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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流年》之七

王亦瑶5年前 (2020-02-21)印刷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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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邀请

  岑玉玲是真的累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杨昌武还以为她是春情泛滥,所以满脸的桃花红。现在看她坐在那里微微地喘,脸上的红晕久久不肯褪去,哪里还敢让她做事。不过,他的每一个小心,在岑玉玲的眼中可能都是温馨的爱,所以从姑娘的秀目中溢出的就是浓浓的痴情,让杨昌武更加心惊胆颤。

  岑玉玲自己不肯喝酒,却一定要杨昌武喝两杯,她自己情愿喝茶相陪。岑玉玲老师的观点,男人可以不抽烟,酒却是可以稍微喝一点的,尤其是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酒能养身,小酒娱情,只要不醉不贪就行。真是无比的悉心体贴,一般的女孩子都很讨厌男人身上的酒骚气的,她却能这样开明,真是难得。这样的女人却不能娶回家,让杨昌武不由得要心生感慨。

  即便是喝点小酒,晚饭也很快就结束了。不研究爱与不爱那个层面的问题,两男女在一起其实并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至少杨昌武没有。于是饭后灯下,杨昌武只能做一个乖乖的听众。

  岑玉玲手里玩着刚才找饼干时在杨昌武抽屉里发现的一把五颜六色的珍珠,一边和杨昌武说着她身边发生的故事,她和沈娟在读书时的趣事。许多在她曾经的信里都已经说过的,不过,用她那甜美的声线说出来,好像比文字描述更加有趣。

  说到物价飞涨,说到她和沈娟曾经约定,谁先结婚,另一个就必须做伴娘,杨昌武心里忐忑,却也有话要说。

  “你和许岚是不是也有什么约定?她听说你要给我带衣服过来,像疯了一样,也一定要给我买衣服。你看看,就是那些。现在的衣服真是贵!你花了多少钱?我不能白要你的。”

  “小气鬼!”岑玉玲闻言,不满地横了杨昌武一眼,却是不知道说谁小气。

  淡淡地说道:“我们的约定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女人家的事,你打听来干什么?反正不会让你为难的。你陪我去吃喜酒,我当然有包装你的义务,我也是为我自己。你若是心里不平横,就送点东西给我补偿啊。嗯,这把珍珠很漂亮的,就这个吧。”

  “这怎么行?这些都是我讨来的,不值钱。”杨昌武连忙摇头。

  甫里镇盛产珍珠,镇上沿街的小店中有许多现场做珍珠粉,穿珍珠项链的,客人还可以自己杀蚌取珠。现在的人工珍珠不值钱,尤其是那些带色的,形状不规则的,大多也是扔了。岑玉玲手中的那一把,是杨昌武向人家讨的那些扔掉的废品,他自己又花了许多工夫研磨抛光,根本不是天然之物。这岑老师若是拿回去显摆,在识货人的面前非出丑不可。

  “你这人怎么这样?什么都要算钱,俗不俗?你以为钱真是万能的啊?你给不给?”岑玉玲可不管这些珍珠的出身如何,在她的眼里,经杨昌武加工过的更加是珍宝。杨昌武不给?不悦地瞪起了眼睛威胁。

  “真、真的不能给!这些珍珠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又磨光整圆,我要派用场的。给了你,再找起来很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不如这样,等我把这件东西做好,就送给你。你要这些零碎的珠子也没用,是不是?”杨昌武尴尬着解释。

  “是什么东西要用到珠子的?珍珠宝塔?”岑玉玲好奇起来。

  “想得美啊!就这几颗能做宝塔?塔尖都不够。是一把小刀!我也是心血来潮,有一段时间很闲,正好在仓库里看见许多废品材料,于是就做来玩的。”

  “小刀?要这些珠子干嘛?”

  “这个……和你也说不清楚。其实已经做好了,就是这些珠子还没有镶起来。反正现在还早,不如这样,你先歇着,今晚我把它弄好。我花了很多心思的,应该可以算是一件很不错的工艺品了。我的手艺很不错的,许多人向我讨,我都没舍得,便宜你了。”杨昌武突然有事可做,心情也轻松起来。

  胜利机械厂是做农机配件的,近年也大量承接开模具等技术活,前年还花了不小的价钱添了一台线切割机和一台高级数控车床,承接来料加工的活计。作为集体企业,秉承了那个年代传下来的企业精神,每一块废铁都可能有再利用的价值,于是工厂的废铜废铁是很少卖掉的。几十年积累下来,不仅工厂里有一间大仓库堆满了那些可以扔掉的垃圾,连墙角院落都到处是废铜烂铁。刚到厂里的第一个星期,因为被厂领导赋予了特权,杨昌武在那些垃圾里着实淘到了许多的宝贝。

  金属加工其实并不需要很高深的技术,只要有耐心,能细心。胜利机械厂的金工车间里都是老师傅,杨昌武闲着没事的时候很虚心地学,进步也是极快。那些废品堆中翻出的东西正好练手,于是就有了那把要镶嵌珍珠的小刀。

  刀是仿照书上看来的新疆著名的英吉沙小刀做的,只有做那种比较精细的活,才能练得出手艺。英吉沙小刀世界闻名,煅打刀刃就是一件体力活,那不是杨昌武做得来的。废品堆里有现成的锋钢锯条,只要将它切割出来,开上刃,就是一把简单的刀了。杨昌武要做的是尽量让小刀如画图中英吉沙小刀那般精美,成为艺术品,为此设计图就画了好几十张。

  锋钢的锯条上用刮刀开出血槽,再用錾头琢出花纹。杨昌武做了两把刀坯,一把刻了梅枝兰花,一把通体刻上云纹。用铝丝、紫铜丝、黄铜皮镶入刻出的花纹,在喷灯上烧化,那些花纹就和刀体融合在一起,打磨过后效果特别的好。刀把是用黄铜的轴套车出来的,杨昌武在上面镶了蚌壳;还专门开槽,仿照传说中的景泰蓝工艺,镶嵌紫铜丝和铝丝;刀把的尾部是一个夸张的猎豹造型,呲牙咧嘴地含了一颗珍珠——因为黄铜很软,雕刻起来很容易。杨昌武本来是想在猎豹的嘴里放一颗滚珠的,后来决定提升档次,放入一颗黑珍珠。

  那小刀的刀鞘也值得一提。本来是用木头做的,后来找到几块铝皮,就干脆做成金属的。两头用黄铜镶包,蒙上蛇皮,鞘口还特制了卡簧,那一大把五彩的米珠也大多数是准备镶在刀鞘上的。

  岑玉玲虽然累极,听杨昌武说得那么神秘嚣张,好奇心顿时高涨,非要杨昌武现场操作,于是杨昌武只能继续留在宿舍。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杨昌武终于把一把小刀搞好。虽说材料简陋了点,但是如果不是吹毛求疵,那小刀确实可以称得上精美,尤其是自己动手做出来的。完工之后就有点后悔,怎么会答应给小姑娘的?她女孩子一个,要这种小刀干嘛!不过细细想想姑娘的一片痴情,也就认了,反正还有一把呢!岑玉玲要的是那把刀身刻梅兰图案的,杨昌武自己更喜欢那把云纹的,不幸中之大幸也。

  看着一把精美的小刀在杨昌武的手中渐渐成形,岑玉玲心里是惊叹不已。本来以为是很了解这个男人了,谁知道这个男人不经意间就让她又惊喜了一下。这也是一门手艺啊!若是真的失业了,自己搞个小作坊,养家糊口绝对不会成问题。秀目放光,心中已经暗暗地在替杨昌武规划未来。

  杨昌武只是微微地得意,倒是没有把自己真的当成艺术家或者工艺师。这种小玩意儿做起来真的并不难,最难的是做刀身,他用的是现成的,那不是本事。当然,应该解释一下的,免得这小娘心里生出崇拜。

  “其实只是很花俏,千万别拿出去显摆,免得被人笑话。刀身是锯条加工的,很薄,不能砍太硬的东西;有的地方嵌的是铝丝,过一段时间会发暗。以后我再做的话,就先开个花模,做一些立体的花饰。镶嵌的工艺我其实不会,估计嵌得不牢,所以还用了胶水。”

  岑玉玲把玩着小刀,眉开眼笑:“看不出来,你还这样要求完美。我又不是用它来杀人,我看它就是漂亮,市场上哪里有卖的。我才不会给别人看呢,若是有人向我讨,我又不能拒绝的,那我不是亏大了吗。”

  从自己的小坤包里掏出一条细细的金链在刀鞘上比划,问杨昌武道:“看,挂在腰上是不是很好看?”

  “哈哈,还说不显摆呢!你如果穿上新疆少数民族的那种纱丽,或者穿上藏袍也行,那才有点味道。这链子太细了,挂刀的链子至少得手指粗才气派。不过,若是这样的话,一条链子就可以买七八十把这样的小刀了。”杨昌武忍不住笑。

  “我家里有一条很粗的银链,小时候挂长命锁的。这把刀对我来说是无价的,事实上它真的很漂亮,我太喜欢了。”不好意思地收起小金链,刀却是舍不得收起,摩挲着精心打磨过的花纹,一脸的痴迷。

  “真的这么好吗?等过几天我再做一个彩蛋送给你,像俄罗斯套娃的那种,我已经设计好了。那个要做得好一点,看能不能找一段银丝。嗯,等你嫁人的时候送给你,肯定比这把小刀好。其实,你们女孩子家要这种小刀干嘛。”看岑玉玲这样喜欢刀上的花饰,杨昌武忍不住还是有点沾沾自喜。

  “真的?不许骗人!女孩子怎么不能有刀?又好看,还可以防身。我将来是要嫁给你的,你怎么能送我这种东西。嗯,就作为生日礼物,怎么样?你从来就没有送过我生日礼物。对了,我从电视上看到过,那种有机关的彩蛋好值钱。干脆你多做几个,看能不能换钱,说不定我们就发财了呢。”

  “这个……咳咳,你做梦吧!人家那个是材料值钱,整个都是金银珠宝嵌出来的,我最多是用一点铜皮铝丝而已,能比吗?生日礼物也行,你是那一天生日?”杨昌武又在暗骂自己贱,多嘴啊,马上就有了报应。

  “十月三日,一定要记住哦。”岑玉玲甜甜地笑。

  “知、知道了,唉……”真是找抽啊,问她的生日干嘛?

  时间已过了九点,许岚居然真的没有过来探探,不知道她是真的放心杨昌武的人品呢,还是因为家里人的反对。作为男人,尽管许岚没有来监督,杨昌武自己必须自觉,杨昌武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岑玉玲那小娘的精神越来越亢奋,那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小妞也很变态,刚才明明已经累的要死了,怎么突然就像吃了兴奋剂似的。

  明天还要早起呢,不管岑玉玲如何的不愿,杨昌武还是果断地命令她睡觉。

  杨昌武自己也很困!对岑玉玲他只有警惕,没有那种想入非非,所以真的很想睡觉了。

  乡下人的婚礼已经渐渐地和城里差不多了。

  以前乡下娶妻嫁女都是用花船的,那花船还有个专门的名字叫糖船,嫁妆也是装船运到新郎家。现在乡下汽车都能开到村口,而且年轻一辈有力气摇花船的根本没几个,所以几乎都是用汽车了。记得前些年的婚礼还没有现在这样的,那时新娘子的化妆只是洗个头,扑点粉,抹点胭脂腮红。现在已经和城里看齐了,新娘也要化浓妆,穿婚纱,和城里是一样的隆重。

  甫里乡下接新娘是一定要在上午的,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因此新娘一大早就要起来梳妆打扮。

  岑玉玲是沈娟的伴娘,一大早五点不到就起身梳洗了,然后赶到镇东的丽莎美容店和沈娟汇合。可怜杨昌武在半梦半醒间就开始做跟班,还必须寸步不离。岑玉玲的小皮箱里不仅仅有她替换的衣服,还有首饰,化妆品,应急用品等,杨昌武是义不容辞的看护者。

  已经是二十世纪的最后十年,甫里乡下人的思想却没有与时俱进多少,嫁女和娶媳妇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态度。在甫里乡下,娶媳妇是给家里添丁加口,那是大喜事。嫁女就不一样了,嫁出去的女儿会和娘家断掉几乎所有的堂表关系,娘家也不再把她看成是自家的人,所以嫁女儿的人家其实心里是很复杂的。

  一般来说,只要是亲戚,即便是三千里之外的表亲,男方都是要请吃喜酒的。女方就不一样,新娘子将来还要和哪些亲戚来往,那些人家才有喜酒喝,所以一般都是一些长辈,喜宴也比新郎家要简单得多。

  在以前,上午十点左右新郎就要到新娘子家把新娘子娶走,然后女家摆酒宴,那是正餐。女方的客人有的吃过中饭就会走,晚上的酒席不管是酒菜的数量还是质量,都要比中午的那餐差许多。当然,那是以前,现在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百姓虽然还没有富起来,眼界却是开了。有的规矩也在渐渐地变,就说那个酒席,据说女家和男家是一样的操办了。

  结个婚很繁,现在比以前更繁。因为用了汽车接亲,就流行了接亲之后整个花车队伍要兜一阵风,一般都要绕到城郊。花车队伍回来时,能赶上新郎家开的第二席,然后还要敬酒。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有个仪式叫结亲,就是如电影里的那种拜堂。让新娘子认识新郎家的长辈,当然,长辈在受新人一拜的时候是要给红包的。新人在拜过堂之后就会被送入洞房,那个过程需要拉着红绿丝绦,前面由新郎的平辈兄弟照花烛。这个过程很乱,相当于城里人的闹洞房,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拦,向新人讨喜烟和喜糖。

  乡下婚礼的照花烛过程,被捉弄的都是举花烛的,一场下来,脸上牙膏和烟灰不会少。作为陪伴在新娘边上的姐妹,受点池鱼之殃也很正常。不过那最多也只是身上沾点灰,有幸的还可能被洒几滴烛油。过完了这个坎,白天就没什么事了,一般是喝过一阵茶后就要回门,就是回新娘家。新郎新娘带着一帮兄弟姐妹,还要自带酒菜,回新娘子的娘家陪新娘子的父母,到深夜才能会新郎家。据说回门转来是越晚越好的,最好是接近半夜十二点。

  杨昌武非常清楚自己家乡的婚庆规矩,白天是忙并快乐的,真正的考验是晚上。女方家晚上的这一顿饭是个考验,对新郎新娘、伴郎伴娘都是。累了一天,现在就他们这群年轻人,不热闹一下是不可能的。然后趁着酒兴回新房再闹,随便怎么闹都行,这个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刻,许多人都会把作弄的对象瞄准漂亮的伴娘。

  上午陪岑玉玲化好妆,杨昌武坚决拒绝了继续做岑玉玲保镖的请求,不管岑老师怎么咬牙切齿都没用。不仅仅是杨昌武知道她没有什么危险,还有一点是杨昌武必须考虑的——新郎同志是镇政府的公务员,和许岚是同事,可以想象今天新郎家会有多少甫里镇的头面人物。知道他杨昌武肯定不会少,他若是陪着岑玉玲甜甜蜜蜜地露脸,明天等着看许岚的脸色吧。

  在新娘家就不一样了,一样的有吃有喝,还一个人都不认识,真正的是无所顾忌。沈娟家是在镇南的丰田,靠近金澄湖了,而杨昌武家是镇西的五谷村,相距十几里,不信能碰到认识他杨昌武的。

  杨昌武不怕孤独,也不怕无聊,最怕的是惹麻烦。不怕惹恼她岑老师,最好这小妞记恨在心,以后少来勾引。若是风言风语传到许岚的耳中,惹恼了许小姐,他杨昌武的损失就大了。

  这一天几乎就是在杨昌武的意料中过的。陪杨昌武的是沈娟的几位男性同学,有的还是现在的同事。大家都属于读过几年书的,海阔天空地吹的时候也很容易找到共同的话题。混在同龄人的中间,杨昌武也不显得太特别,倒也没有让人特别关注。至少,杨昌武自己的感觉是这样的。

  下午近五点的时候,杨昌武再次见到了岑玉玲。这小娘除了衣服上被洒了几滴烛油外,基本没有什么外伤。不过,累是肯定的。早上五点就起来的,到此时一直忙着,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比新娘都紧张。这段时间应该没有她伴娘什么事了,拉着杨昌武占领客厅角落里的一个单人沙发,就这样挤在杨昌武的怀里喘息。

  岑玉玲的这个举措明显的超出了两个人原先的约定,但是看小妞那苍白的小脸,疲惫的眼神,杨昌武也真是没法硬起心肠拒绝。好在这沙发在屋角,希望没人会注意他们。

  在杨昌武的眼里,岑玉玲比沈娟漂亮多了,今天和他有同样看法的也大有人在。新郎的那一群朋友中,不少都是还没有成家的,有许多人已经在打今天这个漂亮伴娘的主意。突然间,发现心仪的美女竟然已经有了保护者,杨昌武还在祈祷没人注意他时,却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地已经有了一大群的敌人。

  晚饭大概要六点多才开始,这段时间可以尽情地休息。甫里乡下的习惯,女家晚上这一餐不是正席,所以来吃晚饭的客人是不需要送人情的。今天沈娟的父母请了一些平时难得往来朋友,丰田村的领导当然也要请的,还有就是沈娟学校的领导。近六点的时候,那些贵宾也陆续来了,杨昌武发现,沈娟父亲的朋友中有一位竟然是胜利机械厂的徐副厂长。

  甫里镇真是太小了!

  徐大柱见到杨昌武时显然也是非常吃惊,杨昌武怀里还抱着个漂亮姑娘,这更是不可思议。笑问道:“小杨,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这位是?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这……徐厂长,我女朋友岑玉玲,是新娘子的同学。”杨昌武万般无奈地介绍。

  “哦!我以为……你女朋友很漂亮啊!哈哈,怎么从来也没有见你带到厂里去?”

  “她去过的,只是厂长你没有见到而已。”

  “不错!我说你这小伙子是怎么回事呢。哈哈,记得你是学机电的,对机械设备应该很熟悉,是吧?就是那种自动控制,低压电器什么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空闲时到我那边去帮忙,我给你开工资。”徐大柱笑着和岑玉玲打了一个招呼,低声和杨昌武交谈起来。

  “这个……当然好!不过,听说徐厂长那边的设备都很旧了,我再怎么用心,最多也只是能让它们少发几次病而已。”杨昌武和徐大柱不陌生,所以说话也不含蓄。

  “你说的是事实,如果是现在那些设备,我还用不到你这个大学生呢。不瞒你说,我们正在申报升级工艺。引进最新的设备,全电脑控制的流水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如果是这样,那当然好了。只是,我担心我做不好。”

  “你是大学生,如果你都做不好,那甫里镇上还有什么人能帮我?就这样说定了,过两天你先来我们厂里熟悉一下,我来找李明说说,干脆借你几个月,想来他也不会不同意。过些天就要把报告送上去审批,设备我已经洽谈过了,如果顺利,月底前就会陆续发过来。”徐大柱当然听得出来杨昌武只是客气,笑着向杨昌武介绍他的计划。

  杨昌武和岑玉玲休息的地方时屋角的一个小沙发,虽然屋里人不少,但是在那边说话却也不担心被人听去。杨昌武和徐大柱副厂长其实并没有太深厚的交情,欣喜之余,对徐大柱的邀请也是非常的意外。当然,那种机会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他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最缺的就是钱。至于究竟能不能胜任,那也可以做了再说。机电原理都是相通的,他在学校的时候读书很用功,毕业后又是一直在生产一线,并没有荒废学业,所以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见杨昌武点头,徐大柱非常高兴,笑道:“前几天我就找过你,谁知道你给自己放假了。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也可以签个协议什么的,呵呵,现在很流行这个。你的职称是什么?助工?也够了。过几天把你的职称证书和毕业证书的复印件给我,申请审批的时候可能会用到。”

  “其实申请工程师的表格几年前就送上去了。”杨昌武叹道。

  “是吗?那我找人去县里查查,若是能拿下来就最好了。”徐大柱眉飞色舞,就像是捡了个大元宝似的。

  “多谢徐厂长!”杨昌武万分感激。

  “哈哈,应该是我谢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工作这几年,应该也存不了多少钱。现在结个婚花费可不小!放心,我不会小气的。过两天你去我们厂里一趟,我那里正好有个电话没有人用,你先用着,我找你也方便些。”

  “不用这样的,我可以每天抽空去你们厂,反正我下了班也没事可做。”杨昌武连忙摇头。

  “那怎么行?你是我聘请的工程师,待遇必须得跟上。细细算来,我还是赚了呢。就这么说定了,我那边有些设备的资料,你可以先拿回去熟悉熟悉。小杨,我早就看好你了!人不错,又肯干,还是大学生。等会儿我给你留个座,我们一起喝两杯。”徐大柱笑着,向岑玉玲问道,“小岑不会有意见吧?”

  “徐厂长客气呢,他陪你是应该的。不过,我们的那些同学和朋友可能不会答应。”岑玉玲羞涩地解释。

  “对!哈哈,我们来日方长,这种日子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才自在。”徐大柱理解地点头,笑着走开。

  杨昌武其实很想和徐大柱走一起的,喝酒的时候是最能融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顺便还能更多地了解一点他们那个富艺印染厂的详细情况。想想也是奇怪,这徐大柱上任还不足10天啊,居然就已经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真是改革开放的速度。

  真的不愿意凑年轻人的热闹,这个喜庆的场合其实和他杨昌武是浑身不搭界的。可是岑玉玲既然这么说了,他即便是坐到茅厕里,估计也会被人找出来。既然今天做了岑玉玲的男朋友,这一关肯定是要过的。

  这小娘好像对他杨昌武找到一个兼职不是很支持,脸上的笑很是苍白勉强。也难怪,杨昌武若是赚了大钱,日子好过了,还用得着去她岑玉玲家做上门女婿吗?心中得意,忍不住就要惹惹这位信命的岑老师。

  “我能赚两份工资,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哼,他是在利用你!”岑玉玲沉着脸冷笑。

  “利用就利用,被人利用也是一种幸福,反正只要有钱赚就行。新设备的安装调试一般都是由生产厂家来做的,我最多是帮他整理一些操作规程,带几个机修工出来。”

  “不会那么简单的!算了,你现在是财迷心窍,说什么也不会懂的。这件事以后再说,你拿了电话后必须马上把号码给我,我得替你留心一点。万一不小心上了人家的当,后悔就来不及了。”岑玉玲冷冷地给杨昌武泼水降温。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蠢?”杨昌武冷笑。

  “谁说你蠢了?当局者迷,有时候聪明人也是会做傻事的。这徐厂长的面相可不太好,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我相信我的直觉。”岑玉玲居然又将话题牵扯到命相上,杨昌武只能闭嘴,这方面的知识他是拍马也追不上她的,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偏偏根据现代研究证明,命相学也是一门科学,偏偏杨昌武自己也稍稍有点相信。

  晚饭时的座位杨昌武别无选择,只能坐到岑玉玲的邻桌。那是真正的羊入虎口,一桌子都是岑玉玲的同学,或者是同学的另一半,酒是绝对不能少喝的。好在今天他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做伴娘的保镖,否则就他们这一桌子几个人拼酒,也够他醉几回了。

  酒席刚开始,新郎新娘就要开始给客人敬酒,伴娘伴郎是必须相陪的。杨昌武也算是机灵,趁机拎上几个酒瓶站到岑玉玲的身后,才摆脱了同桌的纠缠。

  新人敬酒,客人还敬,如果一桌只吃一两杯,那也不少了。新婚之日新人喝醉是不吉利的,所以敬新人的就可以由伴郎伴娘代喝。婚礼上做伴郎的一定要有好酒量,有的新郎官甚至准备好一号、二号、三号选手。伴娘倒是不一定要喝酒,不过若是遇上会闹的宾客,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喝。

  今天的伴娘真是漂亮,早就有人在算计了,婚礼上吃伴娘的豆腐是天经地义的,不是耍流氓。可是,人家居然有男朋友了,还如影相随,让那些跃跃欲试者顿时少了许多的激情。豆腐没得吃,酒一定要尽兴的,于是本来缩在人后的杨昌武常常会被拖到前台,和伴郎并肩御敌。

  杨昌武的酒量并不差,在破釜沉舟的心态下,居然超水平发挥。据事后说起,因为杨昌武的神勇表现,新郎新娘的那些最能闹的朋友几乎全军覆灭,倒是让后来的闹新房的气氛淡了许多。

  杨昌武是第二天下午送走岑玉玲的,送的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人,不过,他才回到厂里,许岚的电话就来了。女人的直觉真是非常恐怖,仿佛她一直在胜利机械厂的门口盯着似的。

  “杨昌武,你的岑老师走了吗?是不是很舍不得?”

  “我……你是知道的,我被逼无奈。”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会不喜欢?你是不是男人?等会儿我过来,要不要带酒?”许岚的声音也没了往日的那种脉脉温情。

  “我只想喝粥,昨天喝得有点多了。我的心是红的,苍天可鉴。岚岚,我喜欢的是你。”杨昌武指天发誓。

  “哼!你少来……”许岚对杨昌武的誓言很不屑,但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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