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信笺
两地书
北京：雪魂信笺，北京师范大学中文
系研究生信笺。
济南：牧心信笺，山东师范大学历史
系97级学生信笺。
雪魂：
今夜，又起风了信笺。
面对一个活在诗中的精灵信笺，麻木已久的心被感
动得隐隐作痛信笺。
今夜，又起风了；风里，有一双眼睛信笺。
我的忧郁全是因为你的睿智和诗意信笺，都一样的
灵透和幽深信笺。
还是让我忘记了吧，你的美丽信笺。
你的地址尽头有一口老井信笺，可以透视天堂的澄
明吗信笺？
在不需要语言的清晨信笺，我一遍遍念叨着你的名
字，犹如一个失眠者入梦后的呓语信笺。
我只是披着诗人的风衣信笺，穿过西伯利亚的村庄
寻找记忆信笺。
熬夜人点燃了一支香烟信笺，在袅袅的烟雾里将自
己写进了故事，一个关于吟诗与游园的故事信笺。
故事很美，令人心头颤栗信笺。
黑夜和白天是否做着同一场关于雪的梦信笺？
一朵梅的绽放，就在北国冬日的某个清晨信笺。你
的清香，是我永不消弭的记忆信笺。
黑色的眼睛信笺，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宽边帽，黑
色的风衣......
你是黑夜里走来的精灵么信笺？
一湖幽蓝的水，在风里轻轻起舞信笺。
神祗在空中呼唤的信笺，可是你的名字？
结冰了，一条鱼仍然游来游去信笺。
没有什么东西信笺，足以阻挡自由的游泳！
----牧心
1999.11.30夜
牧心：
我听说，昨夜有一场大雪信笺。今晨，我发现路上
果然有雪信笺。我被这雪花击中。
信笺我将一些散碎的灵感命名为 《早晨的禅声》
(之三)：
“路上有雪
有玫瑰红红的芬芳
路上有雪
有嫣然的目光 ”
想起你就想起泰山信笺。在我，自然之山水皆是谜。
谜一样的梦，梦一样的谜信笺。
我们的相逢又如此不真实信笺，我只能将你想象成
神，你恰恰又有神的禀性信笺。
你居住在天国，那是我遥不可及之梦信笺。
生活就是梦吗信笺？
我喜欢你用“精灵”一词，我一直自以为是信笺。
尤其是大学，那是令我怀念的真正的精灵生活信笺。
今天，是我的完全而彻底的复活信笺。
我渴望如精灵一般接近缪斯信笺，
渴望大地，渴望宇宙间的一切神灵信笺。
他们抓住我的手信笺，
他们借我的口说话信笺。
一定是神，安排了这场白天的梦信笺。
整个过程皆诗，无一俗事信笺。
彼时彼刻信笺，脚下踩的不是北京，吹来的也不是
风信笺。我忘却了一切细节，只记得诗意弥漫。
我渴望这诗意的延续信笺，在梦中相逢，在文字中
相望信笺。我不企求俗世的歌谣。
他们说时间呵信笺，
时间之手可以抹掉一切记忆信笺。
而你是神信笺，我是精灵，
让我们忘却粮食和蔬菜信笺。
天国里没有植物信笺，
但我想念天国信笺。
我相信，该记住的，神和精灵都不会忘记信笺。
我们像兄弟，我们坐在草地上信笺。
这些无根的文字，飘向神信笺。
这些无根的花，没有芳香信笺。
你知道如何辨认，但却不知她们来自何方信笺。
一场大雪在身体里灵魂里绝望地飘泊信笺，不知所
踪，没有方向信笺。
----雪魂
1999.12.13
雪魂：
你可是我如诗幻觉中的性灵之交信笺？
囿于浊流的目光，投向辽远的天际信笺。
那里有白雪皑皑的山峰，炊烟袅袅的村庄信笺。
你像一片来自黑夜的雪花信笺，也许轻轻一吻就会
融化信笺。
我注定将要一生漂泊，犹如激流中零落的舢板信笺。
但是，我有我的方向信笺。我的方向就是死亡，我
的情感会在死后疯长信笺。
我手捧一束火红的玫瑰信笺，
走在浓黑的夜色里信笺，
没有方向信笺。
我在玫瑰的火焰中信笺，
化为想象天国的青蛾信笺，或者萤虫，
在最后的芬芳里信笺，
流着泪信笺，唱着歌......
----牧心
1999.12.19
牧心：
这是世纪末最后的祝福信笺，这是与尘世无关的祝
福，这是脱俗与珍贵的祝福信笺。
是因为什么信笺，我再也不能像1996年那样，意气
风发地准备在鹿特丹朗诵诗歌信笺，然后走上那个世人
仰望的奖台信笺？
是因为什么信笺，我感到渺小与恐惧，与精灵的称
号不相匹配信笺？
“我是谁信笺？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我仿佛看到那被驱逐的命运，那样真切地降临信笺。
我看到自己坐在彼岸，无语眺望信笺。爱与恨紧紧
纠缠，我却不能诅咒信笺。
读《寻梦者》，深夜常潸然泪下信笺。内心激越而
又平静信笺。
我想我不会皈依，除非经过奋斗，抵达绝望信笺。
最后的时刻到来信笺，我渴望一场大水彻底将我清
洗信笺。
你的方向也不是死亡信笺，而是永生......
我刚刚找到自己，我是一片绝望的雪花信笺。
我企图保持洁白信笺，却从离开天国的那一刻，就
被灰尘包围信笺。
我企图拒绝融化，却无法改变飘落的宿命信笺。
我是一片绝望的雪花信笺，我不是从土地生长，但
却挣脱不了地球的引力信笺。
----雪魂
1999.12.21
雪魂：
我终于明白了信笺，爱智慧的苏格拉底为什么选择
死亡信笺。
上帝老了，我们无人关怀信笺。
命运的悲欢信笺，历史的造化，使一颗心过早地负
荷了重担信笺。
沉重，也许只有沉重，才能真切形容我的生命信笺。
儿时无忧的嬉戏信笺，少年轻狂的理想，青年碰壁
的委屈信笺，中年藏锋的文章，迟暮深情的回望......
一切的一切，都若在梦里听了个故事信笺。醒来后
傻傻回味，一脸怅惘信笺。
此刻，窗外下起了雨信笺。不是雪，是雨。是世纪
末最后一滴泪水信笺。
我不知道，跨世纪的方式，为何有人选择嚎叫信笺。
难道真的因为信笺，他们识破了时间的圈套？
----牧心
2000.01.01.0:38
牧心：
关于那最后一天，早有无数猜想信笺。
谁知它竟那样无声无息信笺。
那一天信笺，没有旷世美丽的大雪，没有圣洁澄澈
的月光信笺，没有神秘摄魄的钟声，没有深情弥漫的酒
香信笺，没有穿透灵魂的音乐，没有照亮诗歌的太阳...
我怀着朝圣的心情，伫立广场信笺。
我的心情，却被警察的粗暴戳伤信笺。
我只有疲倦与寒冷，那是世纪末透骨的冰凉信笺。
我在意象中以极端的残暴弃绝尘寰信笺，从此我将
彻夜不眠，并在夜空里掣起宝剑信笺。
我君临一切，无比安全信笺。
让爱从我传递信笺，
如火种一样在神州传遍信笺。
我们这些叛逆的孩子，不会孤单信笺。因为我们没
有背叛语言信笺。
----雪魂
2000.01.05晨
牧心：
从字迹可见，你的假期很闲适信笺。
我是回鹤岗过的年，北方的冬天很冷信笺。
----雪魂
2000.03.18
牧心：
雨季来了么信笺？
我刚回北京就碰到一场出奇不意的雨信笺。淋湿了
三月的灿烂，也淋湿了三月的心情信笺。
地上落满了杨花信笺，像虫子，有时随风蠕动，很
恐怖信笺。
它们被人随意踩着，踩得粉身碎骨信笺。
这使我想起芸芸众生信笺，想起朴树唱的“我们都
是很可怜的”信笺。
那一地的可怜虫呵信笺！
----雪魂
2000.03.23
雪魂：
“我就是那个忧伤的孩子信笺，
一直在黑夜里唱歌信笺。”
----雪魂《信笺我希望》
在最后一场大雪中，你的眼睛，被绝望击伤信笺。
你却在没有篝火的窗前，小声地歌唱信笺。
在春天的白桦林里，我读到了四季的诗歌信笺。
古墓的入口，一枝丁香炸响信笺。
梨花的春潮，再一次将我淹没信笺。
谁在吟唱古典里的那首情歌信笺？
谁正凝望郁孤台下的那条泪河信笺？
----牧心
2000.暮春
牧心：
今天信笺，可曾吃了粽子？
可曾想到屈原信笺？想到诗人几千年的满腔悲愤？
那些放逐自己生命的先人信笺，他们苍凉的手势昭
示了什么信笺？
这段疏于饲弄信鸽的日子信笺，仿佛连文字也一齐
病倒信笺。她们喑哑着，为了意义的丧失而咬紧苍白的
嘴唇信笺。泪水洗尽了绯红的血色，却丝毫无法抚慰灵
魂的创痛信笺。
我始终想你是伏案苦读的姿态信笺，我始终不想将
淋湿的文字寄你信笺，我始终以为你那边是阳光灿烂的
日子......
或许有那么一天信笺，
我们从隔世的梦中醒来信笺，
无法走回审美的彼岸信笺。
总会有那么一天信笺，
我们穿过荒原信笺，
仰望夜空,泪水潸然......
----雪魂
2000.06.06端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