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走过万水千山和海》(转载)
二、《北方的海》
最美丽的便是海飘雪的日子了
海鸟围绕着向北的船
站在甲板上
看她们丰腴的羽翼滑过浪尖
一瞬间
想像竟残酷起来了
就在浪涌动到最壮丽的时刻
就在鸟翔驰到最自由的时刻
冬的寒便把这一动凝结了
永恒的
永远不能画出的
就是这幅"冬天的海景"
平生第一次见海是在冬天的北方，乘船飘洋过海，有感而写。今时又见北方的海，特复记之。装漂流瓶抛至鸭绿江口而纪念这北方的海。
2000年1月1日 晴·丹东-东港
二台子的哲学家。
*8公里，不、应该有40多公里，上午8点在丹东市区出发。到 达东港市，晚*点*0分左右。11个小时，时速4公里多一些，我 仔细的估算过，不会有大错。上午走得太急了，过
了安民脚上就起 泡了，当时并未感觉，缺乏经验。
早晨*点钟准时赶到鸭绿江桥边。沈记者*点20分赶来。在开 发区等待新千年曙光，太阳从朝鲜一侧现身，沈记者开始拍摄。我 像英模做报告似的表达我的事由，挺顺，昨晚练了半宿。按沈先生 的指点，起幅从曰出摇到我开始走，走过镜头不停，我沿江边向前， 人一直在镜头中向远方走，反复走了好几遍，还好老沈说只是一条 新闻，忙了我一头汗。送走老沈，一帮人就围了上来。快门声和闪 光灯乱成一片，一打听才明白，昨晚史老师说的丹东新千年画册在 作怪，一大早丹东所有摄影爱好者就倾巢出洞了，也就把我给逮着了，也不通知我一声，连个姿式都没来得急摆。出开发区，发觉一 位大姐骑自车一路随来，就停下来道谢，大姐姓董，执意要送我一 程。边走边聊，我没说话，董姐挺激动，说着一些她当知青时的一 些事，大串联什么的，那些事只是听说过。
出了丹东城奔浪头，过了安民已中午光景。吃过午饭刚拐上公路一壮汉骑车飞驰而来，自我介绍姓隋，是刚刚我路过的那个村子 的村民，他是听村里人讲我路过的事，借了辆自行车就追来了，要 和我聊聊。从出发到此我一直处在一种莫名的兴奋状态。我说好，可我得赶路，他说没关系，就把车放到沟边，也没锁。说，我陪你 走一程，样子比我还兴奋。说以前只是从书上看过这样的人，今天 终于见过活的了。
从前阳叉道向东经骨庙向大东港。这样走是为了在太阳下山之 前看到江海口，这是我早就定好的计划，4点钟刚过，翻过港区栅 栏，码头上一艘白色的异国客轮在夕阳下闪着光芒。绽蓝的海水顺 潮水涌来，还有海鸟，绸段岛和朝鲜国隔海相望。我终于在太阳落 山之前看到海了。放下大包，把事先准备好的漂流瓶抛向水中，那 里边有我第一次见海时写的一首诗《冬天的海景》，而且还是原稿。 太阳下山很快，简单的活动了一下，今天得到东港市区休息，大概 还有*公里。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天气迅速的冷了起来，刚才犯了个错误，脚起泡了不能歇，当兵时我就知道这个。望着逐渐的清 晰的东港灯火，近在眼前，脚力却慢了下来，每迈出一步都刺心的痛，忙中出乱，我绕道而行，
竞返回丹东到东港公路口进的城，这 样又多走了2公里，从路口到天乐旅馆闪光的牌子不过200米，移了20分钟。天乐旅馆老板姓王，王喜平老板很爽，在二楼给我安排干净的房间，打来了开水。脱了鞋，我就傻了，脚上全是泡，晶莹剔透*个水泡。热水浸泡过，用针挑开，上少许云南白药，用创 可贴包扎后，开始写日记。
想起村民老隋，陪我走了*、6公里，感慨了两个故事；一则 是三国时候，诸葛亮舌战群儒言道："昆鹏之志，你们这些小鸟怎 么能知道"?另一则没记清，大概的意思是："有一位音乐家说过，有 钱人什么时代都有，没啥稀奇。而艺术家却不常有，有钱人的富有 在多是他一个人的富有，而艺术家的富有却可以带给很多人精神上 的财富"。这家伙挺能"呼邮"。"呼邮"了我满脚大泡。
老隋叫隋云海，是大台子村的哲学家，我说的。
2000年1月2日 转阴·东港市
脚伤的挺厉害，昨天太累了，睡得很死，早晨醒来才感觉到 疼。在旅馆旁边的卫生所消了毒，包扎了一下，伤口的创面挺大， 医生和老板王大哥要我多注意，今天只好休息了。
这样也不是办法，一瘸一拐上街买了一双棉布鞋。起泡的原因 已查明，问题出在鞋上。出发前从北京秀水街买的一双鞋，据说是 专业鞋，爬山用的，这跟在又宽又平的马路上骑山地车道理是一样 的，不是一个路子的。换上布鞋，舒服多了，洋鞋不如老头鞋。
穿布鞋直接到卫生院，买了一包镇痛片，回来的时候，老板王 大哥的女儿告诉我，他父亲说我在这里的吃住是免费的。
这消息比镇痛片还管用。
2000年1月*日 晴·东港市--孤山镇
走夜路很过瘾。
上午打扰了东港实验小学和二中，花花绿绿的图片在挂了一院 子，大孩子和小孩子围着我问这问那，还有几个小家伙找我签名，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坏习气。我在其中一个本子上写的是"刘德 华"。小家伙嚷嚷说不行，非要我的名字才行，有一个最逗，倒着 本子看了半天问："叔叔，你姓啥?"
东港电视台也来了，主持人孔丽娜，编导王承刚拍了我给小学 生讲图片的一段。说是电视台姜台长知道这事，上班就通知他们了，讲这个我是有所准备的，可能是讲得太精彩，老师们把自己班 上的学生都带来了，一波接一波的，也不管我的死活。
中午，二中团委申老师照顾我吃了中饭，申老师还为我申请到 了宋校长上题词："汗洒海疆，情系东港"。字写的不错。
下午，沿201国道过了长山镇才决定今晚要到孤山休息，到北 井的天就黑了。吃了一把镇痛片，在路边小卖店买了一个面包，在 幕色中前进，镇痛片还真管用，但吃多胃有些难受。我带着保温瓶，水还是热的，中午在二中灌的。喝了一点好多了，天黑了，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只知道顺着公路走没错，从时间上，和脚力来 讲，半夜之前怎么也走到孤山了。
到一个叫椅圈的地方快8点了，公路边停下了一辆卡车，司机 大哥下来问我要不要搭车，说白天去丹东时就看见过我。我问他到 孤山还有多远?他说现在道都取直了，还有10多公里，还说今晚我 可能是走不到了，见我不肯上车，老哥塞给我两根火腿肠拍的肩膀说："我虽然不明白你这是干啥?但你哥们够意思。我姓唐，有缘我 们会再见的"。我找了一处背风的地，喝热水，吃火腿肠，一边嘀咕"昆鹏之志，你们这些小鸟怎么能知道呢?"不到八点，我就到了孤山，还想往前走，但脚开始痛了，镇痛片吃完了。
走夜路是一件很过隐的事。
2000年１月４日 晴·孤山一中
大车店里4人一间，昨晚隐隐记得另外两张床睡着两个过路的 司机，都是年青人，早晨起来却变成老头了，睡得太死了，半夜进 来人都不知道。被脚伤疼醒了，查看装备用品后出门找药店买止痛 药。小药店一个学生模样的孩子告诉我止痛片没有，有"阿斯匹林"。
"孤山一中"是郭未若先生的手迹。大门口门卫老头很负责， 很客气的告诉我学校课程很紧，不接待推销人员，我说我不是推销 人员，他说都差不多。在小卖店给二中团委申老师打电话请他出面 疏通，还挺灵，20分钟后见到一中政教处周主任。非常客气，说可以在11点到1点之间趁学校学生吃饭的时候把图片挂在门口，让学生看一下，周老师解释说，这是当地名校升学率很高，在广播通 知时特别强调这是一位青年志愿者，是义务为学校做宣传的。学生 们带眼镜的多少和升学是成正比的，这里学生大都脸色发白，看图片时默默无声，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对周说，升学率是很有说服力的，但并不能代表学生整体素质很高。
下午，周主任送我到附近的海洋红招待所，并为我付了宿费。 傍晚的天气聚然变化起来了，在房间里面用医务包将脚底泡的创伤 面清理干净，上了些云南白药，舒服多了。
2000年1月*日 阴·青堆子镇
这地方归庄河管了。
庄河五中比孤山一中可寒酸多了，可学生的热情让人感动。围着我要地址，要明片，两女同学还要求和我合影，我认真记下了他 们的地址，洗出来好寄过来，绝对不能因为这样的疏勿让她们失望。
晚饭在学校简陋的食堂吃的。一位老师给我找一个空床，考虑到气温下降，怕冻伤脚，谢过后，就摸黑凭直觉找到了公路边上一 家旅馆，名字叫白天鹅。1*元一宿，背着大包在接待室办手续时，进来了一个酒徒，一身酒气要跟我照张像。拍好照片后拍着我的肩膀说，这一带有什么事可以找他还给我留了手机号码，服务员很客 气，看来这家伙还真有点说道。*0*房就我一个人住，打来两壶开水烫脚，直到两腿泛热额头出汗为止，这一招很管用，明天得赶到 庄河。周六、周日学校就没人了，现在都休大礼拜。
2000年1月6日 （小寒） 晴·青堆子-庄河
*元一碗羊杂碎，量大味道一般，两张大饼，共*元。早饭必 须得吃，冬天走路需要的热卡多。店主是一位中年妇女和他的儿子 一起经营，我在一边吃，他们在一边聊，娘劝儿子别去当兵，去当 海员，邻居的儿子在外轮上出劳务一年4万多，贼挣钱，在西班牙。饼快吃完了，店主儿子才从里哼着"相约九八"端着杂碎汤出来， 都2000年了还一九九八呢，整差2年，当兵都回来了。
告别那间关东烟来杂着一股海粒子味道的小吃店。奇寒扑面， 忘了给保温瓶装开水了，这大冬天的找点热水还挺难，忍着吧。上午11点40分左右在小孤山到英列的一个路口向南拐，下国道上乡 道。沙石路灰大，还好北方雪大，路面夹杂冰雪，偶尔才有干爽 的地方。下午2点多钟过了虾网，离开乡道向海边靠拢。出来这几 天，除了在大东港的江河入海之地算是见到海了，这是第二次。
冰雪的海岸，村里的船都泊在离岸稍远的坡地上，在海岸望去，白茫茫的尽头稍有蓝色，在一处稍高的地方，眼前便开阔起 来，这里的海岸冰封近2公里，海水仿佛一夜冻起，呈浪形绵绵千米，从来没敢想像海驯服的样子。此刻在这里，深吸一口冰冷新 鲜略有腥味的空气，稍有些失望。
奇景，奇人，突发奇想，在这里睡一夜如何，找一处避风的 地，开始搭帐蓬，这种单人的简易用品操作起来很方便。*分钟后 将背包和人放入帐内，体验一番。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这种东西不是防寒品，新鲜感过去，寒冷便袭来，在 这里住一夜，非冻死不可，三十六计，走吧。收拾这东西的时候， 来了一车，一人、一狗，狗见到我这个怪物便狂咬不止，来人便 将狗拴在自行车上，带走了，没打招呼。返回沿海道，向在庄河 方向没走多远，刚才骑乍自行车的又回来了没带狗。我向他打听去庄河有多远，他没回答反问我是干啥的?我说是旅游的，他乐了 说，这死冷寒天的，我看你是徒步走天下的，我也乐了。来人姓 吴是附近的一个渔民，刚才路过这里看见我的帐蓬很好奇，可带 的狗太凶、会咬人的，所以没直接过来。老吴告诉我这里离庄河 还得走*个多小时，不过背这么多东西，估计得时间长点，他说他 去前边的村子办事，可以带我一程，我告诉他不行，因为我是徒步走的。老吴也没坚持推着自行车跟我一起走。
天黑时分进庄河市。先是找了一家个体小旅社，条件太差，价 钱却不便宜。问了一个街上人力车师付找到了一个叫商业大酒店的地方，叫大酒店实际上是招待所待遇。进门的时候，被一个人 拦住说对面有一家旅馆和这里的价格一样，条件比这好，楼下是 澡堂子住宿洗澡免费，个体户就是脑子灵。洗过澡后，在温暖的 房间记日记，想起路上老吴讲的庄河故事。
早些年间，这地方叫大河庄，当地的大户人家集资去南方找工 匠刻了一个石碑，运回来一看，刻错了一个字，把大河庄刻成了大庄河了。几个秀才们商量好几天，河里的村庄，不如村庄里的河流 在理儿，就改叫庄河了。
晚上做梦，见我在海边搭帐蓬里过夜了，不冷，热还冒汗。醒 了一看，是房间里太热了，同房间的人告诉我下边是澡堂子，昼夜 都开，天天都这么热。喝了半壶开水才睡着。
2000年１月７日 晴·庄河市
电视台新闻部的于维渊先生很爽快，请新闻部的李惠东和单书 武配合去庄河高中的事。单师付是电视台的司机，编辑李惠东扛着 摄像机对我说，去海边把我昨天的镜头补拍一组，这样效果好。我 只带了一些去学校的物品，设备都放在旅馆了。在海边找了一处缓 滩，单师付很也内行，两人指导我回忆在海边干过一些事。这种事 很突然，在摄制组里干过都明白，一个好的镜头，是在剧本要求下， 在导演的艺术指导和部门配合才能拍好的。现在我是主角，幸好昨 天在海边的体验，不然的话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太假。
不过,这机会太难得了，自己没有摄像机，这样的影像资料求 之不得。拍完后给李惠东留了地址，要求给翻录一盘寄回北京，留 着老了以后给儿子看，如果有儿子的话。
学校校风不错。课间看热闹的同学挺多，这几天的苦行，思路 逐渐清晰起来了，李惠拍摄的时候，听得很认真，不容易!庄河高 中是李惠东的母校，我也就很有身份的把一些资料挂在学校大门口 的校门廊里了。前天在青碓子学校吃饭，弄丢了一付棉手套，昨天 在路上手有点冻，就麻凡有一位老师找几个同学帮忙。中午，学生 放学吃饭，人员较集中，图片没取下来，到外边吃饭，回来时帽子 丢在饭店里了。总结这几天的成绩，丢盔解甲，脚起大泡，好极了。 夜里发现丢失挂图二幅，无法回忆丢在哪个学校。
按预定的路线，明天去海岛县--长海。
2000年1月8日 晴·庄河---长海
我的资料有误。
石城岛归庄河管，而不是长海县，从地图上看那在大陆海岸之 处，一系列岛屿上清晰的标着长山列岛。石城岛除外，獐子岛、海 洋岛、广鹿岛和大长山岛四岛合称长山列岛，称长海县。地图上看 是这样的。
直觉分析，要有取舍。设计路线从庄河出发，经半拉山码头- -石城岛--长山岛--回大陆。徒步海岛公路需*天时间，不徒步两天就能完成。
早晨从半拉腰子码头到石城岛的旅客不多，地图标出这地方叫 半拉山。昨天电视台的单先生说过这码头事，离岸不远的两处人形 石叫将军石，传说当年南蛮子来北方看风水到了这里，断言此山势 要出人才。这还了得，便生一诡计，出了一个咒语把石头逼进了海 里，那将军石被逼进海里没多久人们就发现岸边的山势向将军石方 向疯长，将军石也向岸靠拢。一但长到一起，情况难料，于是又施 一恶咒，山势停止生长。现在这边的山叫半拉腰子，那边山头叫端 头，奇妙的传说。
开往石城岛船要1个小时。甲板和船头堆的都是货物，人挤在 舱里，此行第一次坐海船，有点紧张。旁边一个没长脑子的家伙凑 过来看我写在衣服上的小字："徒步........."看了半天冒出一句： "不是徒步吗?怎么坐船了"?我认真的对他说："我是从海岛游过来 了，现在坐船回去"。 他就嚷，这么冷的天，那能游过来?打死我也不信!
我说不信你就试试看，他就不吱声了，坐在一边看着，一付智商偏高的样子。到石城岛才*点钟，到长海县的是快艇，价钱贵， 要44元。外海比大陆要温暖，码头边上只结一层薄冰，小船靠岸 就不行了，开足马力，前边站着一个人用棍子捅开一条航道靠岸。 码头上的人说，早起没来大船，不然的话，冰早就给化开了。说话 间，来了一艘船，是船军舰。军舰停在码头，我和几个外地来的人 有些担扰，快艇来了停哪?船下来的人都不是海军，穿的陆军服装，这令我更好奇。10点*0分快艇来了，泊在军舰一侧搭缆在军舰上， 人通过军舰上快艇。我毕竟是山里人，那几个和我一起担忧的人一 定是农民，我们对海太陌生了。
凭感觉判断那老人是一个船长，因为他长着一付船长的脸。老 人叫姜忠新，家在王岛。先是船工，一步步熬到船长，一晃就是40 年。老人很健谈，苍桑的音色缓缓道来，跟讲书似的。我赶紧用小 录音机记录，姜船长告诉我："当船长也要考票，每年休渔期集中 到大连水专，他那时候做船长很辛苦，不像现在，全是卫星导航， 船长可以睡大觉，高科技开发使得什么人都能当船长了。傻瓜船 长!过去不行，比如说从王岛出发，经过海洋岛怎么走，都要记在 心里。哪有暗礁，那水深水浅，船长最费脑子。老人指着自己的白 头发自豪的说；船长睡觉要睡急觉，质量好，时间短。过去的船长 要掌握海洋的流水(洋流)。比如说，山东沿海，从初一到十五的流 水都不一样"。
我提到过去在书上看过一种"谈水泉"的说法，老人没听明白， 给我讲了一段龙吸水的事。我又重复了一遍。老人想起一处，在威 海。有一处天然澡堂，在海水中间有处谈水，夏天温度特高，水是 热的，又是谈水可以当温泉用。
老人是24岁当船长的，有一年在外长山岛和南朝鲜之间公海 下网。六道网，一宿过去，天亮时打上来一条大沙鱼，上秤称不了， 估数有1万多斤。鱼杆子(鱼骨)上了七、八台筐，称完一算有1千 三百多斤。南方的渔民说那是"神鱼"。果然如此，晚上，船划子 (铜制骒旋浆)给跑丢了，差点没出事。那么大的鱼如果能整个弄上 岸那就了不得了，鱼肝、医院拿去做肝油，鱼肉不值钱。哈...... 哈......什么季节打什么鱼，在什么地方！鱼从什么方向来?打鱼分 鱼区，从渤海湾向南一字排开，分一区、二区、三区、直到小南 海......。
老人痛快的说着，一定也不亚于说评书单田芳，全船人都在听。
补记；从半拉山到石城岛的时候，船的马力够用，薄冰被推开飞溅起来，挺壮观。我就站在船头，这情景有点像泰坦尼克电影的 场景，只是没有女主角，船上的女人都比较丑。海风无情，岛上不 产光洁秀丽的女人，但非常健康。
中午船到长海县，在码头打听得知，这里回大陆只有去普兰店 的皮口港，上午船比较多，这意味着大陆沿海公路2天的路程要在 岛上完成。
小岛很精致，县城在海湾里依山势而建。在邮局边上一家叫健 斌的体育用品商店、结识了一个叫王斌的朋友，在绿岛招待所给我 订了一张床位，并提示我可以去高级中学去看看。
学校二年三班王有一个同学叫衣珊珊，跟我同姓，甚难得，一 起合影留念。小妹妹和其他同学一样都挺激动，纷纷找我签名，极 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学校的校长也叫王斌，怎一个缘了得。自 古人生伤别离，忘不了的一幕。离开学校的时候，操场很大，突然 听到后边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看，学校楼上窗前站着不少同学 生喊我，喊再见，叫我的名字，一开始我还能回头打招呼。突然，我的心一下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我立刻转身，快步向校外走， 泪水热热的流了一脸。
晚上在招待所安顿下来，这一天花了不少钱，船票太贵。去附 近一个叫什么黑龙江字样的餐厅，要了一个米饭，一个元葱炒肉， 菜做得有问题。太咸！我问店主这里是不是产盐，店主说是，我说 是不是最近减价了，店主说1块钱两袋。我要了一碗水，把菜和米 饭倒在一起，才吃了下去。
2000年1月*日 阴有小雪 皮口-杏树屯
路上。
早晨还在长山岛绿岛宾馆，晚上已到达金州县境的杏树屯乡，下榻公销社招待所，在招待所附近包子铺用晚膳。温暖一点的房间 18元，普通房间要10元，脚上的泡有些发炎，为了不把脚冻伤，多花了8元。
今天的路走了三个县的辖区。早晨8点从长山岛港乘快艇返回大陆，1个多小时后到普兰店辖区的皮口港，在皮口镇普兰店一中 附近吃了8个包子两碗小米粥。学校门卫几个年青老师很神气的对 我说，学校没学生，领导也不在。我解释说我就是来看看，马上就 离开，不要惊慌，少要害怕。上午10点多离开皮口沿201国道一 路疾行，经唐咀子路口又判断失误走向海边乡道纵深4公里处问过 路人才知迷路。原路返回，耽误近1个半小时，出发几天来，感觉 背的东西过重。打算到大连后减下一些不必要的用品，从大刘永路口下路基改走铁路。天色已渐暗风雪加大，在东港买的布鞋真舒 服，但一上午就露脚趾头了。在皮口小店换上原来的那双洋鞋，换 上了一双新袜，在容易打泡的地方涂建了一些润滑膏。走的急，身 体发热，雪打在脸上都化成了水，顺着脖子往衣服里淌，很不舒服。 衣服上的防雪帽不能戴怕后来火车听不见。到杏树屯天已全黑了， 内衣袜子鞋全湿透了。用膳时打听到，这里已是大连市辖区，这里的最高学府是大连10*中学。决定明天就去哪。
2000年1月10日 晴·大连10*中学
马超廉校长把全校的学生都集合在广场上了，有1千来人。
开场白后我讲话："我非常荣幸能和亲爱的10*中学师生见面、 讲讲我的环保情结，我是一名志愿者，新千年第一缕署光升起在祖 国海岸线最北端的城市辽宁丹东市鸭绿江桥边，我踏出了2000年 的徒步祖国万里海疆的第一步，经最近10天的跋涉，今天来到大 连10*中感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我的环保主张有三:"一是2000 年徒步海疆，希望以此苦行唤起人们对海洋环保的关注，二是带着 一套天文挂图，让同学们看清茫茫宇宙，我们的蓝色星球，同时畅 想必然发生的星际环保，三是我在人类跨进2000年，中国的大龙年，我*0岁之际，苦行万水千山和海，为自己做一次心灵的环保"。
校长，和老师都鼓了掌，学生的掌声很勉强，可能是没听懂。 这是一所以初中为主的中学，这样的群体对于我来讲，语言组织是需要谨慎的。简单的讲话之后，校长告诉我，这是一所出冠军的学 校，学校非常注重体育人材的培养，这传统使该校名冠中国，马校 长不久前还去北京参加了全国百佳校长的工作会议，和校长谈话的 时候，下辖小学部的两个孩子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小脸通红的小孩 子问我："叔叔，什么是黑洞呀?你带的图片上怎么没有呀"?我憋得满脸通红之际，另一个孩子给我解了围，孩子扯着那个小家伙边 走边说："你问的这是什么破问题呀?连'黑洞'都不知道?等晚上 我带你去看，早知道问这个，我就不陪你来了"。
马校长派两个教美术老师送我一程，出校门的时候，马校长塞 给我100元钱，我没收。两个老师一直送我到庄大公路的路口。这 是一条新修的公路，刚修好，车不多，两也落着一些清雪，走起来 也很轻松，这里到大连开发区估计还得有*0公里。
这条路近，这种新修的路，远离乡镇，走久了也容易寂莫。过 了一处铁路交叉口，公路标上，写着亮甲市路口*公里。带着随身 听，放一段世界男高音《三大歌王演唱会》的段子，词一句都听不 懂，我就是喜欢那旋律的那股劲。快到亮甲路的隐隐藏觉到后边停 下了一辆汽车。来人抱着我说，兄弟呀，你这是为了啥呀?还没等 我回头，一个人就将我抱起在地上转了一圈。我取下耳机看着来人 有点发蒙，来人爽朗笑道："不认识我了，白吃了我两根火腿肠啦"? 我恍然大悟，是那天夜里在孤山公里上的唐大哥。大哥二说不话就 往车上拉我，"走走，跟我上车，下了路口到亮甲屯我请你吃顿饭"。 这盛情是难的，我只好答应，但有个条件，一个开车，一个走路， 殊途同归，相约再见。
小洒馆灯光昏暗，外边又开始飘起了清雪。唐大哥拿着瓶白酒 说他晚上还要开车回大连，两人一瓶，喝完拉倒。我劝他开车就少 喝点，意思一下得了，他就乐，说这就对了，体谅他就多喝点。哥 名字叫唐文生，从部队退伍就干个体运输。全国各地哪都跑，在路上见过走路的人，都是些要饭的和神经病，我这样的还是头一回。 对于我这事他有点想不明白，我就给他解释，从二万五千里长征到 南征北战的台词："今天大踏步的后退是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进!"
酒后吐真言。一瓶酒下去，怕老哥酒后开车出事，就劝他住一宿在 走。老哥身强体壮，我也拦不住他，酒馆老板过来对我说，没事， 让他睡会。关好车门风一吹，我酒劲也上来了，挺不住了。
后半夜，渴醒了，跑出来一看，车不见了。酒馆的小老板说： "放心吧，他不醒好酒不会开车的。"
2000年1月11日 晴·大连开发区
酒喝多了，睡到10点多。
从亮甲屯叉道拐上奔大孤山方向的沿海乡道。下午2点在金石 滩附近小店吃了两个面包，喝一瓶棒岛啤酒。从这里经大孤山到开 发区就没有多远路了。可事事难料，脚又出问题了，问题在鞋上。 右脚的某个地方隐隐作痛，脱下鞋子又找不出疼在哪里，索性由他 去吧。
从湾里到开发区，不过10几公里。从2点半到六点半，用4个 小时。快到开发区一处坡道，远远望见开发区的灯火。
面对这滚滚红尘，满天繁星，我明白，逃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得学会勇敢的面对她。
2000年1月12日 晴·大连
小脚拇指甲不见了。
今日目标正南*0公里的大连城。从丹东出发12天以近来的第 一座大城市，很兴奋。没想到会去得这么苦，左脚迈大步右脚迈小 步，尽量做到不瘸不拐。进大连的路来往车辆很多，得忍着点，尽 量做到面带微笑。在甘井子区路口和一些民工一起吃了一顿盒饭， 花了*元钱。天太冷，饭冷得太快，肚子有点疼。穿过进城一处山 洞，沿华东路到五一广场。进城的路是最难走的，空气不好，一阵 阵莫名其妙的恶臭，大城小城都是如此。
天黑时到达五一广场，从广播电视中心到九三街新闻中心走了近一个小时。路上很多人都在看我。赶紧把背包上"徒步万里海疆" 的宇幅摘了下来，估计明天就得满城风雨，传说一个瘸子走万里海 疆的故事。到电视台找一个熟人，蒋辉先生。几年前来大连拍过一 个电视剧，是万达集团投拍的。写足球队的事，后来因为在金州体 育场中国队输给了卡塔尔队而下马了。不过朋友还是交了不少，对 这城市我还是很有感情的。在九三街新闻中心外石阶上，终于忍不 住了，感到眼前一阵的发暗，恶心想吐。我知道问题出在脚上，脱 鞋一看，袜子是红的，被血染透了。扯下袜子察看发现，右脚小脚 拇指甲不见了。疼痛感一下子从心头升腾起来了，疼得直冒冷汗。 拦了一辆出租车，蒋辉电话里给我联系了一住处，叫宏和客舍在香 炉礁。
晚上，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下楼吃饭。结识这里的老板陈 岩先生，是蒋辉的朋友。蒋辉没来，得了重感冒。陈很爽直，谈了 他们正在策化一个体育活动，热气球飞行，从大连过海到烟台，但 难度很大，不好办。我们共同的感受是，国人需要一种冒险精神。 这种事是太难，不像我，一个人走就行了。*8年我想去考一个飞行 驾照，在北京一个航空训练学校知道过一些有关事项。这件事不仅 要地方政府批准，而且还得麻烦空军、中国低空800米也归空军管 辖，沿海的领空还须找海军部门，手续相当繁杂，一通爆吹。陈先 生给我要了饭菜，告诉我可以在这里休养几天。
我由衷的祝愿他们的活动成功，可能的话，我可以加入这个行列。
2000年1月1*日 阴·大连
早晨拜访华北路小学，学校领导接见。离开时校长送到大门并合影。
上午10点拜访大连一中，团委老师接待，感概这事该给宣传宣传。中午，洗照片花了60多元，有点吃不消。下午，在客舍写 了一篇《衣无尘徒步万里海疆新春寄语》的文章寄回北京。
全文：2000年了，在人类为自己文明的2000年欢呼庆祝的日子里，我以自己的方式从祖国海岸线的北起点，辽宁丹东鸭绿江桥 悄悄出发了。开始了我漫漫的徒步万里海疆之路。写自己的诗歌， 写自己的小说，做自己喜欢的事，一步一个脚印去张扬海的文明， 个性的魁力，张扬星际文明的想像。夜：站在海边仰星空，回首间，人类文明业已2000年时刻。我不知道在遥远的星际，是不是有同 样一个人在做同样一件事，同样的夜，同样的望着我。昼：我已在 路上，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绵绵陆地。在人类的千禧年欢庆自己的 千禧年之旅。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我们都爱自己的妈妈，可我们却常常忽略我们共同的母亲，那就是人类的母亲，我们的大 海。从生命算起，人类已有几十亿岁了，--感谢母亲吧!
我想在这特别的日子里，每个人都能做一件对自己和对所处人 群都有好处的事情，仅此而已。
朋友们21世纪见!
地址是：北京自然之友环保协会梁从诫会长和全体朋友收。
2000年1月14日 阴·大连
上午赶到半岛晨报，见记者黄铃。一中田老师给联系的，黄不在，等了半个多小时。采访在聊天中进行，中午在报社食堂吃了中 饭，黄铃请，伙食很好，就是食堂太冷。
下午休息。
2000年1月1*日 晴·旅顺口
从大连海事学院到旅顺口*0公里，于下午4点18分进入旅顺 市区。历时*小时，每小时速度4公里多一点。从小平岛路口到龙 塘走国道201线。从龙塘开始沿海岸线附近小路向
旅顺方向，一边 是陡峭山势，一边是绽蓝的海。我将随身听放入《神秘园》带子，音量开到最大，这生命就可就醉了。这也是我早就设计好的华彩段 落。找一段最好的海，听这样的曲子，走这样一段路。策化时一些 梦想此时成真，肾上激素上升，心里有一种莫其妙的甜涩感。在一 处山路之岗处，看这北方的大海。音乐声掠过脑海，奔向天际，这时的世界空灵、圆满。
夕阳西下之际。找了一处沙滩，坐在一个残船边，将这一切感 受纪录，用反转片拍了经历的时刻，留与下半生朗读和润色。进城 住一处部队招待所，一些军嫂值班，态度一般，20元一张床。内衣 服又湿透了，进城时走得有些急了，在房间暖气片上烤干，房间里 一位南方口音的干瘦男人不高兴了，要我把暖气片留下一半，他要 晒毛巾，他奶奶的。
2000年1月16日 睛
沿旅顺北路返回大连。
简单的视察了一下旅顺口。在苏联红军纪念碑前留影，在军港 附近公园，麻烦一位摆摊的阿姨给我拍张照片。这公园有一个石狮 子的塑像，威猛的怒视静静的海湾，我甚喜欢。我告诉阿姨，从什 么角度，我在画面的什么位置?阿姨乐着说她给很多人拍过这个， 你就放心吧。阿姨在这卖一些海产工艺品，自豪的告诉我，他有个 女儿在北京，中央美院学雕塑。望着石狮子像，我要求和阿姨合影， 地址留得是北京她女儿学校的地址。
上午*点告别旅顺口沿旅顺北路返回大连，途经三涧堡，长城、 双台、营城。在双台公路北望，冰海苍芒，山色依旧，海已是不同， 这里已是渤海了。沿途公交车司机向我鸣笛致意，有一辆车竞缓停 在前方，车上的人打开车窗齐喊："一路顺风"。夹杂着女孩子的尖 叫声，感动得我一蹋糊涂。
晚上，没有麻烦朋友，找了一个澡堂洗了个澡，准备在这里过 夜。这种澡堂子24小时开业，在大厅里有床，可以睡觉。体息的 时候过来一个服务小姐问我是需要按摩什么的，我说不。喝了杯白开水，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夜里*点多在市政府后街一个民族招待所安顿下来了。
2000年1月1*日 大连海事学院
在市政府后街洗照片的小店结识了店员小张和店主汤老板。
大连海事学院是我计划中的一站。学校正在准备放假，校办的 老师给联系了采访付院长吕登有先生。吕先生是搞教学研究的，对 我提出的问题比较感兴趣。
吕：学院主要是搞航海教育的。具体的比如航务管理专业，为 船舶航运配套的，怎么揽货?怎么装载?在比如搞航海事必要发生一 些事故，比如说货损，船舶碰撞。国家航运业发展很快，船是越来 越多，运输量也越来越大，需要大量人才。与航海配套的管理，海 上法规、船舶技术、工程通信导航、间接或直接为航海服务。学校 还为配合世界航海发展，成立环境工程学院，这是国家海洋局和海 洋研究所合办的。在处理海洋污染方面还是一个前瞻领域。因为这 一领域是全世界海洋研究的一个大方向。过去和现在的比较来看， 科学进步解决问题很重要。过去航海和天文有关，靠星像来驾驶船 只，现在是卫星导航，当然也是星星，是科学的星星。吕院长委委 道来，我很惭愧。他们才是真正的海洋环保志愿者，这课补得及时必要。
离开学院，给学校团委、学生处、宣传处留了一封公开信： "尊敬的海事大学领导，我2000年以环保志愿者身份徒步祖国万里海 疆，今经过咱校，很荣幸得到校方首肯接待，
能来这样一所名符其 实的海事学府,培养各类海事精英的基地,都是我一生美好的回忆。 遗憾的是，我没能看到学校有关学生组织的海洋环保社团，渴望能 在新千年之际，21世纪来临之时，听到学院成立一个以蓝色主题学 生社团的消息，为人才的综合素质教育在拓捷径。
祝千年里各位师生，吉祥如意!
一个青年志愿者衣无尘于海事大学2000年1月1*日。
市政府北街洗印店汤老板赞助了我一包胶卷，共8盒。我给了 一张在鸭绿江桥出发时的照片留念，表达谢意。晚上返回201国道 和202国道交接处，准备明天起程离开大连。沿202国道向北。夜宿金州的公安招待所。
在招待所附近一家麦当劳餐厅写日记，这里温暖，还不会有人 撵。日记写到一半，有人端上了一份套餐，迟疑之际，来人自我介 绍，姓潘，是这里的店长。今天半岛晨报登了我的消息，是服务员认出我的，所以过来表示敬意。潘先生还送了一张餐卷做明天的早 餐，喝浓香的咖啡，我对潘先生开玩笑实话实说："我说人们咋都 喜欢上报纸，看来报纸的确是可以换饭吃的"。
2000年1月18日 阴·石河
早起从金州出发，经过九里堡、1*里堡、*0里堡、40里堡已 是下午2点。如约找到全兴酒店。王学文老板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 上午在1*里堡的山道，王老板开车经过，说早晨去大连时已见过 我，回来时又见我，说什么也得结这个善缘。相约一起喝个酒。到 底是自己家开的店，酒菜丰盛，王先生还叫上几个朋友陪酒。按喝 高了的朋友说法，那就是："大会堂灯火辉煌，各界朋友频频举杯"。老王说等他的生意安顿下来，他准备买一部车，那种外国电影中 能睡觉的，沿着我的这个路线走上一圈， 带着夫人。
晚上没在北乐过夜，乘酒劲急行近10公里，*点钟左右到达石 河镇。石河过去称石河驿，是古时的一个驿站。找了一家干爽的旅 馆，1*元一张床，又买了2节电池，花了4元共计1*元。
2000年1月1*日 晴 普兰店市
这招待所很怪，外边挂的牌子是婚姻介绍所。宿费是10元，原 价是1*元，另一位住宿的朋友给付*元，原因是不忍看我跟老板 讲价。8点钟从石河镇出发，上午10点就到了普兰店，中间修路，绕道进城，省了10公里路，走的是近路。从石河出发时，一位在 金州公路上见过我的好心大姐嘱咐我的。进城按规矩到二中报到， 在三楼校长室见到校长，姓董，操南方口音。问清我是不收费的之 后，表示允许我在该校活动。来找我拍照片的同学不少，大都是女 同学，从心理学分析，这是有道理的。一位叫张珍珍的高三学生给 我一张纸条提出了三个问题。一、我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名字?二、我 这事对社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三、是希望我把一起合影的照片寄给 她。我的回答是：第一，名字是因为我姓衣，所以取了个干净的名 字，小时候给起的。第二个问题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大多数人将 来能更好的活着。第三个不是问题，给我留个地址就行了。
设计了一下这几天的行程，明天经复州城，奔营口。计划了8 天左右，中途在休息1天。
给我付*元宿费的哥们姓李，是个生意人，和我住一个房间， 开玩笑说他付了*元的聊天费。房间里很暖和。
2000年1月20日 晴·老虎屯水泥厂招待所
从普兰店到老虎屯镇大约40多公里。过了邓屯不远，午后的 阳光被西山隔挡，公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从大连到沈阳，营口方 向的大都走沈大高速公路。寂莫的山路走得我豪情万丈，一辆车停 在了路边下来一个人在树旁撒了泡尿，满脸酒气问我这是干啥?我 不好回答，转过身让他看我背包后边写的字幅。来人边看边叨咕： "走什么走?上车，我送你一程"。我还真不会唠这酒话，只是连声 道谢。见我如此执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大黑夹子，随手抽出一张 百元大票往我手里塞，我还真就没给面子，没收。他带着一脸不解 上车，我送他一张名片并郑重的留言，以后去北京玩请找我，我请 你喝酒。
早晨在普兰店吃早饭，遇到司机王国喜。他给我付了1.*元的 饭钱，我没推辞。太阳下山之前，在山路停了下来，一处是杨家离 此地*公里，一处是老虎屯，离此*公里。决定走近路去老虎屯水泥厂招待所。
房间里太冷，呵气可见，招待所的厨师孙国山朋友上楼来看 我，他听服务员将了我的一些情况。在孙的帮助下，在楼下换了一 间房，看上去象人住的地方了，但寒冷依旧。
2000年1月21日(大寒) 晴·永宁镇
小孙的起早给我煮了10多个鸡蛋，还把昨天住店的钱退给了我。
从老虎屯到复州城走了一个上午，中午在城关一家小饭店吃一 碗面条，2元钱。女老板没收，要我跟她上初中的孩子合影。中午 12点多出城向国道，走沙石乡道，准备天黑之前见到海。沙石道灰 尘大，走得挺费劲。在西场附近的一个小村子找了一个小卖店要了 口开水，老乡们围了上来，摸摸这儿的，摸摸那儿的，好像欣赏动 物园里新来的一个什么物种。
过了苇子套天就黑了，找一老乡打听，这里离海边不到10公 里，但那里是一处小盐场，冬天没人。前边有一个岔道向东有一个 大镇子，叫什么?当时没听清。天越来越黑，后边有一辆摩托车跟 了我有1个多小时了，前前后后的转，和我保持着一些距离，一开 始我并未在意，这一带有一些私营的三轮摩托。出门在外，多一个 心眼吧。这一段路很长，我在向东拐的路口一处矮墙边等了几分 钟，确信那摩托车没拐过来，才小心上路。东北的海边天一黑温度 下降非常快，现在是沿渤海湾向北，不由你不快走，快走不冷，还出汗。小镇的灯光就在眼前，*公里的平道，走了近2个小时。还 好前方目标明确，不然的话就更惨了。刚出发日子的亢奋劲随着小 脚趾甲剥掉而逐渐烟消云散了。
晚上到镇子里吃东西时，想到今天"灯下黑"赶路时后边的摩 托车，有些后怕，怕什么?不知道。
2000年1月22日 阴转晴·二台子村
昨晚，洗澡时，认识了几个镇的高中的学生，穿衣服的时候，请他们上楼来给校长写了封信，表示明早拜访之意。
大清早，天空飘起了清雪。学校门牌子写着，瓦房店××中学 (忘了)。交涉后政教老师出来抵挡，门卫败阵。我最近进入学校的 手段见长，越来越高明了，小小门卫自然拿下。政教老师倒是客气， 详细询问之后，和蔼对我说不行。临走的时候，还冒出一句最近× ×功闹得"太凶了"。听罢此言，我是转身便走，出镇向北走乡道 约4公里到达沿海线。在向北奔华铜，走了*个多小时闷道。觉得 这样离开学校有点不明不白的，便动了返回学校的正念。犹豫之际 看到后边路上有很多骑自行车的人过来，是学生。从年龄上判断可 是那学校的，拦住一个询问得知学校上午开了个会，放寒假了。每 个人的自行车上都驭了不少东西、行李什么的。
在华铜吃中饭，还是面条。出镇路口走错路了，直到听到高速 路来往车辆轰鸣，才发觉，将错就错吧。晚上，在201国道和沈大 高速路交错处一个叫二台子的地方找了一家路边店，是村里的干部 开的。老板娘和店里人的都很热情，吃饭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 发环保牢骚。
店主说附近熊岳造纸厂的污水通过熊岳河向海里排污，建议我 明天去看看。还告诉我沿海线新修了路可通鲅鱼圈，我白天的路的确走错了。
2000年1月2*日 晴·鲅鱼圈
冬天的鲜花。
今天挺冷，离开温暖的小店，公路边有一些卖苹果的果农。一 箱箱的苹果堆在公路边。向过往车往出售。我向一位大嫂说买2个 苹果，大嫂乐了说：两苹果昨卖?拿两个吃吧，不要钱，没有事。我 这点城里人的狡猾被乡下大嫂的质扑击夸了。苹果很甜。下202公路向海边路,方向走出6、*公里发觉路边的大棚有些奇怪，在外边 看不像是种蔬菜，
就找一户进去看看。问大伯棚里种得什么菜?能 不能让我看看?大伯也不说话，笑着把我往里让进大棚门，温暖扑 面而来，定睛一看差点没坐地下，满大棚竞是盛开的桃花。
就在北 方海岸，冰天雪地之中，盛开着如此美丽冬天的鲜花，坐在大棚里 我就不想走了。
出了村口小卖店买了几个面包，要了一口开水喝，水杯和帐蓬 留在大连了，为了减轻重量，背的东西太多了。10点多过熊岳河， 正如徐老板所说，这河着实奇特，大冬天河水不冰，还冒热气，水 呈谈黑色的，在冰冻的河床中间冲一段水糟有*、6米宽，在快到 海边的地方逐渐隐入冰河下边，归海无声无息。
走冬天的北方海岸是枯燥的，过了厢白旗远远的就见营口港 了。在海边游乐场生活区，一处叫青年点的知青饭店，红旗在寒风 中涌动。推门而入，大锅、火炕，木方炕桌，宛若那时代重现。老 板姓汤，开口就是生意经，这两年生意不好做了，并结合我的来意 说了一大套。去年水污染，闹了赤潮来的游人少了，生意难做了， 这海岸真得环保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迁强。
进城里找住处。路边一个豪华子弹头车停下，2个油头粉面的 干部下来询了一大通："谁给钱?有什么意义?去哪"?全都是屁话， 问完扬长而去。后边跟上的出租车年青司机热情招呼我上车，要送 我一程，不收钱。
晚上住鲅鱼圈招待所208房间,住宿费1*元。
2000年1月24日 晴·鲅鱼圈
在鲅鱼圈休息一天。
上午10点多起床，去营口开发区码头。在港口大门，门卫员 人员以为我是外轮人员，没阻拦，犹豫的时候我已进入。码头离大 门远，走了10来分钟，远远能看见大型货轮在御货。*、8个龙门 吊在忙乎，一色停泊着*0多辆汽车在装货，场面很壮观。货物品种是化肥，船是巴拿马籍美国船，船尾国旗进港时已换，但船壳上 图案清晰可辩。大吊抓头把散装化肥抓出放入工作间，工作间是一 个三层高左右的建筑，散装化肥经过加工包装，在另一出口出来已 包装成袋，一辆车接一辆车有序进行。
在轮船背景下拍照片时，一辆吉普车驶来。调度室调度来查看 码头情况，张调度介绍，说这些货船有4万多吨，不到*万吨。码 头泊位上都结了冰，但对这些大型船不算什么。在码头正前方筑有 防浪堤。港口不是自然港是人工修建的，80年代启用，现称营口新港。在营口市区还有另一座码头，称为百年码头过去外国称之为牛 田港，后称营口港。
今天天气特别寒冷，人力车上也都扣了一个塑料大棚一样的东 西，防寒，车夫很费力的，在冰面马路上骑行。在附近鲅鱼圈商业 街买了一件绒衣1*元。天气太冷，明天还得赶路，权宜之计。在街边有两家服装店的名字起得很酷，一家叫乡村路、另一家叫依依不舍。
2000年1月2*日 晴 鲅鱼圈--西海镇
早*时1*分出鲅鱼圈，海防道向望海寨方向前进。冰封海面 纵深几公里，远远看过去隐约在海平线能看到淡蓝色，估计那是活 海的颜色，海和陆地的雪连成一片，分不清，白茫茫的一片，在阳 光下很刺眼。胡子和眉毛还有帽子的边缘都挂上了一道白冰渣。4 公里处，过一道山梁，是鲅鱼圈的垃圾填埋场。漫山遍野都是塑料 袋，挂在山坡的果树上红蓝黑色彩斑阑，从相机取景器看去，以为 是挂满枝头的鲜果，水果之王。垃圾站建在海边的山沟里，从垃圾 的前景望出去，大望海镇的小楼一幢幢清晰可见。垃圾堆里钻出一 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不停的问我拍照片干什么?我说要让更多的人 看见，为什么让别人看?他问。因为海洋被污染了，我答。污染了 又怎么样?又问。鱼也被污染，鱼都活不了，我们在去吃鱼会怎样? 小孩一笑一口白牙。他一付垃圾孩的装扮，一时分不清是男孩，女孩，就问了她。他又乐："我是女孩，十二岁，上小学现在放寒假，帮家里拾垃圾"。女孩眼神异样的盯着照像机跟我说话。我却心坚 似铁的快步离开了。一口气走了好几里的山路，海风太大，刺得泪 水直流，赶紧带上眼镜。
我知道，她是要我给她拍一张照片，可那是漫山遍野都是垃圾......。
中午在一处叫杏树的地方吃中饭，2个面包而已。海边有一处 小型造船场，顺便参观一下，这些刚刚造好的船都在180马力左右， 造价20几万到40几万不等。这些年这一带鱼量减产，所以造船业 有些停滞。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说是渔产量越来越少，可船却越造 越大。
在沙岗辖区海边，一位姓张的冬季值班员，解开了我的疑问。 渔少了，才造大船，目的是搞远洋捕捞。张告诉找我这一带养殖场 主要生产"文革"(一种海产品)出口日本。8元一斤，一吨1万多块， 中国人吃不起。张继续翻着白眼说，他18岁的时候，(6*年*0年左 右)海蜇随海潮上岸，早晨退潮，滩上积有一米多高的海蜇，那时 候没人吃，只好留在海滩自然腐烂。现在的情况是休渔期一过，头 两天下海起网的船还有个把千斤的收成，晚下海的船，空去空回， 几乎是颗粒无收。海水坏了，没办法。
过了张家屯，天色不早，前边没有村子，得上公路。晚上4点 多在西海公路边上找了一家叫双良的车宿店，老板姓郭。询问了我 一些情况，只收饭菜钱，宿费勉了，多谢。
明天到营口2*公里，会轻松一些。
离开海滩时正好看日落，雪海日落，阳红如血，看呆了，忘拍 照片了。
2000年1月26日 晴·营口
*点20分从西海出来，走2*公里路程，走到下午1点*0分左右，进市区。中间在二道镇吃午饭，半斤水饺一瓶啤酒，6元钱。进了城里，吃点好的，总得像个人样。 一辆出租车跟在我后边，懒着不离开，直到我停下来给他一名片并合影留念方肯罢休。知因难觅 呀!老兄很幽默对我说："西游记里唐僧先生取经有三个徒弟保护， 你是孤身一人，这一去路险还坚，九九八十一难，要以大局为重"。 言罢驱车而去，没留芳名，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下凡。话说得是没头没尾的。
下午有些发烧，买了点药，住了一间好一点的房间共花了*0 元。奢侈一把。
2000年1月2*日 阴转晴·营口一中
每个县城往上级别的中学都建得吉印通堂辉。各种文体设施具 全，但看的多用的少。在营高中例行做活动，结识了孙国辉老师， 这是放寒假之前进的最后一所高中。学校沟通得挺好，活动一直接 续到中午，把一些资料留在学校。到外边一个印刷点取名片，这东 西挺管用，把此行的事浓缩成精典语言印在上边，一目了然，也省 了很多口舌。这张创意加上了一副漫画，一轮哭泣的太阳在海面升 起。几位老师还有学生夸这画好，那当然，我琢磨了快一个月了。 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漫画的创意是在梦中闪现的。和孙国 辉老师聊天时，孙说他家在山海关之前一处叫高岭镇的地方。翻地 图找出位置，确定我的路线正好路过，不过那一段我该走海边道的。孙国辉说他过春节回家，如果时间上能赶上的话，可以到他家 看看，孙给我留了地址和电话，约好初十之前。
孙老师提醒了我一件事："快过年了"。
2000年1月28日 晴 营口--榆树
在营口吃了早饭，买了吃的放在包里，过了河，河面冰很厚， 两边都修了高高的防护堤，从牛田到辽滨走了半个多小时。冰雪覆 盖在河面上，有人走过的小道通向对岸，这一带是河口地带，河面比较宽。
在辽滨南边村道向北。感冒没好，身上有些冒虚汗，这样好的 快，但得加强热量，每走一段就吃一个带在身上的煮鸡蛋。雪地里 走路吃不住劲，速度慢，从过辽滨到榆树村用了近10个小时，吃 了10个鸡蛋，感冒好了改胃疼了，鸡蛋吃多了。眼睛也疼，这一 带人家少。雪大天晴，天地间白苍苍一片。明天得买一个墨镜。
2000年1月2*日 晴·大洼
放弃走沿海路。
这一带根本没海防道，全是荒滩，几十里没什么人家。改走*0* 国道。没吃早饭。天太冷，鸡蛋昨天吃完了，得想个办法。但中堡 路口，拦一辆拉货的小四轮车，上面拉的一些小卖店常见的食品， 我的判断很准确，是食品店去城里上货回来的车，买了个两包饼干 花了*元一钱。边走边吃。有一个骑自行车的老人跟在后面，大白 天的，我也没太在意，时间一长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回头问他，他 摘下棉帽子才发现是个干巴老头。老头也擦汗边说：没事、没事，顺路，顺路!顺路就顺路吧，我在前边走，他还跟在后边，不过改 推车了，这样我们之间的距离就长了。这老头还挺执着，越想越不 对劲，顺路边没有这么个顺路的理。路牌上写着前边的村子叫王 家。进村的时候老头骑车追上了我，一脸怪笑："大兄弟!大兄弟! 等等"。老头说很佩服我这股劲，不坐车，用步量，说要和我好好 聊聊，正好前有个酒馆非拉我进去不可。点了三个菜，老头要了2 两白酒，我要一瓶啤酒。老头挺能喝，转眼见白酒见底话也多了起 来，吃人家的嘴短，我礼貌的问老人是干什么的?老头乐着说你先 别问我，让我问问你?老人边说边倒酒："别见怪，活了这把年纪， 头一回见你这号的人，思想上有点不明白"。老人开问："你从哪 来"?答："辽宁丹东"。"到哪去"?答："广州东兴"。"走这干啥?那 得多远"?"想干点事，为自己也为别人。有1万多公里吧"？"谁 给你钱"?答："自己的钱，还有一部分是借的"。老头说花自己的钱扯这个蛋干啥?老头有点喝多了，我只能给他倒酒。离开饭馆时，老头坚持付了饭钱。
出门口，老头一脸严肃的把我拉到墙边说："大兄弟，老哥哥 最后问你一件事，你得说实话"我是一头雾水只好点头，老头压低 嗓门抓着我的手："兄弟，你告诉老哥哥，你这么干究竟是怎么个 来钱的道"? 我说没有来钱的道就不行吗?我真得被老头问急了?老头二话没说，推自行车就走。走出去挺远回头："兄弟，你行，这 回老哥认载了，一路好走"。老头上车向相反方向扬长而去，车骑 的摇摇晃晃。晚上，住大洼公路边没名的大车店，10元钱。
2000年１月*0日 阴·路上
我知道我走错路了。
上午走的那条省道，有车辆来往。这条路走了*个多小时才过 了几辆车，问过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也没问清楚。条条大路通罗马， 走吧。下午2点钟前边一条冰封的大河拦住去路，旁边的这个村子 叫的西坝。
我带的地图上标有这个村子，我找到村子小卖店问路，一个村 民告诉我，过河有一个河叉子，沿河叉向西走就可以回到县道，那 地方叫于河。要么就原路返回。这条河叫双台河，跟辽河差不多， 站在河床上，我又看了一遍地图，上县道有两条路，都是沿海而行。 一条正北去一个小井村，另一条是刚才老乡指点的路，正好走一个 等边三角形。但不一样的是，明天的路可以省十几公里，如果走小 河叉的话。现在感受是人不能太贪的，路不是一天走完的。
当时，选择小河叉就是这样的。从地图上意断也就是*、4个 小时的路，也就是6点到*点左右可以到到达于河(淤河)，镇边公 路都有旅店。从出发到现在遇到不少困难，但都一一克服，这次轻 敌了。
4点钟天暗了下来，*点半天已完全黑了，心有点发慌，只能 免强看清河道。*点半，天空繁星闪烁。月牙挂在半空，河床也看的比较清楚，野地没人，只能听到脚踏在雪地上的响声和我的呼吸 声。体力的原因，速度明显慢了起来，但挺兴奋。8点多，第一次 心里没底了。按时间的推算，就是走的再慢也该看到镇子的灯光 了。停了下来，静下来，隐隐能听到偶尔传来的汽车声，心里好受 了些，看来问题不大。10点多，沉不住气了，得好好想想。11点， 完全停下来，用手电看地图，我迷路了。可以肯定的查出这路走错 了，但问题复杂起来了。刚才凭直觉判断公路的方向，我离开河床， 现在我无法判断自己的位置了，我向南走了1个多小时了，而且不是沿着河道。现在有一个办法，
凭北斗星七星向北偏西，一定有一 条公路，这时候坚信一个目标很关键。当兵的时候夜里巡过线，但 那时对自己辖区非常熟悉，现在不一样，凭经验走的。雪地下边有 桔梗，这就证明，附近有村子，但多远不知道?11点半，天气变化 起来了，夜空开始变暗。12点看不见星空，我的体力到了极限。从早晨*点到现在有十六七个小时了，只吃了一顿饭，思维开始模糊 起来了。汗出了一遍又一遍，现在没有汗了，脚下开始有些飘，凭 着最早星空消逝的印象，我判断北方，向前挪。 12点1*分，找了一个小树林，歇一会儿，想在这熬到天亮。人一停下来，寒冷便狠 狠袭来，这不是办法。依在一棵树旁打个盹，很快冻醒了，也清醒 了不少，这地方呆下去非冻死不可，而且长时间不会被人找到，不 敢在往下想了。决定不看表，不辩别方向向前走，保持体力调整呼吸，熬到天亮就是胜利，思维清晰最重要。而且我也想过，这周围肯定有村子。而且刚才就感觉路边有一个，在右侧几百米处。当 时感觉像时一片树林，现在明白了那是一个村了，小村夜里都不会 开灯，而且我是从北边路过的，东北的小村，北窗都是塞死的，根 本没有灯光。
有些事得想得好，想清楚，不能着急了，心静下来，事情也顺 利起来了。2点1*分，我找到一条乡村小道。路口哪个方向，都会有村子。看见灯火时我的腿就软了。狗的狂叫把屋里的人都给请出 来了，4、*个人把我抓贼一样拖进屋子里，我已没力说话，只能微 笑点头示意，几个人围着我说什么话，我听不见，只能看他们的口型的在动。接着就是眼前一阵发亮，红色的，还有白光，一阵阵的袭来。
醒来的时候，我已在炕上，帽子鞋上衣都脱了，刚才的那几个人在翻看我包里的东西。其中一个正扣相机的暗盒。我大叫了一 声，别动，把那个人吓得直蹦。这人家姓魏。我进来的时候他们正打麻将，这个村子叫六甲子(音)。
老魏有40多岁，生生的问我是不是考察的，我只能说是。另一个年青的家伙却来一句："考察的?我还以为你是外国特务呢"?
老魏瞪了他一眼说："滚一边去，净扯蛋"。我睡了一觉。天亮的时 候，老魏的妈妈从兄弟家过来看我，进屋就盘腿坐火坑边上，拉着 我手跟我说话，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姥姥。姥姥说："这冰天雪地的 没把你冻死就好，你大老远的这是图个啥?眼愁着就过年了，听大 妈一句话，回家吧!今天是大龙年、2000年、新千年、大团圆呀"。 我听不下去，开始收拾东西。
姥姥的就说："这就对了，今天都二十四了，家人估摸都踮记 着呢"。告别老人和老魏。这村离我要找的路只有*公里，在正北。 想起来就像一个笑话，一场游戏。在公路边等了十几分钟，拦了一 辆拉煤的大货车。司机问我去哪，我说回家过年。
今天是1月*1号，出发到现在整1个月。
2000年2月1日 晴·锦州
躺了整整一天，傍晚的时候去了趟火车站，没买到火车票。但 身体恢复的很好，舒服多了，在旅店和来看好朋友的锦州人林新生 大哥结识，林大哥得知我的情况，答应给我买车票，晚上，林大哥 还约了朋友一起吃顿饭。
我知道干这样一件事，每一个地方都有朋友，不用去找，只要 耐心的等就行。朋友的盛情，我为自己坐车的事情感到惭愧起来，得想个办法。
2000年2月2日 晴·公路上
将行李寄存在东方红旅社，在长途车站搭去大石桥的长途车
返回凌海市*0*国道**公里处的，那天我上车的路口。向锦州方 向徒步前进，为名誉而战。
没背东西，走得很轻松，下午*点到达凌海市。零公里处， 乘车回锦州。
2000年2月*日 阴·公路上
从凌海到锦州20公里行程，走了*个半小时，下午2点半回旅 馆。林大哥来电话说火车票买到了，晚上送过来。夜里写了一首诗《战士》；
不能笑了。
那么，就保留我哭的权力。
我企图忘掉那些童年的时光，那爱越绵长，恨越恨。
就像一个战士。
没了阵地，没有了长官，没了。
要么做一个逃兵，要么与敌人同归于尽。
2000年2月4日(立春) 火车上
下午上车，买了几瓶凌川酒。
2000年2月*日 回家过年
阳历2*，中午12点下火车。
晚上就算三十了，今年没三十。***次锦州到伊春的火车是全 世界最冷的火车之一。没有人接我，下车就买了回锦州的车票，车票很贵，是空调车。今天是2000年春节，立春也是同一天，龙年大吉。两位爷爷辈的老人都大病过一场，我回来的正是时候，老人都很高兴。由其是爷爷病得扶墙才能走路，前一段自己穿上了寿 装，吃了安眠药，后来被人发现。给爷爷100元钱，表个心意。
大年初一，回故乡小镇看了一下，林区经济不景气，林子也都 砍得差不多了，经济无法持续发展。四姨家还不错，在公路边开了 一个修理摩托车的店。正赶上镇里扭秧歌。走在前边的老太太是我 小学好朋友的母亲，也是我母亲的好朋友，老的不成样子，他没认 出我。想起了温暖的童年挺伤感；人随事逝去，唯留草木欣荣。
2000年2月*日 晴 高桥镇
早晨*点火车到锦州站。出城向南上午10点到达七里镇吃中 午饭。喝一种透明色的酒啤，叫净瓶泉，锦州特产。过年嘛!*点10 分的到达高桥镇，住金兴旺旅店，没有暖气，只有电褥子。
2000年2月8日 阴 葫芦岛
天刚亮就出发，那汽车旅店太吵，来往的车辆司机嗓门太大， 大多数都是吃点东西，在找张床简单的打个盹就出发了。所以一波 接一波的换，只有我一个人坚持不换，一觉接一觉的睡，换几波人 就睡几觉。还不敢睡实，怕东西丢了，搂着包干熬。
*点刚过到达锦州港。这地方有一处奇情的地貌，叫大陆桥， 当地人叫天桥。说的是离海岸不远的一处小岛，每当海水退潮时， 岛和岸之间就有一条隆起的沙地相通，汽车可以开过去。小商店里 的老板小曹说的吐沫星子乱飞，说这是中国一绝，世界上只有两 处，每到夏季来旅游的人"海了去了"。就是为了看这个，原因就 出在我买东西时说过一句话："这地方没什么好玩的。"为捍卫故乡 的荣誉，没话也能说半车，服了。一个人千里万里的奔，总是不能 忘记故乡的，一个忘记故乡的人，是走不了多远的。
在海边雪滩远远看那小岛，大自然的天工带给了我们不尽的财源。不过，刚才那个小老板有一个问题忽略了，那就是这种奇异的 大陆桥现像，在过*0年到100年，就会消失，原因是一侧正在大 干快上的锦州港挡住了涨落潮的流水，是这流水的力量将沙增高 的。这事也曾引起一些人物的一度重视，但在以人为本，人定胜天 的理念催眠的作用下，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只能让事实在大地上 等待时间的裁决了。
从海岸向西过西海口村，向塔山方向。不用绕道，这海叉子是 冻的，冻层很厚，但还是得小心冀冀走过，因为没有人走过。海边 一个遛弯的古铜色脸孔的老大爷问去哪?我说去北京，他说错了， 在那前是海。我没有回答他，海风太大，一张嘴就灌冷风。这一带 就是传说中的塔山阻击战的阵地。当年国民党军队从胡芦岛登陆抢 战东北战场，共产党的部队在这阻击，这一带是主战场。
说评书的比喻那可真是两军打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顺着一 些丘岭小道，向国道路口翻一些小山，每一处都是当年浴血奋战的 地方，仿佛还能听到昔日阵阵炮声，这是我心里暗示的效果。
沿海边铁路向葫芦岛市方向。在锦州回家过年时买了一双新 鞋，很好看，但底子太薄，原来并未在意，现在感觉不太好，走公 路还好，走山间小道就不行了。不过今天出来的早，按这种速度太 阳下山之前到葫芦岛是有希望的，冬天路赶早不赶晚。
但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葫芦岛人民见面的，快到市区时后 边来一列火车，就顺着路基防水沟上爬了山顶，在此之前我在火车 道上走，山挡着什么都看不见。爬上山顶向西望去，着实吓了我一 跳，城市着火了，纯黑色的浓烟笼罩城市一角，没有火光。夕阳在 西边山顶怒放红光，南海绽蓝，一幅美国科幻大片的(灾难片)的效 果图。此刻却是实景，很快就明白了，那黑烟地带是一片工业区， 生产什么不清楚。进市区，天就完全黑了。
晚饭找小店吃羊汤馅饼，羊汤2元一碗，饼*角1个，太小吃 了8个，共6元。问起黑烟罩城的事，老板就乐了，搬了把椅子坐 了过来。老板："说来话长，这地方有两条龙头之说，一处是'油 王'的大烟筒，锦西炼锌厂。冒黑烟，白天都着火光，跟奥运盛火差不多。另一个是水泥厂，冒白烟，今天还不算啥，等到天气不好时气压低，整个地区都被烟雾笼罩着"。看来老板不是第一次介绍过了， 伸着两根指头久久不肯放下。嘴里是不停的叨咕着："两条龙，两 条龙，一黑一白"。我问他天天生活在这里能受得了吗?老板瞪着眼 珠:"怎么受不了,不受也得受，正好相反，它要是不冒烟了，那就 惨了"。我把饼掉在了地上，马上拾起来吃。老板说："太脏了，扔 了，在给你一个，不要钱"。我嚼着说："没事，挺香的"。话就岔开了。
出门时看见，夜空中大烟筒冒着黑烟，像个怪物一样。我明白， 自己的想法不够成熟。对于这样一处沿海工业重镇，大烟筒要是不 是冒烟了，那才是真正的恶耗。
在吃饭和环保面前，人们自然选择吃饭，而且还得吃好，那样 才好抵御恶劣的环境对身体的侵害。
2000年2月*日 晴·兴城
上午九点从葫芦岛出发，经过*个小时左右的快速行走，20点 进入兴城市区。心情轻松，腿有些疼。在金种子招等所碰见了经理 王先生，1*元入住。王先生对兴城的物产、特点、海域、来历、如 数家珍，而且数据准确，资料祥实。兴城；历史名城，*00多年前 元朝建城，城中有两座石牌楼，是为表彰辽西总兵，左大高、左大 乐而造。两位其实没什么战功，但却受到表扬，原因之一，就这里 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关外第一重镇，所以朝延自然重视此地驻军。
在招待所食堂吃了点饭，饭太凉，王先生给了我一杯酒，是药 酒。吃过饭，在公路上拦车返回葫芦岛，在化工炼油厂补拍了一些 照片。
来回花了*元钱车费。在车上，我想我日夜不停的走路，在现 代化日新月异的今天有些可笑。从新告别的这繁华城市，还算干净 的海港和浓烟滚滚的工厂。回到招待所，因为没吃主食，有些饿了， 把早晨从葫芦岛带来的鸡蛋拿出来，已被冻过，有点发硬，泡了一壶茶吃了。王先生上楼来看我，问我以后是不是写东西在发表，我 说现在还没有，可能以后会。王先生很健谈："你就说这地方旅游 吧，由其是海滨旅游。兴城政府的行为短视，把海滩围起来收费， 所以外地旅客减少，当地的报纸也讨论过说，北京的游客为什么少 了呢?在咱们这地方反响很大，可就是解决不了问题。咱们兴城挺 有名的，拍过电影，也拍过电视剧，三进山城、袁崇焕......"。
说得我直打盹，直到我就要睡着的时候他来了一句："对了，明 天你还可以去菊花岛上去看看"。这还挺管用，精神多了，刚才喝 过的啤酒就叫菊花岛。
2000年2月10日 菊花岛
要去菊花岛。
早起到码头才得知，好久没有通航了，海上结冰太厚，冻住的 海面有好几千米之多，几乎看不到海水，隐隐能看到海中小岛阴 影。码头的工作人员告诉在周家码头可以"跑冰"。就是可以坐车 从冰冻的海面上岛，但价格很贵，可以去试试。犹豫再三，还是去 了周家。此处离菊花岛大约有十几海里，比较近，可是这几天气温 回升，没有人敢冒险上岛。我是喜欢冒险的，而且真想上岛去看看。 上不去岛，就在海边和几个据说曾经是海民现在已不知道是什么民 的人聊天，几个人得知我要上岛就劝，别冒这险，实在不行大伙给 你讲讲算了。
他们几个就选出两个代表，一个老头，一个干部。
干部："10年前岛上没有淡水，冬季来临岛上的人要提前储存 物资，但淡水很坚难，现岛上安装了自来水，即便这样岛上交通也 不太方便，这冬天跑冰，一趟要*0元左右。这岛上生活着*000人 左右，是兴城市辖区的一个乡。"
老人："在早些时候，这海上有恶龙发威，生灵涂炭，民间义 女菊花，苦练本领。终于在一个傍晚和恶龙开战，七天七夜，恶龙 屈服。菊花女胜利凯旋。后人为纪念此动劳，将岛命名菊花岛"。老人嘱咐："前些年有一个要上岛看女朋友的大学生，冒险跑冰，一去无归"。人们散去。这岛上又没有我女朋友，菊花她已不在，我 冒险上哪干什么?但我还是试探着走好几公里，直到回头时陆地海 岸景物模糊才回来。返回兴城市区，在炮竹摊上买了一个大"二踢 角"，*元钱，比手榴弹还大，传说可以把玻璃震碎，跟炸蛋没什么区别，放的时候要离人远点。我准备背着它，在路上找一个无人的 地方放，算是过年。昨天的路走急了，小腿有些伤，回招待所时一 腐一拐的，贴了一贴膏药。
2000年2月11日 （初六）·绥中
是向南，因为太阳在左边。
从兴城出来，走一段小道到海边在折返回到公路，走了*公 里海岸。海还是冻着的，冰封千里的样子，阳光照耀下一片惨白。 带着墨镜，路过一个村庄，孩子们放在鞭炮，人们还在过年。小 孩子远远和我打招呼，我摘下眼镜，操辽宁口音学他们，他们边 跑边喊散去。我在离开海岸的叉道把昨天买的"二踢角"点了，冲 海的方向，真响。
转上国道是七里坡，进村的时候树上有树挂，早起雾很大，但 树挂形状不好看，没有拍照片。进村里，树挂就没有了，挺后悔的。
村里人在路中间放鞭，长长一挂，汽车过来也不避让，鞭炮就 在飞奔而过的车下响成一片。
我不喜欢平原，平原的农民生活的太单调，太枯燥，生活久了 会养成懒性。山里人和海边鱼民就是不同了，鱼民每天总的面对海 和浪，农民和鱼民是有本质区别的。
过了这个村子，就看见山了，一片一片的很小的山。过沙石所 时，一些村民出来观望，念我后边的字，把徒步万里"海疆"念成 徒步万里"新疆"了，这里离海不到*公里。
夜进绥中城，晚8点，远远见一片灯火，这感觉很过瘾，人是 离不开城市的，群居杂食是我们的属性，对火的渴望是本能。今天走了*0公里，从早八点到晚八点，十二个小时。路线：兴城--沙 河--荒地--望海--绥中。
晚上，房间突然住进了两个自称是蒙古人的家伙，先是一个人 进屋说他住这里，在屋里看了一圈后，和另一个人办了手续进来 了。我出去上厕所，回来是从门缝看见一个人在翻我的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进屋我就开始收拾东西，果断要求服务员退房，出房间的时候看见一直坐在门口的家伙，右手塞在兜里，我就用江湖眼 神盯了他一眼，然后快步离开。
在汽车站附近旅馆，正巧碰上查夜的警察，我把事说了，他们要我住这里，这里安全，那边的事他们去办。在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双袜子，放在一个好看的包里，一直没穿。小偷小摸的主， 手太潮，在江湖上也没混过几天，连我这种人都动心，毛贼一个。
2000年2月12日(初八) 高岭镇
环保奶奶。
离开绥中，没吃早饭。出城102国道没多少人车，路过绥中高中，这学校操场上竟有一架飞机，机型比较老。不是撒农药品和防 火用的双冀飞机。出城了，饿了。路边唯一一家开业的店让我给碰 上了。羊汤，*元一碗，喝完羊汤在路卖苹果的大棚里要了两个苹 果，饭后水果，神仙的日子，只是苹果有些冻了，好的人家也不会 白送，这就不错了。
中午，在路边店吃饭，叫引仙居饭店。据说是村里*星级饭店，老板娘给炒了一碗饭，我在屋里吃饭时，听到厨房里老板娘和另一个人聊："这都是一些有能耐的人，不然的话没事走什么呀?这大过 年的!"饭钱没收。
下午2点左右，过一处叫石河桥的地方，桥下已有流水，开化了，站在桥头远眺远方山色，就要进关了吧，我猜想。下午*点左 右进了高岭镇，很顺利找到孙老师家，在营口高中结识教师孙国 辉，当时春节将至把一些物品托他带回故乡，并约好初十赶到这里会面，我如期而至。孙家四世同堂，非常热情，进屋上炕，火炕上 有一位80多岁的老奶奶，满头白发，可爱极了。孙老师和他爱人 是大学同学，一起分配到营口教书。孙的父亲也是一位老教师，在当地小学教书，可谓书香门户。
晚饭很丰盛，我又过了一个年。孙家奶奶看到家来客，热情招呼之余就向孙子打听来客。孙老师一家解释半天，老奶奶哈哈一笑说一句没听懂。家里人解释老奶奶话的意思："这年头新鲜的事物挺多，这一行没听说"。我附和着说中国也没几个。我这个人最喜欢和老人聊天，况且这事我还真有点不服气，怎么就说不明白?不 说不知道，一说下一跳，说到这些事，老人比谁都清楚，把我谈的 目瞪口呆。就说这农村农药的事，老人拿了个苹果给我说，这是咱 家自己园子里种的，饲护的细心，连化肥农药都没有，又甜又脆，等到大地里种的又上农药又上化肥，全都卖给外地人了。然后又说现在这病都很奇怪，原因也就是在这该死的农药上，人家外国人看 那鸡蛋出口都要查饲料质量，过去那村里头年把岁月也不死人，现 在好，一年死多少?老人摇头叹息着，我就问老人，刚才不是说现 在的日子好过了吗?老人就说："好是好，坏是坏，两码的事。现在 就是这个朝代，撒农药上化肥的朝代"。晚上，睡大炕。老奶奶睡 炕头，我睡炕梢，睡的时候我想："老奶奶就是一个神仙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