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天下 71 | 遥寄信笺添醋意(上)
两人正说着,桌上的灯盏却在此时燃尽,船舱里顿时暗下来,只见水波清冷,倒影着一轮皓月当空信笺。
雨沁田刚要起身再寻烛火,手却被袁怀昭紧紧握住,接着便感到头颈已被揽入他宽阔的肩膀信笺。
“雨儿,说了这么久,你还是想不起来吗?还是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要刻意疏离对我心存戒备吗?这十年相思之苦,才得与你重逢,求你别对我这么冷淡信笺。”
雨沁田感受到他气息中满怀哀伤,嗓子也暗哑了几分,抚摸自己头发的手微微颤抖,却难掩疼爱之情信笺。叹道:“岂不闻‘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昭哥至诚之心我已理会,只是如今你我都背负着重重宿命,恐怕……”
袁怀昭终于听他叫了一声‘昭哥’信笺,几乎喜极而泣,也不顾他后面想说什么,紧紧将人搂近几分,“什么宿命劫难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渊家如今已无后人,源家和雨家除了你我,也只剩你那个弟弟还活着,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重整瑶乡吗?”
“你说我的弟弟……”雨沁田闻言大惊,刚要发问,却听远远的湖岸上鸟雀惊起,依稀传来喝呼打斗之声,在这万籁俱寂的月夜,显得分外突兀信笺。
“今夜我约你在这湖心孤舟信笺,谨防雨瑶族之事有所泄露,却不知怎会有人在岸边打斗?”
袁怀昭也是一脸不解,将桌上血珀笛和书卷收入怀中,不待雨沁田动作,已伸手将他抱起,展开轻功,蜻蜓点水般飞身上岸信笺。
却见岸上两个细瘦的身影正打得不可开交,一个自是凌剑秋,另一个身材纤细娇小,拿薄纱掩住脸面,竟也是一个年轻女子信笺。凌剑秋的鸳鸯钺已是难得一见的稀罕兵器,可对手那名女子手中却好像拿了一缕金丝线,缠缴拉拽,打法灵巧诡谲,竟能与凌剑秋斗个平手。
那女子瞧见袁怀昭抱了雨沁田踏水而至,无心恋战,手中断水金丝横抽,凌剑秋的衣角顿时被切成数片信笺。趁她惊讶之际,一个旋身翻过她头顶,便想逃走。凌剑秋哪肯就此服输,左手鸳鸯钺飞出,便如一把回旋飞刀,朝那女子追击而去。那女子闻声回头,正想举金丝抵抗,却发现雨沁田的目光正瞧向自己,眉头一簇,赶紧把金丝缩回袖中,旋身再躲,终是慢了半拍,生生被那鸳鸯钺的利刃划在臂上,鲜血直流。那女子也顾不得伤势,腾身而起,几个连续翻腾,避过左右再度袭来的鸳鸯钺,展开轻功,飞也似的奔入岸边林丛,转眼逃得没了踪影。
凌剑秋见袁怀昭将雨沁田抱在怀中,早已打翻醋坛,见对手逃走,也无心再追,收了双钺便想离开信笺。却听袁怀昭语意冰冷地在背后喝道:“怎的你竟在此偷听?”
凌剑秋正在气头信笺,见他挽着雨沁田腰身,一脸呵护的神情,对自己却是这种态度,转回身讽刺道:“允许你俩在小船上熄灯拔蜡不三不四,就不许我看吗?”
袁怀昭闻言怒道:“你嘴上放尊重点信笺,哪个不三不四了,休得胡乱猜测折损雨儿清白!”
凌剑秋冷笑道:“青楼的狐媚子,哪有什么清白,这才第几次见面,都叫起闺名了,羞也不羞!”眼见袁怀昭气恼地踏前一步,更是气盛,“怎么,你我一同闯荡江湖七八年的感情不算,这会儿为了个狐媚子的清白,倒还想来打我杀我不成!”见雨沁田不堪抢白,作势要走,又抢身挡住去路道:“我的雨儿姑娘,你可别走啊,走了他又要恨我怪我,还是留下来当我的袁大嫂岂不干脆?”眼见雨沁田和袁怀昭脸上都挂不住,揶揄道:“不过呢,我这位袁大哥在江湖上赫赫大名,仰慕他的女子可不在少数,你看刚才跑掉的还不知道是哪路暗中吃醋的妮子呢信笺。”
袁怀昭见她醋意上来信笺,口不择言,恨恨道:“你莫再胡言乱语胡搅蛮缠!我且问你,刚才与你打斗那人到底是谁?”
凌剑秋心说,我藏在树上监视了两个时辰,竟没发现旁边树上也有人潜伏,想那女子也来了许久,且功夫着实不错信笺。要不是你们突然熄灯吹蜡的,我还注意不到她的行踪呢。嘴上却不肯承认实情,只道:“谁知道她是哪路的,你还不谢我把她打走,否则你俩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瞧在眼里了。”
雨沁田不愿与凌剑秋争执,见她一副泼醋的样子,懒得再说,拱手一揖,“两位大侠慢聊,恕不奉陪信笺。”足下一点,身形已至数丈之外。
背后袁怀昭急切地喊道:“雨儿信笺,日后如何联系你,你的笛子和书稿还在我这儿!”
雨沁田足下不停,回眸一笑道:“东西你先留着吧信笺。翁山泊边古刹门前有一石龛,有事便留书于此,我自会收到。”
此后匆匆数日,袁怀昭竟是无心其他,只是对着那一对血珀笛出神,后来干脆将落脚之处搬到翁山泊附近,每日将雨沁田留下的书稿细细阅读描摹,将一页页瑶文都认真翻成汉文,封入信封,寄放于古刹石龛信笺。
凌剑秋见他痴情若此,纵然自己一个大活人天天在面前陪伴,却不理不睬,只为着那人托付的事情费心劳神,心中好不失落信笺。更何况任凭他们打着调查瑶族旧事的旗号,隔三差五地“鸿雁传书”,长此以往,也难免情根深种,若那狐狸妹子哪天真来横刀夺爱,只怕自己便是瞬间出局的下场。想到此节,凌剑秋再也坐不住,若不查清此女的真实来路,只怕袁大哥就没有梦醒之时。
原著: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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