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匹克花园百万元长篇小说大赛]《流年》之三
三 客人
杨昌武对陈老头的建议是绝对无语。要说这老头也应该知道他和许岚之间正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居然还出这样的主意,莫非是和许岚家有世仇?
值班室尽管离大门不远,可是孤单的一栋小楼只有孤男寡女两个过夜,若是被人知道了,说不定又会传出什么桃色新闻来。改革开放了,人民的日子据说好过了,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明显的也比过去多多了。这种消息最是让人津津乐道,说不定两天就会传遍全镇,到时家里的老母亲又要想入非非了。
可是,老头都这么说了,他杨昌武好像也没有理由再说什么。最好是岑玉玲自己客气一下,那么自己就可以顺水推舟地否决。回头看,小妞的脸上居然有一抹淡淡的得意,眼神中丝丝的感激,一抹羞色在渐渐化开。直接无视杨昌武的询问,低低地问陈老头:“伯伯,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老头哈哈大笑:“我哪里会有什么麻烦,姑娘你即使是住上一个月,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谢谢伯伯,我明天就走的。”岑玉玲低声地谢,脸上的那抹红晕让人忍不住要乱想。
“哈哈,好,以后常来住,没事的。”陈老头笑着,居然说这种话,让杨昌武也不禁要脸红。
陈老头的多嘴让杨昌武真的很为难,本来就已经和这小妞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现在又给了她这样的机会,难道老天爷也要他杨昌武去岑家做上门女婿?
因为是厂里的综合活动楼,白天往来人员还是很多的,杨昌武的宿舍也常有人串门,所以宿舍里倒也没有一般单身男人宿舍的那种脏乱。书桌上东西稍微多了点,墙角的盆里有几件来不及洗掉的衣服……杨昌武的个人财产大多数还在津桥,这边想乱也乱不起来。
漂亮妹妹第一次来串门,没有尴尬最好。人都是要脸皮的,即便是没法培养那种感情,也不希望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杨昌武忙着煮水沏茶的时候,岑玉玲不客气地将箱子里的私人物品摊了开来,顺便帮杨昌武收拾书桌。眨眼的功夫,杨昌武的宿舍就变成了女孩子的闺房。书桌上堆了粉盒、唇膏、镜子、梳子、发卡等等女性专用的东西,最夸张的是还有一只小小的袖珍吹风机。
爱美真的是女孩的天性,即便是美女,也还是希望自己能更美些。
照理说另外的两间值班室里的被褥也都是很干净的,最多是有人中午休息时稍微用过,应该是比杨昌武自己的被褥都更干净些。可是,岑玉玲小姐居然不愿意睡另外的值班室,她不愿意用那些男人用过的被褥。杨昌武彻底无语,难道在她岑大小姐的眼中,他杨昌武不是男人?
时间还早,这样两人相对着闲坐,还有漫长的一个整夜,杨昌武真的没有经验。若是情侣就不存在这种尴尬,随便做什么都行。偏偏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正是那种难以预料的境况,一个努力要争取,一个在极力挣扎着。孤男寡女,杨昌武很担心自己,也担心岑玉玲。
雨好像小了点了,小镇的黄昏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静美,岑玉玲应该也不愿意这么早就过“两人世界”,于是两个人又出了厂门。就一会儿的功夫,岑玉玲已经弄干了头发,脸上还敷了淡淡的粉。或许是受了许岚的刺激吧?至少杨昌武是这么想的。
其实岑玉玲长得也是非常漂亮,比起许岚来,不会逊色丝毫。听说是师范专业艺术系毕业的,跳舞一级棒,所以身材是绝对的正点。正所谓长腿细腰,隆胸翘臀,鹅蛋型的圆脸,两边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这样的美女,如果不是父母要留在家里招女婿,早就被人抢跑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可怜,2*岁了,还在寻寻觅觅着梦中的爱情。
在津桥乡下,许多人家都把上门女婿的条件放宽到外地人了,岑玉玲若是肯屈就,应该也不会这样变成老大难。偏偏姑娘心高气傲,还想找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都是书读多了害的!和那些一穷二白的外地郎相比,杨昌武的条件就强得太多了!大学生,还是本地人,偏生又是姑娘早就暗中关注的。杨昌武不知道,他原先的同事中就有岑玉玲的邻居,他在厂里的言行很多都传到了姑娘的耳中,于是就有了那晚的月下感怀,还有那次碰嘴唇。
甫里镇最美的风景就是桥,最多的风景也是桥。在胜利机械厂的西边几十步,是镇上保存的最好的一座砖桥。东美桥,整个桥洞不是普通拱桥的半圆型,而是一个完整圆,可惜只有在秋冬枯水的时候才能见个大概。
东边的不远处,是古镇最大的石拱桥正阳桥。那种移步换景,人在画中游的小巧精致下午已经看够了,那种诗情画意的街景也更能让人滋生某种情绪。杨昌武在内骨子里不愿承认自己亲过岑玉玲,他不想就这么把自己卖了。虽然可惜,但是人言可畏,他也必须顾着邻里乡亲的言辞。正阳桥边的风景是小镇的另类,杨昌武在读书时就常去,于是领着岑玉玲一直往东走。
正阳桥的东面是烟波浩渺的东塘江,水面之开阔,宛如是一个大湖,因为东塘江就在桥前打了一个折,流向由东南变成正东。相传在以前,桥外的江心还有一个小岛,状如莲花,所以就叫莲花墩,墩上有亭,有灯塔。后来是因为航道安全方面的原因,莲花墩在60年代被炸了。
正阳桥高20多米,长*0多米,在古代石拱桥中绝对是庞然大物。站在桥上看西边,桥影叠叠,小河蜿蜒,粉墙青瓦在雨雾中溶为一体,仿佛是一团在水中化开的墨,变化着无穷的韵致。放眼东方,则是浩淼的烟波,满眼的苍茫。正如杨昌武所期望的,岑玉玲倚着湿漉漉的栏杆看着远处的水雾时,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温晴渐渐淡去,换成了澄澈通透的空灵。
“很少有人知道甫里还有这样的风景,该怎么谢谢我这个导游?我们读书时常来这里背书,当然是夏天。”杨昌武得意地笑。
“嗯,我喜欢这里,比城里清静多了。”岑玉玲点头叹道,“其实我也不喜欢热闹,若是能在这里工作,好像也不错。”
“这个……其实甫里现在也不清净了,外来人比本地人还要多。今天你们来巧了,因为下雨,所以街上的人不多。这种小镇在很静的时候才特别有韵味,就像书中描写的那种小家碧玉的女子。现在人这么多,也只有在这种雨天,或者是清早和黄昏,才能勉强品味到一点点。话又说回来,现在男女老少都在争取做能逮到老鼠的好猫,谁还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哈哈,所谓的旅游,其实也是看热闹罢了。碌碌红尘,谁能超脱?若是有心,其实到处都是美景。我就很喜欢津桥那边的山,我们宿舍里还有我前年在山里挖的树桩呢。”杨昌武连忙解释点评,希望岑玉玲只是随口说说。不过,这小妞若真的冲动得跑到甫里来,自己要不要?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津桥的山都被封起来开发了,现在不给钱哪里也不让进。”岑玉玲幽幽地叹。
“我怎么会讨厌你?不是说什么淑女,君子好逑吗?难道我不是君子?我只是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不能冲动。其实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已经成家的同学,可是我,不立业哪能成家。唉,你不知道自己是大美女吗?连我这么坚强的人都难挡诱惑,那晚就忍不住想亲你。”杨昌武也是长吁短叹。
“只是想吗?”岑玉玲闻言瞪圆了眼。
“咳……咳……应该也不能算是亲吧?舌头打架才能算是亲嘴。”
“你无赖!”岑玉玲小脸绯红,轻声地骂。
“怎么是无赖呢?电影电视里都这么说的,我们那种,是表示友情。我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这满肚子都是学问,这种常识怎么会不懂。唉,说实在的,封建礼教真是害死人。你说,两个人结婚,不就是传递基因吗?分什么张姓李姓,外国人就没有这么多的讲究。”讲到这个问题上,杨昌武干脆就将问题挑明了,让岑玉玲自己掂量。
“可是,你平时不是这么说的!”岑玉玲没有激动,平平淡淡地答。
“我平时怎么说的?你怎么知道?”杨昌武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看来这小妞对他的了解绝对不是如他对她那般的空白。难道自己身边有间谍?丁虹?还是那个谁?难怪她有点死缠烂打的架势。
“这个你别管,反正我知道。杨昌武,这桥这么高,掉下去会不会死?人活着可真是累!”岑玉玲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怎么看都有一点苦涩的味道。
“不谈这个,平时说的那都是戏言,当不得真的。”杨昌武打起精神,下意识地搂过岑玉玲的腰,将她稍稍拉离栏杆,笑道,“别看这桥很高,可是从来就没有在这里死过人,信不信由你。上午没有和你们说,保圣寺的前身叫白莲花寺,寺里常年有和尚在莲花墩上修行。当初还没有这座桥的时候就有高僧顾及这里的水势,怕行船遭遇危险,于是在莲花墩下镇压了一只成精的甲鱼,命令它在这里行善积德,救助落水者。千百年来,凡在这里落水的人,毫无例外的都会被水流冲到那边的浅滩,最多被水呛个半死。”
“神话啊,谁信呢?还甲鱼精呢,法海和尚什么时候从西湖搬到这里来了。不过,你好像知道得很多的,完全可以去做导游了。”岑玉玲趁势靠在杨昌武的胸前,干脆将自己的伞也收了起来,叹道,“你紧张什么?那莲花墩如果还在,风景一定更美。下次我们找天好的日子来,好不好?回吧。”
“嘿嘿,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法海一个王八精。你有没有看出来?甫里的水道是一纵两横,就像一只趴着的乌龟,那莲花墩就是 。乌龟是神兽,据说和龙有血缘关系,所以甫里镇在古代是名人辈出的。现在嚒, 没了,成了太监,灵气尽失了。”杨昌武笑着自嘲。
“嘻嘻,难怪你这么不男人,敢做不敢当!”岑玉玲今天第一次开怀地笑,脸上那流动的粉红色,让杨昌武的心跳砰然加速……这一路走得,真是辛苦!
杨昌武中午就有点喝多了,此刻酒意才刚刚有点消退,本不想再喝酒的。不过,长夜漫漫,若是两个人枯坐,难保不会做出让人后悔的事来。现在看来,岑玉玲是有备而来,杨昌武不得不防。倒不如喝点酒,最好是醉他个一塌糊涂,然后一觉天明。等明天,把小妞交给她的同学,最多后天再去送她一回,然后就让时间去检验姑娘的耐心吧。
在路过的小饭店里炒了三个菜,又买了一点卤菜,饭可以自己烧。岑玉玲拎着,不客气地继续缩在杨昌武的伞下,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浪漫。她对杨昌武的态度几乎就是挑明了,可惜的是,杨昌武虽然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但是绝对算是比较传统古板的,否则不会到现在还是处男。
不管是付出还是占有,都是一种承诺,是男人应该有的一种品质。
两个人依偎着踩水而行,外人看来绝对就是一对情侣,谁知道他们两个其实各怀着心事。
时间已经过了*点半,门房里陈老头酒已经半酣,一个收音机开得半条街都能听得见。是在唱评弹,好像是莺莺操琴那段。演员拖着柔柔的长调,伴着叮咚的弦声,说着姑娘思春的那种心事,在这绵绵的春雨中听来,纷外地撩人情绪。至少岑玉玲肯定是受了刺激,随着脚步,不自禁地往杨昌武的怀里缩。
宿舍里居然亮着灯,难道是哪位同学来拜访?这些天大多是电话联络,许多人都说抽空来看他,还真是有人来了,会是谁呢?今天这位仁兄来得真是太好了,有外人在,杨昌武相信,岑玉玲和他都会理智许多。
还真是有人造访,不过,看见看见那个人后,杨昌武的心里就没有了得意,而是说不清的乱。
居然是许岚,静静地坐在取暖器旁,膝盖上摊开着一本古玩鉴赏的书,却好像根本没在看。那取暖器是杨昌武自己用电炉改造的,散热片下漏出的红光洒在她的身上,竟是出奇的美。
见杨昌武和岑玉玲推门进来,许岚一惊而起,膝盖上的书也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是你?你怎么过来的?真是想不到!”杨昌武吃惊着感慨。
“我……这种雨天,在家里也是无聊。知道你没有回家,听你们门卫老陈说你有个朋友留宿,所以就过来看看啦。不会妨碍你们吧?”许岚轻笑着,眼中明显的有一丝慌乱。
“哪里会有什么妨碍,我们两个正好也是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呢。你吃过晚饭了吗?陪我们一起喝点。”杨昌武也笑,转头看身后的岑玉玲,也在笑。不过,眼神中杂着一抹赤裸裸的敌意。
女人哪!估计又要误会了……
“我……没吃呢!买了什么菜?蛮丰盛的啊。杨昌武,你的朋友也不给介绍介绍?”许岚活动起来,笑着接过岑玉玲手中的菜盒。
“哦,不好意思。岑玉玲,是津桥中心小学的老师。她是投亲不遇,只能来找我这个老乡。”杨昌武挠着头皮,把岑玉玲介绍给许岚,笑道,“都是朋友,你们先聊着,我去隔壁搬张桌子来。哈哈,今天是什么日子?有美人同醉,真是太幸福了。”
岑玉玲和许岚一同瞪眼,然后就是小心翼翼地研究对方。还是许岚先开口,问道:“岑老师和杨昌武很熟吗?”
“嗯!”岑玉玲回答一个莫测高深的单音。
许岚神色微变,心中思忖,原来自己的情报已经过时了,杨昌武和陈金凤没有发展起来,暗中却另有了新欢。这岑老师可比陈金凤还要漂亮,比自己好像也不输。这杨昌武居然还说没有女朋友,都能同住一室了,还不是女朋友吗?
不过,看他们两个的神情,好像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自己应该还有机会!杨昌武现在在甫里,自己现在是近水楼台。心中暗暗发狠,随摆出女主人的姿态笑道:“甫里怎么样?第一次来吧?雨天的街景更美些,可惜大多数人不懂。这杨昌武也真是的,居然用啤酒招待女同志。嘻嘻,幸亏我有准备。岑老师你先歇一会儿,我去把他的碗碟洗洗。”
“许姐,我来吧。”岑玉玲不领情,赶紧挽起袖口动手。
杨昌武搬过隔壁值的小圆桌,干脆再拉过两个单人大沙发,等会儿喝茶时坐着舒服。这边碗碟也准备好了,许岚是有备而来的,一个保温大提盒里装了四菜一汤,还是热腾腾的。一瓶白酒,居然是五粮液,另外还有两瓶礼盒装的红酒,连酒杯都是自带的。
杨昌武虽然不敢确定,但是隐隐也能感觉到,许岚对他绝对不仅仅是老同学的感情。也难怪,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其实已经是老大难了。理论上能和她般配的男人,全部都是有家有室的,除非她愿意做人的后妈。杨昌武就是不明白,她许岚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耽搁到现在,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不成低不就?杨昌武倒是很乐意把这个老冤家同学娶到手的,可是家徒四壁,杨昌武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为情,有趁人之危的嫌疑。那小妞不是个善茬,难保将来不会后悔,还是先接触,多了解,急不得。
岑玉玲的那个吻就是前车之鉴,那些个小女人摆明了要欺他善良,所以对许岚是绝对不敢孟浪。万一不成,女人的怒火说不定会殃及自己的家人,杨昌武可不敢赌。
临时拼凑出来的宴席竟然是出奇的丰盛,五粮液更是好酒,喝在嘴里,润到心里。再看身边的两位,一样的娇艳如花,半杯红酒下肚,脸上泛出胭脂红,简直是明艳不可方物。若是都能娶到手,是不是也不羡黄帝不羡仙了?
杨昌武真是感慨造化弄人,这两位他好像都无福消受,只能做做春梦而已。
叹一个!再叹一个……
许岚和岑玉玲经历了初始时的敌意之后,随着酒意,渐渐地也亲热起来。房间里开着暖气,两个人都脱了外套,秀着玲珑的身材,不时地互相敬着酒,互相刺探对方的情报。
她两个都不笨,第一眼就知道了对方是可能的敌人,于是笑语嫣然之间,她两个居然比杨昌武喝得还爽。
要说这世界上最轻松惬意的事莫过于看戏。两个美女表面上甜言蜜语,暗中却各呈心机,互相摸底。杨昌武看得开怀,居然忘了他才是主角。反正他现在还不准备放弃自己的原则,对她们两个也就没有取舍之难,所以他在一边就只谈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幻想着*0年后的人生。当然,酒是不能少的。
女孩子敢喝酒的大多都有好酒量,许岚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的酒量不会差,没想到的是,岑玉玲居然也只是比许岚稍逊。比较起来,竟然是杨昌武最不行,因为他喝的是白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许岚和岑玉玲都依偎到杨昌武的身边,让杨昌武差一点乱性。后来还有节目,杨昌武弹琴,许岚唱歌,岑玉玲跳舞,再后来就不知道了。反正半夜里杨昌武醒来的时候,许岚和岑玉玲两个挤在床上,杨昌武自己则是斜在沙发上,满桌是狼籍的杯盘,满屋是浓烈的酒臭……
到底是五粮液,顶级的好酒,酒醒后居然头不痛、口不渴,只是微微有些发寒。看着床上吐着酒气的两位,杨昌武只能苦笑着自叹。这桃花运是不是跟着黄历走的?今年是什么好日子,怎么美女挤着在他杨昌武的身边出现?可怜他一个穷小子,偏偏懂一点仁义道德的祖训,对这些美女只敢意淫,(这好像也是罪过!)
苍天呐,是不是在开我杨昌武的玩笑?想我杨昌武饭前便后洗手,睡前睡后刷牙,没有什么错啊,这样的规矩人,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
看桌边的酒瓶,五粮液只剩下小半瓶,那两瓶红酒都空了,旁边居然还有两个啤酒空瓶,不知道最后究竟是谁喝的。真是不得不服床上的这两位,难怪许岚最后连家都不回了。
醒了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杨昌武只能无奈地整理桌椅,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泡一杯茶,一边想他的心事,顺便欣赏睡美人。
许岚和岑玉玲两个都醉得不轻,天光大亮时才回过魂来,她们两个醒来后才发现,杨昌武居然已经煮好了稀饭。不禁有些羞愧,看来她们两个都不是合格的女主人。
许岚稍稍梳洗之后就匆忙回家,岑玉玲则是沐浴更衣,顺带着把杨昌武的衣衫都洗了才离开卫生间,也算是尽了一点义务。只是,她们两个喝的红酒显然没有五粮液那般的酒性醇厚,真的是易醉难醒,再加上她洗后的内衣衫必须在取暖器上烘干,于是干脆又盘踞了杨昌武的床,悠然地看书听音乐,即使她的同学找上门来,她也毫不避违地赖着。
许岚也差不多,中午11点多才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宿酒方醒,其实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不过多了岑玉玲的同学沈娟,于是杨昌武谢绝了许岚的好意,简单地请岑玉玲和沈娟在饭店吃了一点。
岑玉玲昨晚喝得太多了,今天一整天都萎靡不振。沈娟肯定也是误会了她和杨昌武之间的关系,也不将她领走,居然放心地将她留在杨昌武那里,只是约好了明天在车站汇合的时间。杨昌武真的没什么可说的,沈娟的理由极充分,岑玉玲她住一宿是住,住两宿也是住,他这边的条件比她们教师宿舍强多了,因此对沈娟的建议杨昌武只能无语,只能在心里暗骂老天爷不人道,调戏人!
整个下午,岑玉玲继续占领杨昌武的床,杨昌武则在隔壁的值班室补睡,两个人倒是真的相安无事。傍晚时分,许岚又不请自来,还是一提盒的菜,再加上两瓶红酒,看样子她是铁了心不让杨昌武和岑玉玲两个独处了,不惜血本地要防微杜渐。不过,岑玉玲是再也不敢喝了,杨昌武陪着她灭掉了那两瓶酒,结果是杨昌武微醉,搂着身边的两位美女大谈社会的不公平,还有他的伟大理想;许岚则是大醉,把杨昌武夸成天下少有的如意郎君,她和杨昌武的情谊就像那梁祝姻缘;岑玉玲没喝酒,清醒着,却被许岚的醉话刺激得几乎发疯,差一点冲动得要和杨昌武把生米煮成熟饭……
许岚在杨昌武的宿舍里连醉了两宿,倒是省了杨昌武的许多口舌,星期一他将岑玉玲和许岚两个一起送出厂门的时候,旁人只是惊叹这穷小子的艳福,倒也没有更多夸张的联想。
星期三下午,杨昌武收到岑玉玲发自玉山镇的信,信中什么都没有说,整页纸上只有寥寥的不足十个字:“杨昌武,我不愿意放弃!”,害得杨昌武一个人跑到正阳桥上发了至少一个小时的呆。
周六的同学聚会如期进行,不过不知道许岚是什么心思,居然一点也不积极,好像当初她还是最积极的组织者。没有办法,只能感叹女人的善变。于是那个中午,大家只是平平淡淡地叙旧,连酒也几乎没喝。倒是傍晚,许岚的精神反而兴奋起来,竟不许杨昌武回家。她自己下厨弄了几个菜,还是和上星期六那样,用提盒装着到杨昌武的宿舍,当然还有酒。
对许岚,杨昌武的心思是顺其自然。她若是不嫌弃杨昌武一穷二白,杨昌武当然也不会嫌她太漂亮。自动送上门来的美女若是不要,好像有点对不起祖宗八代。若不是她年纪大了怕嫁不出去,这种好事哪里能轮得到他杨昌武。而且,许岚的工作很不错,养活自己是绰绰有余,最多在将来的两人世界里他杨昌武做二把手。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杨昌武没有意见,也不会觉得没有面子。
阳春三月,只要不下雨,那气温就直线往上升。上个周末还是冷雨淅淅,恨不得穿上棉袄,可是今天,白天穿衬衫都嫌热。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岚还是正儿巴经的长裙长衫,这晚上她居然换了一条遮不住膝盖的短裙,光着脚穿着小凉鞋,上身也只是一件薄薄的小套衫,再加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马夹,完全是一副盛夏的装束了。
杨昌武和许岚说话就没有什么顾忌,见她这个样子走进自己的宿舍,不禁长叹:“老同学,你还想不想让我喝酒?你不知道自己很漂亮吗?存心折磨我是不是?”
“我真的很漂亮吗?我的衣服有问题吗?你这是怎么啦?不至于吧?”许岚轻笑,明知还要故问,走过杨昌武身前时还要故意扭几下腰。
“苍天哪,你这不是在诱我犯罪吗?你还是回去吧。可怜我杨昌武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独处过,我怕我纯真的童心会崩溃。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的。”杨昌武夸张地哀嚎。
“撒谎!上星期这个时候你做什么了?别以为我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许岚一边摆开酒菜,一边娇嗔。
“上星期?我们这个时候是不是在喝酒?”
“就喝酒了吗?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哼,杨昌武,男子汉敢作敢当,别那么不男人。”许岚的脸上漾起一抹羞红,很随意地说着,仿佛没她什么事。不过,眼中明显地有一抹难以捉摸的情绪。
“我……不会吧?”
杨昌武吓了一跳,怎么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讹诈?看许岚的神色,很可能是!只记得后来她两个都挤到他的身边喝酒的,还跳舞唱歌了。许岚应该是把某些小动作夸大了,否则岑玉玲绝对不会那么平静。
思忖出原因,心里放松了不少,笑道:“应该是彼此彼此吧?可惜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这不是亏大了吗?”
“去!你们男人亏什么?吃亏的都是女孩子。”许岚翻出一个白眼,转而轻笑道,“自己的思想不检点,还要怪别人。想想古人,美人坐怀尚且能不心乱呢,你怎么这么没用!别废话了,你暂时就做我的男朋友吧,就算是老同学互相帮助,好不好?你自己告诉我你没有女朋友的,可别怪我。”
“我和岑玉玲?那个不太可能发展下去,希望她能知难而退。我们互相帮助,那些乡邻太烦人了,害得我现在都不敢回家。我该怎么谢你?哈哈哈,借花献佛,先敬你一杯。”杨昌武笑道。
“我还不是一样!否则你以为你是谁啊。本姑娘这是以德报怨,以前的帐就算了。”许岚又习惯性地报以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