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说纷纭:古清生超链接
绿茶:老古是论坛的铁杆网友,网名“巴剑”。94年砸了铁饭碗开始行走江湖,拿着286手提边走边写,7年来出了近十本书,现在终于安居北京了。没想到又开始行走于网络江湖,主持世界文学论坛和世界美食论坛,后来论坛被屏蔽了,就流窜到我的论坛。
帖了系列美食文章,立马勾起了大家的胃口,后来一日未见他的美食就搀的慌。干脆放下斑竹的架子直接约他出来当面解搀,他带了馒鱼、大虾和大闸蟹打发了我。由于《美食地图》尚未出版,他送了我一本《风中的身影》。那一晚,美食未果先喝了个大醉,我“风中的身影”左右摇晃着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一次,他应杂志社之邀品尝美食,打电话叫我一起前往,这是一家很有特色的藏吧,叫“玛吉阿咪”。在昏暗的吧厅里,他把新书《比路还长的日子》送给了我,这本书里收集了他在论坛帖过的美食文章。品尝来自高原的美食,除了觉得好吃,愣没品出其他味来,还是等着看他的文章吧。躺在床上品读这组美食系列,口水流的一塌糊涂。
《黄河弯黄河长》是他行走系列里的一本,看这本书已经不像其他的散文那样轻松和恬静了。更多的是那种对国家民族命运的忧思,我没有去关注他在这方面的努力,而更多的是欣赏他把握文字的能力和文字中表现出来的霸气。其实他的评论文章有很多也是很有可读性的,像“在场的缺席者”系列,就非常喜欢。
玫瑰水手:中国是一个好吃的国度,这从“吃”字上就可以得到验证。吃,分开来是口乞,它从口旁,而不是月旁,说明中国人吃是为嘴,而不是为肚子。
自称京城美食家的古清生这几年行走了不少地方,也吃了不少地方的风味美食。此君以前当过地质队员,风餐露宿大概是常有的,一饱了肚子,马上就把对食品的感觉从胃提到嘴巴上来了。饱了口福之余,从牙缝里剔出些感想来,写了不少美食文章。吃,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连李逵这样的粗人,久未沾腥,也要大骂“嘴里淡出个鸟来”。最平常的事,往往是最不能拿来说事的——因为人人都懂,稍不留意,就会露拙。古清生不怕,因为他是吃人之未吃:
"厨师做的是天下头一号文章,色香味具全的一道菜,有美术作品的感观刺激,音乐作品的绵绵余韵,清炒是一盘诗,红烧是一道杂文,涮火锅恰如随笔,烂炖的大锅中当然是一部长篇小说。”(《中国菜》)——您说,有把涮火锅当随笔吃的吗?
读古清生的美食文章,你有时恨不能把作者从文字背后揪出来狠狠揍一顿:他的笔墨恰似邻家飘出的菜香,在你饿着肚子的时候钻进你的鼻子,一点一点折磨着你的胃,口水欲滴却不能画饼充饥,那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然含汤于口,亦如将黄河的月亮含于口中,满腔的柔情在味蕾之上缠绵如丝,浸心入肺,荡漾于灵魂深处。逾三碗鱼汤入肚,我已经是飘然于时间之上,这鱼汤也是醉人,我的光头上也已经是大汗淋漓。”(《黄河鱼汤》)
古清生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文字,随手拈来,却调动起读者的所有感官。你不光齿颊生津,还得跟他一块儿遥想人生情怀……我敢打赌,当读者这厢沉浸在一种“美食几时有”的情愫中时,那厮一定躲在文字后面偷笑!就象厨师无非用几样平常的佐料,做了一样看似普通的菜,却让食客惊为仙肴时的暗自得意。
古清生的吃,不光是形式主义的,他实际上是把人生当作菜,菜当作人生一锅烩了。他对人生的感悟,往往有不可言说之妙。
"炖也是人生的一种状态……是另外的一种耐心,因为炖必须文火,又要使砂锅,要经历漫长的时间,还要忍受那缕缕袭来的芳香对人的诱惑。”(《山药》)
"茄子的确是不能小视,了解认识茄子,差不多是可以参透这人生世事……茄子仿佛也是一个中性味道,佐什么味道偏什么,这其实也是站错误的立场作出的错误的判断。”(《茄子:亦雅亦俗》)
"关于汤菜,它是一种集体意识的体现,举凡高贵大雅与低贱流俗烩于一锅,溶合的是一个混沌意味十足的汤境,在各自包容的前提下,共同打造出一锅好汤。博山烩菜的意义,自是在审味之外,也有着一种普世真理,便是无论多么的高贵与卑微,在汤的世界里,皆皆有其发散个体特性的机宜。所以言汤,不必独尊燕窝鱼翅者,以博山之法以烩之,是为大同世界也。”(《博山烩菜》)
古清生虽是文人,却是颇关心政治的,往往发文大谈治国平天下,我以为,他的那些洋洋洒洒的高谈阔论,却不如《博山烩菜》这几句来得令人叹服。
人是很奇怪的,如果叫你单独吃盐或喝醋,你会觉得难以下咽。而把他炒在菜里,你却会觉得美味无比。古清生深谙这个道理,在他的美食文章里,你会把他的人生感悟和美食一起愉悦地咽下去。
一次在人民网读书论坛和古清生交流,我说,巴剑兄(古清生在人民网的网名),这辑美食文章,是你的作品中最有可能在50年后还有人在读而且击节叫好的。我是衷心说这话的。
原本想,古清生这辑美食文章应该单独出书,以做流传。谁知他性急,把这个系列共25篇美食美文编进他的新著《比路还长的日子》了。这样的一个书名,让人想到的是温暖的炉火、卖弄睿智的交谈、庸懒而故作的倾听……与古清生走过的那些漂泊的日子似乎相去甚远。但无疑这是一个契合时尚的书名。在这个一切都可能成为商品的时代,是要讲究卖点的,而作家的卖点,就在于和读者的融合度。在这种意义上,被传统文人所鄙夷的“卖点”,实际上应是必须的。屡在论坛宣称自己不是知识分子而是地质工人的古兄,却给自己的新书取了一个绝对“知识分子”、小资意味颇浓的书名,实在是有些无奈了。
《比路还长的日子》是古清生的随笔散文集,共分六部分:躺在网上、一个人走进怒吧、不会射门的文学、经济时代的鲈鱼政策、假模假式的作业、吃在中国。《猎户星文丛之一》古清生是当代行走文学的一个代表,这部随笔散文集正是他用思想丈量这片土地的结果。而作为一个独立独行的职业作家,古清生的思想一直是独立的、自由的,这正是他的文章很受我喜欢的一个重要原因。除了吃在中国的美食系列,其他几个部分也很有看头。但比较起来,我却是最喜欢古清生的美食美文的。
田柯:1994年,湖北青年作家古清生扛着一台286电脑,混迹在一大帮北上的打工仔中,蓬头垢面地走出从武昌开往北京的火车,雄心勃勃地出现在北京站前的广场上。古清生当时的想法非常美好:他要花一年左右的时间学会普通话,再花几年的功夫完完全全地融入到北京人的生活中去,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当然,他最大的理想是:以北京作家的身份出现,写出具有首都气魄的大作品来。然而,几年过去了,古清生既没有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北京话更不用说),也没有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他的写作也与他当初的设想大相径庭。从参与《中国可以说不》的写作,到表现居京心情的随笔集《漂泊者的晚宴》,从纵论北京文化的《流浪京都》到表现东南亚金融危机的长篇小说《追杀索罗斯》,从儿童小说《把我寄出去》到表现计算机千年虫问题的幻想小说《2038》……古清生以一些宏大的事件和领域作为表现对象,以一种宽广的的人生体验和深刻的人文关怀,表现人类现代化进程中的困顿和忧思,在不经意中开拓了一方属于自己的空间,引发了越来越多的社会关注。
像古清生这样因为写作而漂泊的作家,在北京、上海和其它大都市,还有一些,古清生是这其中较为典型的代表。在我看来,比关注古清生本人更有意义的是古清生们存在的方式和存在的价值。恕我直言,文坛似乎并不看重古清生之流。近两年来,古清生每年都有新的作品推出,而文坛和市场的反应却大不相同。在市场(包括大量网迷)对古清生投以好感、抱以厚望的同时,文坛却一直不愿意正视像他这样的人的存在及其价值。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如此大的反差呢?说起来很简单,原因只有一个:古清生们越来越疏远我们的文学圈,他们的作品也与我们惯常的写作格格不入。我不知道这是古清生们的不幸,还是文坛的悲哀。
也许,我们现在应该对像古清生一类的作家们的写作进行一番分析和研究了。因为他们顽强地存在着;因为他们在以更加宏大的视野关注着我们的纯文学作者不愿意涉足的人类生存领域和课题;因为他们比我们的纯文学有着更为广大的影响力和更为肆虐的扩张能力。古清生曾经把自己称做流浪作家,如果借用他的说法,我想把他们的写作称做漂泊写作。为了写作而漂泊,为了写作而保持漂泊者的姿态和心态,这是他们写作的本质,也是他们成功的原因,更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之所在。
漂泊写作不是因为漂泊才写作,恰恰相反,他们是为了写作才漂泊。谋求安逸舒服的生活从来不是他们的目标,恰恰相反,他们漂泊是为了实现写作这一更加伟大的理想,这是古清生们写作的最伟大的动力。如果我们把漂泊仅仅理解为位置的移动,那是对古清生们的最大误解。在他们看来,漂泊什么都是,但恰恰最重要的不是位置的移动。在社会学上,有一个非常一般的概念叫做流动,社会学把人的流动简单地分为水平流动、垂直流动两种。水平流动是指人的社会地位、经济实力等在一个平面上的流动,垂直流动分为向上流动和向下流动两种。从小镇流向城市,属于向上流动的一种。而从大城市迁移到小城市,或者从富人沦为穷人,是向下流动的一种。但古清生们的流动是哪一种呢?哪一种都不是。即使他们是从小城市漂泊到大都会,他们的变化也与社会学上的流动毫无干系。社会学衡量流动的标准是功利的,而古清生漂泊的动因却是非功利的,或者说是文学的。他们漂泊就是为了写作,除此以外,其它一切目标都是次要的,第二位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古清生们有着比一般的写作者更为纯粹的写作的动机和驱动力。漂泊只是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而进行的不悔的选择而已,作为一个漂泊的文学人,不写作是不可能的。不写作,他们的漂泊就失去了意义。与其这样,他们还不如结束这种漂泊的生活。
漂泊是一种和现实若即若离的关系,是这种关系保持了他们文学的品质,丰富了他们文学的特性,维持了他们写作的灵感。现在想来,古清生当年的想法确实是非常天真的:他既想写出大作品,又想融入到这个城市中去,实践证明,这条道路是行不通的。要么安逸地生活,写出平平常常的作品;要么和现实以及与现实有关的许多东西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而保存文学人的不可或缺的品质,这是一个"TO BE OR NOT TO BE"的问题,古清生们必须对此做出回答。古清生们选择了后者。他们选择了和现实若即若离的关系,他们的心灵没有被安逸的城市生活所同化,也不和任何人同流,他们因此是孤独的,敏感的,易碎的。在写作上,他们因而保存着漂泊者特有的敏锐,深刻,细腻,灵性,彻悟。一旦漂泊者被繁华的大都市所同化,他就失去了漂泊者的名份,那么,他的写作也将失去创造的激情、创新的勇气和发现的灵感,直至最后,像众多城市作家一样销声匿迹,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那样。不屈从生活,不迎合生活,不苟同俗世的生活原则,不缠绵于儿女私情,一句话,和现实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这也许是他们灵感永不衰竭的源泉。
漂泊意味着一种宏大主题选择和宏大叙事的可能,漂泊者对生活、社会和人类有大体验,大感悟、大思考,他们因此具有了选择和表现宏大主题的能力。被城市生活所同化的写作者最初往往也是很有激情、很有思想的,但一到功成名就的时候,惰性、自傲等人类种种无法克服的弱点便不期而至,到了最后,往往只剩下一些对于生活琐事的追忆和自怨自艾的怨天尤人。漂泊者们所以时常有真正的大制作冲击人们的视线,原因在于他们经历太多,体验太多,关注太多,思考太多,忧虑太多,所以,他们已经不屑于关注生活琐事和一己之私情。即使是抒发个人性情,也往往超越了小我,而带有群体化的特征,带有人类共性的特征,带有前瞻性的特征,带有知识分子的鲜明特征。
时至今日,漂泊者不为某些人认同,就像真正的诗人难以被某些人认同一样。我想,这也许不是最紧要的。因为漂泊者自信会有认同他们的人。即使没有别人认同,漂泊者也可以自己备下漂泊者的晚宴。我缺乏足够的勇气和才气,做不了一个真正的漂泊者,但我愿意在漂泊者为自己备下的晚宴上,做一个不被邀请的食客。
洪烛:我有位湖北来的朋友叫古清生的,写过一篇《带着方言闯北京》。
他起初打算用三个月学会说北京话,在小旅馆时关起门拉上窗帘坐在电视机前悄悄地练习(挺羞涩的样子),后来发现播音员的语速太快了,紧追快赶也跟不上——于是便像被一趟火车甩在半道上一样沮丧:
“北京话难煞我也!”据他自己说过去梦想过到中央电视台说相声,现在再不敢做这种梦了。有一次文友们在鼓楼聚餐,在座的有一位研究汉学的美国博士生,古清生刚跟他交谈几句,便有人举筷指出:你的北京话没有这位美国朋友说得好。此言一出引起哄堂大笑,古清生尴尬极了:“那位携着北京小妞的牙买加裔美国佬居然能说一口纯正的北京话,这个事实说明,我在语言学上的愚钝之至已经超越国界。”
他上街购物时常遇见卖方问:“您是外地人吧?”他很纳闷:“你怎么知道的?”这把别人逗乐了:“您开口说话我不就听出来了嘛。”
老古便感叹:语言啊语言——你是人身上惟一难以改变不可医治也掩藏不了的一件致人命的小玩意儿。从此他一刻也不敢放松操持方言可能招致伤害的警惕性,每次“打的”甚至在必要地交待目的地之外,还额外补充一句:上班真个儿没劲。其实这位自由撰稿人上的哪门子班嘛,不过是提防司机从口音分辨出他外地人的身份而搞点什么猫腻(绕路之类)。时间长了发现,北京其实是较少方言歧视的城市,担心纯属多余:“与北京人交谈中,他们很多人愿意在谈话的间隙猜测一下我是哪省人。如果我说猜中了,他们甚至会为此表现出一种天真的快乐。”
像古清生这样曾努力学说普通话而失败的不在少数。贾平凹也进行过类似的尝试:“我曾经学过普通话,最早是我补过一次金牙的时候,再是我恋爱的时候,再是我有些名声,常常被人邀请。但我一学话,舌头就发硬,像大街上走模特儿的一字步,有醋溜过的味儿,自己都恶心自己的声调,也更羞于出口让别人听,所以终没有学成。”
他出门不大说话,是因为不会说普通话。据说一口秦腔的贾氏不怎么多来北京,也是因为说不惯普通话加上不愿意更换语言环境。在异乡的他总是给人沉默寡言的印象,其实这位小说家在其钟爱的西安城里还是极健谈的(如鱼游回水中),甚至自称擅长骂人的艺术——“用家乡的土话骂,很觉畅美。”这种所谓的骂并没有恨的意思,相反还浸透了如影随形的母语的爱。非如此似乎不能淋漓尽致地与母语相亲相爱!方言也有普通话无法取代的魅力与感情色彩。贾平凹弃学普通话的理由是——“毛泽东一辈子都说湖南话”——包括他住进中南海以后。我喜欢一遍遍地重听他在那些影响中国命运的重大会议发言的录音资料,抑扬顿挫,确实是强者的音乐。尤其是50年前他在天安门城楼上说的一句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
有一锤定音的效果。全世界都听见了。语调里的那份雄浑、傲岸乃至潇洒,是一般的播音员无法比拟的。
孤云:1999年底初上网的时候,我对网络还很陌生,任何有关网络的文字都能引起浓厚的阅读兴趣。《中国新闻周刊》1999年试刊第2号发表了一篇《写作+网络=网络文学?》的综合报道,我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照片:一手叉腰,前视的目光深邃而略带忧伤,照片下面一行字:网络文学作家古清生。不论当时还是此时,任何带有"文学"的字眼我都是比较崇拜的,这归功于童年时不现实的梦想,所以当时我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后来,在一个偶尔的机会我得知古清生原来是《中国可以说不》的撰稿人之一,这本书是我读大学的时候搜寻好几家书店所得,并被视为珍藏。在这一连串相关信息的围攻下,我对这个名字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随后在我担任焦点网文学艺术版主的某日,古清生闲逛至此,并题了几句话。我望着那几行字简直不能自已,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如此亲密接触到向来仰慕无比的文化人士,当时恨不得凑上前去,紧紧握住古老师的手说:你知道吗,你可是俺的偶像耶!(非这个"耶"字好象不能表达当时的激动)我立马文诌诌地回复帖子,不过对自己虚伪的矜持感到很不满意。然后我追随着古清生的足迹到了当时红火得不得了的世界文学论坛,他在那里主持大局。我记得在那里不揣鄙陋地很贴了些烂贴,包括错韵百出的诗词和假道学的评论文章。可是古清生虽然热情却不太照顾俺这菜鸟的情绪,一点也不肯多多指教谬误,后来便不太去了。后来世界论坛网被屏蔽,今年解除屏蔽时我又去看了一眼,发现当时自己的行为多少有点不正常,竟然在论坛上贴了只有一段文字的小说还认真地注明待续,想想他当时没一脚把俺踹出大门真的是宽宏无量了。
2000年春夏之交我上北京谋生,此行虽有远大理想却早注定失败。怀里揣着万把块钱,到了北京的次日就买手机租800元/月的房子然后到处约见网友参加聚会,这怎么看也不象是来谋生的。一个月后,我从打车到处应聘落到拿着地图走一、二小时的路寻找工作单位的境地的时候才多少感到谋生之不易,心情也渐渐阴郁起来。那是一个傍晚,我站在路边报摊上随意翻阅,偶尔在一本杂志(记得是一个东北女子在北京创办的面向外来人员的杂志)上看到古清生先生的采访录,可以说那时侯我才开始读懂古清生背后的沧桑,不知道当时有没有流下眼泪,但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我将自己的一些文字寄给了那家杂志,想表达对他们的感谢和倾诉一个外地游子的反思。那时痛苦真实地逼近我,而古清生的事迹作为参照系让我感到自己的年少轻狂。
在人民网读书论坛,古清生以化名藏匿其间,但他有个很显著的特征,那就是从不回复0字贴也不发布0字贴,而且喜欢在回复中指东道西甚至顾左右而言它。由于彼此都习惯夜行,我在论坛上和古清生先生有过几次正面交锋,交锋的过程让我感到要回他的帖子非经绞尽脑汁的思考不可。他的思维方式及知识之丰富非常人可比,而且,他很善于从行文中看出作者的弱点,并毫不客气的一一指出。其中两次比较尖锐的较量,一次是关于经济的,我以他未曾切身体验过企业生活而对其经济观点嗤之以鼻,情切之下,他竟放言很不看重70年代的后生,认为这是过渡性的一代,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什么,我则义正辞严地告诉他:不要轻易对某一代人妄下评判,否则你真的是老了。双方不欢而散。事后他以忧郁的口气修正自己的观点,但我怀疑那是对我的挫伤进行适当弥补。还有一次,他严肃地指出我的行文落入一种可怕的思维定势中,我以偶然性答之,他再言,我仍不低头认罪,最后在他以绝食三天的强势威胁下以惨败告终落荒而逃。之后,每当写字的时候便想起他那粗犷的身影和深邃且略带忧伤的眼光,使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文字。经由此役,我才清楚古清生的不回0字贴实际上是以身作则,欲以一己之力改变论坛的浮夸风气;他的顾左右而言它,看起来象是不着实处实则紧扣主题且深入骨髓。
而我对古清生先生关于经济的观点的比较具体的认识,是在他赠予的大作《黄河弯黄河长》拿到手后。该书以对黄河沿线城市的考察为经,以其一贯的经济关怀为纬,掌握了大量历史与现场的材料,对西部经济如何起步做了独特而细致的思考。我认为,他的这部著作对经济学家和政府决策层也有一定参考价值,比如书中提出的交通经济学,大城市的经济黑洞现象,城市群组激射,晋商衰落的根本,西部微系统循环的生态农牧业,扩展湿地,扩大教育规模等等,他还从一些司空见惯的现象中,提出发人深省的见解,比如白杨树,它是速生树种,属于大型乔木,寿命极短,为何要用它在生态环境脆弱的西部地带进行永远性绿化的广泛种植?河套地区有8000万株白杨树因暴发天牛灾而砍伐销毁,这是不是惨痛的教训?quot;速生"是不是在中国已经形成一种社会的文化心态?从文字中,我更读到了一种霸气,而这种霸气应该出自作者高度的自信力。愿意走出斗室,深入田野的人自然比闭门造车、凭空臆想之辈的声音要来得理直气壮。而《黄河的烧烤路线》一文则可反证古清生之所以人高马大、音量高亢的原因;当然,我还认为该文充分体现了古清生的文字特色。 我认为"行走文学"是对古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发扬和补充,读书而后行万里路(以深入反思文本知识),行万里路而后有更进一步之体会,这种情绪非诉诸文字不能表达时便有了"行走文学",此当为广义"行走文学"的涵义;而时下所说的"行走文学"却是指有意识的或者有组织的进行实地考察所形成的文字。我原本一直担心此类有组织的行走,写出来的文字会成为"考察文学",因此更陷入炒作的陷阱,所幸从《黄河弯黄河长》一书中我并没有看到所担心的这点,该活动的组织者应该还算是比较注重发?quot;个人能动性"的。我一直认为"行走"也该是一种比较个人的事,古清生先生多年前的漂泊北京便有此况味,在他已经出版的10部作品中,大多是写他作为流浪作家的漂泊,作为地质队员的行走,作为一个男人对山川河流刻骨铭心的感受。而古清生之所以选择行走的文学,这固然有着比如生活的历程等方面的原因,却一定和他浑身上下透着粗犷不羁的性格有关。
我一直把古清生视为网络人物,他可以不承认,但一定不敢否认自己的文章无形中沾染了浓厚的网络色彩。譬如《黄河》一书中便出现大量具有网络个性的文字,以及在正文中插入很多背景材料也有点类?quot;链接"功能,而更有趣的是在《关于公共汽车社区》一文中,他竟然将公共汽车上的交流称为"公共汽车论坛",可见中网络之流毒甚深。(据说他刚出版的一部30万字长篇小说《2038》也是以网络为主题)也由于网络,我得以远距离接触古清生先生,并由此有了网际社会的那种相知,一直觉得想写出来,一吐为快。且实际上我对古清生先生一直怀有很深的敬意,这种敬意,一半由于他的人生给予的震撼性启示,一半由于他的文字给予的深切感悟。
张非:作家古清生94年身背286电脑一台,到北京当流浪作家。不想电脑坏了,扛到中关村找家公司修理。不日,电脑修好,老板说,修了主板,要200块钱。古摸遍全身只得100块,又急于写稿挣钱,就和老板商量,用身份证作押,先把电脑拿回去。老板爽快,一口答应。
古清生稿费汇单寄到,急趋邮局,惊觉没有身份证取不到钱。只有先去赎身份证,但没有钱,就拿不回身份证。猫咬尾巴团团转,最后古清生如何解开死结,不得而知。
古清生脑快手更快,自称使用五笔输入,每分钟输入100字,直叫许多专业打字员汗颜。到京一年多,就有几本厚书出版,另各地报纸发表文章数百篇。随着稿费源源寄到,生活很快由温饱而小康。
古经常全国走动,寻思买台笔记本电脑,旅途不误写作,写作资助旅行。主意已定,到清华紫光,购AST486笔记本电脑、佳能 BJ30E便携式喷墨打印机各一台。两年内,著书作文,相安无事。打印机小巧玲珑,缺点是无法自动进纸,只能一张一张往里填,遇到长稿,甚是不便,古清生只能让楼下的打字社赚了不少打印钱。
一日,打印机突然不出整字,古判断为墨头堵塞,就咨询佳能服务部。有先生教其用酒精洗涤的干活,并嘱咐用水洗万万的不行。古屋中无酒精,急切中就用二锅头代之,无奈努力再三而不成功。古铤而走险,倒开水一碗,将墨头浸入其中,少倾,有丝丝墨色缓缓析出。一小时后,古已经用它打印了。古将其经验告诉佳能服务部,日腔先生半日不语,后说,此法只能用三次,三次后墨头将毁。因至今墨头未再堵过,无法验证日腔先生是否正确。
古清生写作《追杀所罗斯》,因特网是其中重头戏,其中的黑客描写维妙维肖。但古自己从未上过网,感觉就象日本那位不会游泳的游泳教练,就动了上网的心思。可怜那台486笔记本连 WINDOWS也不能装,如何上得网去?
有友人赞助古退役奔腾133一台,该机还算规矩,只是显示器时而工作,时而不工作,友人心中甚是忐忑。半月后,友人又见古清生,询问机器表现,古赞不绝口。说机器每日开机时,显示器不容易看清楚,2小时后,就一切如常了。若显示突然消失,就掌击显示器三下,只要部位、轻重拿捏得好,准能重新放光。友人本是清华计算机专科,闻之肃然起敬,请教此技术何处学来。古说,你怎么那么会忘事,我以前在地质队工作时,就专修钻井机。
不日,《追杀索罗斯》出版,网上盛传,古清生本人就是黑客中的高手,古沉默不语。不日学会上网聊天,第一个网名即为“红客”。
王小山:古清生,《中国可以说不》撰稿人之一。为自己是惟一以真名上网的人而自豪。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贴出帖子"我是《中国可以说不》的作者,我呼吁……"云云。古清生名言录:1、我同时写三部小说,你们还在网上骂我,我……2、我生活艰难,每个月节衣缩食,还要花4、5000元钱……3、网络文学,就是必需在线写的文字,你用笔写然后打字,或者离线用WORD写都不算是网络文学……(1999互联网大奖颁奖会)
人民书城:古大虾的流浪文字有一种独特的个性,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的书卷气不如伍立扬与洪烛(他们属于同一群落),但生活气息则远胜之,其可取之处在于浓重的平民色彩。比较而言,我更喜欢他谈吃的文章,这家伙不愧是一位优秀的吃客,谈起吃来从容不迫且津津有味,比起其他文字更见高明之处。(2001年读书之清点)
欧阳江:职业作家古清生在他的新著《比路还长的日子》作品研论会上指出:中国互联网存在着严重的单亲文化倾向,麦当劳一代计算机先生搭建起互联网之后,又鼓余勇肩起互联网的内容建设,从而直接导致中国互联网生长期的文化缺失,现在的互联网,完全可以称之为“小资的网”。古清生曾于去年出版30万言的长篇网络小说《2038》,全面描述互联时代后的人类社会演变。其新著《比路还长的日子》第一辑《躺在网上》就是写的对网络的亲历感受,其中《网络综合症》、《戒网》、《友情灌水》等篇什曾在网上广为传播,几乎网网必载。
造成网络文化单亲化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呢?古清生先生将其归于网络的新技术,新载体以及新消费,人文学者,作家包括新闻工作者,均无法在第一时间进入网络,因此,在中国最先进入网络的除了网络工作者以外,就是一批从海外回来的有钱有闲的白领阶层,他们不是文化品位最高者,但小资情调绝对是最足的,他们在捷足先蹬之际,也初步主导了网络文化的积淀和走向,甚至连他们的错别字都成为文化标识,如“美眉、斑竹”等等,随之游戏机适龄人群进入网络,网络更加大幅度低龄化,文化取向更加低智化,这就导致中国互联网一流的技术界面,末流的文化信息,由此而将35岁到65岁这样一个巨大的消费群体排拒在外。古清生先生去年考察黄河曾专门考察过沿黄网巴,并写作了考察文章《泡在黄河的网巴上》。古清生先生说,他曾亲眼看到中学生向同学借钱上网,像这样的网民,他是没有消费能力的,最多是在他们头上赚取网费或者未来。于此同时,中国与西方有完全不同的国情,据古清生先生考察,黄河流域的农村对网络却寄托更大的希望,中国农民普遍缺少信息市场,网络给他们提供了可能性。如甘肃的景泰,该县靠互联网打开了土豆的销路,使这个荒原地带的土豆生产得到了市场保证。在广饶县的大王镇,其农贸公司用网络推销花卉,年销售额达到6000万元,这也是网络条件下的奇迹。古清生先生说,他还在黄河首曲的玛曲与喇嘛一同上网,那个地方接近海拔4000米,但互联网使他们与外界有了联系,现在他们从网上获得信息养起了美国的红鳟鱼。但是,中国的网络公司没有谁去培养农村市场,在信息共享方面,网络正是消除城乡差别的所在。
中国互联网站得天独厚,中国疆域广大,交通不便,资讯体系严重不发达,经济又处于成长期,正是互联网大有用武之地,然而网络的主导者却没有把握机会,把握经营方向,而是到北京的金街占位置,央视去打广告,怎么烧钱怎么干,在完全有条件避免网络泡沫的中国,仍然制造了与美国同样的泡沫。以新浪网为例,它的新闻简单到了无以复加不说,标志其学术含量和文化品位的评论版块,居然一直使用网友的戏作!古今中外的体媒,新浪网可说蔑视文化无以复加!危机已经来临。但网站并没有感受危机来自何方,他们往往认为是国际大环境使然,而从不考虑网络的文化积淀与整合。近年专事世界文学大师生平研究并出版了《眉批大师》的青年作家洪烛认为:当人类接近文化的时候,载体就必须隐匿。洪烛的说法引起广泛认同,事实上没有报纸的出版人会去炫耀他的纸张多么优秀,他只提内容,纸张虽然很重要,但授众不是要读纸。
古清生先生与网站有着广泛的交往,去年考察黄河就由博库网支助,他与搜狐、书生、中华等等网站的朋友都有过交往,他说网络精英不可以自肥,一方面自己控制了技术,一方面还要控制内容,这样是不可能的,人文科学自然有它的规律,这方面要由人文科学工作者来做,为什么同是选刊内容性质,传统媒体的文摘、选刊均是赢利颇丰,而网络却不能呢?网络的内容制作者也实在太懒,运用搜索器那么对付一下,这样怎么可以赚到大钱?既然不去采访,连写作也省下,几级审稿没有,排版的不用,那么就应该全世界范围作出内容选择,这样的选刊也是大受欢迎的,但这一点也做不到,那么网络的冰寒怎么会自动离去?中国互联网的希望在于文化的整合,不仅是综合文化的整合,同时也应该走出低幼文化的层面,新浪、搜狐、网易、中华等几大网站都快要变成中学生网了。
建设一个全龄网的网站并不难,难的是互联网的CEO们应及时作出断决,在网络文化内容提供方面,应该走向社会的广泛性,多元性,古清生先生说,有一天他到新浪网去上贴子,突然有一个青年发贴骂他为“老不死的”,他吓了一跳,此后再不去新浪发贴子了。现在的网络“炫幼”的现象十分严重,然而,就是这些炫幼者的统领们的大作经传统出版社出版以后,这些人顿时云散烟消,不知在何去处,那一些耍娇的糙东东,确也难以支撑网络吧,所以再也没有人向他们约稿了。对此,美国亚太资源公司首席顾问约翰逊先生也认为,网络要快些成长,快些长大,运用了全人类的新技术,新资源及超级雄厚的资本,不仅没有打败宋代就已经存在的纸质印刷媒体,像《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几乎像阿巴拉契亚山一样坚固不可撼动,反而是网络命薄如纸,一命孤悬。
文化整合以后的中国互联网,将是所有网民共存的信息和社交平台,它不再是按网络程序员这个年龄层来次设计,它是全方位的,多角度的,最具广泛性的,唯其如此才能够迎来互联网的春天。
陈容均:世界政经论坛的古清生前一阵发明了“咬瓜论”,简单地说,是长瓜一条,首、中、尾滋味各不相同,要评论瓜味,应该是至少三处各咬一口再说,如果故意只咬一端只论一端,那是学格问题。我完全同意他的看法。
那种任意夸张渲染捏造的角色在古清生看来是人格问题,一般来说,不论左派右派革命派反动派,凡是有点学问上点档次的,都不屑于靠胡说八道来做宣传,他们所发的言论,通常总是观点明确,论据真实,更上乘的语言活泼生动,让人不知不觉受到情绪化感染,所谓潜移默化也。
但是我觉得其中不少人还是有古清生所说的学格问题,我稍稍引申一下咬瓜论:各处皆咬的才算具有初步的科学精神。仅仅“客观的摆局部事实”还不能算诚实,除非你讲的是局部道理,常见的恶劣做法是摆局部事实讲全局道理下全面结论。
由此观之,对毛泽东的评价,对美国的评价,对民运的评价,对秦始皇的评价,对目前中国政府的评价……从评论这些网上热点问题的文章是“各处皆咬”还是“只咬一处”也能多少看出点作者的人格和学格。
当然,这是指的较为极端的情况,不少人实际上是“主咬一处、略咬它处”以示公允。这种更狡猾的做法就要劳驾哪位高人发明比“咬瓜论”更高明的理论来对付了。
顺便提一下,中国的政治文化传统,基本上就是“只咬一处”,情绪化的株连打压远远超过科学理性的区别对待。
换句话说,我们的文化令我们更多的,不知不觉的采取极端化和情绪化的做法。
如果大家都一叶障目、掩耳盗铃的“只咬一处”,那么所有的辩论无非是戴上文明面具的群殴。
不具备科学理性的精神,自由民主也好,经济繁荣也好,都不过是跳大神,狂热劲头一过,只会剩下一堆杂乱无章的垃圾。
一九九九年七月十三日(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