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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楞上的阳光
王癞痢六层楼楼顶的琉璃瓦在明亮的阳光下闪着晃眼的光，把王火红晃得心烦意躁．虽说是隔着整亩地,但在王火红眼里心里却是戳在眼里的刺，摆在面前的山，不仅扎眼还堵得慌瓦楞杯。
王火红与王癞痢是穿着开裆裤一起戏大的兄弟，明里亲热，暗地里较着劲，早年读书时就暗暗比瓦楞杯。天生倔犟的王癞痢总想比过王火红却总不能如愿。后来王火红因为父亲是队长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他胸前别着大学的校徽站在王癞痢面前讲着他学校这样那样的故事，王癞痢迎着他的兴致，装着好感兴趣的样子听，心里却酸酸的，还不时暗骂着：有什么了不起的，靠老子起家算不得好佬！再说不就是个工农兵大学吗，到时我还要比过你呢！最叫王癞痢难过的是，王火红读书不再花家里的钱，这在农村是非常荣耀的。王火红用他省下的伙食钱捎些钢笔、笔记本之类的礼物送给王癞痢，在王癞痢眼里这种关心却成了嘲讽与羞辱。王火红一走，王癞痢一转身就把王火红送给他珍贵的钢笔与笔记本慷慨地转送给了别人。
就在王火红毕业走上工作岗位时，王癞痢却开始了修“地球”的艰难历程瓦楞杯。读了书的王癞痢哪里服气一心修“地球”，何况他心里还憋着一股的犟劲，一心想怎么赶超王火红。生长在赣东北腹地的王癞痢晓得山肥地瘠，靠着一两亩薄田生存没有什么用，他懂得“一亩苗、十亩稻”的价值。王火红的幸福生活天天在王癞痢面前展演，他心里那个急呀，烦呀，只有他最清楚。大伙又在传王火红与他学校公办老师在谈恋爱，谈恋爱的滋味一定是很受用的。王癞痢默默琢磨着，我哪里就没有王火红强？哎，人家就是比你命好哎。他理了理思路， 王火红出身于佃农家庭，可谓是“根正苗红”，父亲当上了生产队队长，那可是村里的一把手。王火红的命运就如有神助似的一路顺畅过来了。王火红马上要找个有知识有铁饭碗的女人做老婆，过着蜜甜般的生活。而王癞痢的命运却茫茫不知，更谈不上老婆的事情了。王癞痢是独子却降生在地主家，成了剥削阶级的“狗崽子”，成长在历史的阴影里，永远也没法摆脱命运的捉弄。父亲是个“四类分子”，被分派到离家遥远 的山上终年守山林过日子。王癞痢想：离开这儿与爹娘一起守着村子里那700亩山地吧，离开这个叫他生妒生恨的地方。
王癞痢主意一定，第二天就动身，走到王火红家门口，他迟疑了 一下：进去跟队长打个招呼瓦楞杯。王火红见王癞痢来了高兴得连连叫他坐，王火红爹娘好多日子没见到王癞痢了，热情招呼着，王癞痢昔日的怨和恨被王火红一家人的热情冲得无影无踪， 忙说：“我上山去我父母那儿看林子。家里大伯就多担待点，我来与你们告辞一声。”王火红把王癞痢 一直当成自家兄弟。他听了忙说：“山上多苦，你刚高中毕业还是留下来在村子做点事吧……”一边冲王癞痢说着一边拿眼望着父亲，父亲领会儿子的心意忙说：“是呀，等年底看村里小学要不要赤脚老师……”王癞痢感觉他们在施舍自己 ，犟劲上来了：“不难为大伯你们了，我还是上山去陪我老子娘吧……”说完掉头就走，王火红忙跟着他出了门。
一路上沉默无语地走着瓦楞杯。不知何时，他们两个从无话不谈的兄弟变成了相见无言的人。王癞痢对王火红说 ：“你要上课你回去吧！”王火红笑着轻松地说：“我今天正好没课！”王癞痢知道王火红在撒谎，心头一热 ：他们还是好兄弟，变化的却是心境。王癞痢脑海里象过电影似地想起了与王火红两小无猜的亲密来。
他俩是同年同月生的老庚，从小就特别好特别亲，一起戏就象亲兄弟，从来没有过打架相骂的事情发生瓦楞杯。他俩一块去上学，一块放学回家，空闲时玩得天翻地覆：捞起粪缸里的蛆作饵料钓鱼，骑牛下河打水仗，上树摸鸟蛋，偷生产队里的瓜 、别人家的长生果以及搞各种恶作剧……记得有一次王癞痢生病，听说吃鲜鸡蛋病就能好，王火红每天偷只鲜鸡蛋给王癞痢生吃。王癞痢抓起鸡蛋往墙上一敲，张开大嘴，就把鸡蛋吞进了肚子。王火红见了伸出大拇指赞赏着：“吃价（真爽）！”聪明的王癞痢为了感谢王火红的实心诚意，亲自做了一双木屐――桥仂，送给王火红。冬天太阳一照结冰的黄泥地，马上地面湿漉漉的象是刚下过一 场小雨又粘又滑，放学时一般都会打湿布鞋并粘得一裤子的黄泥，穿上桥仂就不会了。那高高在上发出踢踢踏踏悦耳声音的桥仂，王火红踩在上面行走感觉到很美妙很特别。
六十年代末期，1*岁的王癞痢亲眼看见一伙人疯了似地砍树，那铿锵的砍伐声以及忙得象无头苍蝇的人群，仿佛就要发生海啸似的慌乱无序瓦楞杯。记得队长带着一伙人直往王癞痢爹守护的自然林冲去。那郁郁葱葱的林子多美呀！就象刚出浴的少女，伸长着嫩嫩的腰枝迎风摇摆，快活地舞蹈着，全不知那美妙的身影将要被这些冲上前来的人们拦腰“摧残”。王癞痢高大黑瘦的父亲手拿一面铜锣跳到进山口，大吼声：“站住！不准上去……”大伙被他气愤要拼命的模样唬住了，停止了上前的脚步。黑瘦老头对着队长及乡亲们痛心的说：“不要再砍树了，给子孙留点吃饭的桌椅凳子 ，老人走时的寿房（棺木）吧，再砍就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他说 一句，敲一下铜锣，好象森林在失火。其实这种情况跟火烧山差不多。队长被惊醒了：2000多亩山林，几十年来已经毁了2/*，破坏国家资源就是犯罪呀！这700多亩山林远离村子20多里， 大伙才没有打主意，今天大伙来了，听王癞痢他爹哭着哀求：“莫砍了，莫砍了，给子孙留点后路吧……”大伙心里都盘算着：桌子断了，女儿要出嫁了，儿子分家要置办家伙，用的都是山林里的木材，大伙一窝蜂上去折腾两宿，以后修犁装耙的棍棒都光了。大伙被王癞痢他爹的言行慑住了，各怀心事地迟疑不前。队长见了马上当机立断，冲大伙把手一挥，大伙就着“台阶”忙作了鸟兽散。
王癞痢经历了这件事忽然对“四类分子”的爹有了一份敬佩，这是冒着多大的危险挺身而出的，那份勇气与胆魄让王癞痢和大伙震憾了瓦楞杯。王癞痢就是因为这而来山上与爹娘作伴的。队长――王火红他爹因为没有带着大伙去砍那700亩山林而受到了上面的批评与训斥。队长心甘情愿地把过失全揽下，差点儿就掉了队长的“帽子”，王癞痢爹一下子也没有受到牵制。为这王癞痢记下了队长对他家的“恩情”。
王火红把自己结婚的喜讯告诉亲密“兄弟”王癞痢，他带着女朋友荷香来到了山上瓦楞杯。王癞痢热情洋溢地连连道贺，看着他们衣着光鲜，儒雅大方的样子，表面喜悦着内心不免疙瘩起来，他暗暗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豪爽昂扬地冲情意绵绵的一对新人说：“我们去打鸟下酒吧。”王癞痢山里住久了，对山里的一切情形无师自通。深秋的下午，阳光透过密密的林子，树影斑驳。林子静谧而寒冷，王火红与荷香相拥着紧跟在王癞痢身后，荷香兴奋得叽叽喳喳，那份幸福与美满让王癞痢感觉就像挡路的荆棘与茅草轻轻地刺着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寒冷的深秋，那低矮的灌木丛中停息着大量的麻雀，它们拥挤着相互取暖瓦楞杯。寒风呼呼地刮着，吹着树梢，撞着大树，摇着灌木，发出“呜呜”的响声。鸟儿悠闲地歇息：闭着眼，缩着脖子，倦着身子，憨睡着随风摇曳一动不动。荷香吃吃地笑：“好可爱呀！”王癞痢“嘘”地一声，端起鸟铳对准麻雀“砰”接着一连串“卟、卟”麻雀应声载着梦想落地。王火红与荷香同时捡起，荷香发出铜铃般的笑声。王火红还不过瘾，接过王癞痢递过的尖尖鸟叉，对准藏翳憨睡的麻雀，像敲萝卜似的，麻雀“卟、卟”应声倒地，荷香又惊喜又慌张忙乱地捡拾带着体温的麻雀，兴奋得满脸通红，王癞痢仿佛看见一朵映山红，一会儿飘到了这边一会儿又摇到了那边，心情不由得烦躁起来。
约摸两小时的功夫，王癞痢三人已经是满载而归了瓦楞杯。回到家，王癞痢叫娘把麻雀拿去洗净爆炒，拿来陈年老酒陪王火红与荷香喝了起来。王癞痢心里感叹命运：人比人气死人！他整天扛把锄头，锄掉树边的杂草和灌木；担着水桶灌溉干渴的树苗；夜晚后半夜牵着猎狗“来宝”，四处巡山抓捕偷盗伐树的人。他不不辞辛苦地看养林子，一月只有一两块钱，还好象是队长的“恩赐”。他心里不服气，恨着自己。他晒得黧黑，手指关节粗大，双臂肌肉发达，那是每天一百多斤重量的水压迫下的结果，眼睛凹陷那是长期晚上没睡到觉的缘故。与王火红晴天晒不着，雨天淋不着，还有着丰厚的工资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如今王火红带来成亲的消息，那娇美的妻子也拿着固定的工资，而王癞痢心中那个她却不知在哪……，酸楚、欲哭无泪。只能大口大口地就着麻雀，一遍遍敬着王火红的酒。王火红不知王癞痢内心的波澜，还以为自家兄弟仗义豪气，于是一杯杯的酒也下了肚，眨眼功夫，两个都酩酊大醉。王火红带着荷香执意要走，王癞痢跌跌撞撞送他们下山，又跌跌撞撞地上山去。
远处山腰的房子，王癞痢推门就进去了，摸着床倒头就睡瓦楞杯。过了好久，王癞痢被“哗啦啦”的倒水声惊醒，透过蚊帐，见一年轻女子在洗澡，好象是隔壁人家的女儿春花，朦胧月色下春花好美呀！站立脚盆中央的春花，盘中的水汪下了一片月色，月色的银辉托映出一条白净丰腴的身子，圆润挺拔的乳房，纤细软绵的腰，柔韧修长的腿，勾画出一幅娇柔美丽的绝色美女出浴图。尤其是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与清纯的月色一起闪烁银光，啊！真是山林的精灵！王癞痢抑制不住，上前一下就抱住了春花，春花一惊，见是王癞痢刚要问什么就被王癞痢疯狂的“咬”淹没了。事后春花哭了，王癞痢答应娶她，王癞痢没有感觉到恋爱的滋味，只记得激情澎湃时“哗啦啦”的水声。
为了答谢队长对王癞痢父子的“恩情”，火红结婚的日子，王癞痢提前两天就把柴火及山里人的“绿色干粮”：山梨、核桃、木瓜、五味子、野葡萄……还有事先准备好的野兔子、松鸡等送了来，并且慷慨主动地留下帮忙，队长与火红非常高兴瓦楞杯。然而结婚的头天夜晚，村子里的人全出动了，每家每户都陆续拿来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特产与礼品到队长家里祝贺献媚。看见队长家里琳琅满目的物品，王癞痢心不由得感伤起来：自己结婚那还叫结婚吗？不就是两人把各自的铺盖在一张床上一合并就是了，哪里有火红今日的阔气奢侈。王癞痢想到这，“报恩”的心情一下就荡然无存了。癞痢的犟劲上来了，他故意生火时让饭菜有点糊，打麻籽时多渗点水。突然他眼睛一亮，火红每天清早是要早早地上茅厕的，要是把“轿式”厕所蹲位上的两块木板轻轻一移开，遮人耳目地悬挂在原来的位置，人一走上去用力非掉下去不可，王癞痢为自己的机智一阵窃喜，趁人不注意时迅速地蹲进茅厕做了手脚。然而人算不如 天算，一个做客的小孩由于昨日吃得太多成了火红的“替罪羊”，王癞痢看着那个小孩走进茅厕嘴巴张了张却不敢喊出声来！小孩进了茅厕，随之就是一阵大哭。火红慌忙上前放稳木板，自己顺便蹲进茅厕解决“大事”，心里犯着嘀咕。不一会火红又高兴得哼起了乐曲进进出出，王癞痢听见了不好再行生事，心里好象蚂蚁在爬，搔庠得难受。
午饭时王癞痢又生一计，他故意大声地说：“来，来，来，拿酒来！今天是好日子先喝上一口！”队长笑道：“你晚上要陪重要客人的，中午就别喝了瓦楞杯。”王癞痢冲着火红笑着对队长说：“中午是中午，不一定中午喝两口，晚上就没有酒量陪你家重要客人。”于是火红及队长不好不让王癞痢喝酒了。王癞痢一端上酒杯就又有理由寻上这个寻上那个干起了酒仗，与火红的亲戚全喝了一个遍。他喝得爽快又急迫，让人感觉不与他喝酒就是看不起他，半个小时一斤多酒就下了肚，人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队长与火红也顾不上了他，王癞痢独自又喝了起来，他从未喝过这么多酒，人昏头昏脑睡意朦胧赶紧去找地方躺下。队长夫妇的床上放满了别人送来的彩礼，只有火红的新床是铺盖簇新整齐的，于是王癞痢一头就睡了下去。队长夫妇发现时王癞痢已经是鼾声如雷，队长夫妇凭什么也拽不起来他，叫上两个大男人使劲去拽，王癞痢却“哗”地一下把肚子里的“污物”吐在了新床铺盖上，并就势倒在了床前不醒人事。
王癞痢醒来时闹洞房都接近了尾声，王癞痢的失态带来了队长一家人的不快瓦楞杯。酒醉心明的王癞痢自知理亏，灰溜溜地寻找自己送特产挑来的箩筐悄悄地往山林走去，把耳边的热闹与笑声抛在了身后。初冬的夜晚凉风习 癞痢却感觉一阵从未有过的惬意，他不由得哼起了样板戏：“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又一阵风吹来带来了他熟悉的树的味道。那是刚摘下的甜润草莓味，幽香柔软、清凉沁心。一种温暖亲切的东西从心里涌了出来，树的味道让王癞痢精神为之一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夜晚的漆黑并没有带来王癞痢的半点恐惧，反而让他想起了树林中的小精灵们：闪着黑亮眼睛的小松鼠正躺在歪歪斜斜的松树上憨然大睡；那红嘴的喜鹊正搂着它们的孩子匍伏在窝中；威风凛凛的鹰雕圆睁着眼睛停在老松上歇息……记得巡山时曾经救护过的野猪、豹子、豺狼它们都把王癞痢当成朋友，闻到他的味道都会摇摆尾巴。
突然一阵“沙、沙、沙”的锯齿声，隐隐约约透着火把的亮光瓦楞杯。斑鸠、山鸡、乌鸦扑哧着翅膀慌忙地逃窜。王癞痢心一紧：“是谁在偷树？”他飞快地跑了起来，边跑边喊：“抓贼哎，偷树啦！”他手里没有鸟铳，猎狗“来宝”也没在身边，铜锣也没有带出来，哎，真蠢！他独自一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现场怒目圆睁地吼道：“住手！你真是胆大妄为，敢偷盗国家财产……”三十多人正一心锯着树木，他的怒吼一点威力也没有用处，王癞痢气愤得象猛虎下山一般把一个个正在伐木的人推倒在地。为首的是队长的外甥火崽，忙上前来笑道：“你不是喝醉酒了吗？怎么连夜就回来了？再说不就是砍几棵树吗，又不是你自家的，大惊小怪干吗？”王癞痢见一棵棵直径二十多厘米的大树被肢解成三段丢弃得满山都是，王癞痢心碎了！他抡起铁拳对着火崽脸上打了下去，于是两人扭打起来，偷树的人全部涌了上来，要不是都是自己本村的人王癞痢定要吃上大亏，他们按住王癞痢口塞布条、蒙住双眼、反剪着双手把他吊在了树上。火崽捂着红肿的脸叫道：“臭守山的，要不是看在同一祖坟山的情份上，我们定要打死你不可！”吊在树上的王癞痢心里又气又恼又恨又悔！心想：“我决不饶恕你们！……”
天一露亮春花就打开了门，养成了巡山习惯的猎狗“来宝”好象嗅到了什么味道，狂叫着叼起春花的衣襟往前奔，春花也感觉“来宝”阵势不同，跟着跑将起来，发现了路边有树木的新枝，还有车驰过的痕迹瓦楞杯。“有人偷树了，王癞痢在哪儿哎！”“来宝”狂跑着，一会儿就到了一座树荫浓密的山林听到了王癞痢鼻子“哼哼”声，王癞痢被吊在了一棵秃树上摇晃不停，手都被磨出了血痕，“来宝”发出哀号声心痛着主人，春花慌忙上前麻利地放下了王癞痢，春花抚摸着王癞痢的渗血的手眼泪马上流了下来。“来宝”哼叫着用温润的舌头舔着王癞痢，王癞痢一缓过劲就朝村子跑去，春花拦也拦不住，“来宝”也跳跃着跟着前去。一小时的功夫就到了队长家，美丽的荷香正冲着王癞痢笑呢，王癞痢没有心情打招呼，冲着队长就说：“火崽带人去偷了树，队长你可要主持公道啊！”队长一家对王癞痢昨日的行为反感着呢，他挥挥手说：“你没见我家还有客人吗？过几天再追查。”王癞痢举着他受伤的手对王火红说：“你的老表带人去偷的树，你们说应如何处理吧？”王火红正不高兴呢，又知道是表弟所为也不理会王癞痢。王癞痢吃了两道闭门羹气得牙齿痒痒，正在这时火崽兴兴头头地跑来了，王癞痢上前就揍他，队长大声喝住，王癞痢扭住火崽不放，火崽恶人先告帐：“你凭什么打人？”王癞痢不依不饶地说：“打的就是你这个偷树的贼！”火崽假装委屈地说：“捉贼要捉赃，你拿不出我的赃证我告你污蔑……”队长与火红马上附和：“对捉贼要捉赃，没有赃证就是污蔑！”，王癞痢气愤地说：“无耻！”看见八仙桌上还有满桌子的饭菜，王癞痢气愤地一上前就把桌子掀翻在地，火红要与王癞痢打架被荷香拦住了，荷香拽着王癞痢往外走，王癞痢犟着头冲着队长与火红、火崽说：“好，你们一家人狼狈为奸，我要到公社告诉你们去……”
于是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了，王癞痢被取消了守山员的资格，火崽由于种种原因只是轻微地发了下款就算是作了处理瓦楞杯。从此队长与火红见到王癞痢就象路人一样。
换了守山员，火崽带着别人偷树就更加变本加厉了，守山员畏惧火崽与队长家的关系对火崽偷盗行为敢怒不敢言瓦楞杯。自然林越来越少了，乡亲们不由得想念起王癞痢的尽心尽职。村里人内心感激着王癞痢父子，要不是王癞痢一家辛苦地守着这片自然林，村里哪家办喜事的柴火与木材，将要到哪里去筹。哪家的儿子结婚不是王癞痢父子帮忙选料，送木料下山。有时队长开会不在，王癞痢到村子一打听，着实是办红喜事，需要柴火与木料，王癞痢第二天就会早早帮忙送去，人们给他一点劳务费就行。王癞痢一家守林子的责任心叫乡亲们天天念道。
集体的自然林村民用材火再没有王癞痢守山时那么方便，于是村民怨声骂声，一致提出要换回王癞痢当守山员，队长见到大家意见这么坚决，想到王癞痢的耿直与实在，也不好再“公报私仇”了，只好顺了乡亲们的心意瓦楞杯。两年来王癞痢被闲置在家但他从未离开过山，他每天照样扛把锄头、担着水桶、带上猎狗“来宝”去巡山，山上偷木头的人见到他就躲藏，火崽见到他也惧怕三分。终于人心自有公道，王癞痢不由得激动起来。
重新当上守山员的王癞痢每天更加忙碌了，那些被偷的树木空出了位置要栽种，没有树苗他就会砍伐其他树上的枝丫进行移接、栽培，对于他嫁接的新苗他每天都要去看它们，陪伴它们慢慢成长瓦楞杯。他还买来各种育林书籍对照树木出现的情况进行预防除害。他朝迎晨曦忙碌在山林：清除茅草杂柴、枯枝落叶；小心翼翼地检查树叶或用尖刀剔除树干上的虫巢；爬到树上用斧子斩掉一根根象蛇一样缠绕树身的藤条；他修防火道；立告示牌牌子上写道：“爱护森林人人有责”或者“林区防火常识”、“林区偷盗处罚须知”……他日落而息，月色迷人的夜晚他带上猎狗“来宝”走进树林，那些嫩绿的树木伸出细细的枝丫缠缠绕绕，拥拥挤挤争相舞蹈，月影下闪烁银光斑斓一片，她们美丽而坚强地生长，微风吹来绿色变化多端简直就是一幅泼墨水彩一画，葱葱郁郁的绿色蕴涵着生机和力量。
*1年老三儿子出生时正赶上政府第一次“三定”改革瓦楞杯。村里的人又冲向王癞痢守护的700亩山林，说是要分山，王癞痢与他爹义无反顾地拦住进山的人们。王癞痢面对涌上山的人流以为又要砍伐树林一股豁出去的派头，叫道：“又要一窝蜂砍树。这山林给大家带来多大的好处，毁了就没了。**年毁的山到现在只长茅草，你们行行好吧。放过这片山林啊！……”队长说：“这次可不是乱砍滥伐，要么分山，要么山归集体，要么分给个人，也就是个人也可承包…… ”王癞痢急急地说：“划为集体那还是会一窝蜂砍伐掉，队长你把山分给我吧，或者我来承包。” 队长说：“这要乡亲们同意我个人说了不算！”突然人群传来声音：“王癞痢管山，大伙是放心，但700亩山地拿2000元钱承包你出得起吗？”王癞痢听说是这种情况咬咬牙说：“我愿意出！”王癞痢父子把多年来守山的钱与卖劳力送木料的钱，全部从埋藏在地下的瓷罐里取了出来，交给了队长，并在看守山林的合同上按下了手印，于是700亩山林又走过了 一场劫难。 看见集体的山林变成私人的，有人就发牢骚，骂：“王癞痢，王癞痢，你可太得便宜了。”王癞痢向着大伙，拍着胸脯说：“山还是大伙的山，我就是怕它是集体的，大伙都不爱惜，都抢着来砍来偷。现在我买下它，大伙哪家做喜事要柴火，我还跟以前一个样，我照样送去。”敢情是买了个看护权，真傻！
于是大伙才陆续下山去了，春花唠唠叨叨地骂个不停，心疼着两千元的血汗钱瓦楞杯。王癞痢听着自己的女人骂骂咧咧，一下子又想到王火红与荷香一颦一笑百媚生的喜悦爱情，长长叹了一口气。刚结婚时，王癞痢也好像找到了男耕女织、你挑水我浇园的美妙情意；还有陶渊明笔下的“悠然见南山”“带月荷锄归”的意境，只是意境里有着春花一前一后的倩影，感受到过月色如水，清凉幽远的甜蜜。生了孩子的春花，少女的美丽清纯逐渐被山里妹子的泼辣与浅薄、霸道与俗气所代替。王癞痢无法与她理论，只有沉默适应。王癞痢这时又想起了王火红，他想：王火红与荷香一定不会相骂，他们生活得多好哎！俗话说‘贫贱夫妻 日日骂、富贵夫妻夜夜哇’。一想到这王癞痢大声冲着春花吼道：“吵、吵、吵，又饿不死你！”春花吓得马上不着了声，王癞痢却摔门而去了。
趁着夜色来到茂密的林子，王癞痢要跟林子那些“少女”们说说心理话诉诉哀怨，月色朦胧，树繁枝密瓦楞杯。他听见了鸟寐的鼾声，“少女”们“噌噌”窜个的声音，她们扬着手臂发出好听的“沙沙沙”悦耳声，好象在轻轻地说：“王癞痢，我们的好主人，谢谢你！王癞痢，我们的好主人，谢谢你！”王癞痢吸着旱烟管，泪水随着烟火的萤光闪耀，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面对他倾心的林子王癞痢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王癞痢用他那粗大长满茧子的手摸摸这棵树又摸摸那棵树，树长得多好多妩媚哎！这一片树啊，巍然挺拔，如伟岸丈夫；苗条秀颀似青春少女。纵横交错相依相偎；吸天地之精华，受日月之抚爱；经风霜雨露之薰陶；蕴温凉湿润之清气。大地有了她们才有郁郁葱葱、浓荫覆盖；山野有了她们便有蓬蓬勃勃、生机盎然。树啊！你们是水土的守护神，山野的灵魂，更是人类须臾不可分离的真正朋友。我的林子呀！我的恋人！今天我终于拥有了你，成了你们的真正主人，我要用全部的精力与爱心呵护你们培育你们，让你们生活得更加美丽迷人！王癞痢他贪婪地呼吸着恋人吐放出的温馨甜嫩的气息，陶醉其中。直到春花尖利的嗓音在静谧的林间响起：“王癞痢，来家哟！……”王癞痢才猛然醒来起身离开。
王癞痢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虽然辛苦清贫但却悠闲自得，一眨眼就过了十几年瓦楞杯。然而他却对王火红做了一件昧良心的事。那天一大早妻弟老五来他家告诉他说，王火红调戏女学生被他撞见了。王癞痢一听气愤至极地说：“那还了得！”老五说：“那有什么，他还当着校长呢！”王癞痢被老五这么轻描淡写的话激怒了，一句话冲口而出：“去告他，让他当不成校长！”老五正中下怀，故意又说：“他不是你的‘兄弟’吗，干吗那么大义灭亲？”王癞痢说：“一校之长却不做好榜样，做得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太让人失望了，好好教训教训他。”老五马上趁热打铁唯恐姐夫变了卦：“姐夫，那你写揭发信，我出面告他怎样？”王癞痢马上义愤填膺拿起笔就写，他激动得双手颤抖心理默念道 ：“火红呀，火红你怪不得我，谁叫你饱食终日思淫欲，咎由自取！”老五拿着王癞痢写的揭发信高兴得一个劲地夸赞姐夫：“姐夫，你，你太正直了！”
王火红校长的位置被告了下来瓦楞杯。荷香不相信自己爱着的丈夫会调戏女学生。跑到女学生家里仔仔细细地询问了情况，女学生痛哭流泪地指出是老五颠倒黑白，荷香气愤不过带着女学生去教育局帮丈夫澄清事实，然而却是越描越黑。荷香跑到王癞痢这儿来告状，王癞痢才知道事实真相，王癞痢心里那个悔呀气呀恨呀无法言表。王癞痢一个劲向荷香代表老五赔着不是，他低声下气、诚心诚意地赔着不是。夜晚王癞痢自己打了自己几个耳光，想提笔再写 但笔却千斤重硬是提不动它。心里翻江倒海：王火红你多幸福，你可知道我心里的苦吗？
自从继承父业当了守山员，王癞痢练就了一副顺风耳，铿锵的伐木声不管多远，王癞痢都能听得出来，那是树木挣扎的呐喊，是心爱的人在声声呼唤瓦楞杯。王癞痢风一样地赶了去，那些乱伐木头、偷木头的人见到了他就象见到了鬼似的跑开。每次火崽带人偷砍大树，王癞痢是多么心痛那些“大树美女”哎！就好象是剜他的肉掏他的心，看见“大树美女”惨遭肢解杀掳他无能为力，他就用手棰打自己，后悔自己不应该得罪队长一家人，这样“大树美女”们就会少遭受劫难，要不是今天乡亲们眼睛雪亮，王癞痢将不再拥有这片山林。
这天队长家里要建大屋，派人来伐树木，王癞痢记恨队长一家人，凭什么也不给他家伐，队长传来话：“不识好歹的死癞痢、犟癞痢，不是老子的默认，你凭2000元钱就能承包到这么多山林？！”没有办法王火红也来求情，王癞痢没有给他面子瓦楞杯。本来是上半年就打算造屋的，就是王癞痢死活不给他家伐树，一直到下半年荷香来找到王癞痢，王癞痢才给他家伐了树，虽然队长说了山被承包了就是私人的，伐树要给钱。但是王癞痢有自己的原则，曾经当乡亲们的面承诺过村里人办大事不收钱还要送木料下山的，然而对于队长他却故意没有履行诺言并且还使了绊子。事后队长利用权利卡扣了王癞痢，王癞痢家的日子还是艰难。王癞痢恨恨地冲着队长与火红骂道：“凭什么你们就做得起大屋，不就是利用了权力，火红哎火红你命好呀！你家建房，我家喝西北风，这是什么事呀！”想到这，澄清事实的信王癞痢怎么也动不了笔。
王癞痢从此没有理睬妻弟老五瓦楞杯。荷香为了证明丈夫的清白无辜收留那位女学生在他家读书，一来二去女学生与他儿子好上了，并吉印通考起了大学去了省城，听说都在一家中学教书，结婚后还生下了双胞胎呢。王火红又当上了校长，退休在家了。王癞痢一颗愧疚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王癞痢与王火红心里就是这样隔着一堵墙疙疙瘩瘩地过了大半辈子，俗话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王癞痢这几年赶上了好政策，家里渐渐殷实起来瓦楞杯。特别是林业改革以来，王癞痢家可是大发了。原来花去的二千元钱现在可是翻了十多倍，树林成了绿色银行，自己也成了守山劳模。林改一开始大伙眼馋，王癞痢主动出让了**0亩山林分给大伙。为这事王癞痢有生以来上了一次电视，看到满脸沧桑的王癞痢在电视上讲话，王火红偷偷地为王癞痢高兴得流下了眼泪：他吃的苦太多了，真是苦尽甘来呀！
山林中那些“大树美女”赶上了好价钱，给王癞痢带来了丰厚的利润瓦楞杯。这不王癞痢就在王火红家门口请人建楼房显摆呢，王火红心里堵塞得不痛快，然而风水轮流转，有什么办法呢？！王癞痢不仅自己发了儿子个个也是个企业家：大儿子做木材生意，二儿子搞苗木种植，三儿子办起了县里最大的木业加工厂，好几百人在那儿做事。如今王癞痢三个儿子都铆足了劲，你追我赶地忙致富，挣足了钱个个置办了自己的事业。王癞痢不用他们三兄弟一分钱却撑起了这六层楼的楼房，飞檐翘角，跟城里有钱人家一样。这栋高楼在村里首屈一指，可给王癞痢长了脸。这不，瓦楞上那晃眼阳光，正好折射进了王火红二十年前的木板房，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王火红家几十年的荣耀与自豪一下就比得没了踪影，乡亲还当着王火红的面笑话火红靠着父母发家致富。王火红心里有愧，但却没有半点办法。都说眼不见心不烦，这么气派的大楼立在屋前，王火红实在心烦：一家六口有四口人拿工资却比不上王癞痢一个叫人看不起的小小守山员发家快，林子真是宝哎！只有王癞痢识得了它，给他带来了取之不尽的财富。王火红内心不由得暗暗佩服着王癞痢，承认自己是比不过他的。王火红感觉到了王癞痢身上有股魔力，一股向上不屈倔强的魔力。
王火红也思忖着要把这木板房翻新重做，省得太没有面子了，而城里做事的儿子却买了“鸽子”楼，要是把那买房的七、八万元用在这家里房屋的翻新上，定会超过王癞痢家的气势，这样他家瓦楞上的光就再也晃不进王火红的眼，乱不了王火红的心瓦楞杯。王火红嗑去水烟筒灰，手搭“凉棚”四下侧看，仿佛自己家的屋比王癞痢更有气派更恢宏。
快到晌午的阳光更加晃眼，王火红正要坐进屋去，被打酒而来的王癞痢瞧见了，三十多年没有来往了，功成名就的王癞痢，硬要邀王火红去他家吃午饭瓦楞杯。王火红心里明白，王癞痢自从林改有了钱挺直了腰板又做了高楼，就最喜欢请他上下岁数的人去自家作客喝酒，说是请大家喝酒其实是邀大家参观他家，挣回穷守山员的面子与屈辱。王癞痢几次想上王火红家请王火红吃酒，却因为他们之间曾经的疙瘩而没有勇气上王火红家的门，何况王火红又故意躲着他王癞痢就更感觉不好意思。今天王癞痢看见王火红在抽闷烟忙笑嘻嘻主动招呼上前，随着自己楼房在王火红屋前跃起，乡亲们俗气而势利的喝彩让王癞痢感觉非常美妙，乡亲们还时不时放肆地拿王火红与王癞痢比式比式，于是大伙儿增加了对王癞痢的敬佩，对王火红的蔑视，王癞痢个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因儿子们不让他那么累，叫他尽享晚年之福。只是王癞痢自己习惯了与山林打交道每天放心不下那些“大树美女”们，一星期去看看她们呼吸呼吸“天然氧吧”，王癞痢身子骨越发硬朗了。没事的王癞痢变得特别爱与老庚们打招呼与攀谈，这就是一种成就感。今天碰到了王火红，王癞痢又犯了攀谈的瘾，于是热情高涨地跟王火红笑着打招呼：老庚老庚整年仂都不到我家坐坐，屋前屋后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到我家里去吃一餐饭。一笑泯恩仇。王火红说，住新屋早忙得忘记了还有我这老庚。王癞痢听他这么一说，更有理由叫王火红到他家去吃饭了，王火红心里暗暗骂道：死王癞痢富了就显摆，小市民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痛！以后还有苦日子等着你呢！又一想一年多了，只是从王癞痢屋前走过从未仔细看过他家的摆设，不知他家里面摆得繁华不繁华，去看看，开开眼界！王火红不再推辞，跟着王癞痢去了他家。
来到王癞痢家，只见庭院宽敞水泥地铺得平平整整，安有自来水的洗衣池紧靠水井旁，低矮的水泥房停着三个儿子的小汽车瓦楞杯。王火红一下就惊呆了，嘴巴张得老大。走进楼房第一层是客厅，客厅地面是大理石，殴式家具，布艺沙发，家庭影院，好像进了高级宾馆，惊得王火红暗叹不如，难怪王癞痢要炫耀自得。沿着锃亮弯曲盘旋的楼梯扶级而上是王瘌痢及儿子们的卧房,每间都是窗帘低垂,装潢一新,王火红看得心咚咚直跳,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癞痢在旁看在心里喜上眉梢，笑哈哈一一介绍他家“府院”装潢开支情况，王火红脸上挂着笑容心里酸酸地暗暗计算着两家差距，哎！拿死工资的人到底是比不得做生意的。
厨房在楼房旁边，贴有白瓷砖的锅台干干净净，吃饭家什摆得整齐有序瓦楞杯。几个女人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见王癞痢带来了王火红，春花忙招呼着，热情地叫唤着王火红喝酒吃菜。家宽养少年，春花老来享福，比原来年轻了十岁，又有了月色美人的风韵。王火红这顿酒菜，如鲠鱼刺，难以下喉，心里盘算着他与王癞痢家穷富相差至少五十年，唉！绿色银行！希望在山！拿死工资的人却没有份了。王癞痢欢天喜地唠着他俩的陈年旧事，王火红哼哼哈哈一句也没听见，两人盘杯碗盏你来我往，不一会就有了醉意。王火红借着酒意敬王癞痢：“这杯酒敬你晚年发财享福 。”王癞痢乐哈哈地说：“感谢共产党的林改好政策！”王火红酸溜溜地说：“有福之人苦尽甘来！对，感谢共产党富民好政策！哎我是无用之人拿死工资，你是有用之人拿活工资哎。”王癞痢也带着醉意说 ：“别说钱的事，我家儿子三个人寻钱养十多个人的嘴巴，还不知道政策以后怎么样。我们现在好，过去多苦啊，以后还不一定比得你呀！”王火红说：“话不能这么说， 我家就没有你这么大的‘宫殿’与小汽车哎。”王癞痢说：“你马上就要去城里当城里人，我家再有钱也是个叫人看不起的乡下人，一个守林员而已，不会受人长久地尊敬。听说你儿子书教得好，两人都是优秀教师政府要奖励三万元钱，你们知识分子那才是真本事，我是讨了政策的巧。再说你们现在是国家人，老了一家人都有社保、医保、失业保险等福利保障，还月月都有一千多块，坐车呀，生病呀……样样都是公家管！这就是城乡差别与知识分子待遇。而我家个个都是大老粗吃着老本，做就有不做就没有的！火红、火红，我一直跟你比了一辈子实际上还是没比过你呀！哎！……”
酒后吐真言，王火红一听心里顿觉敞亮，酒就一杯又一杯下去了，两个人从未像今天这样开怀畅饮，酩酊大醉瓦楞杯。
王火红与王癞痢好像又回到了儿时，称兄道弟搂搂抱抱最后总算依依不舍分了手瓦楞杯。王火红一年来第一次哼起了：“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午后王癞痢楼房顶上的阳光更显得明亮晃眼，醉眼迷朦的王火红感觉瓦楞上的阳光色彩斑斓绚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