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时评]第一章《十问黑龙江省国资委之一》(转载)

这么好的企业烂掉了省国资委对得起国家吗

　　一个大型国企，董鹰想玩就玩；不想玩了，黑龙江省国资委就配合董鹰将企业卖出去完事，这分明就是狼和狈的游戏。

　　企业在牛皮纸领域一家独大，产品在牛皮纸市场处于垄断地位，吨纸利率令同行眼红。产品畅销不衰，且能卖上高价，月销售回款几近百分之百，这样的企业竟也会烂掉、垮掉，谁能相信，谁敢相信这是真的呢？

　　但这不是天方夜谭。这家垮掉、烂掉的企业便是国有大型制浆造纸企业——黑龙江造纸厂。

　　上世纪60年代末，原国家轻工业部以一张图纸分别在黑龙江省富裕县和内蒙古扎兰屯市建设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大型制浆造纸企业，两厂均以大兴安岭特有的针叶材为制浆造纸原料。

　　尽管在文革的破坏下国家的经济十分困难，但国家还是勒紧腰带筹措巨资，主要设备不惜动用有限的外汇从国外进口，技术骨干从部属重点造纸企业抽调，可谓工艺设备先进、技术力量雄厚。

　　富裕黑龙江造纸厂最初只生产商品浆，为其它造纸厂生产机制纸供应原料。80年代中期开始生产牛皮纸。因大兴安岭针叶材生长在高寒地带，生长周期长，木质坚韧，是其它地区难得一见的长纤维树种。以其为原料生产出来的纸张其强度、拉力，都优于其它木材造出来的牛皮纸。其它造纸厂即便设备、技术都很先进，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那个地方没有大兴安岭的针叶材，你就无法生产出高质量的牛皮纸。在印刷、包装行业，富裕牛皮纸极受推崇。就连中南海里面用的文件袋、档案袋、大小信封，多年来都一直用富裕牛皮纸印制。

　　进入2000年后，黑纸唯一的竞争对手扎兰屯纸厂开辟了更广阔的商品浆市场，开足马力生产商品浆，放弃了针叶材牛皮纸的生产。从而加速形成了黑纸在国内牛皮纸领域一家独大的局面，使该厂产品在牛皮纸市场处于无可竞争的垄断地位。在许多企业为产品销路发愁时，黑纸的产品屡屡提价仍供不应求。别的纸厂销售靠赊账和送货上门来拉住客户，唯独黑纸的牛皮纸，客户不仅要现金购货而且还要自提。不夸张的说，这个厂的造纸机就如同印钞机，只要转起来便财源滚滚。

　　2000年至200*年是黑纸生产、销售的黄金期。企业开足马力生产，产量由年产4万吨一路提高到8万吨，仍满足不了市场需求。但令人遗憾和无可救药的是：职工挣回一块板，领导扛走一扇门；企业入仓一升米，老鼠拖走一斗粮。这种恶性循环持续到200*年2月，企业终于因没钱买原料而处于半停产状态。

　　200*年4月11日，企业负责人向省国资委递交了《关于斯达造纸公司（黑龙江造纸厂纸）实施整体租赁经营的报告》。在这份请示报告中，企业负责人陈诉了必须将企业租赁出去的三大优势。我们不仿全文照发。

　　1有良好的资源优势。（黑体字为原文自带，下同。）斯达公司所在地区木材、芦苇等造纸资源丰富，是全国最大的长纤维森林和芦苇产地之一，（芦苇）年产量约*0万吨。承租方可投入资金对现有生产线进行适当技术改造，改变产品的原料结构，逐步形成“以木材为主，以芦苇为辅”的原料格局。斯达公司地理位置靠近俄罗斯边界，黑龙江对岸俄方赤塔州森林覆盖面积为**万平方公里。充分发挥企业地缘优势，实施“走出去”的战略，开发俄罗斯造纸原料资源，解决国内生产原料匮乏问题。

　　2有先进的技术装备基础。斯达公司（是）具有（年产）8万吨生产能力的综合性制浆造纸企业，生产系统有电站、制浆、碱回收、污水处理等较好的技术装备，其中污水处理系统具备国内最先进的技术水平。十年来斯达公司生产系统整体平稳运行，企业经营状况良好。

　　*有一支优秀的技术骨干及职工队伍。斯达公司在近*0年的发展历程中，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制浆造纸专业技术人才，这些人才的储备为斯达公司的生存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企业员工具有光荣传统，是特别能战胜各种困难，有着丰富经验的一支队伍。斯达公司是全国企业管理信息化的样板，“斯达模式”被国家推广学习，管理优势更为突出。

　　关于这里提到的所谓“斯达模式”，可以独立发问，不妨暂且放下。但必须补充说明的是：这支队伍不仅是优秀的，而且还是全世界最廉价的劳动力队伍。董鹰执政12年，黑纸职工没涨过一分钱工资，即使在企业利润达到了4000万元的年份，生产一线的职工工资也一直维持在月薪几百元。比起国内其它纸厂，生产成本极低的优势更为凸显。

　　原料充足、设备先进、队伍优秀、劳动力廉价、产品畅销、价格垄断。不知道全世界还有哪家企业能有如此优越的的条件。就是这样的企业在200*年2月，却突然因“没钱”买原料而处于半停产状态，拖延到当年*月终于全面停产。黑纸的产品价高而畅销，客户都是现金提货并不欠黑纸货款。怎么就会没钱买原料了呢？令人不解的是：在企业“没钱”买原料的前四个月，即2006年10月至200*年2月，企业销售足额回款近2个亿，此间企业并没有改建、扩建或对外投资等较大的资金支出项目，那么，这近2个亿的巨额资金又哪里去了呢？不翼而飞了吗？即使董鹰挥霍*000万，用卡车运到自己别墅*000万，抑或他点着*000万看焰火，扔到松花江*000万打水漂，只需给企业留下一半，购买原材料就使不了，用不尽。

　　尤为严重的是，企业不仅没钱买原料了，而且企业生产经营的优势也都突然蒸发了。面对职工的质疑，企业负责人将企业濒临破产的原因归结为“都是你们不好好干”。把企业走向末日的原因归结为优秀的员工队伍“不好好干”，丝毫没有作为企业管理者自己的一点责任，这和刚愎自用的崇祯皇帝上吊前留下的“诸臣误朕”的手书真乃如出一辙。

　　但在山东晨鸣纸业集团眼里这些优势依然存在。200*年*月2*日，黑纸在省国资委的包办下与山东晨鸣集团签署了《资产租赁协议》，黑纸将全部生产性资产及部分配套资产租赁给晨鸣，年租金为1***万元。协议特别重申，租赁只是“最终实现甲方对乙方资产整体收购”的铺垫。山东晨鸣集团不会蠢到远赴黑龙江替黑纸打工吧？它要利用这些优势一年赚几个1***万，才会觉得付一个1***万的年租金值得它来一搏呢？换言之，黑纸的这些优势一年能创造几个1***万，才会让山东晨鸣动心呢？毫无疑问，黑纸的优势太诱人了。仅过了半年，山东晨鸣就迫不及待将黑纸全部卖了下来。

　　好端端的企业卖掉的原因不是产品没有市场了，也不是产品销出去货款回不来了，而是没钱买原料了。这符合一般逻辑吗？如果是在上世纪，国企破产倒闭或可归咎于企业办社会的包袱重。自董鹰上台后，连续几次大批裁汰员工，托儿所、幼儿园停办，福利房停建，子弟校归属县教育系统，退休职工的养老金由社保局发放，就连职工俱乐部都改作了生产车间。我们实在看不出黑纸还有什么包袱？如今的国企破产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产品滞销没有市场或产品微利入不敷出；二是企业领导人既贪婪又败家。

　　但黑龙江造纸厂必须在2008年倒闭的最直接原因是：董鹰几近退休年龄，他要到国外和子女团聚，要在海外做寓公颐养余生了。他不想玩下去了，于是，两亿多销售款便下落不明了；于是，企业就没钱买原料了。倘董鹰今年*0岁，他仍想继续利用国有企业营私，企业就仍然有钱买原料。尽管，企业仍然摆脱不了在2018年先被“典当”继而“贱卖”的命运。

　　还有一个问题也曾困扰着我。董鹰不想玩了，可以让副总接着玩啊！为什么非要让企业破产倒闭呢？答案同样很简单。因为，无论谁继任，前面的“花账”都无法掩饰。只有让黑龙江造纸厂从中国企业名录中彻底消失，将企业的一切统统装进棺材掩埋，或送到火葬场彻底火化，才能让董鹰全身而退，才能让董鹰退得安心。尽管这会把近*000名职工推向下岗失业的惨境，但这符合董鹰一以贯之的阴暗心理。那么，黑龙江省国资委对卖企业的空前热情又缘自哪里呢？两亿零八百万真的可以把人撩的心痒难耐、急不可待，而不顾数千名职工家属嗷嗷待哺吗？一个价值10多亿的国企，2亿元就贱卖了。请问省国资委赵杰主任，你当年担任中国拍卖协会会长时就是这么替委托人理财的吗？

　　记得中央电视台的《动物世界》节目曾介绍过一种顾头不顾腚的动物，拿来和黑纸负责人一比真是惟妙惟肖。把企业生存发展的“三大优势”做为必须将企业租赁和卖掉的“优势”，难道就不担心别人反问一句：既有这么好的优势，为什么会烂掉呢？当然，省国资委是不会发问的。这么好的企业烂掉了，*000多员工无比痛心，省国资委同样也是不会心痛的。为什么？彭德怀元帅曾说过的一句话是最好的注解：崽卖爷田不心疼嘛！但这并不妨碍我们问一句：黑龙江省国资委，你对得起国家的重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