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贫困恐惧与韩国的中产围城[已扎口]

　　201*年，韩国前总统朴槿惠先被爆出“闺蜜干政”，紧接着又爆出信奉邪教。

　　朴槿惠跟随的邪教教主名叫崔太敏。这个人早年自称是和尚，后来又说自己是牧师，但从未在牧师学校学习。1**0年，崔太敏创立了号称把佛教、基督教、天道教合为一体的“永生教”，之后又创建了大韩救国宣教团、救国祈祷会等组织，朴槿惠都有参与其中。

　　崔太敏和朴槿惠 图源「百度百科」

　　这是韩国邪教第一次进入国际视野。

　　2020年，在韩国疫情爆发前的关键时刻，新天地教会牧师全光勋号召信徒集会，宣称：主能治愈病毒。之后肺炎疫情在韩国爆发，其中半数以上感染者是邪教“新天地教会”的信徒。

　　新天地耶稣教证据帐幕圣殿教会会徽 图源「网络」

　　时隔四年，韩国邪教再次被国际瞩目。

　　在今日的韩国，成规模、有名字的宗教已有千种左右，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由基督教发展而来。但正统的基督教和天主教称这类宗教为“似而非宗教”，也就是邪教。

　　邪教为何能在韩国大行其道？

　　政府与民众为何对邪教要么不闻不问，要么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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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决定宗教地位

　　在韩国，圣诞节和佛诞节都是国家法定假期；在首尔，寺庙与教堂，以及儒教、天道教、萨满教等各种宗教建筑聚集而立。在其他亚洲国家不会看见这种景象，这源于韩国特殊的历史背景。

　　蒙古人种和高加索人种 图源「网络」

　　朝鲜民族是中亚高加索人种与东亚蒙古人种的混血后裔，所以欧亚草原上流行的萨满教才是朝鲜人最原初的宗教信仰。

　　萨满教信奉万物有灵，相信世间万物皆有灵魂。因此萨满教结构松散，并没有形成理论化体系。但巫师是人与灵体的中介者、治疗师、先知 、祭司，在民间有大量信众。

　　相较其他地区，韩国萨满教神灵众多，目前统计大概有2**个。韩国民俗学者金泰坤先生将这些神灵分为四个类型：社区神龛上的仪式神 、一般的家庭神灵 、村庄宗教仪式上的神灵和每个家屋里的神灵。

　　如果按照自然神、人神来分类，能更清晰的看到朝鲜民族宗教的发展轨迹。自然神有 ：地神、水神 、山神、天神等；人神有：帝王神、将军神、 佛教神、道教神等。

　　萨满巫师 图源「网络」

　　可以说，佛教神、道教神都是萨满教与外来宗教融合的结果。

　　在朝鲜民族历史的大部分时间中，占统治地位的宗教是佛、儒两教。佛教自公元前传入朝鲜，到高丽王朝时期（*18年－1**2年）达到鼎盛，高丽太祖王建曾下令建造**00座寺塔。但在这个佛教一统天下的时代，萨满教也没有消绝。每逢大事，王室总会祭祀天象、山川、诸神。

　　古代朝鲜 图源「网络」

　　1**2年，朝鲜最后一个王朝建立，史称「李氏王朝」。儒教因为受到官方的喜爱，取代佛教成为王朝的精神主宰。

　　李氏王朝对儒家礼仪的严苛执行程度甚至远超中国。不过儒教的影响力并没有下探劳苦大众中间，因为朝鲜半岛当时采用两种不同的语言体系，日常聊天说话用朝鲜语，但是书写使用的却是汉文。

　　李氏王朝时期印刷的书籍 图源「网络」

　　汉文很复杂，平常百姓家能吃饱饭就不容易了，根本没有闲工夫去学习这种“无用”的东西。汉文只是贵族阶级才使用的语言系统，这给汉文带上浓重的权贵阶级色彩，非常不接地气。

　　随着人口的增加，大量文盲的存在不利于权力阶层进行统治，144*年，李氏王朝的第四代君主李祹，下令创造了套简单的文字系统供底层人民使用。这是一套根据拼音文字，共有28个字母，简单易学。

　　知识分子对此表示不屑，仍然坚持使用复杂的汉文。在他们看来，简单的韩文是给无脑贱民用的。韩文出现以后，长时间仅在中下层阶级中流传。结果是儒教成为了统治工具，但儒教文化的内核并不为大众所知晓。对于底层大众来说，萨满教依然是主要的精神慰藉。

　　《天主实义》（明） 图源「网络」

　　1*世纪末，天主教由中国传入朝鲜，同样难以推广。而且天主教保守的宗教体系，难以与上层的儒教和底层的萨满教相融，根本无法在朝鲜真正立足。直到朝鲜在1882年与美国建交，基督新教被引入朝鲜后，基督教才开始在朝鲜生根发芽。

　　基督新教与萨满教的融合在朝鲜的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原因有两个：

　　一，基督新教传入韩国后，新教传教士非常重视对《圣经》进行韩文翻译。同时，新教传教士掌握的大量现代科学知识，又深受朝鲜上层阶级推崇。新教因此对朝鲜民族开启了无差别招揽模式。

　　早期韩文《圣经》 图源「网络」

　　二，基督新教并不是一个教派，而是很多教派的总称。简单来说，如果你能对《圣经》提出自己独到的理解，那么你只要愿意，也可以自立门户。门户里可以只有你一个人。这与同是开放体系的萨满教得以最大限度融合，之前任何外来宗教都没有这个优势。

　　电影《鬼乡》 图源「网络」

　　一个外来文化想要取得绝对地位，正常情况下必须要得到权力体系的认可。但基督新教正好遇到了一个历史契机，让自身能在韩国成为不可消除的存在。

　　1*10年朝鲜王朝覆灭，朝鲜半岛沦为日本殖民地。半岛本土权力出现真空。

　　日本在当地推行的奴化教育，禁止朝鲜人学习本民族的语言和文化。在此期间，基督教会创办的学校依然使用韩文教学，这对保存朝鲜的民族文化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在没有本土权力掌控群体的情况下，基督新教收获了大量朝鲜民众的认可，成为朝鲜半岛上最受推崇的宗教。

　　朝鲜独立运动 图源「网络」

　　1*1*年，朝鲜爆发独立运动，独立宣言上签名的**位代表中有1*位是新教信徒。这让基督新教与韩国的民族意识和国运重生紧密联系在一起。

　　1*48年，大韩民国建立。在以新教为主要信仰的美国的帮助下，韩国经济得到了空前发展。在至今12位韩国总统中，*人信仰或曾信仰新教，*人信仰天主教，2人信仰佛教，只有第四代领导人崔圭夏无明确宗教信仰。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否认基督新教就等于否认自身的历史，认同基督新教成为了韩国政府必须守住的政治框架。所以自韩国建立起，宗教宽容政策就一直存在，也因此诞生了数以千计的宗教派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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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邪教而疯狂

　　从儒教到基督新教，虽然在形式上不断争夺朝鲜宗教的NO.1，但没有任何宗教能够将最原始的萨满教彻底淘汰。所有外来宗教最终都与萨满教相融合。萨满教强调物质祈求的实现，极具世俗主义和物质主义的特点，与之融合的各种宗教也都保留了这个根源。

　　今天无论走进韩国哪派教会 ，都会看到很多教徒们将奉献的目的和世俗的祝福联系在一起，即 “所望奉献”。教徒们会将金钱和所书写的愿望清单放在一个信封中，投入捐款箱。

　　更有教会向信徒征收「什一税」，就是将收入的十分之一上交教会。

　　图源「网络」

　　开门立派当教主，显然要比买彩票成功的几率大。这些教主身上的萨满教属性非常明显，大多会杜撰自己身上有高贵的血脉。新天地教会创始人李万熙就在自传《我所走过的路和神的恩惠》中表示：“我是王室的后代，作为光来到这个世界”。

　　在韩国国内 ，各种教会的宣传到处可见，而且教会有自己的电台、报纸、杂志。教会甚至还把割韭菜的镰刀对准外国人，为来韩国打工的中国人提供帮助 ，解决一些生活问题 ，以扩大教会的影响。每年出国发展信徒的牧师更是数以千计。

　　由于宗教宽容政策，韩国政府对认定邪教十分谨慎。

　　“新天地”等宗教团体能光明正大的集会，不是因为政府无力管辖，而是这些宗教团体并没有被官方认定为邪教。就以“新天地”为例。在2014年和201*年，“新天地教会”分别被韩国基督教监理会和韩国基督教联合会认定为“邪教”。这两家组织也仅是民间团体而已。

　　在韩国，只有触犯了明确的法律，宗教团体才会被官方定性为邪教。这让很多宗教惨案得以发生——

　　1*8*年8月2*日，韩国京畿道龙仁市一处工厂屋顶上发现了*2具捆手勒颈的尸体。这座工厂名为“五大洋”的工艺品厂，女老板朴顺子是一个宣扬末世论的邪教教主，从1*84年开始通过精神控制的方式向信徒骗取钱财。在有信徒家属报警后，朴顺子潜逃，不久后惨案发生。1**1年*月，警方有根据线索挖掘出了*具被朴顺子埋葬的信徒遗体。

　　图源「网络」

　　2014年4月1*日上午8时*8分许，一艘载有4**人的客轮在全罗南道珍岛郡海域发生浸水事故，之后沉没，造成*04人死亡，142人受伤，*人下落不明（就在当天，时任韩国总统朴槿惠失联*小时，引起互联网上诸多猜测）。

　　这艘客轮名字是“世越号”，在清海镇海运公司的会长、前SEMO集团会长正是俞炳彦的名下。除了商业头衔，俞炳彦还“救援派”教会的领袖。 “世越号”沉没后，俞炳彦潜逃。据媒体爆料，“世越号”上*0%的船员都是“救援派”教会的信徒。

　　2014年*月22日，经韩国检方和警方确认，*月12日在全南道东部城市顺天发现了一具遗体，进行的DNA鉴定后确认，正是俞炳彦。根据韩国金融监管机构金融监督院的消息，俞炳彦家族在事发前已经向境外转移了至少**00万美元的资产。

　　韩国国内不乏对这些野生教会批判的声音，韩国导演延尚浩曾拍摄一部抨击野生教会的动画电影《似而非》。

　　韩国动画电影《似而非》图源「网络」

　　影片中，与未成年少年发生性关系的人成了神父；诈骗犯成了牧师；女高中生听从教会的安排去KTV卖淫，却相信是上帝的计划；为了拿到进天堂的门票，穷人不惜捐出本就没多少的家产，甚至为此杀人……

　　野生新教的骗术其实并不高明，无非是一些低劣的魔术戏法，再加上一套两头堵的说辞：希望实现了就是上帝的眷顾，希望破灭了就是你做的还不够；死了，就是去上帝身边享福了。

　　但反思、批判的声音被信徒们疯狂的呼喊淹没。目前韩国境内，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教堂。信众过千万 ，几乎占到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韩国人是怎么了？

　　被碾压的底层，被逼疯的中产

　　过去提韩国，先想到影视娱乐业；现在提韩国，先想到财阀。

　　在韩国，个人生活与财阀企业息息相关。一个人睡觉的枕头、吃饭的盘子、住的房子、穿的运动鞋、开的车、买的投资理财保健品，可能全是同一个公司的制造的。

　　三星集团涉及的领域包括电子、金融业、保险、生物制药、建设、化工业、医疗、航空零件、军火制造等。其中至少*家子公司进入世界*00强企业之列。

　　在韩国如果你躲开了三星，也躲不开其他巨型财阀企业。

　　乐天集体以乐天百货为主，但旗下企业也涵盖了零售、食品、娱乐、金融、化工等诸多领域。

　　美日韩前十大企业在GDP中的占比 图源「网络」

　　财阀的诞生与韩国的经济崛起同步。

　　二战后，朝鲜在大国角力中被分为北韩与南韩。1*48年8月1*日，南韩成立大韩民国。在美国的支持下，李承晚当选为首任总统。

　　李承晚时期的韩国对北上统一很有执念，对经济发展很不重视，主要靠接受援助过日子。自朝鲜战争结束后的1***年起到1**0年，美国经济援助韩国1*.4*亿美元，联合国韩国复兴署经济援助1.2亿美元。

　　麦克阿瑟和李承晚 图源「网络」

　　20世纪*0年代，韩国第三代领导人朴正熙上台，开始将国家注意力集中在经济发展领域。政府向大型企业提供低息贷款和补贴，并未财富提供政府信用担保，让它们能够顺利获得国外贷款。这就是三星等企业向财阀发展的起点。

　　资源集中让韩国制造业迅速崛起，出口贸易量不断增长。1***年，韩国出口总额14.8百万美元；201*年，出口总额44*21.4百万美元。

　　图源「网络」

　　这个发展经济的套路不是韩国首创，早在1*世纪*0年代就有“马和麻雀理论”：“如果你给马足够的燕麦吃，总有些燕麦撒在地上可以让麻雀吃。”也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1**1年~1***年间，韩国GDP由24亿美元激增至**81亿美元；人均GDP由不到100美元增至1*1**.*美元，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跻身于高收入国家行列。韩国人一般把这段时期称为“辉煌的三十年”。

　　目前，韩国是世界排名第11位的经济大国。

　　中产阶级也随着韩国经济的崛起而增加。据统计，1**0年韩国中产阶级在总人口中的占比为1*.*％，1**0年达到2*%，1*80年为*8.*%，1**0年为4*.*%。涨幅肉眼可见。但当韩国GDP增速自2012年下滑至2%左右，且之后一直保持增长乏力的态势，中产阶级的数量也不再增加。

　　韩国中产阶级的占比：2012年**%，201*年**.*%，2014年**.4%，201*年**.4%，201*年**.*%。（数据来自《薪酬蓝皮书：中国薪酬发展报告（201*）》）

　　中产阶层出来的人极少可以上升到富裕阶层，大多被淘汰下来的人会进入底层群体。

　　电影《寄生虫》海报 图源「网络」

　　在经典韩剧《请回答，1*88》中，一家五口人寄居在半地下室中；刚赢得奥斯卡小金人的《寄生虫》，更是凭借贫富差距这张牌赢得了评委会的青睐，影片中的底层人群也同样寄居在地下室，忍受着潮湿也炎热，吃穿用度都要仔细算计，一不小心就连肚子都填补饱。

　　故事来源于生活，但绝不会比生活更生动。对跌入底层的恐惧，韩国中产家庭在孩子教育上拼尽全力。

　　如果想在财阀企业谋求职位，起步标准是考入SKY（SKY是韩国最著名三所大学的英文首字母缩写：首尔大学、高丽大学、延世大学）。难度约等于考上清北复交。

　　《韩国日报》曾报道，在首尔江南区的大峙洞有一天“韩国最高端补习街”，街区内各种名目的补习班多达10**家，占每年创造约20万亿韩元的补习班市场经济。

　　据韩国教育部统计，2018年韩国学生人均补习费用刷新历史纪录，其中初中生的人均费用首次超过了*0万韩元(约合人民币180*元)，在经合组织成员国中属最高水平。

　　补习英语的韩国小学生 图源「网络」

　　还有一项数据韩国在经合组织成员国中也位列榜首，就是自杀率。韩国人的自杀率是经合组织成员国平均值的2倍，每年自杀的韩国人多达1.*万不止。除了成年人，韩国媒体也经常会爆出中小学因学业压力过大，与父母产生纠纷离家出走，甚至自杀的消息。

　　拼尽全力只是基础。

　　韩国2018年的人口统计是*1*4万，而SKY每年平均招生数量不超过2万人，这里面还包括了一定数量的留学生。考进这种顶级高校代表你有资格去赌运气了，因为经济增长率下滑，财阀企业每年招聘新员工的数量也逐年递减。

　　201*年韩国国家统计厅的社会调查显示，受访者被问到：人的一生，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社会、经济阶层跃升的可能性有多大？21.8%的回答是“可能性很高”，*2.2%的回答是“可能性很小”，剩下1*%的回答是“不知道”。

　　在很多韩国年轻人看来，努力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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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靠“绝望”发展的产业

　　1***年，美国人类学家肯德尔记在韩国进行过一次田野调查，观摩萨满教的施法过程——

　　晚11点半萨满仪式开始，但开始不久，就有一名警察极力阻止仪式的进行。请萨满做法老夫妇异常恼怒，老太太吼道：“我儿子病了，我有其他办法吗？”警察说：“儿子病 了，就应该送医院！”“我们去过 家医院了，有用吗！”在人群逐渐半息之后，警察威胁萨满巫师说 ：“如果我回来你还在敲鼓跳神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

　　时代变迁，萨满逐渐被社会认为是迷信，地位衰败，甚至从事萨满仪式的人连对象都不好找。但人类的绝望和欲望必须被填满，尤其是在这个因恐惧贫穷而绝望丛生的年代。

　　萨满教与基督新教结合而成了野生宗教，适时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新天地”教会的信徒大多年轻人，这些年轻人毕业后因为就业难，对未来充满迷茫。教会的人会告诉他们，说进入“新天地”教会后生命将得到救赎，成为教徒中的一员，肉体便会永生，之后会成为掌管人间的祭司。

　　韩国高考考场外为孩子祈福的家长 图源「网络」

　　失落的年轻人只是大量“韭菜”中的一小部分，还有重病患者的家属、突然失业的中年人、常年遭受家暴的妇女、徘徊在贫困线左右的家庭、为儿女考试焦虑的父母……

　　在韩国，当子女考上大学，父母说出的第一句话很可能是：感谢上帝！

　　绝望和焦虑的人也并不是傻子，但当一个拥有某些社会身份的人向你传教，扯淡的事看起来就不那么扯淡了。不同的社会标签会给予人不同的信任度。

　　自20世纪七八十年代，新教就开始在较高文化水准的人群中传播。一份1*80年的教会资料显示，位于汉城的是一个中等规模的教会 ,该教会14个长老中有1个是在政府拥有数个内阁职位的预备役部队将军，1个是大学院长，*个医学博士 ,其他的或是经商或是教会的专职人员。

　　除了真的有信仰，其他的都是唯利是图。

　　教会的神职人员不但具有较高的社会声望，还拥有优厚的工资待遇。80年代前后的调查显示：近80%的神职人员身处在中产阶层。

　　野生新教大多有着企业架构。教主并不绝对主宰，甚至更多的情况，教主只是个吉祥物般的存在。具体的运作工作是由其他骨干成员来执行。

　　这些骨干成员几乎都是教主的亲朋好友。通过宗教骗取的钱款除了转移都海外账户，组织成员还会以资本的形式投资韩国各种产业，比如兴建大学，开办教育机构等，将资金彻底洗白。与“世越号”沉船事件相关的企业就有SEMO集团、清海镇海运公司。

　　对韩国这个偏重经济发展的国家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件坏事。反倒有了一点集中力量搞发展的意思。野生新教虽然不创造财富，但显然称得上产业。在产业发展过程中，一小撮中产阶级通过从其他中产和底层“吸血”的方式，跃升到了上流阶层。

　　韩国人口只有*000万出头，对邪教来说“市场体量”太小，近些年已经饱和趋势，因此教会之间开始了抢人大战。“新天地”教会就是此中高手，他们会派出卧底到其他教会，然后策反其他教会的信徒。

　　但蛋糕就那么大，抢“客户”也不是个办法，所以野生新教近些年发力向海外扩张。“新天地”教会在美国、蒙古、南非等国家就都有教会分支。

　　邪教不会创造天堂，但实行宗教宽容政策的韩国却成了邪教的天堂。除了本土出产的各种邪教，周边国家的邪教也在向韩国汇聚。

　　2014年，中国山东招远发生了震惊全国的“麦当劳’全能神’血案”。“全能神”就是一个野生新教。在被中国政府严厉打击后，“全能神”信徒逃向韩国。据中国反邪教网不完全统计，自201*年至今，“全能神”邪教组织先后在江原道横城郡、京畿道安山市、忠清北道报恩郡、京畿道水原与富川一带、忠清北道槐山郡等地，通过租赁、购置房产、地产等方式，建立多处窝点。

　　显然，韩国野生新教的泛滥成灾是个源于历史，又根植于当下的难解问题。

　　*月*日，韩国中央灾难安全对策本部对大邱地区肺炎疫情通告，在受检的4*28名大邱地区新天地教徒中，有*2%结果成阳性。肺炎疫情让野生新教能对社会安全构成的威胁，显露出了冰山一角。

　　可是，邪教的存在给韩国社会带了虚幻的稳定。面对在贫富差距日趋严重、经济增速放缓、代际流动阻塞等棘手的现实问题，韩国政府恐怕只能继续饮鸩止渴下去。更何况，基督新教已融进了韩国的民族认同。

　　写在最后：

　　为了完成这篇文章，我特地去看了文中提到的韩国动画电影《似而非》。作为一个写惊悚小说出道的人，很少会有文艺作品会吓到我，但在电影将近结尾时，一条弹幕让我后背发凉……

　　公众号：闫达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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