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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再见一面

充代荷4年前 (2021-09-27)问答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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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一面

  19岁那年的夏天,那个不属于我的异乡城市。年轻的我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颗倔强的心,在一个我以为可以植梦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拎着一把电吉他,我开始四处寻找工作。那时候,乐队还相当少,在无法找到合作伙伴的情形下,我只好当起了驻唱歌手。但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同样的因为不愿唱所谓的酒廊情歌,在试用期将满的时候,我再次被夜总会的老板炒了鱿鱼,两手空空地回到了临时住处。

  交完房租,钱包里只剩下一张皱巴巴的车票。车票上清楚地记录着我来这座城市的日期和车次。晚上,我辗转难眠,一遍一遍地念起它,最后在冰凉的泪水中悄然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天还没亮,肚子却开始不听话地咕咕乱叫。昨天一天只吃了一包泡面。口袋里已经没有一分钱了,可我必须先活下去。情急之下竟然跳出一个连我自己都有点吃惊的想法,在这个想法的诱使下,我一口气灌了三大碗盐水,眼看快八点钟了,我急匆匆去了附近的医院。

  对于我的瘦弱,年轻的女医生只是用她很专业的眼神给了必要的同情,然后便开始很熟练也很机械地找血管系绷带,等我镇静下来,血已经一滴一滴流进白色的管子里。那曾经沸腾着的滚烫着的鲜红的泪水在我已经麻木的视线里渐渐冷却了。

  不知为什么,拿到钱,我竟然没有丝毫兴奋,摇摇晃晃地出了医院,硬撑着走回临时住处,拿出钥匙刚要开门,眼睛突然一黑——我晕倒了。

  等我醒过来,已经躺在了床上,眼前是一张年轻但却陌生的脸。

  她告诉我,她叫董婷,就住在隔壁,也是外地人。至于她的工作,她不肯说,我也没再多问。

  那几天,董婷除了晚上出去上班,一有空就会过来陪我,听我弹吉他,听我唱自己写的歌。

  有一次她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当然是像你这样,单纯善良、清新可人。”

  她的眼里忽然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怨,仅仅一瞬间。

  休息了几天,我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了,我也必须出去找工作了。

  这一次我选择了做服务生,这样的工作好找,满大街的店铺门前都贴着招工的信息,只要你不弱智,没有人轻易把你拒之门外,只是工资稍低一些,但比起做歌手,总算稳定些。

  很快就到了董婷的生日,我送给她一只一拍就会叫的布老鼠。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一天夜里下班回来,我听见布老鼠在隔壁反复说着那一句很俗套却很动听的话:“Darling,I Love You!”

  我激动得一夜没合眼,因为,我就是那一只布老鼠。

  天有些转凉的时候,我在乐器行谋到一份工作,除了卖乐器拿提成,还可以靠教学生弹吉他多挣一份钱。于是,我就辞去了服务生的工作。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一天晚上,我跟老板去“富苑夜总会”找一个经营乐器的朋友谈一笔生意,在二楼的KTV包厢里,我遇见了董婷。

  看着她倒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低呤浅笑,我顿时感觉到时间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她的笑声,刺耳且令人心碎。

  我一个箭步冲进过去,抓起董婷就往外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拳把我打倒在地。我“噌”地爬起来,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一手推开董婷,一手顺势抓起一个啤酒瓶,使劲往桌子边缘一击,瓶底脱落,露出刀子一样的锋刃,狠狠地向那个男人的脸上划去……

  本来,通过调解,只要赔一些医疗费,事情是可以了结的,但我的老板,因为损失了一笔生意,便从中作梗。最后,我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处半年监禁。

  “你又瘦了!”抓着我的手,董婷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婷子,你能不能换一份工作,能不能啊?”几乎每一次她来看我,我们都会重复一样的话,然后便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碎掉的时间就像一个支离破碎的啤酒瓶,一点一点在那个男人的脸上在我的心头慢慢划出血来。

  关了不到三个月,我就被提前放了出来。

  已经是冬天了,穿着董婷送来的棉衣,踏着厚厚的积雪,我一步一步向方北村走去。

  董婷不在。

  我几乎找遍了所有的歌厅、夜总会,仍然没能看到她的影子,一直到夜里十点多。在我再三追问下,常和她在一起的小姐妹很不情愿地告诉我:“董婷跟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出去了,晚上大概不会回来了。”

  一刹那,我的爱和我的心被无情的夜吞噬了,剩下的只有一双还可以狂奔的腿。

  不知跑了多远的路,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我只是想尽快逃离这黑暗的世界。两个小时以后,我踏上了开往另一座城市的列车。

  我不是为她而来,却是为她而去。

  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两个月里,我收到董婷无数次的传呼,我多次跑到附近的电话亭拿起话筒,却不敢去拨那几个熟悉的号码,我怕我会因为无法原谅她而伤害她。

  终于,我一狠心,停掉了呼机。

  两年后,我已经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音乐工作室,生活的色彩也变得明亮了许多,只是感情世界依然灰黑一片。我知道,我还惦记着董婷。

  春节前的一天晚上,我接到一位朋友的长途电话,他一开口就臭骂了我一顿,把我搞得莫名其妙,他还说:“董婷是为了提前放你出来,才委屈自己跟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呆在一起的,你知道吗?在两年无望的等待里,她几乎耗尽了一生。她曾无数次地给你打传呼,可你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回,你为什么这么绝情?凭什么让人家一个姑娘厚颜无耻地求你?后来她心灰意冷了,离开了那座城市,和一个与爱情毫无关联的印刷厂工人订了婚,听说马上就要结婚了,你难道不想再见她一面吗?你不要赎罪吗?”

  电话那头,朋友的责骂像刀一样锋利,切割的我遍体鳞伤。

  第二天一早我排了4个小时才买到了一张当天夜里的无座车票。在赶往董婷老家吉林的火车上,我思绪紊乱,不知道自己见到她是怎么的一种尴尬,更不知道我是去赎罪还是去伤害她。

  来到长春,又坐了4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走了一段没有公交车的土路,在一个老乡的指引下,我终于见到了董婷。

  一看见我,她就哭得像个孩子。

  我展开双臂想给她一个拥抱,她却雀跃着躲开了。

  “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低着头说。

  我收回了有些颤抖的双臂,视线有些模糊,却没有泪水。

  她说给我看一样东西,我点了点头。她拿出来了我送给她的那只会叫的布老鼠。

  “Darling,I Love You!”“Darling,I Love You!”……

  一听到这声音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泪水没有限制地来。

  她说:“这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礼物!”

  我无语!

  临别时,董婷送我到村口,说:“我已经失去你,不在乎失去幸福。”

  她努力地给我一个笑脸,可是泪水却不听话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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