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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葬之蜻蜓点水》 作者:焚琴煮鹤

平凉广告字制作3年前 (2022-02-11)问答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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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胡未,今年二十八岁,性别男,爱好女,老家是黑龙江省五常县卫国乡东安村,原名蔡家围子。五常县,是哈尔滨下辖七区十二县之一,到底存在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根据县志上的记载说,五常这个名字取的是“三纲五常”的意思,最早的出处是《论语》。我的家乡当然不可能是自大春秋时期就有的地方,毕竟这里是黑龙江,满族的发祥地之一,满族文化也才只有几百年的历史而已。当然,既然这里有了一个这么文绉绉的名字,五常县的人民群众也都要以文化人自居,既然都是文化人了大事小情、婚丧嫁娶、生孩子取名都要有个说法,也就是说,都要穷讲究。由此,衍生了一个悲剧——在未经过我许可的情况下,家人给了我一个能引来千万只羊驼呼啸而过的小名——胡来。

  据说,我大伯生了我大哥的时候,我爷爷就找了个当时村儿里最牛气的算命先生给占了一卦,用以做我们这一辈儿家谱排字只用。当时那姓周的老瞎子捻了一下仅存的三根儿胡子顺嘴说了五个字:“嗯!时来运转!”结果,我大哥叫胡恩,顺利成为我爷爷第三个孙子的我,名字就成了胡来。要说,我爸还是很明智的,说“胡来这名字太乱套了,长大了真胡来怎么办?”随即翻开新华字典,正好翻到了“未”字这一页,大笑一声“未来”不分家,我的名字,就成了胡未,但小名,依旧是胡来。

  可能是因为“胡来”这俩字实在是太好记了,以至于从小到大,所有和我相熟的人,都知道我叫胡来,而十有八九是不知道我的大名的。当然了,除了我的名字比较乱套之外,我的人生也同样乱套。好像,命运在我的头上就要印证我的名字一样。比方说,我四岁的时候,跟大哥胡恩,二哥胡时去家里的鱼塘溜冰,俩八九岁的半大孩子在冰面上连窜带蹦的啥事儿没有,我却能一个腚墩儿坐出个冰窟窿,好在水不深,只湿了一条棉裤,更重要的是我的命根子没被冰掉了。再比方说,我五岁的时候,和老爹去县里的澡堂子洗澡,一脚能踩肥皂上,直接甩进成人池子,混合着泥卷子的池水直接就把我给灌蒙了,完全忘了扑腾两下,一大池子的黄汤,我老爹根本看不见我在哪,跟那大池子里来回摸了两三分钟才一把把我捞出来。搞得我这辈子进澡堂子都不爱泡澡,就算现在的池子里大都是清的,我也不爱去。还比方说,我八岁的时候曾创造出一个传奇,打喷嚏把下巴打骨折了。你们猜猜?我得有多大的力气?细算算不是大力水手,我至少也是个布鲁托吧?可惜,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大家都知道,打喷嚏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的闭上,同时头会猛的向下甩。我那一下没使多大劲儿,可架不住我这一声“啊嚏”下巴直接甩我爷爷屋里那个一百多年的老红松木头箱子上了。结果,我下巴直接骨裂,喝了半个多月的流食才算拉倒……

  按照当时给我家算家谱排字的那个周瞎子的说法,我胡来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要经历三关六难方可成人。对于此,我是不大相信的,一个能用“嗯!时来运转!”送人家做家谱排字的算命先生能准到哪去?还什么三关六难,我要是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你说我是孙猴子转世,还是唐三藏再生?

  不过回头算算,我小时候的传说,真心不少。我自认为我是倒霉,这个结论也同样在我脱离了开裆裤的庇护之后得到了证实:我小学升初中,在全家的期盼中,直接从村建小学,直接进了县里的重点中学,随即,我妈病倒了——脑出血。要知道,当时我妈还不到三十五岁,五十岁以下的人得这个病的概率,大家可以在百度上搜一下。随后,我初中升高中,全县前三十名的成绩,进了重点高中,随即我奶奶病逝了。再后来,我怀揣着天之骄子的梦想,备战高考,在学校的大字报上标出“高考倒计时90天”的时候,我妈哭着和我说,我爸带着小三儿,远走高飞了。于是乎,在大学里,我立志毕业直接工作,绝对不考研。于是的于是,我毕业之后,成功的走进了一家小公司,成了熙熙攘攘大城市当中的一个无名小卒。

  可是,身为无名小卒的我,在蔡围子那一亩三分地是相当有名气的。十里八村那帮没事儿干的老娘们儿早已在若干年前就将我演绎成了传奇,我的种种经历皆被他们传唱成“胡来”的结果,并且演绎成无数个版本用以教育孩子不许淘气。其中,最经典一个是说我小时候吃饭时候胡来,吃糖三角烫了后脑勺,现在头发里还一大条疤瘌。我着实是佩服这帮婶子阿姨的想象力,鉴于我完好无损成长了二十八年的后脑勺,以及国内某名牌大学的毕业的智商,我就始终没想明白吃糖包怎么能烫到后脑勺儿!当然了,我还要赞美一句婶子阿姨们的故事细节想的相当透彻:被糖包烫了,的确应该是一条疤瘌,而不是一块儿或者一坨疤瘌,毕竟糖是要往下淌的,呈涓涓溪流之状。

  归根结底一句话,我的名字是胡未,喧宾夺主的小名叫胡来,我的人生有点小悲催,可我还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活着……

  好吧!废话,有点扯多了。还是说故事吧!从哪开始呢?还是从一个悲剧的故事开始吧!

  前年,我工作的第三年年底,我升职了、加薪了,接着,正在电脑前全面戒备准备抢回家过年的火车票时,我那个已经和我老妈离婚的老爹来电话说,我妈去世了。

  我妈!自从那次大病之后,身体一直不好,高考前夕和我爸离了婚,一直单身。净户出身的我爸可能出于愧疚,近几年在负担我学费的同时,多少会给托人给我妈一些帮助,所以,这个消息从他的口中出现我并不惊奇,惊奇的是,我妈还不到五十。纵然身体不好,也还只是不到五十……

  有句古话叫:子欲养而亲不待。那时的我就是这个感觉!

  从小到大,妈妈的影响跟幻灯片儿一样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动。小时候,她烧的饭菜味道;,她给我洗头洗脚时的笑容;我淘气她打我时带泪的怒容;初中时,倒在病床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她,在我扑在病床边哭的时候,居然神奇的回复片刻的意识,笑着对我摇头的脸;出院后,每天凌晨独自起床,拄着拐杖蹒跚着做恢复训练的背影;和父亲离婚后,每晚笑着等我回家,却在半夜里哭泣时不停耸动的肩头;她看到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比我还激动的表情;以及,我自认为长大后,和她争吵时她有些无奈的苦笑……

  这感觉,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我只能说,那一瞬间,我的灵魂好像被抽空。我特别想说,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在没享受我一天的孝敬时,就离开了我。就在几分钟之前,我还欢天喜地的点着那个让全国十几亿人民痛不欲生的订票网站,欢天喜地的幻想着再过半个月,我就能和我妈过年,可以亲手烧上几个味道和我老娘手艺一脉相承的菜,围在一张小桌子边上和她过个温馨的年,最好再来两杯小酒,一人半两,我酒量不行。老娘的身体,不能多喝。可这个梦想,仅仅在一瞬间,就轰然坍塌掉了……

  带着,这样的悲伤,严防死守自己的泪水,我请了假,改了票,回老家料理着母亲的后世。但悲从中来,泪水如何忍,在有些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第一次忍不住,是赶走了所有人,在灵堂和母亲独处的时候;第二次是,在阴阳生的指点下,摔火盆时,撕裂嗓子大喊那句:“妈!你一路走好!”的时候;第三次,是送走了所有宾客,一个人坐在酒店大堂的时候……

  按照老家的规矩,从去世到入土,要办三天的丧事,三天我只哭了这三次。同样按照老家的规矩,我妈已经和父亲离婚,所以暂时不能进祖坟,只能在祖坟外围找一块相对风水好的地方让我妈“暂住”,待我父亲百年之后,才可以和我父亲一同进入祖坟。可惜,天公不作美,母亲下葬的这个早晨,漫天大雪飘来,直接封了道,我家的祖坟距离老家所在的村子有十多公里,车根本进不去。无奈之下,只能按照阴阳先生的指点,临时在自家田地里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将母亲葬了下去。按理说,这叫“暂住”,只要不是凶煞之地,应该没什么大碍。对此,我也没做太多反对,而我是母亲和胡氏一族仅有的一点联系,爷爷、父亲、伯伯叔叔、堂兄堂弟们,见我不反对,也就都没说什么。不过,那个不知道姓名的所谓“知名风水”先生,偏要指着选中的那一片地说个什么前有“望”,后有“靠”,头枕高岗,也算是条龙脉。最后,居然搞出个“今天大雪,《葬经》说‘雪压梁,辈辈强’”,当时我要不是没心思搭理他,真相问问他在哪买的谁写的《葬经》,是白话版的?还是插图版的。要是带插图,你卖我一本,我高价收。

  不管真假,不管是风水玄学,还是这阴阳先生胡诌乱侃,总之,事情好像要就此告一段落了。不过,在母亲下葬的这个晚上,连续几天睡不着的我,迷迷糊糊的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同时我做了一个梦,当然,我梦到了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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