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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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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诚的真实

  对于读者,看重的往往是书的整体,对于笔者,最难的是文章的开始,开始于哪。因为笔者想把所有的记录和记忆献给亲爱的读者。

  笔者写此稿也考虑了很久开始从哪写,就从走出村庄,走进大学开始写吧。毕竟这是一个小小的独立。就像一个细胞,暂时脱离了家庭这个大细胞,实质上是一种意义上短暂小独立,仅仅是一个虚伪的短暂的状态,但这毕竟是个开始,就像我们的文字,一个刚刚的开始。

  2002年的夏天,高考过后的易玉录在华北平原的玉米地里认真的刨着刚刚冒尖的杂草,一边认真的预测评估着自己的高考分数,语文,数学,英语,综合(物理、化学、生物),一遍一遍的预算着,评估着,哪怕一小道题目,一分两分的权衡着。在玉米地除杂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种玉米以前,地里种的是小麦,麦子成熟以后,用拖拉机牵引的小麦收割机将小麦从地皮以上的一部分全部“吃掉”,然后吐出带着温度的暖暖的小麦。这些小麦有些吃掉,但更多的是卖掉,换成为数不多的几张钱币,用于农民的各种开支,电费,水费,化肥费,农药费,种子费,收割机费。。。。。。地里有很多砖头瓦块,玻璃瓶子,木头棍子,甚至大动物的未腐烂的骨头,收割机主人为了怕收割机碰到这些东西受损,就努力的抬高作业水平高度,这样,麦茬子就留的很高。现在种玉米也简单,不翻耕地,直接拿点播机点种,嫩嫩的杂草长出来后就和这高高的麦子茬子并排站在一起。易玉录个子不是很高,一米七的样子,虽然高中四年已经算是毕业,但是不戴眼镜,肩膀晒的黑黝黝的,看不出像上学的来,不过平原地区农村的学子大都这样,一手笔杆子,一手粪扒子。在麦茬子里拿粪扒子除杂草还算个细活呢,既要把草除掉,又要不伤着玉米苗。易玉录认真的除着杂草,认真的核算着自己的高考分数,天上偶尔一两只落单的或者根本就是独处的小鸟飞过,他也抬头张望一下,算是放松。地里的空气很好,若干年后,当他不能经常回到土地上耕作的时候,他常能记忆起这种味道,乡土的芳香气味。通过几天认真的、艰苦计算,已经复读过一年的易玉录估分的水平还是比较高,最后估计自己的分数在*12分至*16分之间,当然,他给自己的高考作文《一件小事》估分采取的是保守值法。

  成绩下来了,在一个小雨的上午,*2*分!与估分相差的地方出在了语文的作文上。易玉录很兴奋,这个分数不仅可以在专科志愿里任意遨游,更有希望在本科志愿里占有一席之地。复读了一年的易玉录知道至少有个专科可以保底了,走出去,不种地是这一代人心中从小的理想,吃水苦难,浇地苦难,耕作困难,收割困难,交际困难。。。。。。二十岁的易玉录目睹并经历过农村的各种不易,走出农村,走进城市就是他的唯一梦想。此时的易玉录,拿着在高中捡的一柄没了胶皮的破球拍和一个在路边捡拾来的需要在开水里烫烫才能玩的乒乓球在院子里砖包皮的墙上猛烈的左右开弓着,这个分数是成功的,即使考不上大学,这个分数还算对得起四年的高中,他脑袋里此时什么都不想,就是一种满足后的野蛮撒泼。雨中,挥汗如雨。

  下午,雨停了,天还阴着,易玉录没有下地干活儿,捧着一大本招生指南翻看,看的最多的是一些低档次的本科院校,因为他期望着是被一个本科院校录取,虽然他感觉这些分数不是太富裕,但是他希望自己有个好运气。

  提档线的公布还要有几天时间,晚上,省台的《经济资讯》节目十点钟才播出,一般的农村家庭早已经睡觉,但他的家里,都守候在电视机旁,短短十分钟的节目,里面却有高考的相关信息,在那个网络尚且在农村不普及,甚至有线电视都没在农村扎根的年代里,这是一个十分宝贵的节目,里面有短短的几十秒是关于高考分数档次的,易玉录悄悄的计算着,看到考到这个分数的学生人数。他悄悄的算了一下,到这个分数的考生应该可以是压本科线的,但也有可能不压,是个很不能确定的分数。人往往对确定的事情不纠结,比如说考不上或者录取不了,但对这种模棱两可的带有运气成分的事情出现的自己面前的时候,最是纠结,总希望得到上天的眷顾,但是这也仅仅是一种希望,确切的说应该是期望。短短几天过后,该省理工二本提档分数线确定,*2*分!二分之差,让易玉录的幻想破碎,三本这个沉重的经济话题在这样的一个农民家庭是不允许张口说的。确定了专科层次,剩下的反而更简单,就是专业志愿的选择,易玉录本打算学医学,他的年轻的时候做过农村医生的母亲认为医生终究要面对患者,而面对呲牙咧嘴的患者终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事情,给否定了。易玉录又想报考律师专业,电视上拍案而起的律师曾经让易玉录羡慕,嫉妒,眼热,易玉录的父亲认为在当时的就业环境下,律师的就业很困难,也给否了。易玉录最后这么安排的志愿填报,先填报了几个往年降分录取的二本院校,建筑工程学院,建筑科技学院,本打算还想报农业大学和科技师范大学的,但是感觉农业在农民眼里是个令人耻笑的词汇,放弃了。其实,不光农业,即使建筑这个词汇在农民眼里也不过是个盖房的苦力形象,以至于邻居知道本科报的建筑科技什么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建筑啊。。。。。。”,语气里颇多惋惜。易玉录的专科填报的是经济学院的网络技术与信息处理专业,在专业名词来讲,是很时髦很科技很有含金量的,但多年后证实,这个专业和电子商务一样,也仅仅是在表面的美丽。即使*2*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了服从任何调剂,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再在农村的土地上摔打,他突然感觉,他在这件事情上几乎是输不起的,输不起的并不完全是农民的困难生活,更多是农民对一个考不上大学却读了四年高中的一个人所喷射出的唾沫星子。志愿填报后,就是漫长的等待,虽然他很确信自己这次应该没问题,但是没有结果前就有万般可能,晚班可能里就有一种是考不上。在下地干活的路上和从地里回家的路上,农民们打招呼好像也没有别的话题,多半是简单的一句:

  “下地啦”,

  “家走啊(回家啊)”

  但是对于易玉录来讲,还常捎带着有一句:“考上了吗?”这个简单的疑问句是最令易玉录难回答的,因为结果还没出来,这个结果太重要了,但是标准答案目前来说却只能是短短的三个字,“不知道哩。”

  劳累的田间耕作让易玉录在这么大压力的思想斗争中都没有失眠,每天都睡的很香甜,当他有时候还做梦被那些本科院校降分录取的时候,高考录取结果出来了,被专科经济学院的网络技术与信息出来专业录取了,父亲跟他开玩笑的说,你可能是这个专业掉到的一条不错的鱼了。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有了结果的人目标就会更加明确,生活用品学校全管,实际上就是学校垄断销售了,简单的买了身新衣服,就算是做好了离家求学的准备,可是这时的易玉录却没有想到,这次的离家,却正是闯社会的开始。

  离出门求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家族里的长辈,亲戚都分别给设宴饯行,而这个时候的易玉录却是人生中比较迷茫的岁月,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在县城里的高中城里人的嘴里他好像知道了一点社会的样子,但他知道,这也仅仅是县城里的一点点形状,省会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绝对不是,但是,无论他自己怎么想象,他都无法想象的出来,最后,他干脆不想了,躺在农村天井(院子)中的拿高粱杆用麻绳扎结实的席(bao,二声)上,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星星,他很高兴,又很眷恋,眷恋家乡,故土,亲人。他知道,他去上学,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父母就要更加吃力的劳作,每次想到此处,他总是很难过,即使十几年后的今天,他想起都是这种滋味。

  求学的日子到来了,早早起了床,2002年的*月1*日,已经算是初秋了,早上的气温有些凉,易玉录在新买的衬衫外面套了件旧夹克,这样暖和些了。吃完母亲给做的面条荷包蛋,这时易玉录的大娘也来了,来送送侄子。大家都静静的,一会门外传来面包车发动机的粗喘气声,这不算包车,只是跟本村跑黑出租的面包车打个招呼坐顺风车去县城,司机是喜欢这么的,因为他怎么都是到县城去揽活,这样不许至于空车。易玉录和父亲先把行李放车上,然后也做了上去。易玉录心里跟娘说回屋吧,但是嘴上却没说出来,农村的再见没有挥手,没有其他的煽情方式,只有:

  “道儿上慢点!”

  “回吧,回吧。。。。。。”

  车子驶过村中心十字路口的时候,易玉录看见大娘的丈夫大爷站在道口跟人说话,因为是不是包车,父子两人没好意思让司机停下来道别,其实易玉录心里知道,大爷是来送自己的。

  县城的火车站大概是60年代建筑的吧,虽然风格还是老风格,但是人很多,这个时候,很多返校的大学生和新外出求学的大学生,还有外出打工的农民。易玉录看着自己拿通知书买的半价火车票,很高兴,其实全票也不过1*块钱,但是农村的日子过习惯了,省下一部分也是莫大的欣慰。售票大厅在二楼,候车厅在一楼,由于第一次出门,虽然有父亲的陪同,但是还是来的很早,10点半到的火车,买好票还不到8点,爷俩在候车室静静的等待。易玉录看到自己的几个同学,有科技大学的,有三峡大学的,还有几个其他大学的,都是一趟车,这是一趟天津通涉县的火车,最开始,是用于运输天津在那边投资兴办的矿业的务工人员的。易玉录的几个同学有的是和易玉录一样到省会求学,有的则要到省会倒车,去更远的地方求学,比方说那位去三峡大学的同学。年轻人们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好像前途都很光明,这个时候,很少人注意旁边家长的面容。易玉录不经意间看到一位同学的父亲,满面的憔悴,眼睛里更多的是忧愁,是啊,一年*000的学费,即使省会费上压缩,也要10000元每年,在那个时候,该地区的亩产净值是*00元,要供养一个学生的费用需要认真耕作20亩地,还要耕作的好,还要老天爷关照,该下雨下雨,不该下霜别下霜,还要棉铃虫,菜蚜虫啊啥的嘴下留情。其实,在这个人均只有2亩责任田的地区,去哪耕作20亩呢?有些手艺,有些经营的还好受些,没有手艺,只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怎能不愁啊?

  车站的听的并不清楚的喇叭响了,这一点都不影响农民学生,易玉录和大家一样,拎起行李,兴奋又紧张的检票进站,老实,恭顺,这跟若干年后他在省会大摇大摆逃票对照起来,真是很有意思。即使上了站台,等这种给任何车让路的慢车也要好长一段时间。但是,车还是来了,前面的灯亮着,像龙的眼睛在喷火,绿绿的车身,在进站的岔道处要扭动一下美丽的腰身,然后在车站缓缓的停下来。车厢门打开,首先下来的列车员先正也正歪了吧唧的帽子,然后站在一旁,看着车上的乘客下车,别看是县城的小站,可是是贯通京津的铁路线,下车的乘客也很多。易玉录闻到了下车的乘客身上的方便面味,很恶心。没有人下车了,站台上等着登车的人使劲往上挤,生怕被火车落下而抛弃,在这一点上,易玉录显得稍微有些沉着,因为他听原先在张家口当兵常坐火车的父亲说过,列车员不上车火车是不开的。有了父亲这句话垫底,易玉录拿眼睛的旁光悄悄的看着列车员,密切注意着列车员的一举一动,干惯农活有把子力气的他,心里想,只要列车员在他之前上车,他就一把拉过列车员,抢先一步上去。列车员并没有注意易玉录,懒散的倒背双手站着,看着大家上车。拎着行李上车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大家都上来了,还没走进车厢,火车就开动了,因为火车的在这种小站的停车理论时间是*分钟,现在估计早已经超时了。火车票上打印的都是无座,易玉录和刚才遇到的几个同车的同学还有送上学的家长胡乱找个座位坐下了,毕竟不是春运,不是太挤。坐下后的易玉录很紧张,因为家里常叮嘱的是外面坏人多,加上看电视和杂志上的坏人坏事的影响,他越看站在车厢连接处的几个吸烟的男青年越不像好人,他联想的很丰富,抢劫?恐怖?反正能想的他都想了,然后手握成拳头,已经准备必要的反击了。但那几个吸烟青年并没注意易玉录,吸完烟,去厕所撒了泡尿,回座位打牌去了。下一站很快到了,站台上的啤酒花生八宝粥的叫卖声很快吸引了易玉录,因为一直听到是乡音,偶尔的几句普通话是在高中时候听的个别老师讲的,所以对于车站这种其他音色的叫卖,的确很新鲜,这种新鲜,都让他忘记了自己是晕车的。

  缓缓的列车,蓝蓝的白云,暖暖的阳光,火车茶几上父亲拿出的火红的大枣,香甜的鲜花生,同学们对未来的殷切期望,美好愿望,这么一副美丽的画卷。

  火车进省会车站了,为了避让其他VIP列车如K车,T车,当然,那时候还没有D车和G车,车子竟然停了。即使开的慢,起码是向前运动的,可现在来了个与铁轨相对静止运动,引起车厢的一片骚动。易玉录无聊的看着火车道两边建筑物上刷的医药广告,直到列车再次运动。

  列车还是到站了,省会虽然是大站,但不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但下车的乘客特别多,相信上车的乘客也不会少。易玉录和几个同学道别后,和父亲拎起行李,走出站台。。。。。。

  在亲戚家借宿一晚后,第二天便早早的乘坐公交车去学校报到。报到这一天,是2002年*月16日,天气,晴。

  坐上省会12路公交车的易玉录,没有抢上座儿,只能默默的站着,他很奇怪,为什么省会这么寒酸,那么大的空间只放那么少的可怜的座椅,况且连个马扎子都没有,自己的县城的公共汽车虽然小些,但是座儿都满满的,即使没有了原装座,负责卖票的老板娘也会热情的递给你个马扎子,车都满满晃晃出站的时候,即使还有上车的,老板娘都会好不犹豫的想坐车的乘客喊:

  “有座,保证有座,快点儿上车吧!”

  拎着大包小包的进城农民上车后即使没有了马扎子,也可以做在汽车档位后面的发动机的盖子上,那盖子可真大,老板娘总能在上面安排好六个成年人安稳的就座。

  可是,省会的12路公交车却还不等易玉录找到可以扶手的地方,就驶出了站台,处于行驶状态了。也许是人多,味道浓郁的原因,本来就晕车的易玉录开始难受了,想吐,车开着的时候还好些,车等红灯停顿或者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开的时候,一股子东西就想从易玉录的嗓子眼儿里往外窜,易玉录实在受不了了,他看见车前部有个凸起的平台可以坐一坐,他就走过去,不管不顾的拿开上面一个旅行包,一屁股结实的坐了上去,这个时候他已经什么的顾不了了,可是这个包包的主人,一个年纪与易玉录相仿的男子不愿意起来,质问易玉录,易玉录实在不愿意搭理他,也没精力搭理他,易玉录的父亲上前解释说自己的儿子晕车了,这小子看不出易玉录晕车了吗?其实,他是看出来的,只是感觉易玉录不经过他的允许就动了他包,他人格受到了侮辱,也许是感觉自己受到了践踏吧,看到易玉录的父亲解释,也没有给这个长自己的长辈多少面子,斜眼狠狠的看着,这时候,易玉录已经被迂回前进的12路公交车折磨的实在受不了了,一口白乎乎污浊的呕吐物涌出来了,把父亲递给的小手巾接住,但也接不全,哩哩啦啦的,狼狈至极,但是胃口却着实舒服不少。。。。。。

  传说中的玉马大厦站终于到了,易玉录在大学录取通知书上早就牢牢的记住了这一站,易玉录下车后四处张望,寻找梦中的玉马大厦,在站台对面,他看到了他要寻找的玉马大厦,一个三层的八十年代的建筑。

  “靠!”

  易玉录多年以后回想起当年的情景,依然用这个词汇形容,这个词形容的很准确,到位。

  玉马大厦站位于翟吕大街的西侧,紧挨着玉马大厦公交站的是玉马市场,大部分是豆浆油条啥的,就在露天地里,刺眼的阳光给所以的碗筷进行消毒。

  易玉录拎起行李,跟随父亲,向一个卖饮食的老板打听了经济大学的位置和行走路线,先沿翟吕大街逆行向北,然后看见一条正在修建的公路,上面跟犁地一样已经被犁起,上面撒着白灰,这就是通知书上的杨南路,父子俩在杨南路南侧沿着路向西逆行,这段路不是很长,大概*00米,虽然对于经常下地的两个农民,扛着行李行走也显的那么漫长,易玉录心里想,求学如同取经,真难啊。

  走了好一会儿,出现一个破旧的大门,旁边还堆着一堆建筑垃圾,透过大门往里一看,都是茂密的法国梧桐,当然,当时的易玉录,并不知道这种树的名字,向马路对面张望,对面的大门显然要气派一些,易玉录怀疑路对面才是校区。易玉录的父亲看见有个门卫在站岗,走过去打听,门卫往南一指,告诉他们,这边这个破旧大门的一侧才是校区,对面是家属楼区。

  本来以二分之差未能入本科的易玉录就有些不痛快了,看着这渺小的,破败的大学校园,内心很受刺激,他决定要通过各种方式考出去,去读本,去读研,去争取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胜利。他曾经幻想校园是明亮的,漂亮的,堂皇的,真实的校园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易玉录的父亲对学校也不是太了解,他在张家口当炮兵的时候,倒是常去这所大学的前身,他的印象里是大学要自己生煤油炉子做饭的,考不好是要留级的。

  易玉录和父亲在法国梧桐茂密的遮盖的不透光的主干路上,往前走着,欣赏着,农民最大的优势就是会随机应变,因为所有人三辈以上的先人都是农民,农民创造了整个世界。易玉录心里却在鄙夷着,鄙夷着这所自己奋斗了十三年才考上的大学,他想起了复习班的种种思想上的煎熬,他突然觉得,不值得。他四处看着,努力为自己找自己的优越感,他要让他感觉自己吃过的苦是值得的。

  不知不觉中,易玉录和父亲走到了行政楼门前,职业技术学院的报到处。因为学校是按专业和系别报到的,这已经是补录的那一批以前的最后一批。

  易玉录的父亲,把易玉录手中的行李包接过来,坐在上面,然后抬头命令式的告诉易玉录:

  “去,去报到。”

  易玉录知道,这跟昨天早上在县城火车站买火车票,父亲让他自己去完成,这是对他进入外面世界的启蒙锻炼。

  易玉录掏出录取通知书,并拿过装各种证件各种证明的包,毫不犹豫的走向报到台。易玉录感觉自己是个复读生,理应是成熟的,是知道的,其实,他还不知道,此时,他还处于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状态。递过去准考证和录取通知书,第一部竟然是买保险,农村人哪买过保险,可是这是统一的,买,农民省钱不就是这个时候花的嘛,然后是交学费,交团员档案,领被窝卷,领暖壶,茶缸,收音机,拿不了的时候,父亲忙碌的帮着拿。一切都领好后,由一个同样是职业技术学院的大二的建筑工程专业的师哥领着进了大学最南侧的一座外面看更加破旧的二层小楼。易玉录不仅皱皱眉,因为他复读那年县城的一中的宿舍都是带中央空调的公寓楼了。宿舍楼据说是原来的学校印刷厂,改建的宿舍楼,刚刚粉刷,各处到是很白。

  易玉录本身有点胖,又经常干农活,算不上魁梧,但也较富态,报到这天,穿的是新皮鞋,新裤子,腰带是旧的,一领崭新的泥棕色衬衣扎在裤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富二代呢。

  易玉录大方的和宿舍的同学们用蹩脚的普通话打着招呼。宿舍的老大,网名傻A,和易玉录一样,是个复读生,也是,不复读,谁肯认头就读一个大学专科专业呢,这位老大是一位湖北天门的精致小帅哥,细嫩的肌肤与毛发让易玉录这个北方小伙子很是羡慕。个子不是很高,一米六五的样子,也比较瘦,但是衣着打扮干净利索,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是个上海仔。一句“爱那屋油”不知道迷倒多少非纯情少女。老二是个山东大汉,网名救生圈,旅游局长的公子,五百四十多的高分,也是个复读生,一口地道的烟台腔,在宿舍很是豪气和仗义,弟兄们都尊称二哥。宿舍老三,网名清枫,也是复读生,五百多分的高考成绩,和易玉录是一个地区的,邻县的,口音完全一样,单就这一条,已经注定是易玉录的铁杆好友。老三留着潇洒的长发,一件军衬,一条牛仔裤,一双旅游鞋,干练潇洒。易玉录与三哥清枫从没红过脸。老四同样是个山东大汉,伍百五十多分的高分考入该高职专业,风筝之乡潍坊的。易玉录在宿舍排行老五。老六一米八几个大个子,四百八十多分的高考成绩,应届生,一口谁都听不懂的保定话,满脸的痤疮证明这家伙是个电脑爱好者。老七是浙江富裕的农民学生,据说是生产水晶制品,虽说是老百姓身份,但穿戴谈吐的确显示出鱼米之乡的富态。小幺阎子虚,和金瓶梅上那哥们儿同名,甘肃人,住过窑洞的,家乡盛产黄花菜和杏脯。

  易玉录选了个下铺,本来下铺是小幺占下的,已经放了行李,但还是没铺开,易玉录根本就没注意到这是占下了的标志,他利索的把这些给放上铺去了,铺上自己的那套被窝卷。因为刚见面,大家还不熟悉,子虚还以为这哥们是莽撞的富二代呢,也没敢声张,任凭易玉录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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