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夹着陌生女孩照片
●海口市龙昆南路76号金霖花园小区C栋302室 吴小龙
已经许多年没有到邮局寄信了,这次来海南,为了给报社投稿,跨进了邮局这扇久别之门,也唤醒了我对一位素未谋面女孩的深深眷恋。
我的第一首朗诵诗《军人的誓言》在海南人民广播电台《百草园》专栏播出后,收到许多陌生女孩交文学发烧友的来信。其中文昌中学高二(3)班一姓林女生的来信,引起了我的注意。从常理上来讲,女孩子写字都比较清秀、字体端正较小,可这个女孩的信,每行字充满了潇洒超脱、比楷书潦草、比行书稍微正规,真分不清属什么字体。但善解人意的语句,共同探讨人生真谛的话题、对军人爱慕之情,无不洋溢着一位少女特有的天真与浪漫。
当夜色笼罩着大地,虫儿在军营四周蝉鸣时,懂音乐的战友抱着吉它弹着让他心动的曲子。我就到连队图书室铺开信纸,执笔给这位陌生女孩回信。回信一般先认真阅读来信,针对来信内容,先静静思考一番,对回信的每一句话,每一段内容做到咬文嚼字。同时,也非常注意自己的笔锋写字,我回信都是用部队专用方格稿纸,一个空格填写一个字地回信。她在给我回信中说:你写的字迹像女孩,我写的字迹像男孩。
写好回信后,我再从头至尾看上两遍,检查一下有没有错别字,语句通不通顺,觉得稳妥了,就将写好的信纸折成五角星图案,装进信封找文书盖上一枚“义务兵免费信件邮戳”,放进设在营部的信箱。
就这样一个星期 的往来。信、这位绿衣天使帮我们传递着这人世间最真挚的友谊。与她通信,使我寂寞的军营生活增添许多色彩,我思乡的苦涩也变得温暖起来。
在一个周末晚上,团部举行看电影活动。部队放电影前要举行各连与各连之间拉歌比赛,我正和许多战友使出全身力气唱“咱当兵的人”时,文书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双手反在后背,笑嘻嘻地对我说:“吴小龙,今晚请我喝健力宝,我就把一份特别礼物送给你。”我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发呆时,旁边的战友说:“文书反在后背的手上捏着 。”
我赶紧抓着文书的手,来到营区大门口小卖店,买了一瓶健力宝给他。
那是一封比平时来信大一点的信封,显得厚厚的,撕开信封一看,里面有张过了塑的彩色照片,照片里的女孩梳着两个小辫子,穿着花瓣裙子,照片外景是她学校的操场,多么调皮清纯的一个女孩。
看完电影回到宿舍,我收到女孩照片的消息经文书一宣传,同室几个战友抱着我身子,使我动弹不得,硬是从我手中抢过信封,争先恐后看照片……
弹指一挥间,20多年过去了,不知这位陌生女孩过得是否安康。
一个书信沟通的年代已远去,键盘取代了钢笔、E-mail取代了信纸。到邮局寄信的人寥寥无几,在邮局寄信时,偶尔能听到“邮局现在怎么不办发电报业务了”的埋怨声。
无论时光怎么变迁,书信仍能像雄鹰一样,翱翔在每一个人脑海里。
寄信
●定安县黄竹镇白塘村委会边头村 岑桂南
记得十多岁的时候,实里穷得叮当响,父亲月月借债度日。我更是节俭到极点,每年的额外开支就是买稿纸和寄信了。
那时候,海南电台有个《百草园》,经济台有《蓝色咖啡屋》,《银色月光岛》等节目。这些新闻综合节目参与性强,听到别人的习作在节目里播出,我十分羡慕,便跃跃试试地将自己的文字寄了过去,后来,场宣教科的徐同志又给了我一些报社的地址。从此,我对寄信便情有独钟。尽管家里经济十分困难,但父亲从来不责备我买稿纸和信封之类的东西。
每天,我都和父母外出劳作,中午休息的时间就是两三个钟头。不管阴雨还是烈日当空,只要有文字需要寄出去,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骑上家里唯一那辆破旧的二十八寸红棉牌自行车,翻越各个土坡,穿过巅跛的土路,来到离家六公里外的镇上寄信。那时候,寄信只要两角钱的邮票,每次寄信都要叫父亲要钱,无论怎样,父亲也会翻遍口袋,给我找出寄信的角票来。很多的时候,我只是带着两角钱就出门了。中午,路上的行人很少,我的自行车车刹不灵,上下坡都得推着走,来回十二公里的路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每次我总是大汗淋漓或是累得气喘吁吁,但无论再苦再累,我也乐些不疲。仿佛信件一投进邮箱,我心中希望的种子马上就会生根发芽、生长,给我带来惊喜和安慰,特别是将文字整整齐齐写稿纸上的感觉,真是一种惬意的享受。好多年来,我习惯于寄信的喜悦当中,不知寄了多少信件。虽然有一半的信件泥牛入海,但也有一半的信件都有了令我惊喜的回音,我为我的虔诚和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而感到自豪。
而今,好多年过去,人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相对来说发电子邮件的速度要快得多。有人问我说:“为什么你的儿子都会发电子邮件了,而你却要寄信呢?”我说我喜欢寄信。在那贫困的年代,我的心路历程都是通过寄信的方式去表达,寄信的那分亲切感,我实在是割舍不下。
(2010年7月6日 星期 二 发表于南国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