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经十二谈》
小序
没想到会写什么关于《茶经》的随笔,因为我是个连茶树的样子都没近距离见过的北人,又怎么写得出这类东西呢?可是,自从无意中做起为《茶经》集注的“零活”后,每集注到一定章节,总是有些多余的话想说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于是,我便随手把它们写在各章的集注中,然后再剔出来,敷衍成文。看来,很多事情,虽然想不到,却也是可以做的,不管做好做坏。
起初,只写出三两篇;随着集注的深入,从9月7日开始,到10月2日为止,竟然一并凑出十二篇,故总名曰《茶经十二谈》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它们既是按先后顺序所写,编排时也就按照这个顺序,各篇大标题分别为:
1.扬雄可曾“执戟”
2.“京锥文”的涵义及“筥”的外形
3.风炉的功用与鍑的制造技术
4.融儒释道思想为一炉的陆羽《茶经》
5.候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决之,方可挹彼清流
6.《茶经》第七章是“集体”创作的
7.浙东、浙西与江南西道、江南东道的关系
8.陆纳痛打侄子时做的是什么官
9.王肃何以将茶贬作“酪奴”
10.王肃不曾将茶贬作“酪奴”吗
11.晏子吃的菜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喝的汤,唐人饮的茶
12.写在《茶经》集注中的九条随笔
其中,前两篇谈的分别是《茶经》第一、二章;第三、四篇谈的是《茶经》第四章;第五至七篇谈的是《茶经》第五、七、八章;第八至十一篇谈的都是《茶经》第九章,最后一篇为《茶经》杂谈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为什么没有单独谈《茶经》第三、六章的随笔?我怎么知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如果一定要写,可能一篇都写不出呢。何况,写得越少,对我也越有利:这十二篇“偶然作”中,不知有多少错误呢!如再多写,岂不是更容易为方家哂笑吗?幸好,这些随笔,表面上看,像是一些辨析文字;在骨子里,仍是我一向写惯了的杂文甚至抒情散文,都只是随便谈的。
既然是随便谈,还在乎些什么?为文一向只求尽兴,写完了它们,目的已经达到;写到这里,小序亦已写得尽兴,也就无须再多说什么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23:52 03-10-8肖毛
《茶经十二谈》
所思不可见,归鸿自翩翩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皎然《访陆羽处士不遇》
《茶经十二谈》之一:扬雄可曾“执戟”
——由一条《茶经》原注引发的问题
一、扬雄为何被称为“扬执戟”
今天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整理从网上下载的《茶经》时,从《茶经·一之源》中发现了这样一条原注:
“杨执戟云:“蜀西南人谓荼曰蔎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后面的今人注称,此处指杨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尽管王力先生认为经今人考证,扬雄应该姓“杨”,但我对“扬”这个姓早已习惯,故仍愿称其为扬雄,这且不管。所以,我感到迷惑的是:
扬雄为何被称为“扬执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我觉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称其为“扬侍郎”还差不多,理由有二:
“初,雄年四十余,自蜀来至游京师,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奇其文雅,召以为门下史,荐雄待诏,岁余,奏《羽猎赋》,除为郎,给事黄门,与王莽、刘歆并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汉书·扬雄传下》
“然而位不过侍郎,擢才给事黄门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扬雄·解嘲》
所以,如果真的要这么叫,“执戟”与“侍郎”、“给事黄门”一定有些干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可是,我先查出的却是“给事黄门侍郎”。
二、何为“给事黄门侍郎”
“给事黄门侍郎”的省称为“黄门侍郎”、“黄门郎”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汉时一度曾改为“侍中侍郎”,官职较低,隶郎中令:
2.1 给事黄门侍郎,六百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本注曰:无员。掌侍从左右,给事中,关通中外。及诸王朝见于殿上,引王就坐。[一]
注[一] 汉旧仪曰:“黄门郎属黄门令…”…献帝起居注曰:“帝初即位,初置侍中、给事黄门侍郎,员各六人,出入禁中,近侍帷幄,省尚书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改给事黄门侍郎为侍中侍郎,去给事黄门之号,旋复复故。” ——《后汉书·志第二十六·百官三》P3593(中华书局版第12册)
2.2 侍郎:秦汉官名,即皇帝左右的侍从武官,汉属光禄勋,官位较低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王力主编《古代汉语》之“解嘲”注
2.3 郎中:战国时为近侍之称,与侍郎、郎中同隶郎中令,以其为郎居中,故曰郎中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汉世并选为尚书郎。——《辞源》
三、“给事黄门”“给事黄门侍郎”
再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发现“给事黄门”与“(给事)黄门侍郎”竟然分属两种官职,东汉初曾并为“给事黄门侍郎”一职,隋时始去“给事”之名:
3.1 丁孚汉仪曰:“给事中宫侍郎六人,比尚书郎,宦者为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给事黄门四人,比黄门侍郎。”——《后汉书·志第二十七·百官四》注
3.2 “按:黄门侍郎,秦官也,汉因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无常员。……《齐职仪》曰:初秦又有给事黄门之职,汉因之。《汉书》云:扬雄、刘歆,并为给事黄门。至东汉初,并二官曰给事黄门侍郎,后又改为侍中侍郎,寻复旧。…《五代史志》云:梁陈置四人,至炀帝减二员,去给事之名,直曰黄门侍郎。”——《初学记·职官部下·黄门侍郎第二》(网络版)
3.3 三五九三页14行:“黄门侍郎”:……“给事”二字误在前一行之末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宋志云“汉东京曰给事黄门侍郎”此其证也。隋炀帝时始去“给事”之名,见隋志。——《后汉书·志第二十六·百官三》(中华书局版第12册)校勘记
四、今人对“给事黄门”与“(给事)黄门侍郎”的注释
4.1 “给事黄门:……供职宫中,比一般侍郎官位高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按,秦汉有黄门侍郎,另有给事黄门,后汉并为一官,称为给事黄门侍郎。”——王力主编《古代汉语》之“解嘲”注
4.2 “给事黄门:秦及西汉郎官给事于黄闼(宫门)之内者,称黄门郎或黄门侍郎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而给事黄门与黄门侍郎大体相当,常给事殿中,备顾问应时之用。”——《扬雄集校注》(林贞爱校注)之“解嘲”注
五、小结一
综上,《汉书·扬雄传下》中的“除为郎,给事黄门”一句,意思大致应为“官拜侍郎,供职宫中,(即擢升为给事黄门侍郎)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这里,“给事黄门”不该指官名,意应为“给事于黄门”。扬雄《解嘲》中的“位不过侍郎,擢才给事黄门”则可译为:“职位仅仅是个侍郎,就算被提拔到宫里,却不过算个给事黄门侍郎而已”。
引文3.2中的“扬雄、刘歆,并为给事黄门”句,因来自网络,未敢轻信,只能备考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上节引文中的两条今人注,给人的感觉是扬雄担任了“给事黄门”一职,我认为,这是不准确的。
不过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由于“给事黄门与黄门侍郎大体相当”,就算扬雄担任的是“给事黄门”一职,又为什么要被称作“扬执戟”呢?
六、典出何方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一点即得
后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查得实在不耐烦,便去网上找,鼠标竟然“一点即得”:
6.1 “独有扬执戟,闭关草太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古风》其四六
然后,我就开始暗骂自己:明明早就读过这首诗的,怎么就忘记了“独有扬执戟”这一句?害得我白花了半天心思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接着,翻出王琦注的《李太白全集》(中华书局三卷本),在此诗后赫然发现一句这样的注释:
“曹植《与杨修书》:昔扬子云,先朝执戟之臣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天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曹植的这封信过去也白读了!赶紧翻《文选》(上海古籍出版社六卷本):
6.2 《与杨祖德书》:昔杨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李善注:汉书曰:杨雄奏羽猎赋,为郎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然郎皆执戟而侍也。东方朔《答客难》曰: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文选》卷四二·书中
《汉魏六朝文精选》(曹道衡编选)一书里也收了这一篇:
《与杨祖德书》:昔扬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6.3 注释:执戟之臣,即执戟郎,看守宫门的低级官员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七、乘胜追击
回头再从史书中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也找到了“郎”与“执戟”的关系:
7.1 续汉志曰:“凡郎官皆主执戟宿韂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后汉书·朱冯虞郑周列传》注
7.2 凡郎官皆主更直执戟,宿韂诸殿门,出充车骑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唯议郎不在直中。——《后汉书·志第二十五·百官二》注
7.3 韩信谢曰:“臣事项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
集解张晏曰:“郎中,宿韂执戟之人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史记·淮阴侯列传第三十二》
再翻《扬雄集校注》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发现扬雄自己也认为侍郎的“主业”一般为“执戟”:
7.4 扬雄《光禄勋箴》:郎虽执戟,谒者参差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注释:郎:官名,战国始置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秦汉……属郎中令,有侍郎、侍中,为侍从之职。
看来,“扬执戟”(在《文选》中,却是“杨执戟”,且不理它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的出处,最早应在曹植的这封信里了。但扬雄的官职是“给事黄门侍郎”,它与6.3处所称的“执戟郎”应该是有区别的,像韩信这样的“傻大个”,才算真正的“执戟郎”呢。
另外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李善的那句“然郎皆执戟而侍也”(6.2)说得也不确切——既然《后汉书》注说“唯议郎不在直中”,又怎能说“郎皆执戟”?
总之,虽然执戟是郎官的主要职责,但不执戟也能做郎官,正与不撞钟一样做和尚同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不过,不管扬雄是否执过戟,称其为“扬执戟”总是没错的,开始我就不该怀疑——不然,今天怎会过得这样快?
22:59 03-9-7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二:“京锥文”的涵义及“筥”的外形
——谈《茶经》中出现的一句原注及一件茶器
一、“京锥文”同大个的“钻子”有关系吗
《茶经》的“三之造”里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有一段对各种茶饼的描绘,开头是这样说的:
“茶有千万状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卤莽而言,如胡人靴者,蹙缩然【原注:京锥文也】……”
它的大致意思比较好懂,估计是形容茶饼的外形蜷缩,就像那篇有人在网上解释的那样:“像胡人的皮靴,有点皱缩”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为什么要用“胡靴”做比?看了原注,似有所悟;但对原注中的“京锥文”三字却丝毫不懂。网上有人把它译成“大钻子刻钻的花纹”,读来更觉奇怪。还是先从金山词霸中查查吧:
京:象形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甲骨文字形,象筑起的高丘形,上为耸起的尖端。本义:人工筑起的高土堆。于堑里筑京,皆高五六丈。——《三国志·公孙瓒传》
文:象形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甲骨文此字象纹理纵横交错形。本义:花纹,纹理。“文,错画也。象交文。今字作纹。”——《说文》
综此,我认为这里的“京”字,应由“高土堆”的本义引申为“隆起”之意;“文”字,取其“交错”的之意;通“纹”,专指叶形“蹙缩”而成的皱痕、皱纹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同理,“锥”字,亦取其“细、尖、小”之意。那么,“京锥文”大约就是:
茶饼的形态有些凸起(京),叶片细小(锥),相互错杂(文)在一起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我想,唐时的胡靴大约也具有这三个特点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可惜,手头没有胡靴的图样及介绍,不知它的样子究竟为何。只从网上查到苏轼的两句诗:“胡靴短靿格粗疏,古雅无如此样殊”(《谢人惠云巾方舄二首》)。
当初,为《茶经》这一句做集注时,手上仍没有纸本《茶经》,故以上仅仅是个人理解而已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巧的是,那天,上午写完上面的这段话,下午便在书店买到了中国工人出版社的《茶经》和“原值”竟为50元的黑心版《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回来后赶紧趁热翻了翻,感觉后者的帮助不大,因为沈先生只喜欢谈古人的帽子、衣服和女鞋,就是很少讲胡靴。前者则同鸡肋相仿,原文未必准,原注常有缺失,译文更有可笑的地方。“京锥文也”这几个字,在工人版的《茶经》里变成了“谓文也”,不知为什么。
不管怎样,我的理解虽然可能全错,但所谓的“大钻子刻钻的花纹”似乎更为离谱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二、《茶经》中的“筥”是个什么东西
《茶经》“四之器”里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提到了一种叫“筥”的东西:
“筥:以竹织之…或用藤,作木楦如筥形织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六出圆眼,其底盖若筣箧,口铄之。”
工人版《茶经》中对此的译文是:“或用木料作一个像筥形的木架,用藤子编织出六个圆眼状纹,底盖合拢像竹箱,盖口锁边有装饰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网上对此的解说则是:“莒,竹编。…或用藤作木柜,盛木炭等燃料用。”《中国茶文化》一书中说:“筥是用竹或藤编成的箱子…用以放炭。”哪个准一些呢?让《辞源》来评判吧:
筥:圆形竹筐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诗召南采蘋:“于以盛之,维筐及筥。”
筣:竹名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箧:大曰箱,小曰箧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楦:“楥”的俗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楥,木制的鞋楦。也泛指填塞物体中空部分的模架或其他实物。
铄:熔销,消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善良的《辞源》在“筥”字条的注释旁还为我附了一幅筥的图样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从画面上看,它大概是用竹或藤编的,编得很密,正所谓“以竹织之…或用藤”也;无盖,形状有一点像特大号的酒杯,也就是说,上部宽、圆,如一般的竹筐;底部窄小,颇似酒杯的底座,口向外张成圆形。回头再看陆羽的这句原文,下几个词的意思就能大致想明白了:
六出:如果指的不是六出戏,就应该指雪花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雪花一定是六角形的,除非它有残疾。所以,“六出圆眼”的意思就是:筥与一般圆竹筐的编法不同,中间要留出六角形的圆眼。这种竹筐,我在市场上似曾见过。
筣箧:当指某种小竹筐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铄:此处应引申为消减之意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那么,“其底、盖若筣箧,口铄之”就该解释为:筥的底部及顶盖就像那种顶上有盖的小竹箱一样,底口及盖口均向上收缩。可是,这该是什么样子呢?从《美术实用图谱·古今器皿》(晓林等编绘 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1992年初版 定价3.9元)一书的“竹器皿”编中查到一种云南产的髹漆竹编器图样,立刻有了灵感。它的样子也像大酒杯,下部如酒杯底座;上有竹编的提盖,提手呈塔形,看起来就像一枚跳棋,与盖子相连,大致呈三角形,不是也可以称为“口铄之”吗?我想,陆羽所谓的“筥”,大约就是类似的怪东西。
综上,这一整句的大意便是:筥,竹或藤制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先制出一个筥形的模架,然后用竹(藤)编织。编时要将中间留出六角形的圆眼,底与盖的编法则如编筣箧,底口及盖口均渐向内收,略呈三角形。
看来,以上三种译文均不详尽,工人版的译文更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织”出来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工人版《茶经》中还附印了清人陆廷灿的《续茶经》,其中将“筥”称为“乌府”,还绘有它的图样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从图中看,它根本不像大酒杯,只是一个上宽下窄的竹篮,篮上有圆弧形的长提把,就像弧形的锁梁,无盖,与筥的外形差异很大。
021yin.com /~cw/tea/qiju)上有一幅筥的图片,从画面看,有底,有盖,像一个长方形竹箱,洞眼为方形,与陆羽所云的筥,外形差异似乎更大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如果陆羽所言的“筥”真的如方形竹箱,那么,我对“其底、盖若筣箧,口铄之”的理解就显得可笑了。在没找到可靠图片前,不妨先将这些个人理解立此存照吧。
8:59 03-10-2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三: 风炉的功用与鍑的制造技术
——解读《茶经》第四章中的两段原文
一、想要打入风炉和鍑的内部
在《茶经》第四章“四之器”中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我最难理解的就是关于“风炉”及“鍑”的那些叙述:
“风炉(灰承):以铜、铁铸之,如古鼎形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厚三分,缘阔九分,令六分虚中,致其杇墁。…其三足之间,设三窗,底一窗以为通飙漏烬之所。上并古文书六字:一窗之上书‘伊公’二字,一窗之上书‘氏茶’二字。…置墆[土臬]于其内,设三格……。”
“鍑:以生铁为之,今人有业冶者,所谓急铁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其铁以耕刀之趄,炼而铸之。内抹土而外抹沙。土滑于内,易其摩涤;沙涩于外,吸其炎焰。”
这两段是什么意思呢?因为相关的图片、文字资料实在太少,自己又太笨,所以,初次读到它们时,尽管手头有一点点参考书,还是不能立刻明白它们的制作过程、各部分构造及功能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于是,我只能试着一点点解读了。
二、风炉的内壁是泥的
“令六分虚中,致其杇墁”是什么意思?《中国茶文化》一书中对此有一段介绍:“风炉…与古代的鼎相似,三足两耳,但比古鼎要轻巧得多,可以放在桌上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炉内有六分厚的泥壁,按装炉床,置放炭火。”
那么,“令六分虚中,致其杇墁”的字面意思就是:“炉内留出六分厚的空间,以便用泥涂封”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可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工人版的《茶经》将此句译为“比炉壁多出的六分向内,其下虚空,涂以泥土”,感觉更加难懂。我想了几天,还是不理解,最后只好去问懂得锻冶的技师,才终于大致搞清其中的涵义。
原来,“令六分虚中,致其杇墁”的意思是将风炉内涂上一层泥,以便耐火,这层泥的厚度为六分,不能太厚,不然,炉床(即墆[土臬]底穴)就无法装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由此可见,《中国茶文化》的译文才是非常精确且专业的。然后,我一边为他解释原文,一边继续问,才把另外的几个关键词意也大致搞懂了。
三、风炉的孔洞上不能写字
“一窗之上书‘羹陆’二字,一窗之上书‘氏茶’二字”的意思, 本来很简单,就如《中国茶文化》一书所说:“在炉壁的三个小洞上方,分别铸刻了‘伊公羹’、‘陆氏茶’的字样……陆羽将自己的茶与伊尹的烹调相提并论,可见其自视之高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可是,工人版的《茶经》译文却将“一窗之上书‘羹陆’二字”译作“一个孔洞上写‘羹陆’二字”,真是可笑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在现代汉语里,“上”与“上方”是两种意思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如果洞上也能写字,倒真算得上“书空”的壮举了,真乃咄咄怪事也。
还有,这些字是“写”上去的吗?查《辞源》,“写”字的一种释义为:“写:熔铸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国语》越下:‘王命以良金写范蠡之状而朝礼之。’”这里,陆羽显然采用的就是这种涵义。这么短的一句原文,译文却一错再错,工人版的译文准确程度可想而知。
此外,我觉得,陆羽不但可以与“虚幻”的伊尹相比,更能胜过他,“陆氏茶”这个词,用得丝毫也不过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四、“墆[土臬]”即炉衬
“墆[土臬]”是什么东西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分别查吧:
墆:dì,隐蔽貌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康熙字典》丑集中:“[土臬],十画,连乙切,音臬,小山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网络版《茶经》的今注里,对“置墆[土臬]于其内”这一句有注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可惜,那里混有很多错字,将其改掉后,大体如下:
置墆[土臬],犎比滂:犎,贮藏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广韵》:“墆,贮也,止也。”比滂,土堆。《集韵》:“比滂,小山也”。
读完,仍觉蹊跷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犎比滂”这三个字是怎么来的?在宣纸本及工人版《茶经》中皆不见,据注文中的释意看,它似应为原注,因为“墆”与“犎”语意相近,“[土臬]”与“比滂”亦然。若果然如此,就应该写成“置墆[土臬]【原注:犎比滂】于其内”,直译就该是:在里面放置一座隐蔽的小山(或土堆)。弄到这里,我更迷糊了。幸好,《中国茶文化》中不但附有风炉的图样,还分别附了“墆[土臬]”、“墆[土臬]三格”、“墆[土臬]底穴”的图样。
从图样看,“墆[土臬]”很像圆形的洗衣机甩干桶,底平,上有三个与其连为一体的提耳,把它拿给懂锻造技术的人看时,他立刻告诉我说,这叫炉衬,此外还应有配套的炉排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看了“墆[土臬]底穴”的图样,他说,这就是炉排。想不到,“墆[土臬]”的意思这么轻易就“搞定”了:
“墆[土臬]”即炉衬,装煤炭用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置墆[土臬]于其内”的意思就是:将置墆[土臬]装入风炉内。
按上引的网络版《茶经》注文可知:墆,贮也;比滂,土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那么,在这里,墆即“贮存”之意,因为炉衬(“墆[土臬]”)是放在风炉内的;“[土臬]”即可由“土堆”引申为“煤堆”之意,因为它本来就是存煤炭用的。
五、风炉内还有一个“墆[土臬]底穴”
再按《中国茶文化》的附图复述一下炉排(墆[土臬]底穴)的样子,因为《茶经》的原文根本没提到它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它就像个圆铁片,中间有许多圆洞,也称炉床。这种炉床是固定式的,效果不如摇动式的好。
那么,“三格”的意思也可以清楚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它的意思是,这种墆[土臬]的上面有“三格”。“格”即我上面描述的那三个提耳,用以架鍑,《中国茶文化》中把它译作“支架”,非常准确:
“炉身开洞通风出灰,内有三个支架(格),放煮茶的鍑,下有灰承,即盛灰的铁盘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六、风炉原来是这样运作的
现在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我可以试着总括一下风炉的各组成部分、按装顺序及功用了:
风炉,以铜铁为体,形如三足古鼎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风炉铸成后,要将炉内涂上一层泥,以便耐火,泥的厚度为六分,如太厚,炉床(即墆[土臬]底穴)便无法装入。炉身设三窗,底一窗用以通风出灰。
煎茶前,先将盛灰的铁盘(即灰承)装入风炉内,再装入炉床(即墆[土臬]底穴),然后将内装煤炭的墆[土臬]放到炉床上,最后架鍑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墆[土臬]上有三个支架(即三格),用以支鍑。
九、 鍑是怎么做出来的
关于 “鍑”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中国茶文化》一书中有一点介绍:
“鍑字《茶经》以前很少使用,一般称釜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陆羽造用此字,旨在强调此器羽烹饪所用的器具判然有别。鍑与风炉配合使用…是煎茶的主要器具…鍑没有盖,虽然便于辨别水的沸腾情况,但毕竟对清洁卫生,热能消耗不利,不能不说是设计上的一种缺陷。”
但是,看了它,我仍不明白“鍑”是怎么做出来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我想,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句原文里:
“内抹土而外抹沙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土滑于内,易其摩涤;沙涩于外,吸其炎焰。”
网上有人将此句大略解作“用生铁翻砂浇铸”,感觉很有道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然后,查了查《辞海》,才大致明白了。原来,原文中的“内抹”与“外抹”,都是对鍑的模具而言。翻砂,即砂型铸造,其目的是为了得到铸件。主要过程有四个:
“1.制造铸模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用木材或金属制成与铸件外形基本相同的铸模。…尺寸须按照所浇铸金属冷凝时的收缩量和为铸件切削加工余量等加以放大。用木材、金属或塑料等制成的分别称为木模、金属模或塑料模。2.制造铸型。将铸模放在砂箱中,再填充型砂,并将砂舂实,铸模取去后,即在砂中留下空腔,成为砂型,这种过程称“砂箱造型”,应用最广。3.浇铸。将熔化的金属液浇入砂型。4.落砂和清理。金属冷凝后从砂型中取出,去除表面粘砂、毛刺……就得到铸件。”(《辞海》)
那么,“其铁以耕刀之趄,炼而铸之”即其第一个过程:“制造铸模”,因其以生铁为之,故可称其为“金属模”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内抹土而外抹沙”即其第二个过程:“制造铸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具体操作大概是这样的:将鍑的铸模座入砂箱中,再填充型砂并夯实,然后将铸模取出,留出砂型,是为“外抹沙”;最后将这个空砂型用土抹好,是为“内抹土”。
“土滑于内,易其摩涤;沙涩于外,吸其炎焰”是相对后两个过程(“浇铸”与“落砂”)而言,意思是说:砂型内抹土的好处是,落砂时容易将铸件清理干净;采用翻砂法的好处是,在浇铸时,沙子可以“吸其炎焰”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22:58 03-9-14;19:40 03-9-15初稿;20:41 03-9-29改
《茶经十二谈》之四:融儒释道思想为一炉的陆羽《茶经》
——追寻《茶经》中的儒释道思想
有人说,陆羽的《茶经》中融会了儒释道三家思想的精华,这算不算过誉呢?读完《茶经》,再想一想,应该不难得出答案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下面,我就结合着《茶经》中的几段原文“追寻”一下。
一、陆氏风炉与儒家思想
1.风炉上的八卦符号
读完《茶经》第四章,就可以知道,陆羽不但自豪地在他设计的风炉上铸出“伊公羹、陆氏茶”六字,还在炉的一脚上铸出“坎上巽下离于中”的“古文”字样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这是为什么呢?各学者对此早有定论,内中的奥妙大体则如《中国茶文化今古大观》一书所言:
“坎上巽下离于中”,寓意《周易·鼎卦》之象(下巽上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鼎卦”是…第五十卦。鼎状风炉是既取鼎卦之象,亦取鼎卦之意。取其象,如将卦象符号稍加变形,很像一种容器。
它的六爻是:最下一爻是阴爻(--),像器之足;二、三、四三爻是阳爻(——),阳为实,中实而容物,像器之腹;第五为阴爻(--),像器之耳;第六是阳爻(——),像器之铉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从上下两体来看,上体中虚,下体有足承之,正是鼎之象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取其意,《周易·鼎卦》辞曰:“鼎,象也,以木巽火饪之。”因为古鼎的用途之一,就是作为烹饪之器具,所以,必有火与水与之相遂。
2、符号的象征
陆羽何以要把风炉设计成鼎形呢?主要原因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从“坎上巽下离于中”这句“古文”即可推知,下面这段原文,则是补充说明:
“其一格有翟焉,翟者,火禽也;画一卦曰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其一格有彪焉,彪者,风兽也;画一卦曰巽。其一格有鱼焉,鱼者,水虫也;画一卦曰坎。巽主风,离主火,坎主水。风能兴火,火能熟水,故备其三卦焉”。
先看一下这些符号的基本意思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在《易经》中,鼎、坎、离、巽卦分别为第五十、二十九、三十、五十七卦,卦辞分别为:
鼎:元吉,亨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象》曰: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
习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离:利贞,亨;畜牝牛,吉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巽: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所以,从这些卦辞中,更可以推知出陆羽何以要把风炉设计成鼎形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3.铸在“墆[土臬]三格”上的思想
可是,陆羽又为何把“离、巽、坎”这三个卦名铸在“墆[土臬]三格”上呢?这里有两个缘由,其一就如陆羽所言:“风能兴火,火能熟水,故备其三卦焉”;其二却需要“挖掘”一下才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结合着陆羽的身世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再对照老莲在《筮仪象解》(收于浙江古籍出版社1994年初版的《陈洪绶集》)中对这四种卦辞的解释,便能知道这种设计并非“风能兴火”那么简单,因为它既反映了陆羽的内心世界,亦体现着陆羽对治国和现实的看法,由此甚至可以推知出陆羽的人格取向、处事原则来:
鼎:重器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得之固难,保之亦不易。主鼎者则经纶调变,自可以凝天命,系人心,重器永保无虞矣。
坎,险陷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处险者,能实心安于义命,而不萌徼幸,则中有定主,利害不惊……由是往以济险,必能静观时变……
离,丽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人臣丽君,将以行道尽其忠,必至正而道可行……
巽:入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其象为风,亦取入义。天下事,惟大才力方能大有作为。巽阴柔为主,则力量才识皆不足以图大,故但可小亨;幸其以阴从阳,则才有所资,可以图大而利有所往也。
——以上引自《筮仪象解》
那么,陆羽将风炉制成古鼎之形,表明自己有“经纶调变”之能,又希望自己能像鼎那样端正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如果君上也能如此,自“可以凝天命,系人心”,让国之“重器”天长地久。
可是,这种“重器”是难得又难守的,因此,必须要像水一样“安于义命”,“利害不惊”,才能刚柔并济,无往不利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比较一下《老子》第八章中的“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可知它们的意思基本一样,均与坎卦的辞意吻合。
光有坚定的信心和力量是不够的,还要“利贞”,即坚守正道才行,此之谓“离”;如果再像风一样谦虚柔顺,无所不入,便一定“可以图大”,“重器永保无虞”,此之为“巽”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陆羽的这些想法和愿望都是好的,但在现实中,他却两次拜官不就,没能“行道尽其忠”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由此可见,陆羽也像老莲一样,虽才华横溢,却不为时世所容,只能独善其身,将致仕尽忠的幻想藏在心里。
因此,到目前为止,从“陆氏”风炉上,不但能看到着儒家思想的精华,也能看到一些道家思想的精华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二、《茶经》与释教
对佛教,我几乎一无所知,故只能从《茶经》原文中提到的两种东西来推断它与释教的关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1.风炉外的花
从《茶经》第四章中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在陆羽的风炉外,画着莲花的图案:
“置墆[土臬] 于其内,设三格…其饰以连葩、垂蔓、曲水、方文之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这里所说的“连葩”当指莲花,由此可见陆羽与佛教的渊源颇深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莲花与佛教的关系很深,在敦煌、龙门、克孜山等石窟的壁画、雕塑中常有莲花图案;在汉语中常见将莲花与佛教联系在一起的词汇,如莲界(佛国),佛座(莲台),佛龛(莲龛),莲经(《法华经》)等;在汉译佛经中更能找到诸多与莲花有关的词汇,而陆羽这位从小被人遗弃的茶神又是在寺院中长大的,所以,若说“连葩”这个图案同佛教毫无关系,实在很难令人相信。
2. 《茶经》与三衣六物
在这一章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陆羽还提到了一种“漉水囊”:
“漉水囊:若常用者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其格以生铜铸之,以备水湿,无有苔秽、腥涩意……”
《中国茶文化今古大观》一书分析说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从这个漉水囊上,能再次看到陆羽(茶)与僧家的渊源:
“漉水囊,本为僧家‘三衣六物’(三衣即僧伽梨、郁多罗僧、安陀会三种僧衣;六物指三衣之外加上铁多罗[钵]、尼师坛〔坐具]、漉水囊)之一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皎然上人在《春夜赋得漉水囊歌送郑明府》一诗有云:‘吴缣楚练何白晰,居士持来遗禅客。禅客能裁漉水囊,不用衣工秉刀尺。先师遗我或无缺,一滤一翻心敢赊。’这是皎然在…退居的郑老县令送他一件漉水囊之后…写的赠诗。这首诗说明,漉水囊早就是僧家的滤水用具了。由于陆羽…在寺院里长大…一生几乎又同佛门结下了不解之缘,况且他倡导的煎茶法特别受到寺院禅师们的赞赏和支持,故将漉水囊这一佛门禅物作为茶器之一,是有颇深用意的。”
如果再找,还能找出一些《茶经》与佛教的关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有的学者甚至能据此写出长篇论文来,但我对宗教不感兴趣,就不在此过多引用了。
三、至嫩者生——《茶经》与道教思想
在《茶经》的第五章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有这样一段:
“其始,若茶之至嫩者,蒸罢热捣,叶烂而芽笋存焉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假以力者,持千钧杵亦不之烂,如漆科珠,壮士接之,不能驻其指。”
这一段的大致意思是:
在炙茶之前,选取那些最嫩的芽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最初如果当初选用老叶做茶饼,一捣便成碎末了;倘选用嫩叶,就算被蒸捣烂,芽、笋犹存。这样制成的茶饼,茶叶非常细小,就算一个手持“千钧杵”的大力士,也无法将其捣烂;茶叶的质地也非常光润,就算让壮士来捣,结果也像用漆斗量珍珠一样,难以下手(滑溜难量)。
那么,这段话岂不是体现了这样的思想吗:“至嫩”者反得保全(犹存)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这种思想,我们中国人并不陌生,它的源头就在《老子》那里: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老子》第七十六章)
那么,“茶之至嫩者”,“柔弱”,“生之徒”也;炙茶时飘出的“熛焰”,“坚强”,“死之徒”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叶烂而芽、笋存焉”的意思,也符合《老子》的精义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如漆料珠”的比喻,虽然形容的是茶叶的“至嫩”妙用,但是,嫩即柔,柔即润,润即圆,圆即浑,浑即形体难毁,这正如大力士踩不死小蚂蚁一样,也都是老子的柔能胜强的道理。
在用风炉煎茶时,火势汹汹,“强大处下”;茶汤翻滚时,“奔涛溅沫”,“柔弱处上”,这还是《老子》中的思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因此,从陆羽此处关于“至嫩”的解说,及其对茶的种种论述中,分明能觉出道家思想的精华,愈品愈觉回味无穷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四、结论
结论就不必说了,还是请到寒斋吃苦茶吧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22:41 03-9-29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五:候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决之,方可挹彼清流
——浅析《茶经》第五章中的一段话
一、“乳泉”是什么
在《茶经》第五章里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有这样一段话:
“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又多别流于山谷者,澄浸不泄,自火天至霜降以前,或潜龙蓄毒于其间,饮者可决之,以流其恶,使新泉涓涓然,酌之。”
其中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呢?“决之”的意思及目的又是什么?看了田艺蘅的《煮泉小品》,似有所悟:
“山下出泉曰蒙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蒙,稚也…水稚则味全。顾鸿渐曰‘山水上’…‘乳泉石池漫流’者,蒙之谓也。其曰瀑涌湍濑者,则非蒙矣,故戒人勿食。
…石,山骨也;流,水行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山宣气以产万物,气宣则脉长,故曰‘山水上’。…泉非石出者必不佳。故《楚辞》云:‘饮石泉兮荫松柏。’…泉不流者,食之有害。《博物志》:‘山居之民,多瘿肿疾,由于饮泉之不流者。’…泉涌出曰濆。…泉悬出曰活,暴溜曰瀑,皆不可食。…乳泉,石锺乳,山骨之膏髓也。其泉色白而体重,极甘而香,若甘露也。”
再查《辞源》等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然后思考:
“乳”:即乳石、钟乳(石钟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钟,原形为“鐘”,指古鐘。乳,隆起如乳。故“钟乳”的准确写法应为“鐘乳”或“锺乳”,按《辞源》,其本意是“古鐘面隆起的饰物。在鐘带间,其状如乳,故名”。后人认为,“石灰岩洞顶下垂的檐冰状物,状如锺乳,故名。亦称石锺乳。”不过,现在将简化为“钟”乳石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谁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因此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乳泉”的意思自然是指钟乳穴中的泉水了,可是,为什么要说“石池漫流者上”呢?
二、“石池”在哪里
按陆羽及杜育的原则,取水“应挹彼清流”,那么,自钟乳石下流出的泉水,如在天然“石池”中“漫流”过一段时间,水势即可平缓,水质也能更加清澄,故曰“石池漫流者上”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漫流”,意同“流漫”,弥漫、遍布之意。这里所说的“石池”,当非人工所造。
这种石池应在哪里呢?起初,我以为应在洞外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但是,《茶经》第九章中有这样一句话:“若援藟跻岩,引絙入洞,于山口灸而末之…”。我想,这里指的应该就是鐘乳穴。那么,这种“石池”就算不在洞穴里,也一定在洞口的不远处。那么,乳泉自穴顶滴落,汇流于洞内的石地上,或洞口附近的山石上后,因石以为池,故名之曰“石池”。
三、几点补充
《中国茶文化今古大观》一书中所附的温庭筠《西陵道士茶歌》诗曾云:“乳窦溅溅通石脉,绿尘愁草春江色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该书注释为:“谓烹茶时所选用的乳泉水。滴滴清泉,从岩洞顶部钟乳石隙孔中滴落在石池里。陆羽…说:‘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正是指的这种乳泉水。”这种解释应如我上面所说,故云“滴落”。
《煮泉小品》云:“移水而以石洗之,亦可以去摇荡之浊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倘“以石洗”,则必有“石池”,既需“移水”,此池必为人工所造。《煮泉小品》亦云:“泉不难于清…其濑峻流驶而清…亦非佳品。”由此可知,“流驶而清”者,亦“石池漫流”之谓也。
综上,“乳泉”的准确意思应为自钟乳穴中的钟乳石下渗流出的山泉水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的意思原来是这样:在山水中,自钟乳石下渗流出的最好,其中,在洞内(或洞口附近)的“石池”中流漫过一段时间者尤佳。工人版《茶经》译作“山水选择钟乳石上滴下来的水,或石池里流动缓慢的水为最好”,不确。
四、兼收并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挹彼清流
最后来想想“决之”的意思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我认为,它的意思,应与“浸”意同,或许也有“浸潭”之意。“浸潭”,滋润旁延。《淮南子卷八·本经训》:“呼吸浸潭,包裹风俗,斟酌万殊,以相呕咐酝酿,而成育众生。”《淮南子译著》(陈广忠注译 吉林文史出版社1990年初版,1993年第2次印 定价22元)中译作:
“呼出、吸收,互相滋润,包容了所有的风气,吸收了万般不同的内容,混同万物,吸收能适宜的部分,以互相抚育和调,而化育生成了天下万物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陆羽所言的“决之,以流其恶”,目的不也是为了“呼吸浸潭…以相呕咐酝酿”,以便“挹彼清流”吗?可见,这段《茶经》与道家思想暗合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20:50 03-10-1 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六:《茶经》第七章是“集体”创作的
——由《茶经》第七章中的一些错误想到的
一、“七之事”中的五个称谓错误
《茶经》的第七章“七之事”,是全书内容最丰富的一章,也是破绽最多的一章,其中包含着很多文字错误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首先,《茶经》原文对这五个人的称谓就没搞清楚:“韦太傅宏嗣、张黄门孟阳、新安王子鸾、鸾弟豫章王子尚、谢冠军安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韦太傅宏嗣”即韦曜(昭)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三国志卷六五·吴书·王楼贺韦华传第二十》:“韦曜字弘嗣,吴郡云阳人也。少好学,能属文,从丞相掾除西安令,还为尚书郎,迁太子中庶子。…和废后,为黄门侍郎。”由此可知,《茶经》此处原文有误,因为韦曜并不曾任太傅,故《茶经》可能将“太子中庶子”(为太子属官,职如侍从,秩六百石)误抄作“太傅”了。
“张黄门孟阳”即张载,字孟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张载官拜中书侍郎,他的弟弟张协才是黄门侍郎呢。将二人小传自《晋书》抄出,一看即知:
《晋书·列传第二十五·张载》:“张载字孟阳,安平人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父收,蜀郡太守。载性闲雅,博学有文章。……起家佐著作郎,出补肥乡令。复为著作郎,转太子中舍人,迁乐安相、弘农太守。长沙王乂请为记室督。拜中书侍郎,复领著作。载见世方乱,无复进仕意,遂称疾笃告归,卒于家。”
《晋书·列传第二十五·张载弟协》:“协字景阳,少有俊才,与载齐名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辟公府掾,转秘书郎,补华阴令、征北大将军从事中郎,迁中书侍郎。转河间内史,在郡清简寡欲。…永嘉初,复征为黄门侍郎,托疾不就,终于家。”(《晋书》十册 房玄龄等撰 中华书局1974年初版,1993年第5次印 定价 81.55元)
“新安王子鸾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鸾弟豫章王子尚”指的是刘子鸾和刘子尚,但他们分别为孝武帝刘骏的第二、第八子,故王子尚为兄:
《宋书·列传第四十·孝武十四王》:“孝武帝二十八男…豫章王子尚,字孝师,孝武帝第二子也…大明…五年,改封豫章王……始平孝敬王子鸾,字孝羽,孝武帝第八子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大明四年…改封新安王……”。
“谢冠军安石”即谢安,字安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查《晋书》谢氏诸传,谢安虽曾“加后将军”、“骠骑将军”、“拜卫将军”,但始终不曾“夺冠”。谢安之兄为谢奕,谢奕之子为谢玄。谢玄曾“进号冠军”、“进号前将军”、转授“左将军”,死后又被“追赠车骑将军”,才算真正的“冠军”,故“世说”中亦称谢玄为“谢左军”。所以,《茶经》此处将谢安与谢玄搞混了。
二、“七之事”中的引文错误
第七章的所有引文,凡是我查得到的,凡我查得到的,都据比较可靠的书籍尽可能多方校对过,然后将相关原文与《茶经》的引文比较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比较的结果是:《茶经》的引文它们要么是略文,要么是改编,没有一条是直接征引原书的,故错漏颇多。该章的所有引诗,多半也只是摘抄,有字词,抄得也并不准确。下面,我只谈两处错得比较离谱的。
“晋《中兴书》:陆纳为吴兴太守时,卫将军谢安常欲诣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按《晋书》、《世说新语》等,此时陆纳为吏部尚书,非吴兴太守,谢安此时亦非“卫将军”,《茶经》此处将两个人的官职都写错了。(因另有专文论述,故此处略。)
“《广雅》云:荆、巴间采叶作饼…芼之”这一句,很可能不是《广雅》所“云”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丁以寿先生在《茶经“广雅云”考辨》一文中论证说,“《广雅》云”一条乃后人注,非《茶经》正文,且该注亦非引自《广雅》:
“张揖为汉魏之际人,著有《广雅》、《埤苍》、《古今字诂》之书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张揖上《广雅》表称‘博士臣揖’,则《广雅》成书于曹魏明帝太和年间。…著三书,现仅存《广雅》…
‘《广雅》云’这段文字,在流传的《茶经》版本中有两种不同的排列,一是附于‘周公《尔雅》’条下…合为一事;一是…单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既然陆羽将《尔雅注》与《尔雅》分开各列…就不会将《广雅》与《尔雅》合为一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同出一条,是因…传抄过程中误将注文抄入正文…查《尔雅》的各种注疏,并无对‘《广雅》云’的征引…在‘七之事’章,‘晋《中兴书》’条注文有‘《晋书》云…’…征引体例一致,足可证明‘《广雅》云’乃《茶经》注文。
而将《广雅》条置…周公事后、齐相晏婴前…违反时代次序…人事对应原则…系人添加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类似的添加还有华陀《食论》、壶居士《食忌》。添加之人…不知在前…补上张揖、华陀等人名。…皮日休《茶中杂咏》序不是说“太原温从云,武威段…,各补茶事十数节”吗?莫非温、段所补茶事被人误抄入《茶经》而衍?
陆德明《经典释文·尔稚音义》释木…征引了今已失传的《埤苍》、《杂字》,却未及…《广雅》,这说明《广雅》未收茶的同义字…所以,‘《广雅》云’…似乎是注解文字,且疑是《埤苍》或《杂字》的注文…误为‘《广雅》云’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三、《茶经》第七章是“集体”创造的结果
为什么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在《茶经》第七章中会有这么多的错误?是陆羽不够细心吗?看了丁以寿先生在《茶经“广雅云”考辨》中的这些介绍后,我想,这些错误未必应该归罪于陆羽:
“《茶经》初稿约成于唐代宗永泰元年(公元765)…陆羽后又不断修改,于唐德宗建中元年(公元780)定稿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各种钞本同时流传…繁简不一。…陈师道《茶经》序:‘陆羽《茶经》家传一卷,毕氏、王氏书三卷,张氏书四卷,内外书有一卷,其文繁简不同。王、毕氏书繁杂,意其旧文;张氏书简明…而多脱误;家书近古,可考正自七之事,其下亡。乃合三书以成之…。’…该书大概就是后来的各种写本、刻本、活字本的祖本。中唐封演的《封氏闻见记》卷六饮茶记:‘有常伯熊者,又因鸿渐之论广润色之。’晚唐皮日休《茶中杂咏》序云:‘余…以为备之矣。后又获其《顾渚山记》二篇…后又太原温从云…各补茶事十数节,并存于方册。’”
的确,因为《茶经》当非一时成稿,中间当经过补充及传抄,乃成,而这一章应非出自陆羽一人之手,其后恐经过多人增补,所以才会混入异文,并产生有那么多的错误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我更有一个大胆的怀疑:第七章中的多半引、注文(及诗赋),或许都是为后人所添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也就是说,“皇朝徐英公勣”一条后的内容,除陆羽引用的诗赋片断外,剩下的引文恐怕多半出自他人(唐、宋初人)之手。
还有一种可能,即它们多半都是陆羽亲自编入的,那么,它们当是凭记忆所写,或是得自陆续搜集来的资料及传说,故仅注明了出处及大致内容,以备他日查考之用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理由有三:一是《茶经》既经众手,定有混入异文(注文等)的可能;二是这些引文几乎都非经籍原文,三是这些引文如确经陆羽与原文核对,当时即可发现错漏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那么,以前为何很少有人这样怀疑呢?我只能想出一个理由:陆羽为“神”后,《茶经》即成为“神之话”,故各本均未敢擅更一字,皆一仍其旧,各大学者为顾及自己的FACE,在自认无绝对把握前,即便对原文心存疑窦,亦不去做过大的声张(或是仅在他的小沙龙里讲过,我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没资格听)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我却不在乎,因为我只是一个读书的,并不怕讲错话,怕的只是讲假话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我认为,问题如果不提出来,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要在此大声说出我的怀疑,就算它非常可笑。
21:54 03-10-1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七:浙东、浙西与江南西道、江南东道的关系
——谈《茶经》第八章中的几个地名
一、“八大茶道”还是“八大茶区”
对我来说,《茶经》的第八章“茶之出”实在没什么可看,反正我不会也不想作什么专门研究,所以,本想大致瞧瞧就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可是,在核对该章涉及到的古今地名时,却发现了一些问题。
总的来看,这一章是按这个顺序叙述的:“山南、淮南、浙西、剑南、浙东、黔中、江西、岭南道(附其他各州)”,人们一般将这八个产区称为“八道”,但是,这里所说的“八道”,并不仅仅限于“贞观八道”,有些则属于“开元十五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所以,《茶史初探》的作者(佚名)认为:
“陆羽在《茶经》中,对肃宗、代宗时的情况,作了这样记述:山南有峡州…等43州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过去一般都将《茶经》上列州之前的地名‘山南’、‘淮南’等称之为‘八道’。这些地名在唐代确也曾作过道名,但不是同一时期的道名,所以,与其称之为是道名,不如说成‘八大茶区’为好。”
由此可知,就算应该将这些产区称为“八大茶区”,但这些名称却还是唐代的各道名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因此,《中国茶文化》一书的说法更合理些:
“《出》记载了唐代的茶叶产地,及于当时的八个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包括现在的湖北、湖南、陕西、河南、安徽、浙江、江苏、四川、贵州、江西、福建、广东、广西等十三个省(区),除了云南以外,几乎涵盖现今我国的各主要茶区。”
二、“浙西、江西、浙东“属于“十道”还是“十五道”
那么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这八个道的大致位置在哪里呢?网上对此有简略的总结:
“(本章)记载了唐代产茶的区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根据政治地理,分为道、州、县三级。道相当于现在的省,历代变化较大,名称都已改变。唐代八个产茶道的名称和她们的地理位置大致如下:山南道…淮南道…浙西道-江苏长江以南,茅山以东,浙江和安徽新安江以北。浙东道-浙江衢江、浦阳江流域及其以东地区。剑南道…黔中道…江南道-江西、湖南、湖北南部。岭南道-广东、广西、福建。”
看完以上这些,又看到电子版《茶经》对原文中的“浙西以湖州上”、“江西生鄂州、袁州、吉州”、“浙东以越州上”做的注释,然后就感到迷惑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那三条注释是这样的:
“浙西”:唐贞观十道之一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江西”:江西团练观察使方镇的简称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浙东”:浙江东道节度使方镇的简称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唐初十道包括浙西道、浙东道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江西”是不是某个道的简称呢?
《中国古代史教学参考地图集》一书中说:
“鄂州(隋-宋):湖北武汉市武昌;袁州(隋-宋):江西宜春;吉州(唐-宋):江西吉安市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既然鄂州属今湖北省,怎么会归“江西”管辖呢?为此,需要知道“十道”与“十五道”的分别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三、贞观十道与开元十五道
看看这些资料:
《图书馆古籍编目》(北京大学图书馆系等编 中华书局1985年初版 定价2.35元):“贞观元年分全国为十道,至玄宗开元二十一年…增京畿道、都畿道,山南道分为东西二道,江南道分为东、西、黔中三道…为十五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唐初十道: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淮南道、江南道、陇右道、剑南道、岭南道。…治所(今地依次为):陕西凤翔,河南洛阳、开封,山西永济西,河北大名东南,湖北襄阳,江苏扬州市,江苏苏州市,青海乐都,四川成都,广东广州。”
《旧唐书·志第十八·地理一》:“开元二十一年,分天下为十五道…京畿…都畿…河东…关内…河南…河北…陇右…山南东道…山南西道…剑南…淮南…江南东道…江南西道…黔中…岭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新唐书·志第二十七·地理一》:“又因十道分山南、江南为东、西道,增置黔中道及京畿、都畿…”(可见,黔中道为玄宗时新增,非因江南道析出,《图书馆古籍编目》有误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四、“江西”当为“江南西道”之通称
从上节的引文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那里既没有“浙西”、“浙东”,也没有“江西”,这是为什么呢?再查:
《图书馆古籍编目》:“江南道治所:苏州;所辖州府:洪、虔、抚、吉、江、袁、信、鄂、湖、杭州……”
《辞源》:“江西:唐开元二十一年分境内为十五道,而江南为东西二道,江南东道治苏州,江南西道治洪州,省称江东、江西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安史乱后,江南西道通称江西。治所在洪州(今南昌市),领有洪、江、信、袁、抚、饶、虔、吉八州,相当今江西省。”
《旧唐书·志第二十·地理三》:“洪州上都督府…贞观二年,加洪、饶、抚、吉、虔、袁、江、鄂等八州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新唐书·志第四十二·食货二》:“元和中,供岁赋者,浙西、浙东、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户百四十四万,比天宝才四之一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原来如此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电子版《茶经》的注释将“江西”注为“江西团练观察使方镇的简称”,恐未搔至痒处。
据《辞源》,安史之乱后,江南西道通称江西,故《新唐书》中所云元和供岁赋诸道中,“江西”即应为“江南西道”之通称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元和”为宪宗时年号,其元年为806年,安史之乱为763年定,此时自当为“安史乱后”了。据《旧唐书》,《辞源》所谓“领有洪…吉八州”不确,“吉”等应加“等”字,因“鄂州”亦在其中,唐初统属江南道,至陆羽撰《茶经》时属江南西道,故《茶经》此处云“江西生鄂州、袁州、吉州”。
总之,据诸书推之,“江西”当为“江南西道”之通称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五、“浙西、浙东”的归属问题
那么,《茶经》本章中所谓的“江西”,全称就当为“江南西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浙西、浙东”呢?这两个地方该属于哪里?
《辞源》:“浙江:唐为江南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后分为浙东浙西二道(浙江东道、浙江西道)”
比较一下这三种说法:贞观初,设“江南道”;开元时,“江南为东西二道”,即江南西道、江南东道;浙江,“唐为江南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那么,“浙江东道、浙江西道”一定都属于“江南道”,而“江南道”又分为“江南西道、江南东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既然“江南西道”治“洪、吉、袁、鄂”等八州,“江西生鄂州、袁州、吉州”,那么,浙江西道(浙西)应从属于“江南西道”;浙江东道(浙东)应从属于“江南东道”。
因此,“浙西、浙东”的全称应为江南西道(浙江西道)、江南东道(浙江东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但网上将“浙西道、浙东道、江南道”并列的说法,现在看来也不能算错,因为那是相对于今天的地理划分而言。
22:53 03-9-27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八:陆纳痛打侄子时做的是什么官
——对《茶经》第九章的一段原文的辨析
一、陆纳发威时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是吴兴太守吗
《茶经》第九章里有这样一段原文:
“陆纳为吴兴太守时,卫将军谢安常欲诣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原注:《晋书》以纳为吏部尚书。】纳兄子俶怪纳无所备,不敢问之,乃私蓄十数人馔。安既至,所设唯茶果而已。俶遂陈盛馔,珍羞毕具。安既去,纳杖俶四十,云:‘汝既不能光益叔父,奈何秽吾素业?’”
当时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陆纳是吴兴太守吗?既然《中兴书》已佚,唯有求证于《晋书》:
《晋书·列传第四十七·陆晔弟玩子纳》:“纳字祖言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少有清操,贞厉绝俗。初辟镇军大将军、武陵王掾,州举秀才。太原王述雅敬重之,引为建威长史。累迁黄门侍郎、本州别驾、尚书吏部郎,出为吴兴太守。将之郡,先至姑孰辞桓温,因问温曰:‘公致醉可饮几酒?食肉多少? ’温曰:‘年大来饮三升便醉,白肉不过十脔。卿复云何?’纳曰:‘素不能饮,止可二升,肉亦不足言。’后伺温闲,谓之曰:‘外有微礼,方守远郡,欲与公一醉,以展下情。’温欣然纳之。时王坦之、刁彝在坐。及受礼,唯酒一斗,鹿肉一柈,坐客愕然。纳徐曰:‘明公近云饮酒三升,纳止可二升,今有一斗,以备杯杓余沥。’温及宾客并叹其率素,更敕中厨设精馔,酣饮极欢而罢。纳至郡,不受俸禄。顷之,征拜左民尚书,领州大中正。将应召,外白宜装几船?纳曰:‘私奴装粮食来,无所复须也。’临发,止有被襆而已,其余并封以还官。迁太常,徙吏部尚书,加奉车都尉、卫将军。谢安尝欲诣纳,而纳殊无供办。其兄子俶不敢问之,乃密为之具。安既至,纳所设唯茶果而已。俶遂陈盛馔,珍羞毕具。客罢,纳大怒曰:‘汝不能光益父叔,乃复秽我素业邪!”于是杖之四十。其举措多此类。”
那么,“纳杖俶四十”时,陆纳绝不会“为吴兴太守”,《茶经》原注所言极是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二、陆俶为什么挨揍
这需要先查查陆氏的家谱才能清楚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据《晋书》陆氏诸传推之,陆晔之弟为陆玩;陆玩之子至少有三个:长子陆始,次子陆纳,三子名不详;陆始之子至少有两个:陆俶、陆禽;陆玩的三子至少有一子:陆道隆;陆纳的独子名长生,早亡,死后陆道隆嗣。
那么,“纳杖俶四十”时所说的“汝不能光益父叔,奈何秽吾素业”,读来便觉沉重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话中的“父”,指的是陆始(陆俶之父),“叔”,当属陆纳自称。陆纳因独子病重难愈,只能对陆俶等侄子寄予厚望,可是,他们要么像陆俶一样喜欢败家,要么像陆禽一样违反乱纪:
《晋书·列传第四十七·陆晔弟玩子纳》:“后以爱子长生有疾,求解官营视,兄子禽又犯法应刑,乞免官谢罪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诏特许轻降。…时会稽王道子以少年专政,委任群小,纳望阙而叹曰:“好家居,纤儿欲撞坏之邪!”朝士咸服其忠…长生先卒,无子。”
所以,向以节俭著称的陆纳,见陆俶如此讲排场,秽其“素业”,当然要火冒三丈了,这是可以理解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当然,他所采取的手段的确太野蛮了。
三、陆俶被打时谢安是卫将军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茶史初探》云:“由晋书这段记载来看,陆纳在湖州任职的时间不长,陆纳与谢安相会,是在纳回建康任职以后的事情,且这里的‘卫将军’如作上述标点,就属陆纳的加封,与谢安无关,不能作为‘卫将军谢安尝欲诣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因为吴觉农先生《茶经述评》提出这一问题后,有人干脆就否定这条资料的真实,所以上面特地把《晋书》作一引正,肯定这则故事的核心——陆纳视茶为‘素业’。”
这个“卫将军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谢安”是否该写成“卫将军谢安”的问题,据《晋书》等推一下即可知道:
《晋书·帝纪第九·简文帝》:“宁康元年…九月…吏部尚书谢安为尚书仆射,…三年…尚书仆射谢安领扬州刺史…九月,帝讲《孝经》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太元…五年…五月,以司徒谢安为卫将军、仪同三司。”
《晋书·帝纪第九·孝武帝》:“太元…十一年…四月…癸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以尚书仆射陆纳为尚书左仆射…”
《世说新语笺疏·言语第二》第90条及原注:“孝武将讲孝经,谢公兄弟与诸人私庭讲习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续晋阳秋曰:宁康三年九月九日,帝讲孝经,仆射谢安侍坐,吏部尚书陆纳兼侍中卞耽读…)”
既然陆纳请谢安吃饭时为吏部尚书,当时谢安就应该为仆射(尚书仆射),正如《续晋阳秋》所言,因为谢安为卫将军是381年,即太元(376-396)五年,已非宁康年间,而陆纳在386年,即太元十一年时,为尚书左仆射,非吏部尚书,故此事应发生在宁康(373-375)元年至五年之间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那么,“卫将军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谢安”就不该写成“卫将军谢安”,《茶经》的这条引文又没抄对,这种张冠李戴的事,在该章中并不少见。
我为什么没把这错误怪到陆羽头上?很简单,既然陆羽在《茶经》中称陆纳为“远祖纳”,对他的事迹应该比较了解,所以,既不会说出“陆纳为吴兴太守时”这样的话,也不会在此白白把“卫将军”这个头衔送给非亲非故的谢安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2003年9月25日17:08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九:王肃何以将茶贬作“酪奴”
——从《茶经》第九章“茶之事”的一段原文谈起
一、 王肃喜欢撒谎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在《茶经》的第九章“茶之事”中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有一段转引自《後魏录》的原文:
“琅邪王肃仕南朝,好茗饮、莼羹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及还北地,又好羊肉、酪浆。人或问之:‘茗何如酪?’肃曰:‘茗不堪与酪为奴’。”
在网上见到一条今注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云:
“王肃,本在南朝齐做官,后降北魏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北魏是北方少数民族鲜卑族拓跋部建立的政权,该民族习性喜食牛羊肉、鲜牛羊奶加工的酪浆。王肃为讨好新主子,所以当北魏高祖问他时,他贬低说茶还不配给酪浆作奴仆。这话传出后,北魏朝贵遂称茶为‘酪奴’,并且在宴会时,‘虽设茗饮,皆耻不复食’(见《洛阳伽蓝记》)”。
话虽大致不差,但是,“王肃为讨好新主子”的看法,却实在有些奇怪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王肃的品格真的如此低下,以至于喜欢瞪着眼睛撒谎吗?
二、吴人浮水自云工:
《後魏录》虽找不到,《洛阳伽蓝记》却可以找到两本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那就看看《洛阳伽蓝记》中的原文吧:
“肃忆父非理受祸,常有子胥报楚之意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初入国,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京师士子,道(见)肃一饮一斗,号为‘漏巵’。经数年已後,肃与高祖殿会,食羊肉酪粥甚多。高祖怪之,谓肃曰:‘卿(即)中国之味也。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肃对曰:‘羊者是陆产之最,鱼者乃水族之长。所好不同,并各称珍。以味言之,甚是优劣。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唯茗不中,与酪作奴’。高祖大笑,因举酒曰:‘三三横,两两纵,谁能辩之赐金鐘(锺)。’御史中丞李彪曰:‘沽酒老妪瓮注[工瓦]([土瓦]),屠儿割肉与秤(称)同。’尚书右丞甄琛曰:‘吴人浮水自云工,妓儿掷绝(绳)在虚空。’彭城王勰曰:‘臣始解此字是 字。’高祖即以金鐘赐彪。……彭城王重谓曰:‘卿明日顾我,为卿设邾莒之食(飱),亦有酪奴。’因此复号茗饮为酪奴。……自是朝贵讌(燕)会,虽设茗饮,皆耻不复食,唯江表残民远来降者好之。” ——《洛阳伽蓝记卷第三·城南》P147(范祥雍校注 上海古籍书店1978年新1版,99年第3次印 定价18.9元)
范祥雍注释:“王肃,魏书六十三有传”;范祥雍校记:“吴集证云:说文:[工瓦],罂长颈,受十升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读若洪…。”
注:因该书异文较多,故正文一般采自范祥雍校注本,括号中的字则采自张宗祥合校本(《洛阳伽蓝记合校》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97年初版 定价30元 印数1000)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由此可知,“与酪作奴”这样的话,是王肃在“经数年已後”说出来的,而且,话说得有理有据,从中似乎看不出什么“讨好”的成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那么,王肃何出此言?解开孝文帝(高祖)提出的那个字谜就明白了:在北方生活多年後,对于羊肉,王肃早已如“吴人”于“水”一样,感到习惯了。不然,就算嘴愿意说谎,肚子也受不了,正如有人对臭豆腐趋之若鹜,有人闻一下都觉屈就一样。所以,这个“ ”字才是标准答案。
三、王肃是“投降派”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所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南朝诗魂》的作者在“南北交流的小插曲”一文中认为,这类事恰好说明,“南北朝…也是…民族文化融合的时期”:
“王肃初入魏时,吃不惯羊肉,…常常煮鲫鱼羹吃,煎茶喝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洛阳人见他饮茶一斗一斗,管他叫‘漏巵’,意思说他是个灌不满的杯子。几年之后,孝文帝与他宴饮,见他吃了好多羊肉…听罢大笑,举起酒杯,说出几句诗来:‘三三横,两两纵,谁能辩之赐金锺’。……原来谜底是个‘ ’字。王肃在北方生活习惯了,因此也能嚼羊肉喝酪浆了。…南北朝…也是汉族文化与少数民族文化融合的时期…这种交流可能是通过某些特殊的途径,如…奔亡而实现的。”——《南朝诗魂》(杨明著 江苏古籍出版社、香港中华书局1991年初版 定价5.3元)
回头再看,那条《茶经》今注中的“王肃为讨好新主子”这样的判断,是不是有些“口无遮拦”了呢?再看“王肃,本在南朝齐做官,后降北魏”这样的话,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王肃为什么“降北魏”?从上引《洛阳伽蓝记》看,那是因为他在其父王奂“非理受祸”后,变成了“伍子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那么,他的父亲如何“受祸”的呢?此事在《南齐书》中的王奂传,《北史》、《魏书》中的王肃传,《南齐书》的魏虏传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叙述,其中尤以《南齐书》中的王奂传为详,在《南朝诗魂》一书中,作者据诸史传敷衍道:
“王肃之父王奂,当齐武帝萧赜永明年间,行雍州刺史,镇守襄阳…因为隐瞒军情、擅杀长史等事,齐武帝派军队收捕他,襄阳城内的军人乃将他杀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随在襄阳…的六个儿子也都被处死。王肃当时在健康,任秘书丞,却独能脱身逃走,奔于业城(今河北临漳西南),受到了魏孝文帝的接见并且谈得十分投机。孝文帝…当时正规划自平城(今山西大同)迁都洛阳,改革旧制…王肃乃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孝文帝很尊重他,称他为王生;在洛阳城南为他安排第宅…临终前,还遗诏以他为尚书令。”——《南朝诗魂·南北交流的小插曲》
四、王肃是伍子胥般的“新移民”
上面说得还比较简单,在王奂传里,王奂被杀的前前后后,读来就像惊险小说一样,令人惊心动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即便如此,从此也可以知道,不管王奂之死是否“自取其辱”,把王肃比作子胥,还是十分恰当的,因为他不但有子胥般的“深仇”,也有一样的才华,能令孝文帝对他青眼有加,“器重礼遇”,就像《魏书》王肃传中写的那样:
“父奂及兄弟并为萧赜所杀,肃自建业来奔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是岁太和十七年也。高祖幸鄴,闻肃至,虚襟待之,引见问故。肃辞义敏切,辩而有礼,高祖甚哀恻之。遂语及为国之道…深会帝旨。高祖…不觉坐之疲淹也。因…劝高祖大举。于是图南之规转锐。器重礼遇,日有加焉。亲贵旧臣,莫能间也。或屏左右,相对谈说,至夜分不罢。肃亦尽忠输诚,无所隐避,自谓君臣之际,犹玄德之与孔明也。…高祖崩,遗诏以肃为尚书令,与咸阳王禧等同为宰辅,征肃会驾鲁阳。”——《魏书·列传第五十一》
由此可知,王肃与元宏(孝文帝)在初见时便十分相契,就像“玄德之与孔明”,而孔明又何必去“讨好”刘备呢?为他辛苦做事也就够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何况,对拓拔元宏这样的“外国人”来说,“王肃”这样肯“投诚”的“孔明”更为难得,怎能引诱他撒谎呢?
因此,要么把“后降北魏”改成“后流亡北魏”,要么在“后降”的中间添一个“迫”字,说得才算更准确些,因为对“觉今是而昨非”的“王子胥”来说,没有新仇,只有旧恨,就算来日不能鞭尸泄恨,也会“移民”到底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不然,就会让人这样以为:王肃既然先“投降”,后来当然要去“讨好”了,这正是理所当然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实际却并非如此,故这一句今注实有误导之嫌。
五、“以贵承贵”是王肃受孝文帝“礼遇”的另一个原因
再说一些题外话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王肃之所以能得到“器重礼遇”,虽同他“辞义敏切”有关,也同他的出身有关,这从《魏书》中即可猜到:
“王肃,字恭懿,琅邪临沂人,司马衍丞相导之后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父奂,萧赜尚书左仆射。肃少而聪辩,涉猎经史,颇有大志。仕萧赜,历著作郎、太子舍人、司徒主簿、秘书丞。”——《魏书·列传第五十一·王肃》
由此可知,王肃也算出身望族,对讲究门当户对的孝文帝来说,这正是他起用王肃的一个主要动因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提起魏孝文帝,今人往往对他及他所作的“改革”大加溢美,就像大夸那几个已霉烂很久的清帝一样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其实,哪个皇帝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哪个皇帝都要推行一套自己认为合适的“用人制度”,以便为了让自己站得更直——从这点看,孝文帝与清帝的区别似乎并不大。那么,孝文帝的“用人制度”究竟是怎样的?从《魏书·列传第四十八》的韩显宗传中,应该可以猜出:
一天,孝文帝假惺惺地“诏”来一些官员,准备同他们商量这件事:“自近代已来,高卑出身,恒有常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朕意一以为可,复以为不可,宜相与量之。”结果,当即便遭到李冲的顶撞:“陛下今日何为专崇门品,不有拔才之诏?”孝文帝不服,便开始左右支吾,李冲也招架不住,只好请求支援:“适欲请诸贤救之”。然后,一向敢于直言的韩显宗挺身而出,辩论了一番,最后说出了更加“刺耳”的话,才让孝文帝有所收敛。
韩显宗说的是什么呢?就是这一句:“陛下以物不可类,不应以贵承贵,以贱袭贱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那么,“以贵承贵,以贱袭贱”这八个字,也就可以用来概括孝文帝的“用人制度”了。因此,王仲犖先生在《魏晋南北朝史》(下)中这样评价道:
“孝文帝同时也采用了汉族的门第制度,制定姓族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除帝室元氏及长孙…外,鲜卑以穆、陆…八姓为首;汉世族地主中,山东以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为首…这样,北朝的‘以贵承贵,以贱袭贱’的门阀制度,也就在孝文帝时代确立起来。”——《魏晋南北朝史》下册(王仲犖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初版,94年第3次印 定价10.4元)
六、王肃与“彭城王勰”是一类人
总之,既然“军阀”与“门阀”相当,王肃当然有资格在孝文帝那里喝酒,也可以在席间侃侃而谈,说出类似“唯茗不中,与酪作奴”之类的个人见解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也正因此,那个得不到“金酒盅”的“彭城王勰”才会在席间约王肃改日到他家品味“酪奴”,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
“彭城王勰”是谁?再简单谈谈他吧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他,与孝文帝一样,都是献文帝(即拓拔弘,466-471年在位)的子嗣:
“献文皇帝七男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李思皇后生孝文皇帝…潘贵人生彭城武宣王勰。”(《魏书·列传第九上·献文六王》)
起初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他叫拓拔彦和,位高权重,甚得孝文帝器重:
“彭城王勰,字彦和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少而岐嶷,姿性不群。太和九年,封始平王,加侍中、征西大将军…高祖革创…参决军国大政,万机之事,无不预焉。”(《魏书·列传第九下·献文六王》)
太和(477-499)二十年(即496年)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他摇身一变,改姓为“元”,并被封为彭城王:
“太和…二十年春正月丁卯,诏改姓为元氏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壬辰,改封始平王勰为彭城王…”(《魏书·帝纪第七下·高祖纪下》)
七、谁是“酪奴”——也算“茶之事”
可惜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好景不长,新皇帝即位后,这位“元彦和”便成了“世宗宣武皇帝”(即宣武帝元恪,献文帝的次子)这位同根兄弟的眼中钉,在永平(508-512)元年被残酷打、杀:
“永平元年九月,召勰…等入…宴于禁中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至夜皆醉,各就别所…俄而元珍将武士赍毒酒而至。勰曰:‘吾忠于朝廷,何罪见杀!一见至尊,死无恨也。’珍曰:‘至尊何可复见!王但饮酒。’勰曰:‘至尊圣明,不应无事杀我,求与告我罪者一对曲直。’武士以刀镮筑勰二下。勰大言曰:‘皇天!忠而见杀。’武士又以刀镮筑勰。勰乃饮毒酒,武士就杀之。向晨,以褥裹尸…载尸归第,云王因饮而薨。 ”——《魏书·列传第九下·献文六王》
可见,“皇亲”也不是好做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到最后,不但“牵黄擎苍”成了奢望,就连“与酪作奴”都不行。比起来,王肃的命运要好一些,一直活到景明(500-503)二年:
“肃频在边…清身好施,简绝声色,终始廉约,家无余财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然性微轻佻,颇以功名自许,护疵称伐,少所推下,高祖每以此为言。景明二年薨于寿春,年三十八。世宗为举哀。”——《魏书·列传第五十一·王肃》
38岁并不算长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也许,世宗皇帝送了他一杯毒茶,然后才为他“举哀”的吧。也许。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才可以叫“皇帝”,不是吗?
与王肃和彭城王勰还有孝文帝等人相比,被他们当成“酪奴”的茶才是永生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就算在“与酪作奴”的时代,那些“江表残民”也依然把它放在心里。
宁愿与酪作奴,也好过与人作奴——大概,这才是真正的茶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19:37 03-9-21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十:王肃不曾将茶贬作“酪奴”吗
——再谈《茶经》第九章“茶之事”中的一段原文
九月三十日,在书店见到周振甫先生的《洛阳伽蓝记校释今译》(周振甫译 学苑出版社2001年初版 定价12元),就拿起来翻第三卷中关于“酪奴”的译文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看到周先生将“唯茗不中,与酪作奴”,译作“只有茶不合与酪作奴”后,我非常惊讶:如果应作此解,那么,我在另一篇文字中(《王肃何以将茶贬作“酪奴”》)对它的理解就大错特错了。
为了弄清这个问题,只好把这本书买下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回来后,学习了好久,还是不能理解并接受周先生的译法。
一、《洛阳伽蓝记校释今译》中的相关原文
先将该书中的相关原文抄下来(有的用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似乎并不合理,具体请参见我在《王肃何以将茶贬作“酪奴”》一文中所附的原文):
“肃初入国,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京师士子道肃一饮一斗,号为漏巵。经数年已後,肃与高祖殿会,食羊肉酪粥甚多。高祖怪之,谓肃曰:‘卿中国之味也,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肃对曰:‘羊者是陆产之最,鱼者乃水族之长。所好不同,并各称珍。以味言之,甚有优劣。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唯茗不中,与酪作奴。’高祖大笑。因举酒曰:‘三三横,两两纵,谁能辩之赐金锺。’御史中尉李彪曰:‘沽酒老妪瓮注[工瓦],屠儿割肉与秤同。’尚书左丞甄琛曰:‘吴人浮水自云工,妓儿掷绳在虚空。’彭城王勰曰:‘臣始解此字是 字。’高祖即以金锺赐彪。……彭城王谓肃曰:‘卿不重齐鲁大邦,而爱邾莒小国。’肃对曰:‘乡曲所美,不得不好。’彭城王重谓曰:‘卿明日顾我,为卿设邾莒之食,亦有酪奴。’因此复号茗饮为酪奴。
时给事中刘缟慕肃之风,专习茗饮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彭城王谓缟曰:‘卿不慕王侯八珍,好苍头水厄。海上有逐臭之夫,里内有学颦之妇,以卿言之,即是也。’其彭城王家有吴奴,以此言戏之。自是朝贵宴会,虽设茗饮,皆耻不复食,唯江表残民远来降者好之。” ——《洛阳伽蓝记校释今译卷三·城南》
二、几句关键的原文与译文
下面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我将其中关键的原文与周先生的译文合并到一起,看能发现出什么:
背景介绍:“肃初入国,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经数年已後,肃与高祖殿会,食羊肉酪粥甚多”:“王肃初到魏国,不吃羊肉和酪浆,常常用鲫鱼羹下饭,渴了饮茶。……经过几年以后,王肃同高祖在殿上聚会,吃羊肉酪粥很多”。
问1 “卿中国之味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您是吃中国味道的,羊肉比鱼羹怎样?喝茶比酪浆怎样?”
答1 “所好不同,并各称珍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以味言之,甚有优劣。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唯茗不中,与酪作奴”:“人们的爱好不同罢了,其实都是珍馐。拿味道讲,大有优劣的差别。羊好比齐鲁大邦,鱼好比邾莒小国,只有茶不合与酪作奴”。
问2 “卿不重齐鲁大邦,而爱邾莒小国”:“您不看重齐鲁大邦,却爱邾莒小国”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答2 “乡曲所美,不得不好”:“乡下所爱好的,不得不爱好”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三、“酪奴”一词究竟是褒是贬
我认为,王肃所造的“酪奴”一词是褒是贬,从问2中的“而爱邾莒小国”就可以反推出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让我们一点点来看:
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羊肉何如鱼羹
∵ 齐鲁大邦=羊肉
邾莒小国=鱼羹
∴ 乡曲所美者=鲫鱼羹
因此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王肃如今对鲫鱼的热爱仍然未变,不然,问2为何不说“而爱邾莒小国及酪奴?”
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茗饮何如酪浆
∵ 茗饮齐鲁大邦邾莒小国
∴ 茗=酪奴
可见,王肃已经不再喜欢喝茶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可是,周先生为什么认为王肃是在为茗饮争地位呢?我想,这是译文不准确造成的:
“卿中国之味也”译成“您是吃中国味道的”,实在生硬,且容易引起误解,我觉得,应该这样译:“你是吃惯了南人饭菜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并各称珍”不该被译为“其实都是珍馐”:这个词说的是南北方的口味差别,自然要有一个“各”字,因此,它的意思应为:南北两边的人各自认为自己爱吃的东西(羊肉、鱼羹)才算珍馐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唯茗不中”:既然周先生在这里也用逗号隔开,在译文中更不该将其与后半句结合到一起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我想,这里的“不中”,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意思,因为在今日的王肃看来,茶既没资格做“大国”,也没资格做“小国”,便只能作“酪奴”了。
四、结论
现在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回头再看前面的原文,就可以理出头绪:
王肃本是南方人,习惯了南方口味,但是,在北方生活多年后,也能吃北方的饭菜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这时,他便具有了评论南北饮食优劣的资格,所以,高祖才要问他:“卿中国之味也,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
王肃是怎么回答的呢?一方面,他承认羊肉与鱼羹“并各称珍”;一方面,他认为喝茶已经没什么意思了,现在,茶只配作“酪奴”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难道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不该这样理解吗?不然,彭城王听了王肃的话,为什么说“卿明日顾我,为卿设邾莒之食,亦有酪奴”?
这句话,简直可以算做王肃刚才的发言的总结,彭城王将“邾莒”与“酪奴”分别提出,也是有褒有贬的意思:所褒者,鱼羹也;所贬者,酪奴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可惜,周先生却偏不这么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结果,为了与他的看法相配,他硬将后面的“时给事中刘缟慕肃之风,专习茗饮。彭城王谓缟曰:‘卿不慕王侯八珍,好苍头水厄……”译成这样:
“这时候给事中刘缟羡慕王肃的风度,专门学习饮茶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彭城王对刘缟说:‘您不羡慕王侯用的八珍,爱好苍头的水厄……”
这段话里的“时”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是“这时候”的意思吗?让我来想一想:
在王肃吃这顿饭,发表这番“惊人”言论之前,外人以为王肃还是喜欢喝茶的“漏巵”,所以,有的北人反而一直在模仿他的饮食习惯,觉得这很“时髦”,比如刘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因此,宴会结束后,彭城王便嘲笑刘缟说,喝茶已经不时髦了,那是下等人(苍头)才爱的东西。听了这样的话,刘缟怎样回答,书中没说,但我们可以按情理推测一下:刘缟自然要问原因,可能还会提出王肃嗜茶的事,作为反驳;然后,彭城王就会将王肃称茶为酪奴的事告诉他。就算刘缟没有问什么,下文提到的彭城王家的“吴奴”,也会将这个典故告诉他。
因此,这个“时”字,应作“当时”讲,意思是,由于不知道“酪奴”的典故,刘缟还在追慕(不是‘羡慕’)王肃的嗜茶之风,却不知对王肃来说,饮茶已成明日黄花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分析到这里,我的看法更坚定了:对那时的王肃来说,茶就是“酪奴”,周先生的解释是不合理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19:50 03-10-1肖毛
《茶经十二谈》之十一:晏子吃的菜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喝的汤,唐人饮的茶
——再从《茶经》第九章中的一条原文谈起
一、《茶经》的引文与晏子的饭
《茶经》第九章中有这样一条原文:“《晏子春秋》:婴相齐景公时,食脱粟之饭,炙三弋,五卵,茗菜而已”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查《晏子春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原文与此有颇有出入:
《晏子春秋·卷六内篇杂下》(孙星衍、黄以周校 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影印 定价 2.25元):“晏子相景公,食脱粟之食,炙三弋,五卯,苔菜耳矣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公闻之,往燕焉,睹晏子之食也。公曰:“嘻,夫子之家,如此其贫乎!而寡人不知,寡人之罪也。”晏子对曰:“以世之不足也,免粟之食饱,士之一乞也;炙三弋,士之二乞也;五卯,士之三乞也。婴无倍人之行,而有参士之食,君之厚赐矣。婴之家不贫。”再拜而谢。”(孙星衍校)
《晏子春秋·孙星衍音义卷下》:“脱粟之食:初学记後汉书注:食作饭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说文:粟,嘉谷实也。盖米之有稃者为粟。脱粟,免粟,言出于稃而未舂也。炙三弋:诗传:弋,射。说文作[弋佳],缴射飞鸟也。言炙食三禽。耳矣:前文作‘而已’,与此音相近。”
《晏子春秋·黄以周校勘记下》:“脱粟之食:王云脱粟上当有食字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五卯:元刻作五卵,凌本同。”
《白话晏子春秋·卷六内篇杂下》(江灏译 岳麓书社1994年初版 精 8.9元):“食脱粟之食,炙三弋,五卵,苔菜耳矣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苔菜、五卵,士之三乞也。婴无倍人之行,而有三士之食…(译文:去了壳的糙米,三只烤鸟雀,五个鸡蛋,一些青菜。三只烤鸟雀,可以作为男子汉的第二餐饭,青菜、五个鸡蛋,可以作为男子汉的第三餐饭。我没有比人家高一倍的德行,一餐却拥有三个男子汉的饭菜,您给我的赏赐太丰厚了!)”
家里还有一种中国书店版(启功题签)的“汉墓本”晏子,原文应该更准且有参考价值,但怎么都找不到了,只好就查到这里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二、 苔还是茗
与《茶经》原文比,别的字也就算了,其中的“卵”与“茗”字却比较可疑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前者不妨将其放过,因为据黄以周校记,原文亦有作“卵”者,况该字比“卯”字更易解,又与茶的关系不大。那么,后者究竟是“苔”还是“茗”?
从说文、尔雅中,查不到“苔”字,《本草纲目》又买不起,只能去翻《辞源》:“苔菜:紫堇菜的别名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这就好办了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三、草与茶无关
《说文解字》:“堇:草也,根如荠,叶如细柳,蒸食之甘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尔雅今注》:“齧:苦荼。《诗经·大雅·緜》:…堇荼如饴。”
既然堇“根如荠”,“堇荼如饴”,“堇”与“荼”乃至“茗”肯定有密切的关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说文解字》:“茗:荼芽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荼:苦荼也。蔎:香草也。”
《尔雅今注》:“荼:野菜名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又称苦菜,苦苣,苦蕒。茎中空,茎叶有白汁。嫩茎叶可作蔬菜,味苦。《诗经·邶风·谷风》: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茶经》首章注:“扬执戟云:蜀西南人谓荼曰蔎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金山词霸:“堇菜:多年生草本植物,茎细弱,叶呈肾脏形,边缘有锯齿,春末开白花,有紫色条纹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果实椭圆形,全草可入药,亦称堇堇菜。堇色:淡紫色。”
按《尔雅今注》,荼既然又称苦苣、苦蕒,那就是苣荬菜了,我小时候吃过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金山词霸中有对它的介绍:
“苣荬菜qǔmǎicài:多年生草本植物关于专色潘通问题。野生,叶子互生,广披针形,边缘有不整齐的锯齿,花黄色。嫩苗可供食用,叶可制农药。”
可见,苔(堇)、苣荬菜(荼)都是地上的小草,而茶叶却出自茶树,那么荼、茗(荼芽)为一类东西,茶叶又是另一类的东西,彼此应该搭不上边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但对陆羽来说,却大有联系,因为他在《茶经》首章中认为,茶的名字有很多:“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所以,他(或者别人)要将《晏子春秋》的这句原文写作“茗菜而已”。
可是,按上面的各种释义,“茗”指的是荼芽(我怀疑,“槚”字是按“蕒”字造出来的,因而可能是“荼”字的异写),“苔”指的是“堇”,故而不管原文是“苔”还是“茗”,指的都是野草,与茶无关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四、晏子为什么要喝“苔菜”
但是,晏子食用茗(苔)的方法,或者同饮茶有一点点关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为此,需要先搞清“免粟之食饱,士之一乞也;炙三弋,士之二乞也;五卯,士之三乞也。婴无倍人之行,而有参士之食”这段晏子原文的意思。不过,为了清楚文意,需要先了解一下古人的饮食习惯:
《中国古代衣食住行》(许嘉璐著 北京出版社2002年初版第2次印 定价11元):
“肉食是古人副食的主体…富贵之家以一些菜蔬为配料,贫贱者只能以野蔬充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古代也喝稀饭…还有一种吃法叫‘饡’。说文:‘以羹浇饭也。’即与今天的盖浇饭…相似。
…羹的特点为五味调和…所谓五味,是醯,醢,盐,梅,菜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菜只用一种,如葵…等。以肉为主而做羹,这是…贵族们吃的,至于穷苦人,则只能吃…菜羹,藿羹,即用野菜煮成糊糊以充饥。
调味品除了…醯,醢,盐,梅等…姜…等也早就用于调味了…由于古代生产水平的低下,上述这些……普通的调料,在古代一般平民家庭也是不易得的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直到南北朝时…还被视为奢侈品,用之则近乎过于讲究。
古人一日两餐,第一顿饭叫朝食…相当于上午九点左右…第二顿饭叫餔食,又叫飧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一般是下午四点左右吃…。飧…‘食之余也’…取火不易做饭费时,因此晚餐一般只是把朝食剩下的热一热吃。”
那么,《白话晏子春秋》的译文称“青菜、五个鸡蛋,可以作为男子汉的第三餐饭”,既表明译者看到的原文就不对(原文:“五卯,士之三乞也”),更表明译者根本不懂古代的饮食习惯,因为那时没有“第三餐饭”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因此,原文中的“乞”字,应作“给予”讲,即“自选”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参士之食”,也不是“一餐却拥有三个男子汉的饭菜”,大致意思应该是:每顿饭吃什么,都可以同时有三种选择(三乞),对一般的“士”来说,却只能选一种。一般的“士”都有哪些选择呢?粟食,第一种选择(一乞);“炙三弋”、“五卵”为后二种选择。可是,粟食与弋、卵都是主食与肉食,同时还要喝稀饭或副食才行,不然,晏子肯定会觉得太渴了。
那么,晏子喝的是什么呢?“苔菜耳矣”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既然古时没有炒菜,“苔菜”就只能是一种羹汤了。从《中国古代衣食住行》一书看,有钱人都喝用“醯、醢、盐、梅、菜”调和的肉羹,但晏子穷得连醋都喝不起,每顿便只能喝“苔菜”羹了。
“苔”即堇草,“菜”呢?《说文解字》云:“菜:草之可食者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既然都是草,晏子又为什么将它们分列呢?这不是正好说明,他家里穷得没有多余的肉,也没有别的调料,只能往里添加各种“菜”了吗?
五、苔与羹与茶与唐
因此,到了晏子这里,肉羹已经变成了“苔菜”羹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先别忙着可怜他,再来看看《茶经》第九章中的另一段正文:
“《广雅》云 :荆、巴间采叶作饼,叶老者,饼成以米膏出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欲煮茗饮,先炙令赤色,捣末,置瓷器中,以汤浇覆之,用葱、姜、橘子芼之。”
那么,如果在“葱、姜、橘子”之外添上“苔”,不是也没多少分别吗?所以,我要说,晏子食用茗(苔)的方法,同饮茶也有一点点关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这就像神农尝百草一样:有一天,神农发现茶可以解毒,于是茶成了一种药材;后来,人们发现茶叶很香,于是茶成了香草(蔎);再后来,人们发现茶可以清心,于是,茶就成了真正的茶了。
从意外到意料之中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从意料之中再到意外,茶的功能终于被我们中国人一点点发掘出来,天人合一的感觉我们感受得也越来越真切——尤其在唐人品茶时,于是,茶道便渐渐兴盛起来;于是,我们在各方面的发展便越来越高且精,于是,唐代便成了一个永远也无法超越的时代……
0:09 03-9-25肖毛于醉里
《茶经十二谈》之十二:写在《茶经》集注中的九条随笔
为《茶经》做集注时,曾随手在某些原文后写下一些与原文没多少关系的小随笔,在对集注进行最后整理时,本想把它们都删掉,略一转念,便将它们一并转移到这里,分别加上了小标题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另外那些多余的话,还是让它们躲在我的集注中吧。
一、我的民族自豪感
【碾:碾以橘木为之,次以梨、桑、桐、柘为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茶经·四之器》】
1997年4月8日,邮电部发行了一套主题为茶的特种邮票…在编号为PJF-6(4-3)的封上…能见到在同处出土的盐台及茶罗的彩照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该封上的邮戳盖销地为“陕西扶风”,此外尚有一枚无形章,印文为“黄土魂系我心”,越看,我的民族自豪感越强:那些自以为是的日本人懂什么茶道?没有陆羽,他们连茶渣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呢。
二、兼收乃大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唯唐帝国
【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又多别流于山谷者,澄浸不泄…饮者可决之,以流其恶,使新泉涓涓然,酌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茶经·五之煮》】
由以观之,唐之茶道,精致与豪放并存,有容乃大,一如兼收并蓄的唐帝国;宋之茶道,精密、细腻有加,易煎为点,佳茗变佳人,阳刚散失,一如试图苟安一隅的宋王朝;明之茶道,举国趋散,各自追求,以趋怪异,意境逼仄,等而下之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宋弱于唐,明弱于宋,于此庶几可辩。
三、楼下的溅沫与楼上的涩意
【有顷,势若奔涛溅沫,以所出水止之,而育其华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茶经·五之煮》】
写至此,楼下的一个小贩与顾客狠狠吵骂起来,声音甚至盖过了电脑中唱的“三十以后才明白”,我那只喜欢看热闹的猫跳上窗台,朝下面望去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我赶紧把它拉回来。它懂什么?贫民的叫骂,贫民的悲哀,为品茶而挖空心思的士大夫也不会懂,更不屑于去懂。杯中的龙井已空,心中觉出一股涩意。为什么,这感觉来自现实,而不是茶!忽然,委屈地在机箱上趴着的猫抬头用询问的眼光望向我。你知道答案吗?哦,谢谢,原来是水烧开了。那么,我只能再冲一壶龙井,继续写下去。此外,我什么都不能做。“天边,看起来好远;好远,什么都看不见”……
四、精英关于专色潘通问题,精英,随气而竭
【乘热连饮之,以重浊凝其下,精英浮其上关于专色潘通问题。如冷,则精英随气而竭,饮啜不消亦然矣。——《茶经·五之煮》】
看来,自古以来,所谓的“精英分子”都是“高高在上”的,可惜,“精英”往往“随气而竭”,从来受不得冷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五、谁谓荼苦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其味甘,槚也;不甘而苦,荈也;啜苦咽甘,茶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茶经·五之煮》】
甘者为槚,苦者为荈;苦尽甘来,茶道方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谁谓荼苦?其甘如荠!燃尽这一根烟,今晚也就结束了……(0:18 03-9-18 肖毛)
六、《茶经》新补
【天育万物,皆有至妙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人之所工,但猎浅易。所庇者屋,屋精极…所饱者饮食,食与酒皆精极…——《茶经·六之饮》】
此句后应有脱文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不过,话虽未完,从话意里还是可以大致推测出后面的内容。所以,我要试着编造一番:
天育万物,皆有至妙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人之所工,但猎浅易。…所饱者饮食,食与酒皆精极。所饮者茶,精极为最。何也?草木并作,至嫩至全,天育至妙;具造器用,取式公刘,人育其妙;挹彼清流,水稚味全,地育其妙;隽永至美,沫沉华浮,渐近自然;啜苦咽甘,虚室生白,天人合一;呿而言者,否臧忘言,以游太清。故曰,茶乃水之神也,晋仙尚乞相遗,况今之呿而言者!虽则,倘非其造用,茶之精极恐难尽显。总之曰,凡茶有九难……
七、为历史献身者最可敬
【《吴志·韦曜传》:孙皓每飨宴,坐席无不率以七升为限,虽不尽入口,皆浇灌取尽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曜饮酒不过二升。皓初礼异,密赐茶荈以代酒。——《茶经·七之事》】
《中国茶文化》一书亦载此事:“不久,韦曜失宠,也照样被灌酒,最后还死于非命,真所谓否极泰来关于专色潘通问题。”据《三国志》可知,韦曜“宠衰”的真正原因是他敢于直言且秉笔直书,那么,《中国茶文化》一书中所用的“否极泰来”一词,显然缺乏起码的同情心。
八、传统不灭
【傅咸《司隶教》曰:闻南方有蜀妪作茶粥卖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为廉事打破其器具後,又卖饼于市,而禁茶粥,以困蜀妪,何哉?——《茶经·七之事》】
可见,晋朝工商局的官员也那么凶,今之“管员”,亦大有晋人余风关于专色潘通问题。
九、喝茶与吸烟
【华佗《食论》:苦荼久食,益意思关于专色潘通问题。——《茶经·七之事》】
喝茶就像抽烟关于专色潘通问题,不是吗?
9:57 03-10-2肖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