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多雷(1-5)
今天弄出三篇。将第二篇扩充了一下,与第一篇重发一遍。
《话说多雷》
《伦敦:一次朝圣》——多雷的社会写实杰作
——《话说多雷》之一
一、难以寻觅的《伦敦:一次朝圣》
如今,《神曲》、《圣经》插图本等画册的热销,已让我们无法忽略“古斯塔夫·多雷”(Gustave Doré)这个不朽的名字。可惜,虽然多家出版社都在争先恐后地出版多雷作品,多半却属重复出版,多雷的其他名作,如那本初版于1872年的《伦敦:一次朝圣》(London, a Pilgrimage)插图本,国内却始终不见出版,连其内容都不得而知。直到我在一家名为“London and literature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的英文网站上找到了其中的40余幅插图(详见 ),才算对它有了一点“感性认识”。
关于它的文字介绍,我只能在丹·马伦(Dan Malan)所著的《古斯塔夫·多雷:在壮丽的美梦中漂流》(Gustave Doré-Adrift on Dreams of Splendor)一书中查到这样几句:
“After the Franco-Prussian War,Doré became a much more serious artist. The year 1872 saw his great social commentary folio masterpiece, London, a Pilgrimage….”
译成中文,大意如下:
“普法战争结束后,多雷变成了一位更为严肃的艺术家。1872年,一本伟大的社会纪实作品面世了,那是多雷为《伦敦:一次朝圣》创作的对开本杰作…。”
在这篇传记的后面,附有一份《多雷主要作品列表》(List of Major Doré Works),由此可知,《伦敦:一次朝圣》的作者为布兰夏·杰罗德(Blanchard Jerrold),多雷共为此书创作了180幅“社会纪实”(Social commentary)性的雕版画。
杰罗德的资料没能查到,他的全名还是从“London and literature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网上所收的一幅《伦敦:一次朝圣》插图中查出来的,该图颇具象征意义,题为《泰晤士老人》(Father Thames),画面上注明了多雷与杰罗德的全名。
二、《伦敦:一次朝圣》:多雷的社会写实杰作
从《伦敦:一次朝圣》中的插图看,这本作品与多雷的《神曲》插图等有很大不同,神秘、浪漫与恐怖气氛均已淡去,因为多雷已告别了虚幻的天堂,开始把目光转向真实的人间现实。这一次,凭着艺术家的良心与卓绝的天才,多雷勇敢地揭开了伦敦乃至整个人类的伤疤,让我们看到了血泪交融的社会现实。
其中,无论神情麻木的《贩花者》(flower sellers)与愁苦无奈的《卖柑妇》(orange woman),还是怀抱小弟弟、贩花街头的凄伤少女《卖花女》(a flower girl),手持薰衣草、木然倚墙的忧郁女孩《卖薰衣草的女孩》(lavender girl),全都令人触目惊心。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贫民的沐浴》(the poor bathing)中的人间小景,竟然仿佛多雷为《神曲·地狱篇》刻绘的地狱惨景;《避难所》(the refuge)中的那群富人屋檐下的求乞者,难道注定要承受远比地狱之火可怕的人间苦雨?
似乎没人能够救助这些贫民。对《街头救难》(found in the street)中的那位老人和那群无家可依的孩子们来说,区区的一杯水与一点安慰,就像那枝在夜街上燃烧的蜡烛一样,并不能驱散潜藏在他们心中的黑色绝望;对《星夜露宿》(asleep under the stars)中的那群流浪者来说,或许,只有泛着寒光的夜星,才能为他们的梦境增添一丝暖意。
这时,最有条件救民于水火的富人们却不肯分出一杯羹,因为他们正在《舞会》(a ball)中醉生梦死呢。
三、《伦敦:一次朝圣》的艺术价值
虽然,多雷的视线所及仅为冰山一角,但是,这些写实作品却比《清明上河图》更具社会意义,也比那些矫柔造作的日本“浮世绘”更具思想性和艺术感染力。
如果说,多雷过去创作的那些文学作品插图是与文字的完美结合的话,他为《伦敦:一次朝圣》创作的这些版画却完全可以独立。它们就像一枚枚被多雷独力敲入社会毒瘤中的钉子,单是画作本身,就足以给我们带来力道十足的艺术冲击,让我们感觉良心的跳动。因此,这是一组极具艺术震撼力的社会写实杰作。
不过,尽管《伦敦:一次朝圣》是一部写实作品,却非为呐喊而呐喊的率尔操觚之作,不但没有因此损失多雷所特有的艺术品质,反增添了一些从《神曲》插图等画作中难觅踪迹的艺术美,且更具思想性。
值得注意的是,《伦敦:一次朝圣》的某些作品,如《星夜露宿》、《新兴门囚操》等,艺术空间更加开阔,具有多重表现力,画风已经开始趋向现代。
我怀疑,美国版画家肯特大概从《伦敦:一次朝圣》中的《星夜露宿》等画作中汲取过艺术营养,可惜却无据可考。
18:14 04-2-18肖毛
人民的艺术:多雷、梵高与《新兴门囚操》
——《话说多雷》之二
丹·马伦(Dan Malan)曾在其所著的《古斯塔夫·多雷:在壮丽的美梦中漂流》(Gustave Doré-Adrift on Dreams of Splendor)一书中说过,多雷为《伦敦:一次朝圣》(London, a Pilgrimage)一书创作的插图出版后,“从文森特·梵高到肯尼思·克拉克勋爵,均曾向其表示过敬意”(……hailed by everyone from Vincent van Gogh to Lord Kenneth Clark),这是为什么呢?从欧文·斯通的梵高传记中,虽能查到梵高的“敬意”,却找不到更直接的证据:
“他非常喜欢风景画,但更为酷爱加瓦尼、杜米埃、多雷、德格劳克斯和费利西安·罗普斯画的那些写生习作……。他也练习画各种类型的劳动者,希望日后能为报刊画些插图。”
——《梵高传——对生活的渴求》第2卷,P131(常涛译,北京出版社1983年初版,1995年第2版1印,定价(精)22元)
其中,“加瓦尼”大概指“Gavarni”,一位与多雷同时期的法国艺术家。在房龙《人类的艺术》下册(衣成信译,中国和平出版社1996年初版)P727的注释中可以查到:
“加瓦尔尼(Paul Gavarni,1804-1866),法国版画家、油画家,其作品着眼细密,富于情趣,将当时生活尽收笔下。”
杜米埃也是与多雷同期的法国艺术家,他的中文简介甚至某些画作都比较好找。比如,可以去查《剑桥艺术史》第三册(唐纳德·雷诺兹等著,中国青年出版社1994年初版,95年4印,定价33元)P107:
“今天,杜米埃主要以漫画家、社会政治讽刺家见称,他的画辛辣有力。但他同时也是个画家,他在提炼人的面部表情和身体形态方面才能卓著。……就连在杜米埃最好的作品里,他的绘画表现能力和设计感也使他与同时代人有很大不同,《三等车厢》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是他对人类状况的生动评述,看到这幅画,就很能理解他为什么对德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看了《三等车厢》(约1862年作)这幅画,就能够明白梵高对杜米埃作品的“酷爱”,因为,在梵高的某些画作中,其人物造型与《三等车厢》中的很像。
据丹·马伦的多雷传,多雷在16岁那年,每幅作品的酬劳就比杜米埃这样的“大家”更多了,由此可见,多雷作品自有其独特的艺术魅力。所以,梵高向多雷学习,也是应该的。但是,证据在哪儿?到中文网中查,才知其详。原来,1890年2月10-11日,梵高曾在圣-雷米精神病院中临摹过一幅原收于《伦敦:一次朝圣》(多雷的一本社会写实杰作,1872年出版)中的《新兴门囚操》:
“《囚犯放风》…是文森特在圣-雷米的精神病院画的。在1890年1月间…文森特在信中对提奥说:‘我在尝试着临摹杜米埃的《喝酒的人》和多雷的《囚犯》,很难画。’(见梵高信件626号,1890年2月10-11日)……这幅…原作是古斯塔夫·多雷所作,发表在…《伦敦,朝圣之旅》中。凡·高那时非常崇拜这位无情地描绘社会的困苦与现实的英国画家。
《囚犯放风》是凡·高摹作中最引人注目的。对这幅作品的题材本身的兴趣,使文森特自愿接受了囚禁(指去圣-保罗疗养院)。联想到文森特…的自我禁闭,这题材本身就特别引人注意。Jan Hulsker博士评论说:‘不过很多人同意说,这里面可以看到有凡高生活经历的因素。《绕圈的囚犯》里果真包含着对圣-保罗-德-矛索勒(精神病院)生活的极其单调的无言批判吗?没有人能知道。’(《新编凡高全集:油画,素描和草图》Jan Hulsker (J.M. Meulenhoff, 1996)著, 436页) ”
021yin.com /international/chinese/painting/p_0669.htm等处,但已经过我的整理合并,如,文中的两条小注被我移入括号中,错字也已改过。)
这里提到的《囚犯放风》多雷原作,就是《新兴门囚操》,其原文为“Newgate exercise yard”,中译名很多,包括《囚徒放风》、《放风的囚犯》、《囚犯绕圈》等。在河北教育出版社的《世界名画家全集·梵高卷》第157页(1998年初版,2003年2印,平装本定价:48元),译名是《绕圈的囚犯》。
据英文字典,“Newgate”,指伦敦西门的新兴门监狱(1902年废);“exercise yard”,意为“监狱中的囚犯操场”。那么,我认为画题似可译为《新兴门囚操》。
总之,不论“Newgate exercise yard”的中译名到底该是什么,梵高的临摹,恐怕不只是为了表示对多雷的敬意。那么,梵高的摹作,是不是对“精神病院生活的极其单调的无言批判”呢?让我来试着比较一下。
从多雷的同名原作看(原图详见 ,雕刻过《堂吉诃德》插图,在多雷的《十字军东征》、《疯狂的奥兰多》插图中,也能看到他的名字)所刻,画面表现的是一群囚犯在监狱高墙内围着圈子操练的场面,画中还有三位冷漠的狱警,囚犯们则神情呆滞,恍如梦游。
021yin.com/painting/images/f_0669.jpg),梵高用自己的画笔和心把原作变成了以反映内心世界为主的“新”杰作,因为他的临摹已超越了神似的界限。
所以,我猜,梵高摹作的目的,也许不是为了“批判”神经病院,而是为剖析人的内心矛盾与苦闷。
表面上看,多雷的原作中的“悲悯”是为他人而发,在梵高摹作中,这种情怀却更为自发。但是,一个是“由人及己”,一个是“由己及人”,最后却殊途同归,彼此都蕴含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精神。
但是,梵高摹作的感情更炽烈,且将原作中仅有的一点绅士面孔完全撕去了,因而,它比多雷的原作更具感染力。
总之,无论多雷还是梵高,都属于“人民的艺术家”(Artist of the People)——这句梵高对多雷的评价,也同样适用于他自己。因此,他们的作品,都可以称为人民的艺术。
19:20 04-2-18 肖毛写,21:12 04-2-19 改;21:58 04-2-21三改
谁是真正的“行善者”:谈国内版的某些“多雷插图本”
——《话说多雷》之三
近几年来,国内陆续出版了多种“多雷插图本”,对喜爱多雷作品的人来说,此举或许该算作一件善事。可惜,各本的编印水准良莠不齐,乍看起来,很难弄清哪家出版社才算真正的“The Doer Of Good”——借用一下王尔德的这篇散文诗题。
在此,我将据丹·马伦的《古斯塔夫·多雷:在壮丽的美梦中漂流》一书中的有关段落及书中所附《多雷主要作品列表》(List of Major Doré Works)等资料,说说某些国内版“多雷插图本”的“坏话”。
一、貌似全本的“最精华”本
国内出版的“多雷插图本”,封面与封底上往往并不注明其中所收版画总数,甚至多半连序言都没有,只在封面、封底及护封与护封前后勒口上有些并不完全属实的广告,目的似乎只是为了让你晕乎乎的,摸不着头脑。
因此,买到一种多雷××插图全本的想法,几乎成了一种奢望。比如,读完印在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初版《堂吉诃德》(多雷绘)封面及封底上的每个字,你还是不知道它是全本还是选本。幸好,书中有一篇代序性质的文字:
“……多雷为了给《堂吉诃德》配画,花费了大量时间亲自到西班牙各地旅行,……。多雷的全套《堂吉诃德》版画作品,包括120张全幅面的金属版画和259幅小的木刻版等。本书选其最精华的部分。”
可见,这本貌似全本的书,仅为全本的“最精华的部分”,虽然我不知道“最精华”的标准究竟为何。不过,这些“最精华”的具体数字是多少?没办法,只好自己数。数了一遍,结果大约为187——与120+259相比,此即“最精华”乎?大概是的。
那么,“《堂吉诃德》版画作品”的“非最精华部分”也许是192幅?可也未必。从《多雷主要作品列表》看,多雷的《堂吉诃德》插图总数为“0377”,而这个数似乎并不等于120+259。
二、貌似“最精华”本的全本
在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版的《神曲》(多雷绘)中,则连“最精华”的字样都看不到,也只好亲自动手数。这一次,我数得非常精确:如果不算书中所附那幅《但丁像》(多雷作),插图共有135幅。
据《多雷主要作品列表》,1861年,多雷为《神曲·地狱篇》创作了76幅雕版图;1868年,又为《神曲》的“炼狱篇”与“天堂篇”创作了60幅雕版图。可见,多雷的《神曲》插图本共包括136幅图。所以,如把那幅同为雕版的《但丁像》加入,这个本子可以算作全本了。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版的真正多雷插图“全本”是《失乐园》(多雷绘)。可是,由于该社的这套“多雷系列”中,每种都有“本书精选…天才的插图画家多雷为《××》所作的插图”的字样,就算这种《失乐园》中写着“收集了…50幅…插图”,我起初也没给它以“全本”的“待遇”,直到读了那份《多雷主要作品列表》之后。
三、稀少而又可疑的多雷简介(一)
其实,如果不是像我一样的“D-Fan”(即“多雷迷”,这个词是我生造的),也不必一定买“全本”,少看几幅也没什么。可是,但凡对多雷及其作品有点兴趣的人,恐怕都想稍微了解一下他的经历吧。不幸的是,这种想法仍然近乎奢望,因为在那些多雷插图本中,多雷简介往往“简”得可怜,其中还有些不确甚至错误的介绍。
让我们来看一段印在陕西师范大学版的《神曲》(多雷绘)中的话:
“…多雷1855年就开始认真考虑为但丁的《神曲》绘制对开的大插图。…为《神曲》的第一章节‘地狱’制作插图开始于1857年。当他完成了全部章节之后才发现,没有出版商肯出版…因为插图的数量太大,必须装订成厚厚的一本,因此不得不卖很高的价格。但这并没有难倒多雷,他于1861年自己出钱出版了为《神曲》所做的金属刻版画…1868年当多雷为‘炼狱’和‘天堂’部分的插图完成之后,完整的《神曲》版画首次在巴黎出版。”
比较一下丹·马伦在《古斯塔夫·多雷:在壮丽的美梦中漂流》中的说法:
“In 1854, he launched out into the field of literary engravings…During the 1850s he did dozens of literary works…Then he…told Louis Hachette he wanted to do the ultimate art book, a giant literary folio of Dante’s Inferno. …would sell for 100 Francs. Hachette turned him down, saying no one would pay that much. Doré said he would pay for the entire edition. …Hachette cautioned Doré to only have a hundred copies bound,so as not to waste all that money on binding. Doré did 76 full-page folio engravings for the elephant folio edition. It came out in early 1861. ”
我想,这段话大意如下:
1854年,他开始投身于文学作品插图领域,…在整个十九世纪五十年代,他为许多文学作品创作了大量插图…。接着,他…告诉路易斯·哈彻特,他想创作…一种大型的文学作品插图对开本,是为但丁的《神曲·地狱篇》而作的。…零售价可定为100法郎。哈彻特断然拒绝,说没人愿付那么多。多雷说他愿意承担全部的出版费用。…哈彻特又警告多雷说,他至多只印100本,以免陷入现款难以回收的困境。多雷用76页全张纸雕刻出一种最大开本的书,在1861年初刊行。
那么,陕西师大版中提到的“没有出版商肯出版”的原因就不确切了。
哈彻特不肯出版此书的原因,绝非插图“数量太大”。据《多雷主要作品列表》,以前,多雷出版过数量更多的插图本,如在1854年版的《圣俄罗斯史》中,插图共有500幅之多。同理,“装订成厚厚的一本”也不算借口——我猜,那本《圣俄罗斯史》也不见得薄。
不过,“卖很高的价格”的说法却不错,但原因却仅与该书的制作成本太高有关。以前,多雷出版的作品虽多,但多半为漫画和石版画,雕版画却极少,因为后者需要雕版,又是“最大开本的”,其制作成本更高,售价当然不能太低,所以,哈彻特怕一般读者承受不起,才不愿多印。
再看,陕西师大版中所谓的“为《神曲》的第一章节‘地狱’制作插图…完成了全部章节之后…为‘炼狱’和‘天堂’部分的插图”也是不确切的,因为不能用“章节”一词来指代“地狱篇”。在朱维基所译的《神曲·地狱篇》(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年新1版,85年2印,平装定价1.85元)序言中,对此是这样介绍的:
“《神曲》…全诗分《地狱》、《炼狱》和《天堂》三部,每部由三十三首‘歌’组成,…计一万四千多行。”
所以,把“地狱篇”说成是《神曲》的“第一部”才合常理。更不合常理的是,在陕西师大版的前言中明明已出现“炼狱”的字样,在目录页上,却把它改成了“净界”。
四、稀少而又可疑的多雷简介(二)
在哈尔滨出版社2002年出版的《寓画—伊索寓言的人生智慧》中,多雷简介更是少得不能再少,作者简介也不多,其中的这一句“本书精选《伊索寓言》和拉封丹《寓言》中的100篇精彩故事”更让我感到迷惑:其中,究竟哪些出自伊索,哪些出自拉封丹呢?
其实,从这本收有118幅多雷插图的“伊索、拉封丹寓言”中,很难找到真正的《伊索寓言》。我抽样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凡调查到的,都来自拉封丹。我猜,此书的编者大概并不知道拉封丹同伊索的渊源:
“拉封丹(1621-1695)…寓言诗,分为12卷。1668年,…出版了他的《寓言诗》(包括一至六卷)…在文坛上一举成名。拉封丹…采用好多《伊索寓言》中的故事来写诗,…《寓言诗》前六卷出版时,书名就叫做《由拉封丹先生用韵文写成的伊索寓言》。”
——《世界寓言精品500篇》序:“论寓言在世界文学中的地位”(金江著,原文见“中国寓言网”)
我看,将《寓画》中的那句“本书精选《伊索寓言》和拉封丹《寓言》中的100篇精彩故事”改为“本书精选100篇由拉封丹的《寓言诗》(据《伊索寓言》改编)改编的精彩故事”才算比较合理。同理,“伊索、拉封丹寓言”这样的说法也该换一换。
在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多雷插图本”中,均可见这样一段多雷简介:
“多雷所领导的创作室在19世纪后半页几乎左右了整个插图版画工业,在他短短的51岁的一生中,一共制作了4000多种版本、10万多幅金属版和木刻插图画。”
这段简介似乎抄改自丹·马伦的这段原文,但译文并不确切,因为其中所言的雕版图总数才一万多幅 (10,000+):
“Gustave Doré (1832-83) was the most popular illustrator of all time, both in terms of number of engravings (10,000+) and number of editions (4,000+). ”
我想,除“后半页”属明显的印刷错误外,这个“10万多幅”,恐怕也是印刷错误。照《多雷主要作品列表》统计了一下,总数仅9894幅,其中还包括许多石版画及一些重收的画作。
五、稀少而又可疑的多雷简介(三)
在一个名为“Doré Bible Gallery Main Page”的英文网站中,能看到一篇“The Bible Illustrations”,将其中的一段译成中文,就是:
“他的艺术风格也极大地影响了一些早期的《圣经》题材电影,特别是格里菲思(D. W. Griffith)与塞西尔·B·戴米尔(Cecil B. DeMille)的那些电影。实际上,戴米尔的《十诫》(The Ten Commandments)中的某些场景看起来与多雷的某些《圣经》插图非常近似。”
翻开陕西师范大学版的各种“多雷插图本”,均可见一段这样的多雷简介:
“多雷的作品对20世纪初的电影也有巨大影响,电影大师格里菲斯、塞西尔·德米尔均从他的作品中拷贝过壮观的场景。”
我猜,这段简介是从“The Bible Illustrations”之类的英文介绍中改译出来的,不过,如果改译者读过丹·马伦的《古斯塔夫·多雷:在壮丽的美梦中漂流》原文,就能知道,除《十诫》等“20世纪初的”美国电影外,《美梦成真》(What Dreams May Come,1998年出品)等二十世纪末的美国电影也“拷贝过”多雷作品。如果这位改译者能抽空去网上查查,还能发现,“拷贝过”多雷的,也不止美国电影:
“意大利电影艺术的飞跃发展,早在1912年雅塞对它做悲观的预测时就已开始了。…朱舍普·德·里果罗替米兰影片公司导演了《奥德赛》和《地狱》。这位在《地狱》一片里扮演乌高林伯爵的演员模仿古斯泰夫·多雷的一些浪漫派绘画,以烟雾笼罩的山谷为背景,在强烈耀目的阳光下表现数百个裸体的人们互相扭打在一起。由于色调的巧妙配合,因此突出地体现了这部作品的伟大艺术价值。”
——《世界电影史》第六章“北欧电影和意大利电影”
六、就算较好的多雷插图本……
总的来说,从装印质量看,我觉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初版的《圣经故事多雷版画插图集》(张延风编译)更好一些,虽然书名读来颇觉费力。除装印皆精外,与别的本子相比,这种“多雷版圣经”的编辑态度也更为认真,这从编译者为该书所作的四页“序言”中即可看出。
但是,大概有关多雷作品的中文资料实在稀少,这篇“序言”对多雷的生平及作品的专门介绍仍不多,其中也有些编译错误,如开头几句:
“他先以幽默画成名,1853年为拉伯雷的小说作插图,大获成功…。他的主要作品有巴尔扎克小说插图、但丁《神曲》插图、拉封丹寓言插图和《圣经》插图。…多雷把自己的毕生精力和才华都献给插图创作…。”
据杜哲森、罗世平著《写实·想象·创造—插图画家多雷》一文(可在中文网中查到),“多雷从小…喜好当时的漫画家格朗威尔的讽刺画,…在学习期间,…成为巴黎《讽刺》杂志主要的漫画撰稿人。”
据丹·马伦的多雷传及《多雷主要作品列表》,多雷的早期漫画作品(1847-1858)多半发表在一份名为《Journal pour Rire》的“幽默周刊”(humor weekly)上,都属于“讽刺漫画”(caricature satire),而不是“幽默画”;同期出版的其他作品,如《大力神的苦工》(Labours of Hercules),虽为石版画集,但也属于“讽刺性作品”(Litho satire)。
因此,《圣经故事多雷版画插图集》序言中所言的“他先以幽默画成名”是不确的,虽然在任何讽刺画中当然都会存在一定的幽默成分。
多雷为拉伯雷作品创作插图的时间,也不是1853年。在《写实·想象·创造—插图画家多雷》一文及丹·马伦的多雷传记原文中,这个时间均写作1854年。
多雷的主要作品也绝不限于“巴尔扎克小说插图”等几种,具体可以参见那份《多雷主要作品列表》,此不赘言。
“多雷把…才华都献给插图创作”这样的说法,则是对多雷的轻视。除插图作品外,多雷还创作过漫画、油画、水彩画甚至雕塑作品,不信可以去看丹·马伦的传记原文。
此外,这种《多雷版圣经》中所收插图仅为230幅,恐怕也不能算全本,具体我将另外专“诉”。
七、谁是“行善者”
最后,再说说别家出版社所出的多雷作品。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大象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鲁迅藏书四种”。
这套插图本,共包括四种多雷作品:《失乐园图集》(朱维之译,231页)、《十字军东征图集》(梁展译,155页)、《堂吉诃德图集》(182页)、《神曲图集》(朱维之译,169页)。
因定价奇高,我连翻都没有翻过,不知印刷质量如何,是否为全本,这四种书名及其页数都是从网上查到的。
据《多雷主要作品列表》,多雷为《失乐园》、《十字军史》、《堂吉诃德》、《神曲》创作的插图总数分别为50、100、377、136幅,那么,就算每幅图的“跨度”为两页,“象版”的《失乐园图集》也实在厚了些,不知其中多余的都是些什么;而它的《神曲图集》又太薄了些,除非将其中的大部分插图缩排了,不然,恐怕其并非全本。
到这里,究竟哪家出版社才算真正的“行善者”,似乎更难说清,还是请读者自己鉴别吧。
16:28 04-2-21肖毛
从《多雷版圣经》的插图总数谈起
——《话说多雷》之四
一、《多雷版圣经》到底包括多少幅插图
对开本《神曲·地狱篇》的出版表明,早在1861年,多雷便已攀上了一座他人难以逾越的艺术高峰。谁知,五年之后,多雷竟又攀上了另一座艺术高峰,《多雷版圣经》(The Doré Bible)的出版及流传情况,便是证明。因此,丹·马伦在他的多雷传记正文中写道:
“…His 238 Bible engravings were by far the most popular set of illustrations ever done, with nearly 1,000 editions.”
(迄今为止,多雷为《圣经》创作的238幅雕版插图仍是同类作品中最受欢迎的,其版本已近千种。)
可是,在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初版的《圣经故事多雷版画插图集》(张延风编译)封底,却印有这样的介绍:
“这本书包含了…多雷…为《圣经》绘制的230幅原版插图。”
那么,《多雷版圣经》到底包括多少幅插图?再从《多雷主要作品列表》(List of Major Doré Works)查,这种《多雷版圣经》初版于1866年,共包括228幅插图。从中文网查,也有人说共236幅,不知何据。
在“Doré Bible Gallery Main Page”(”,将其中的两段译成中文,就是:
“多雷与他的艺术工作室成员们根据大量的《圣经》故事,《旧约》(包括《圣经次经》)与《新约》创作了数百幅不同的木刻草图。
他的《圣经》插图1865年在法国初版,60年代末(十九世纪)期开始以德语、英文和其他语种再版。这些多卷的大型对开本《圣经》(每种收入约240幅插图)厚重而又昂贵,不过,不久又出版了一种小型版本。各版所收插图多半相同,少数插图则不见于某些语种的版本;在同一节《圣经》插图中,不同版本的插图偶尔会有轻微的差别。”
可见,“多雷版圣经”的插图总数伸缩度极大,具体从228~240幅不等。或许,还会有别的数字吧。
注意,这段介绍将《多雷版圣经》的初版时间写作“1865年”,与丹·马伦的说法差了一年,不知是否录入错误。
二、从马克·吐温的小说看《多雷版圣经》的受欢迎程度
不管《多雷版圣经》的插图总数是多少,它在世界各地都受到欢迎,因为其中的每一幅都是不同凡响的杰作。所以,丹·马伦曾惊叹道:
“该书非常出名,连《汤姆·索亚历险记》的第46页上都提到了它。”(…so famous it’s mentioned on page 46 of Tom Sawyer.)
《汤姆·索亚历险记》(The Adventures of Tom Sawyer)的这段原文,见于该书第四章(从网上可以查到):
“…for ten yellow tickets the superintendent gave a very plainly bound Bible (worth forty cents in those easy times) to the pupil. How many of my readers would have the industry and application to memorize two thousand verses, even for a Doré Bible? (下略)”
张友松先生的译文是:
“有了十张黄条儿,校长就奖给这个学生一本装订得很马虎的《圣经》(在当初好过日子的时候,只值四毛钱)。要是叫我的读者们背熟悉两千节《圣经》,哪怕是可以换一本多莱版的《圣经》,又有多少人肯那么用功,那么卖劲呢?可是玛丽就用这个方法获得了两本《圣经》——那是两年之久的苦工夫的代价——还有一个德国血统的男孩得了四五本。…由于他用脑过度,…差不多成了一个白痴…。”
——《汤姆·索亚历险记》P28(百花州文艺出版社1995年3月新1版)
从网上找到一种曹晓红、于晓光的译本,生硬乏味不说,译文又是据此抄改而来,实在不堪引用,只得将张先生的译文亲自录出。
看了这些描写,就可以想象出《多雷版圣经》在当时的受欢迎程度。试想,若单单只为一本没有插图,或者没有多雷插图的《圣经》,书中的那位玛丽,肯连下两年的“苦工夫”吗?那位可怜的“德国血统的男孩”,恐怕更不会自愿变成“白痴”了。
18:53 04-2-21肖毛
与多雷作品有关的几个艺术、印刷类名词
——话说多雷之五
在丹·马伦(Dan Malan)的篇多雷传记(选)中,常能读到一些比较“专业”的艺术及其印刷术语。对我这样的外行来说,在没有大体搞清其涵义之前,很难明白原文意思。
021yin.com/book/)及
021yin.com / )等处,还有一些外文网站中苦苦搜寻了几天,才算猜出了这些词汇的大致意思。
这里,就专门挑几个特别的词来谈一下。
一、雕版(engravings)
“engravings”一词,在该文中出现次数最多。它的释义比较好找,具体可见“世纪在线中国艺术网”中的《术语汇编》:
雕版(engraving)
1)用切刻的手段装饰金属表面或宝石的方法。
2)一种用金属版印成的版画(print)。先用尖刃钢制刻刀在金属版(一般为铜版)上刻出图案,然后磨去刻线两侧翻起的粗糙边缘,再给刻线的v型槽中上墨并擦净版面突出部分;接着在这块刻版上盖上一张潮湿的纸,经过重压即能印出一张作品。纸上印成的图象与版面上的正好相反。如不用刻刀而用一种极细的钢针来刻,并保留刻线两侧的粗糙边缘,可以制成以线条柔和为特点的干刻雕版。
3)上述技术分别称作雕版和干刻。
那么,视具体情况,该词便可译作“雕版”或“雕版图”、“雕版画”,或者“雕刻”(泛指时)了。
二、平(石)版(lithographic)
除“engraving”外,该文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艺术类词汇是“lithographic”。这个词的名词形式为“lithograph”,专指“平版(技术)”或“平(石)版画”。
什么是平版呢?请看《中国书史》(郑如斯等编著,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年初版,96年5印,定价8.8元)P243——
“现代印刷术…可以分为三种类型:凸版印刷、平版印刷和凹版印刷。
凸版印刷俗称铅印…起源于我国的木刻雕印。…
平版印刷是奥国人…发明的。…1810年米替勒教授代为命名为‘石版术’。…这种方法俗称胶印。…
凹版印刷是意大利工人菲拉求拉于1452年发明的。印版有雕刻凹版、蚀刻凹版和照相凹版三种。”
据“大中华印艺网”介绍,除凸版、平版、凹版外,还有一种孔版(Silk Screen or Porous),这里且不必管。
在丹·马伦此文中,“lithographic”一词往往与“石头”并联,写作“lithographic stones”,专指多雷的“石版画”或“石刻”技术。简明释义请看“世纪在线中国艺术网”中的《术语汇编》:
“石版画(lithograph) :版画(print)的一种。先用一支油性蜡笔或其他油性物质在一块多孔的石版(后来是金属版)上作画。画稿完成后,将整个版面打湿,滚上油墨,印刷油只能附着在所画的油性线条上。这样就可以很容易地将图案印在纸上。这一技法由阿洛依斯·塞内费尔德于1796年左右发明并很快流行。由于这种方法可以一版多印,也就在商业上广为使用。”
萧乾先生在其编选的《英国版画集》(山东画报出版社2000年初版)“代序”中,引用过一份英国版画展说明,那里将版画(技法)分为九种:“蚀刻(Etching)、染刻(Aquatint)、镂刻(Drypoint)、金属刻(Mezzotint)、线刻(Line Engraving)、木刻与木雕(Wood Engraving)、套色木刻(Coloured-Block)、油布刻(Lino Engraving)、石刻(Lithograph)。”其中,有关“石刻”的说明是:
“石刻(Lithograph):最简单的石印方法是一块稍能吸收油脂和水的表面。……。”
这里,说明虽详,但语句生硬,很难理解,如我引用的这第一句,怎么看都不懂。所以,后面的不抄也罢。此外,在网上找到一篇名为“艺术版画让你从中找到乐趣”的文章,全部抄袭自《英国版画集》中的这九种说明,却擅加题目且不注出处,此举实在无耻。
总之,“lithographic stones”可理解作“石版”,在“石版”创作版画,叫做“石刻”,以此手法创作出的版画,叫“石版印刷品”或“石刻版画”,一般简称为“石版画”。
因此,虽然“石刻”、“石版画”、“石版印刷品”的英文都是“Lithograph”,但在上下文不同时,译词也就各有差别了。
三、浪漫派(Romantics)
在丹·马伦此文中,有这样一句:
“Doré has often been called the last of the Romantics. In the 1870s, Doré took up watercolor landscapes, particularly in the Alps and in Scotland. ”
(多雷常常被人称为最后的浪漫派画家。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多雷开始对水彩风景画感兴趣,曾专程去阿尔卑斯山和苏格兰作画。)
“Romantics”一词,可以译作“浪漫派(主义)”,这是很容易的。但是,浪漫派艺术的主要特征及其与多雷的关系,却不容易说清。于是,我只好去翻《剑桥艺术史》(唐纳德·雷诺兹等著,中国青年出版社1994年初版,95年4印,定价33元)。在它的第三册P12、16中,分别查到如下介绍:
“浪漫主义…起源较不确定,…表达方式则更偏重于主观随意性,较少理性成分。…浪漫的情调也表现在风景画中,浪漫风景画最初由…透纳…等人的作品所发掘,…这些人正是法国印象派的先驱。”
“在视觉艺术中,不用线条而着色的笔法被说成是浪漫主义的特点,因为它依靠自发的直觉而不是理性。然而也有一些浪漫派作品其笔触之细,正如任何一幅新古典主义作品一样。”
据《剑桥艺术史》第三册P27,在十九世纪的法国,“第一个重要的浪漫派画家”是泰奥多尔·席里柯(Théodore Gericault),第二个是欧仁·德拉克洛瓦(1798-1863)。
不过,他们似乎没有专门创作过以风景为题材的“浪漫派风景画”,留下的名作多半是历史题材的,如《梅杜萨之筏》(席里柯1819年创作)等。顺便提一句,如果想看比较清晰的《梅杜萨之筏》,可以去看看译林社2002年版的《10 1/2卷人的历史》封面(巴恩斯著),这可是译林的免费赠送,不管你是否愿意接受。
再往后,法国没什么比较著名的浪漫派画家了,大概,正缘于此,本文才说多雷是“最后的浪漫派画家”(the last of the Romantics)吧。我猜,多雷创作的浪漫派风景画,一定属于笔触细腻的那一种。
四、对开本(folio)
在丹·马伦此文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印刷类词汇非“folio”莫属,如,原文称多雷的《神曲·地狱篇》插图为“a giant literary folio”。
“folio”的词义,并不止一种,但我想,它在此文中则多半专指“对开本”的图书。
何为“对开本”?原来,它是由“标准规格全张纸的一半”裁成的。《书籍装帧设计》(余秉楠编著,黑龙江美术出版社1995年初版,98年3印,定价19.8元)一书的第3页有简明介绍:
“目前最常用的印刷正文用纸有787×1092毫米和850×1168毫米两种。把787×1092毫米的纸张,开切成幅面相等的……32小页,称为32开,其余类推。如果把另一种较大尺寸的850×1168毫米的纸张来开切,也是这样。为了区别……,前一种纸的32开叫做小32开或32开,后一种纸的32开本叫做大32开。……纸张的开切方法,大致可以分为3类:第一种是几何级数开切法,每一种开本的大小均为上一级大小的一半……。”
021yin.com/book/)的“印刷常用名词解释”中,还有一段比较通俗的解释:
“一般的书籍在设计大小时,它是和一大张纸的尺寸:31“x43“ (78.74公分x109.22公分)有关连的。这张纸对摺一次成为两张(四页),这叫做对开;当再度对摺以后,摺成为四张(八页),这叫做四开;当再度对摺以后,摺成为八张(十六页),这叫做八开……余此类推等等。”
据此,对开本(folio)当是用“几何级数开切法”开切而成的,多雷的这种大型(giant)对开本“地狱篇”,大约类似于规格为850×1168毫米的全张纸的一半。不过,如“大中华印艺网”所言,各国的全张纸标准规格不同,至今仍未统一:
“我国的书籍尺寸,……“x43“全纸的八开尺寸为10 3/8“ x 14 3/4“,与美国的Folio尺寸相当;十六开尺寸为7 3/8“ x 10 1/4“,与美国的Octavo的25公分高相近;三十二开尺寸为5 1/8“ x 7 1/4“,与英国的Crown Octavo相近。而菊版25“x 35“ 的菊八开尺寸为 8 1/4“x11 1/4“,与英国的Demy Quarto相近;菊十六开尺寸为5 7/8“x 8 1/4“,与英国的Demy Octavo相近。”
因此,多雷的“地狱篇”究竟是多大的对开本,我也弄不清楚。英文字典中查到的一种具体说法是,对开本意为“由对折的纸组成的最大型的书或手稿,通常高度约为38厘米(15英寸)”。
五、“大象版”(the elephant folio)及其他
丹·马伦此文中,还有些包括“folio”的“组合词”,比如:“elephant folio”。
从字典中查到,他们似乎并不将“elephant folio”译作“大象版”,而是译作“最大开本”。据说,它“通常指约60厘米(2英尺)高的出版物”。
在丹·马伦此文后所附《多雷主要作品列表》(List of Major Doré Works)中,还有一个古怪的词“8vo”。这个“vo”,是“octavo”的简写,意为“八开本”,查金山词霸,解释为,一种由“5英寸乘8英寸到6英寸乘9又1/2英寸”的纸张“折成八面后装订成的书”。
因此,《多雷主要作品列表》中提到的“Small 8vo”,就是“小八开”了。“小”的意思,前面的《书籍装帧设计》引文中已经谈及。
然后,从字典中又查到另外几种开本的写法:quarto(四开本),16-mo(十六开本)。“三十二开本”就是“32-mo”,依此类推。以后,我大概不会再被“开本”问题困扰了。
在《多雷主要作品列表》中,还有两个极其可恶的词,分别为“JPR”、“JPT”,比如,在提到一种1860年出版的多雷作品时,列表中说:“Repros from JPR”。
为什么说“清样”(Repros)来自“JPR”?这是一个什么机构?
在字典和网中查得都快崩溃了,还是没有答案。最后,偶然瞥了一眼“列表”中的法文作品名,发现多雷在1847年出过一本讽刺漫画集,名为《Journal pour Rire》——“JPR”原来即潜藏于此!
既如此,“JPT”也没什么神秘的,它不过代指多雷1855年出版的那种名为《Journal pour Tous》的插图本而已。
唉,我那些被浪费的时间呀……
21:05 04-2-21肖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