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个故事丨中国的“第比利斯地下印刷所”——文明印刷所的故事
中国的“第比利斯地下印刷所”
——文明印刷所的故事
茅盾先生有一篇著名的散文,叫《第比利斯的地下印刷所》,介绍了*90*年至*90*年斯大林与其他革命者曾经在这个“地下印刷所”秘密印制革命报刊和宣传品。茅盾先生用准确生动的语言再现了这个隐蔽性极强、结构精妙又颇具革命浪漫气息的印刷所,令人读来不禁有探险之感。无独有偶,20世纪20年代,在上海的公共租界里,也有这么一所革命的秘密印刷所。
*92*年初,在公共租界的热闹地段,新闸路**8弄2*号(今新闸路大田路口),挂出了一块不甚醒目的牌子:文明吉印通局,亦即文明印刷所实体之所在。这便是经倪忧天建议,由杨杰(毛泽民)同志报经中共中央出版委员会批准而成立的,负责排、印、制型和制本等业务的综合印刷厂。
当时的新闸路**8弄2*号是一幢两层砖木结构的旧式石库门里弄住宅,位于西斯文里。这里,周围交通四通八达,还有福新面粉厂等不少中小型工商户以及众多寺庙、教堂、同乡会馆和公所。这样的环境比较利于 秘密印刷所隐蔽。与此同时,在新闸路的另一头,还有着另一家中共中央重要 秘密印刷机构中兴印刷所。因此,一条新闸路上,出现了两家中共中央重要的 秘密印刷机构——文明印刷所和中兴印刷所,一西一东,为安全起见,他们互不往来。
文明印刷所遗址旧照
文明印刷所的设备主要是由原青云桥印刷所搬迁而来,负责排印党的内部文件和公开查禁的书籍。审核流程上,所有印件皆由毛齐华专程护送到杨杰(毛泽民)同志手上。自此,文明和中兴两个印刷所的总负责人都是倪忧天,由毛齐华担任具体经办与联系人,并兼任两厂党支部书记。
不出两个月,两家印刷厂就已经扩至20多名印刷工人,骨干多是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学徒则多为中共领导人的子弟,政治素质高,组织纪律强。
中兴印刷所旧照
但受限于现实,环境和劳动条件都比较差,厂房面积原本就小,而机器却都是大块头,操作工人脚下几乎没有立锥之地,只能在机器底下钻来爬去,老实说,安全隐患的确不小。但为了吹响革命的号角,把党的先进思想广为传播出去,大家的责任心和工作热情都空前高涨,从来无人抱怨。
尽管条件艰苦,但没有人将此仅当作一份养家糊口的差事,更多的是将其视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崇高事业。
随着上海工人运动的日益高涨,军阀政府和租界巡捕房对印刷所的管制格外严酷。今人可能会问,既然如此,文明印刷厂又凭什么能在上海白区长期存活下来呢?非常时期非常道,文明印刷所自有一套独特的生存本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纪律严明。当时,印厂的所有人员都被要求断绝一切社会往来,甚至要切断与家人的通信,同时,不能随意上街,不能参加集会、结社、游行等活动。外出执行任务必须随身携带钝器、酒瓶一类的近防武器。大家都坚信,自身的安全也是组织的安全。
工人们自觉遵守各项规定,没有加班任务时,都会主动聚在一起学习。中央出版委员会的负责人郑超麟、王若飞、杨杰(毛泽民)、彭礼和等人都出席过文明印刷厂党支部的民主生活会。
有一天,王若飞同志来印所视察工作,见工友小李从门外低头进来,眉角挂着彩,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小李支支吾吾讲不出个所以然来,王若飞感觉事有蹊跷,便找来倪忧天询问此事。倪忧天起先一怔,但一听是小李,最初紧张的神色稍稍舒展了些,回道:“你是说小李啊,那我心里的大石头就算落下一半了,这个人觉悟高,手脚麻利,行事谨慎,更重要的是懂得随机应变,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准又是他媳妇干的,我这就去跟他核实一下。”言毕匆匆出门赶往车间。
一刻钟后,倪忧天面带轻松笑意回来跟王若飞汇报。原来,近来毛齐华去外地公干,给杨杰同志送印件的事就交代给了小李。基于效率,小李通常会走一条最短且巡捕不常巡逻的路线,而那条路恰恰经过他自家门口。小李不巧被媳妇撞见,那是个心直口快又彪悍的女人,怀疑自家男人在外面有见不得人的事,无论手上握着什么,举起便打,小李只能躲着她,可也难免吃点皮肉苦头。“就是这么一回事,毛齐华临走前之所以把这么重要的事交托给小李去办,足见对这个人是很信任的,事实上小李也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好同志。”
就在这狭窄逼仄的西斯文里,文明印刷所曾先后印发了著名的《布尔塞维克》和《红旗》等刊物。
《红旗》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上海印刷机构屡遭破坏,厂址也数次迁移,但在印刷工人们的努力坚持与顽强奋战下,党的 秘密印刷工作一直坚持到*9**年2月,因白区斗争环境进一步恶化, 秘密印刷厂向外地转移,完成了它在上海的光荣使命。
(转自:“岁月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