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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地产商到风险投资人
王功权的投资人生
● 郭晋华
---- 1***年10月,北京万通新世界广场,万通“历史性转折”的一天。万通实业集团两任总裁王功权正式辞职,几位创始人“轮流坐庄”的历史结束,职业经理人登场。王功权全身投入以投资业务为主的万通国际集团。游刃地产界数年,王功权淡出。
---- 2000年8月,北京万通新世界广场,风险投资人王功权普通的一天。肩背超大号笔记本电脑包,王功权穿过人丛径直走进写字楼,在一间面积不大的办公室里打开电脑:“约时间?好,让我看看下周三的安排……下午两点钟?OK!”
---- 这间办公室距他*年前做总裁时的办公室仅一层楼之遥。但此时的王功权已和当老板时的生活状态、工作秩序乃至思维方式拉开了距离。他已经不习惯把日程安排之类的琐事交给秘书操办。就在来办公室的路上,他顺便拐进一家小饭馆,独自点些“可口食物”打发掉一顿午餐。而他那些从前一道“戳摊”拉起个企业的兄弟们,此时或许正在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中。一桩地产界的交易往往就此谈成了——那已是王功权渐渐生疏的社交氛围。
创业冒险
---- 万通写字楼和中粮广场,王功权在其中各有一个办公室,分别对应他的两个头衔:万通国际集团董事长和IDG技术创业投资基金项目总监。其实那个大电脑包才是他名副其实的办公室,包里的东西正是他的职业内容:随时打开就能工作的笔记本电脑,承载创业梦想的商业计划书——当然,是别人的。
---- 万通实业集团董事长冯仑曾说,我愿意帮助年轻人创业。这种分享自己创业经验的愿望,许多企业界前辈都有。不过大多数人是“玩票”性质,觉得谁不错就扶上马送一程。王功权以此为职业,已有的创业经历自是一大优势。
---- 王功权的创业冒险始于1**1年。此前的几年,可以看作他商业经验的原始积累期。
---- 1*8*年10月,兜里揣着没有座号的硬座火车票,王功权躺在座位下面,乘“卧铺”南下。过一年就可以想象到一生,吉林省委宣传部干部王功权无法忍受缺少变化的生活。凭着改变命运寻找机会的本能冲动,王功权和同学抵达海口,充满变数的人生就此开始。
---- 两个人翻电话号码本,看见名头比较大的总公司一类的单位,就抄下号码给人家打电话:听说海南要建省,你们这儿要不要人?那时候海南建省的事还在中央讨论,海南那边还没动静,这样的电话人家听起来像有毛病。不过王功权还是找到了工作:一家电视机分厂的办公室主任。
---- 请假出来的王功权回到长春,等待正式上班的通知。左等右等没有音信,时间已是春节前后。在海南找工作时认识的一个朋友打电话给王功权,说:“你还在那等哪,10万人都上岛啦!谁还等你呀!”果然,王功权的位置已经被别人捷足后登,因为人家能立刻上班。海南的朋友告诉他,要想在海南工作,必须马上过来,天天找工作,找到了算。在老家等着谁给你调动根本不可能。这儿满街都是找活干的人!
---- 此刻王功权一心想的就是两个字:机会。前方是怎样的未来,他不清楚,但他很清楚自己不愿再延续已厌倦的现在。一式几份辞职报告递上去,王功权再下海南。到了海南才发现形势真的大变,马路牙子上坐着一排一排找工作的人。经朋友介绍,王功权进入海南省开发建设总公司新成立的一个分公司就职。
---- 怀着一定要在海南站住脚的目的,王功权工作非常吉印通。不久,一个展示才能的机会来了。当时正值公司征地,海南那时还没有国土局,开发公司要直接和农民谈判,结果他们看中的那块地一夜之间冒出了*00多个坟头。王功权采用找主要矛盾、分化对手的办法和农民谈心,终于感动了一位长者,带着他去辨认坟头是真是假。公司四个征地工作组,王功权带领的这组突破最快。与此同时,和买方的协议也签下来了:*00亩地,一亩能赚1万元。
---- 几番施展拳脚之后,到1*88年*月,王功权的身份已是总公司新成立的秀港工业公司经理。一块地、六七个人,办完执照简单装修完办公室后,*万元启动资金就所剩无几,手下人眼睁睁看着他下一步怎么办。也正因这些经历,王功权一直非常理解刚起步的企业有多艰难。最终王功权一手推出的海口市第一个标准工业厂房项目得到了认可。这期间,他结识了后来一起创业的冯仑和王启富。冯仑定义王功权:“可堪长交,可做大用”。
---- 1**0年*月,经冯仑介绍,王功权进入牟其中的南德集团。冯仑任办公室主任,王功权则由业务经理一直升到南德集团天津投资公司副总经理。大约1**1年2月,在一次中层以上干部会议上,王功权站起来滔滔不绝地发言,系统地阐述了南德管理存在的若干问题。只见牟其中脸色骤变,但瞬间即调整过来,神色如常。此事后来成了牟其中胸怀宽广、能容纳不同意见的典型例证。到1**1年6月,王功权与冯仑退出南德,重回海南。
---- 王功权正在想是不是到海南大学或什么地方教教书,稳定下来算了。冯仑找到他,说又“戳摊”搞了个公司,从工商局领的表“已经填上你当总经理了,几个人里头就你在南德当过业务干部,你不出山这些章就得重盖”。公司和当时其他企业的做法一样:注册资金1000万元,实际上几个合伙人只凑了不到*万元,其中王功权借了*000多元,加上自己的钱凑了1.2万元,王启富向哥哥借了1万多元,还有个合伙人把朋友的录放机典当后弄了几千元。另一个合伙人的弟弟在印刷厂,公司的名片、信封、信纸就都有了。
浮出泡沫
---- 六个合伙人的股份比例一样,这种做法埋下了万通上层后来分裂的种子。此时王功权虽然做了几年“业务干部”而具备了一些经营管理经验,但对企业的深层次问题还没什么概念。“其实那时候如果能够比较理性地按大家的出资额确定股份比例,后来的很多问题就能避免。”王功权说。
---- 1**1年*月,海南农高投吉印通开发总公司的营业执照压在王功权床铺底下,几个人坐在床上打扑克,琢磨该开个小饭馆还是什么别的。和许多当时在海南发了一笔的人一样,海南房地产热潮给了这个新公司绝好的原始积累机会。王功权本来就有点房地产开发业务的基础,对商业机会的判断能力也已历练出来,公司大量地买房子卖房子,到1***年注册万通集团时,公司已经赚到了*000万元!
---- 泡沫经济的受益者万通集团在市场高热时刹住了车:“这么简单地赚钱肯定不正常。”凭着理性和反思能力,在打探了各方面消息之后,大家决定战略转移,向内地中心城市发展,并进入到专业房地产开发领域。1***年*月正是海南房地产最热闹时分,许多人不甘心就这么撤了,开会讲也讲不通,没办法只好强令任何人再买房子买地一律撤职,手头的房产、地产尽快出手,整栋的房子拆开零卖。6月份形势急转直下时,万通已经避开跌落的狂潮,进军内地了。
---- 此时的万通曾经想进入许多领域,包括改组贵州航空公司,甚至兼并北京电影制片厂。精力花了不少,最后做成的还是本专业领域的事——北京万通的房地产开发非常成功。万通新世界广场创了当时北京房地产界的几个第一:建设速度第一,销售速度最快,售价最高。万通新世界广场奠定了北京公司后来发展的基础,六个合伙人中最晚进来的潘石屹就是在做这个项目的时候被聘入公司的。
---- 采用同样的操作方法进上海、天津、西安,海南只剩下留守班子。在这个过程中,最痛苦的是团队需要进行迅速调整。原先拉竿子起来的很多人进入专业开发领域后十分不适应。作为集团总裁的王功权经常是眼望窗外猛抽几支烟,回过头来在一串名单上签字——解聘,几乎是成批解聘跟不上变化的非专业人员。有人因此对万通不满。但应该承认,停止泡沫炒作进入内陆中心城市继而进入专业开发领域,迅速进行产业结构、地域结构和人员结构调整,万通的改变很激烈,也比较理性。
合伙人“哲学思辩”
---- 稳住阵脚之后,冯仑和王功权清楚地意识到,高层合伙人之间的大调整不可回避地到来了。
---- 万通的前身——海南农高投和中国大多数民营企业一样,起家时没有任何资本积累,初期的困难又很多,势必逼得大家把股份拉齐,而不是按照资本关系确定相互间的利益关系。这实质上是一种劳动合作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关系出关系。
---- 大家股权相同,相应的各种权益相同,决定权也相同,到企业渡过危机开始上规模的时候,才发现每个人对企业的作用并不相同。几乎所有民营企业起家时,创业者都没有什么经验,几个人站在起跑线上,不知道谁潜能最大,不知道谁能跑第一。公司起得越快,不同潜能的人之间距离拉得也越大。有的人敢于决策善于决策,有的人连听都听不明白。冯仑、王功权、潘石屹上亿元的事都敢招呼,有的合伙人只要是上百万元的事就要“慎重点慎重点”。此时再维持原有的在同一层面上决策的关系根本不现实。而且,非资本关系的合作制无法计量每个人的不同价值,由于事先没有明确的划分和界定,最终必将按各人掌控的实力规模强制性地排座次、分金银、论荣辱。
---- 另外,最初大家的组合非常随意,是靠友情、同学或地缘关系建立起来的渡过困难的共同体,可能是打扑克打到一起、玩足球玩到一起的,而不是按照一个企业应该有的组合,由适合做CEO、CFO、市场总监等角色的人聚到一起的。公司发展到要求分工明晰的时候,对每个人都要迅速地重新定位,这才发现可能有几个人都适合当董事长,却没有一个懂财务、懂市场的,这个团队其实并不是一个功能上匹配的组合。而且,当时大家走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条件按照志趣选择做哪一行。到原始积累完成,大家能够主动选择企业方向的时候,每个人都希望公司能朝着自己感兴趣的方向走,企业变成了实现个人梦想的载体。有人想搞文化,有人想买足球队,有人就想干房地产,讨论项目的时候老谈不到一块去。
---- 以上种种,使得没有原始资本起家的中国民营企业做到一定程度必然经受一场分裂和震荡。有过这段经历,王功权做投资人后再看到网络公司的分分合合,就不会从个人品德或具体操作角度看问题,而能够更多考虑大环境和历史沿革的因素。
---- 而且,战略转移并没有让万通高层展露微笑。尽管各地分公司都已建立起来,公司资产于1***年达到48亿元,但企业规模迅速扩张暴露出来的种种缺陷——资金不足、专业化水平不够、管理层矛盾分歧加剧等更叫人头痛。
---- 万通有个特殊的制度——一年一度的周年反省日。一次反省日上,王功权遭遇了员工对公司经营管理能力的质疑——这场景、气氛和步步紧逼的问题有些熟悉,和当年他站起来质疑牟其中何其相似!这些仿佛轮回的难题真的是企业永远无法解决的吗?
---- 还有一个怪圈是,六个合伙人三个在总部,三个在分公司,在常务董事会上一人一票。王功权是总裁,总裁在总裁办公会上布置下去的事,分公司感觉对自己不利就先拖着,等到常务董事会时,只要总部三个人中有一个动摇,总裁办公会上的决定就被否掉。两个班子一套人马,决策与执行两权不分,王功权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 万通几个合伙人的背景使得万通一直是一个强调总结、反思的企业。争论最盛的时候正是万通状态最好的时候,万通的反思并不是因为问题严峻到出现危机,而是相对超前的,应该说这是一种好习惯。但是反思来反思去,大家反倒更困惑:明知道问题鲜明地存在着,死活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六个反思和辩论能力都很强的人在召开决策会议的时候,冯仑从宏观的历史的角度论述,潘石屹讲数字,王功权阐明综合的结构的合理性,再有人从佛与道的角度分析一番。本来该迅速拍板的事情,开了几个小时的会议还是无结果而终。
---- 一定是哪里不对劲:大家对评价企业的指标体系并没有共识。在没有共同参照标准的前提下,评判一个商业行为是否合理简直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和风细雨或炮火连天的大讨论大辩论大争论,从历史、政治、文化到社会、人文、财经,企业日常的决策会议快变成哲学思辩会了。这样的辩论耗费了大家的心力,企业却受益无多。“我其实挺能辩论,但也受不了老这样!”王功权说,“这不是一个企业应该做的事!”
---- 难道没有一套现成的模式和制度,把万通从无穷尽的思辩中解脱出来,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业务上去?产权和利益、专业化与多元化,这些问题怎么解决,“西方多少创业者失败、多少企业垮台、经过多少轮激烈的竞争、多少聪明人提炼总结,肯定有成套的东西!”王功权觉得,万通的几个人再聪明,也不可能把人家走了那么长的路一下子走完。东西方企业的规律性东西应该是有共性的,这个“东西”是什么,王功权不知道。和当年闯海南一样,前方是怎样的未来他不清楚,但他很清楚自己不愿再延续现状。
硅谷取经
---- 王功权出现在硅谷。一切都很新鲜。王功权迅速理解了AA制比不用AA制心理上轻松得多。硅谷扑面而来的商业规则看似缺少人情味,实则大大降低了各方面成本。回头一看,国内争得热火朝天的问题在这里根本不成其为问题。对现代企业制度简洁清晰的线条感很快产生共鸣的王功权浑身轻松,好象得到了解脱。同时,一种急切地想把这些东西搞清楚的愿望油然而生:“学到这些东西,哪怕我没有机会把它们带进万通,将来我回国往大街上一站,做一个管理者也很有前途!”
---- 王功权这时一点没想到要搞什么风险投资。但在硅谷,想不接触这些都不行。作为一个中国企业家,有很多对中国企业感兴趣的人找到他聊天,有人带他参加硅谷一个很大规模的互联网展示会,王功权被迷住了,不断地在各个展示台边坐下来听,不懂的就请别人翻译。每次和别人聊天,总免不了谈及互联网对企业对生活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给王功权的震撼前所未有:为什么这一切发生在硅谷?尽管那时对美国的了解还很少,他很快发现,是一种被称作风险投资的模式在起作用。
---- 国内有钱就是上帝,创业者往往一次次向资本妥协。一旦自己拥有资本,立马收购企业:控股、掌控董事会、换管理层,直至被收购企业的理念夭折。但是,当初看上这个企业是因为它的理念,如今反倒以我为主,收购到底为了什么?这充其量是拓展疆土。“这太可怕了。”王功权感叹,“风险投资的方式充分尊重人、知识、技术的价值,给创业者的空间和利益足够大,这个结构非常合理。”
---- 王功权从此增加了去美国的次数和时间,“找个理由就过去”。他的想法已经不像最初想从西方寻找答案那么简单了,一种新的跨越开始发生。
---- 在这样的心态下,王功权举荐潘石屹做总裁。潘石屹在北京万通业绩不俗,已是诸侯中最具强势的一个,他力主权力下放,削弱集团而加强分公司。王功权想:万通集团在向我的能力挑战,可大量的事务消耗着时间,我无法提升自己;同为合伙人,股份一样,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把总裁位置让给你,你来体验体验。
---- *个月后,冯仑急召王功权回国,因为合伙人闹起了分家。论资历、威信,王功权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最佳人选。“其实我不想再回到总裁的位置上,”王功权说,“但在那个时候,怎样避免大家不走极端,尽可能按照商业规则分得公平,怎样对企业伤害最小,同时保护各个创始人得到应得的利益,为了这些我必须回来。怎样分钱、谁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企业立个什么样的规矩。”此时王功权去意已决:“想早处理完早走。”
---- 各位合伙人包括离开万通创办红石集团的潘石屹后来关系都很好,公司的振荡被控制住了。王功权发现自己又回到旧有的节奏和过去热衷的氛围中——*个月来万通并没有发生质的变化。在硅谷接受了洗脑的王功权尽可能地把学到的星星点点知识整合进万通,开展了所谓的“洋务运动”。但毕竟所学犹浅,现有的一切又积淀太深,王功权最后的努力以失败收场。
反洋务就是反总裁
---- 王功权的“洋务运动”主要是花100万美元的大价钱引进职业管理层入主万通新世界商城,而且引来的是在美国成功操作过许多商城的洋人。还是东西方不同的评价标准带来的问题:引进管理的具体内容、权限、利益都谈完了,万通这边提出加上“管不好怎么办”的条款。老外急了:两个月来你们该考察我的都考察了,难道现在要重新考察吗?要我重新介绍自己吗?怕管不好为什么让我来管呢?这两个月白谈了,这不是一下退回到起点啦?
---- 谈判陷入僵局。王功权只好下令必须谈成:“洋人能不能管好我不知道,我们管不好是肯定的。”他因此被称作“极端洋务派”。“我不至于傻到认为洋人的管理一定管用,但我们既然欠缺管理经验,那就该拿出足够的耐心,尽最大努力理解对方学习对方,找到可行的路子。”王功权不停地讲,讲到最后让大家认为反洋务就是反总裁,那就听你总裁的吧。失败几乎是必然的,甚至没有人告诉老外在中国这个牌子的化妆品是富人用还是普通人用,结果老外把看上去漂亮的化妆品不分高档低档一股脑摆在一块。最后一大堆罪状往总裁桌上一搁:“王总,你看这怎么办?”
---- “洋人的东西你哪怕听懂40%也行呀,你想搞定他还不容易吗?最后实在不行还有让他走这招呢,你怕他什么?”“洋务运动”失败后,王功权加紧为万通物色职业管理人员。他不停地游说后来继任总裁的刘锐,搞得刘锐有些怀疑这个企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总裁想脚底抹油了?游说成功后,王功权跟冯仑交代:除了非常重大的决策,剩下的事情你们定。
---- 直到今天还有人说,王功权在国外学的新东西拿到中国民营企业来还是行不通——不是谁的水平、能力和眼界问题。说王功权向困难妥协也好,寻求解脱也好,追求更有吸引力的东西也好,从商10年,这是他历次选择中主动成份最大的一次,尽管也有被动的成份在内。冯仑曾在一次闲聊中说:“这些年功权在万通是老板身份,打工心态。”王功权也说:“我现在去处理万通的事,也不一定能处理好。走上不同道路,只是各人选择不同。”Internet、VC……终于找准自己有兴趣从事的领域,王功权一头扎进这些“时髦”里。
跨越的代价
---- 万通国际集团是几个合伙人再加上万通实业集团的股份形成的企业,冯仑与王功权是这两个集团最大的两个股东,两人股份一样。王功权在万通国际实施了最简洁的管理,一共*个人,根据不同项目采取不同组合,扁平而沟通充分。作为最大股东之一,王功权和万通实业集团保持着洒脱的关系,“评价一件事比建立一件事容易得多。”他的感觉不错。
---- 王功权没有再创业。“创业太难,”王功权坦率地说,“我这样一个年龄,再创业得有足够的勇气。中国不缺少创业者,但缺少职业管理阶层。”这些年来,他常常想一个问题:*年后我在干什么,是怎样的状态和定位。王功权并不承认自己有惶者心态,但他仍流露出紧迫感:“我今年**岁,再过10年差不多*0岁。*0岁什么概念?企业合并、重组的时候要考虑这个人该怎么处理了!”
---- 王功权判断,未来中国需要大量专业投资基金管理者。他的选择有两条,一是永远只拿万通国际的钱往里投,对与错是自己的事;二是把自己定位为投资基金的职业管理者,提供资金管理服务,以资本增值为天职。王功权希望,*年后自己成为后者。
---- 然而,完成民企老板向风险投资人的角色转换并不容易,过去的痕迹、习惯动作、习惯思维时不时会跳出来。而且,进入新的圈子、学习新的东西,还有人家愿不愿意带你玩的问题。有一次一个已是硅谷有名的风险投资人的朋友投了个项目,初入此道的王功权有意跟投,结果对方不同意。王功权没法理解:咱们关系不错,我也放一点钱,跟着你走,又不干涉你们怎么做,跟你学习一下不可以吗?我的钱又不是假钱,怎么不肯要呢?
---- 一段时间以后,王功权才抛弃了这种典型的中国式思维方式:投资不光是投钱,人家希望有更大的基金带更有价值的东西进来。“现在想起来,这并不奇怪。风险投资是技术性很强的投资,投资人选择创业者,创业者也选择投资人。创业者需要的不仅仅是钱,更重要的是希望通过投资获得管理决策上的专业化帮助,我们理解了投资者应该向创业团队靠拢的道理。中国的投资人随意性太强,而美国更讲规则。中国投资人必须转变观念,尽快成为成熟的风险投资家。”
---- 亚信是王功权投资比较早也比较成功的尝试,但迫于股东压力,2*万美元的种子资金提早于1**6年底退出。尽管获得了*0万美元的高回报,亚信后来的高速成长和上市还是令王功权抱憾不已。不过这次投资为万通国际在美国风险投资界打开了通道。此前,没有什么人认这家没名气、房地产商出身的风险投资基金,他们经历了从不被接受到逐渐被认可的痛苦过程。
---- 对个人而言,这种职业转换的风险和代价很大。从指挥千军万马的老板到严谨的职业基金管理者,其间难免有心理落差。王功权说:“以前作为民营企业老板根本感觉不到现在的这种不自由,有点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我的感觉;现在遇到好的项目还得自我推销,告诉人家我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价值。”而且,初入这个领域,有些最基本的东西要从头学。“不要把自己的过去真当回事,只要别人讲的知识对我有帮助,我就坐在那儿耐心听。我的全部精力就是要学东西。”逐渐在新的领域和职业生活中找到位置,落差感消失了。
**岁新新人类
---- 王功权加入了IDG创投基金。“和IDG合作意味着国际基金对我的认可。另外,IDG按照国际标准给我报酬和待遇。不管我以前做企业拥有多少资产,这是我第一次作为专业人士到国际资本市场上去定位,获得了对自己价值的确认,心理上的满足感很强。”王功权说,“另外,我在技术上比较弱,而周全、林栋梁他们在技术和商务模型方面能力非常强。而且IDG这样的大基金有庞大的研究支持系统,能对业界动向做深入调查分析,这也是我在万通国际需要花很大代价才能做到的。”
---- 做风险投资人,“我的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王功权比较坦率。有一次王功权在一张纸上列出他领导、参与、策划、咨询过的企业,数了数有*0多家。每个公司什么时候会出什么样的问题,问题出现后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会向什么方向演化,创业者要有怎样的心理防范和应对,“看到的和经过的多了,自然会找出规律性的东西。”王功权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非常自信。
---- 有人开玩笑说,王功权快成诸葛亮了,能给企业写小条:“三个月后看第二张条。”这样说当然过了。不过王功权觉得,在中国从事风险投资的人许多只是在国外大金融机构的既定体系中做过执行者,企业实战经验少,而这恰好是他的长项。他负责的一些项目的负责人对这一点很认同:“他是个非常了解国情的人,中国人办公司在什么样的规模出现什么样的症状,该如何医治,这些都是他以前遇到过的。”
---- 在操作方面,王功权在IDG的确解决了一些棘手的问题。IDG打算把投资的两家公司——金融街和财富网站合并,主要创业者要从经营层面退到董事长的职务上。王功权和他长谈*小时,把准了脉:“第一,从公司开创到现在,你会有很多对下属的承诺没有兑现。现在你不做总裁了,这种情况下能兑现的一定要兑现,否则会出问题。兑现完后要跟这些兄弟们讲,咱们谁都不欠谁的了,以后新老总如何,不关你的事,大家各自保重。第二,拿出一部分钱作为董事长基金,否则有点花销就得找总裁签字,你心里肯定不舒服;再拨两个人过来做你的助手,否则找人办点事找的都是总裁手下,你也不舒服。类似的事情都一次搞定。第三,新总裁来的时候,你要一次交代清楚:张老三、李老四是不能动的,作为一个既定的条件,这是企业发展的历史代价……”
---- 王功权承认,自己弱势在把企业带到上市这一段。不过**21的周鸿一表示,一年前和现在,王功权谈起上市、资本市场来感觉很不一样:“他外语不是很好,以前对上市了解也不够多。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强,这能够弥补他的不足。”
---- 对人的判断也是王功权颇为自信的一点。好几代企业家他都很熟:来辉武、刘永好、牟其中、王实直到现在的张朝阳、丁磊。“10个人在我这儿聊一圈,我就敢说8号在中国创业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我看过太多人兴兴衰衰。”在企业草创时投资,好象在幼儿园里选总统,和国会议员里选总统的功力自然不同。当初判断田溯宁、后来判断邵亦波,王功权都颇为得意:“邵亦波刚从美国回来时学生气十足,当时就有人说不行。我和他谈了之后,认为他具备在中国这个地方做成事情的素质。果然易趣很快就起来了。像**21的周鸿一、创联万网的张向宁,到目前为止,我做的企业基本都有后续的大基金进入,我们推的一些人也成为业界著名人物,这说明我们的判断很准确。”最近,他又忙于为一个企业不同背景的管理者之间找一个承前启后的人完成对接:“要物色一个合适的人。”
---- 王功权有意无意地和过去拉开了距离。冯仑说:功权成了新新人类。**岁的“新新人类”王功权确实在着力打造自己的新形象:“为投资基金管理人提供服务,要树立品牌,要取得投资者的信任。这是个需要稳健、成熟、严谨、理性、注重信誉、遵守规则、对资本负责的职业。”
---- 现在王功权每天与投资界人士和创业的年轻人呆在一起,从前的朋友偶尔才聚一聚,一是由于大家都忙,二是大家感兴趣的话题也不一样了,互相之间“保持友情的延续和对过去共同经历的怀念,彼此关注”。
---- 王功权对自己目前的工作和生活状态还不满意。“我希望能够驾驭整个状态,主动地把握工作和生活的节奏。”树立起自己作为创投基金管理人的品牌,这是王功权现在的人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