势之一。像劳拉·拉姆（Lora Lamm）在1*6*年为巴塞尔市的“贝尔”（Metzgerei Bell）肉店设计海报时，就舍弃了过去描绘肉制品的超现实主义手法，反而使用了乍看像是个华贵女星的“代言人”。这位占满海报整体的角色，最夺目的便是在颈项上挂满了由各种尺寸和颜色的香肠组成的项链。而且，她凌乱且不羁的绿色发型，还可被想象为沙拉或配菜—如此彻底地将食材“拟人化”，不仅凸显出设计师机智、幽默的视觉创意，也让香肠（即产品）的销售可透过间接的方式来取得相同，甚至更大的效果。

不过，以往“将文字和图像紧密连接”的设计手法也仍旧流行于当时：多萝西娅·费诺斯比（DorotheaFischer-Nosbisch）在1*60年设计的《七年之痒》（Das verflixte 7. Jahr）电影海报便是例子之一。这部由玛丽莲·梦露担任女主角的电影中最让世界哗然且难忘的情节，就是身穿白色连衣裙的梦露在通风口上方被大风掀起裙摆，露出双腿的那一幕。但有别于将这幕原封不动重现于海报中，多萝西娅反而将她的装扮化作画板，并置入演员与电影名称。她的腿，之所以被隐藏起来，是为了凸显出自信的目光。其目的是希望能让梦露“散发出的性感魅力与她的身体的自主性之间不再有冲突。”可见，女性设计师对于性感如梦露的诠释，已出现了和以往“男性”设计不一样的观点。

《七年之痒》, 设计：多萝西娅·费诺斯比，1*60

提及女性海报设计师，自然也少不了大师级的荷兰平面设计师伊尔玛·布姆（Irma Boom）。她为该博物馆设计的“日常物品设计”（Every ThingDesign）展览海报，可说是经典中的经典。即便仅仅采用了简单且清晰的图像作主—由阿尔弗雷德·纽切扎尔（Alfred Neweczerzal，1***-1***年）于1**6年设计的蔬菜削皮刀“Rex”—海报仍有效传递出展览信息。伊尔玛称，将这类平庸家居产品变超大，并置放在闪闪发光的黑色背景下，就有效使得它们充满魔幻感性，就像舞台上的巨星般。当然，其风格亦不难发现与“实用厨房”或“贝尔”有着相同的思路：邀请观者重新审视日常生活中的器具和物品。

苏联艺术展, 设计：瓦莲京娜·尼基福罗夫娜·库拉吉娜，1**1

“女性在设 计史 上 处 于 边 缘 地位的原因众多，从社会到政治的影响皆有，但唯一不缺的是，她们惊人的才华。”本次展览策展人贝蒂娜·里希特（Bettina Richter）总结道。因此“她们领域中的皇后”中的 7* 位国际女性平面设计师作品欲达到的目的，不仅是一幅迷人的女性创意和设计创新的全景图，也希望向观者介绍新的视角、叙述和名称来填补历史的空缺，而非传达两性之间的竞争。■（编辑：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