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绵延数百里,莽莽苍苍, 雄视古今, 阅尽沧桑。
“天台山四万八千丈”,其间奇峰、深壑、流泉、飞瀑,各擅其胜,古刹、道观,灿烂辉煌。古人云:“台山盖山岳之神秀者也。”千百年来,名僧高道,文人奇士纷至沓来,留下种种神异瑰丽的传说和故事。
一九九二年七月,我们接受了拍摄《天台山》画册任务。我和吴品禾先生、老张、小高一起,开始了寻奇猎险的历程,一年多时间,我们沿着古人留下的足迹,踏遍了天台山的山山水水,经历过许许多多的艰难困苦,有过焦虑,有过失望,但所到之处无不受到当地政府和乡民的欢迎和帮助。当一幅幅美丽的景色和难忘的场面被凝固在镜头上时,我们从中获得了艺术创作的快乐和成功和喜悦。
旅程从石梁开始
七月一日,是值得我们日子,画册正式开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们选择了这个有意义的日子。县里拨出巨款,县里的几位摄影作者被抽到宣传部专门搞这项工作。
我们的旅程开始了。
旅程的第一站,我们上石梁拍摄。石梁飞瀑素有天下“第一奇观”的美称。一石如苍龙耸背,横亘天际,形成天生石桥,瀑布穿插梁洞而下,直捣四十米下的碧泓潭,势若雷霆,昔人称“冰雪三千丈,风雷十二时”, 是天台山奇丽风光的代表之作。要用摄影反映这一景色,最主要的上要突出石梁的奇和瀑布的势。天公作美,这几天连续下雨,瀑布更加壮观,而等我们上山,天气突然转晴,并出了太阳,真是遇上了好机会,大家欣喜若狂。石梁的拍摄,为我们整部画册的拍摄开了个好头。
大雷山遇险
大雷山,海拔1114米,是天台山三大高峰之一,位于天台、仙居、磐安三县交界处。听位曾去过那里写生的画友讲,因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充满着浓浓的原始味,是值得一去的地方。
这天我们一行三人背着相机赶到街头,从里石门水库码头乘船至茶园村,晚上宿燥坑,次日起早继续赶路。在山间小道走了大半天,到大雷山脚的上辽村已是下午二点钟左右。当地村民告诉我们,山上没有宿夜的地方,此时上山,赶得快才能从山背下山。这时,天又下起毛毛细雨。但既然到了这里,我们决定还是上。
沿着一条很少有人行走的石阶小道,我们开始向山顶攀登。已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我们三感到有些劳累,雨水又在不停地下着,给我们爬山平添了几分困难,但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鼓舞着我们坚持爬到山顶。
群山终于被抛在我们脚下,可惜的是,天气太差,我们无法拍什么照片。登大雷山顶,我本想应有一种“一览群山小”的崇高感,大概是雨水、劳累和没能拍到好照片的失望冲淡了我们的情绪,我们丝毫没有激情的冲动。更不幸的是下山时我们迷了路,在茂密的棘中,我们了近一个小时,最后走到了无路的绝壁。天开始暗下来,怎么办?我们当然不能在杳无人烟的山上坐而待毙,只有一个目标:找到下山的道路。我们重新向山顶方向走回。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一条羊肠小道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
从山顶下来,夜空已是一片漆黑。我们到了大雷山的另一反背,山脚下没有人家。来之前,我们曾听村民介绍过,这里有个叫捣臼孔的地方,是座乡村学校,可是今晚却空无一人。四周静寂无声,偶尔吹过一阵山风,山林响起“唆唆”的声音,一股恐惧感集上心来。离有人家的村庄还有十多里路,这时我们肚中的“卡路里”已消耗贻尽,不补充一点食物,看来是难以坚持到那里。捣臼孔只有一座破烂的小校舍,那里也许能寻找到一点食物。门开着,我们不顾三七二十一,直闯进校舍,点着柴草作火把照明,可是找了半天,除了一颗生姜,竟没有一点可供我们垫肚的东西。校舍象是好久未住人的样子,就在我们将近绝望的时候,老天终于开恩,在一处象是学生宿舍的床铺下,我们发现了一小袋米和一点点黄豆。就用这小袋米和黄豆,我们在厨房里加工成“美味佳肴”,好好地享受了一顿。
时针指向九点,雨还在愈下愈大,我们一手拿伞,一手打着火把,沿着泥泞的山道,踏上了归程。
传授三坛大戒
常言道:“世间好语佛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此言不虚,高明寺深藏在一个幽静的山岙中,树木森森,修竹片片,幽溪从寺前静静地流过,偶尔的几声鸟鸣,使古寺四周显得更加空旷、清幽。这几天,听说高明寺正在举行佛事活动,获此消息,我们火速上山。
从太平下车,步行二十分钟左右,便进入一个静穆的佛教天地。高明寺是佛教天台宗创始人智者大师亲手创建的一座有一千四百多年历史的古刹,为全国重点寺院,也是佛教天台宗的中兴道埸,在佛教天台宗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高明寺住持觉慧法师热情地接待我们。这位七十多高龄的长老,慈收眉善目,道行高深,又善诗文,对天台山的佛教文化作过很大贡献。他用缓慢南而温和的声音,为我们详细介绍了这次佛事活动的情况。
这是一次规模很大的“传授三坛大戒”仪式,来自全国十四个省(市、自治区)的三百七十多名僧尼云集高明受戒,大佛寺方悟道法师等二十多位法师应邀前来讲法。觉慧法师介绍说,1988年,高明寺曾举行过全国首次的传戒法会,所以在全国很有影响。传戒在佛教中是最庄严的事,这次传戒仪式是从观音菩萨出家日古历月十九日开始,用二十天时间,对来受戒的僧尼进行寺院清规戒律的系统训练,从走路、吃饭等日常生活小事做起,每日向佛祖忏悔,听法师讲法,只有通过受戒的僧尼才能成为真正的佛门弟子。看来,作为和尚与尼姑,受戒在他们一生中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是他们踏进神秘佛国的第一道门坎。
是夜,我们宿高明寺。
凌晨四时许,高明寺的钟声把我们惊醒。寺院的佛事已经开始,我们抓起相机,披衣起床,循着钟声的方向找去。
一幅壮观的场面展现在我们面前,大雄宝殿内烁着金光的释迦牟尼像高高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信徒们,星星点点的烛光,袅袅娜娜的香烟,平添了朦胧、神秘、庄严的气氛。大法师正襟危坐,上早课的僧尼们有秩序的挤满大殿,他们个个低眉含额,准备聆听佛祖的教诲。
大法师口中开始念念有词,鼓声、铃声渐渐响起,缓缓的节奏和着众信徒的佛家经语,弥散在整个昏暗的大殿内。置身于这种氛围之中,我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仿佛冥冥之中真有一佛祖在向我们招唤。
来此受戒的大多是二十几岁的小和尚、小尼姑,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他们不远千里,自带被盖,吃粗茶淡饭,睡地板草铺,过清苦生活,难道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份类似毕业证书的“戒牒”?他们都在想些什么?从他们那平静的目光和虔诚的情态中我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们真的是看破红尘?抑或是为了摆脱人世的烦恼,来寻求灵魂的自由?也许佛门对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永远是个迷。
我们的相机摄下了这难得的镜头,连同我们的思绪和情感。
九遮山纪行
早听说过九遮山的风景好,是一颗养在深山人未识的明珠。这次拍摄《天台山》画册,我们自然不能忘记这颗明珠。
金秋十月,天高气爽,正是拍摄风光照片的好季节,我们一行三人背上相机出发了。九遮山从明岩进,约八华里,只有一条狭小的机耕道。这天,我们起了个大早,乘一辆乡里为我们叫来手扶拖拉机进山,颠颠簸簸约行半小时,同行的乡干部小庞告诉我们,前面就要到遮山口了。
拖拉机沿着山谷缓缓地行驶,转过一个山弯,一股清凉的山风迎面拂来。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神奇的画面:千仞削壁擎空而立,奇岩石组成的巍峨山峰,或如黑虎蹲居,或如乌龙翘,静穆中仿佛在弹奏着一曲无声的交响曲。我的整个身心似乎融入了这浑茫磅礴的群山之中,感到血液中奔腾着一种雄壮的力量。
这时,太阳爬上山崖,还没有散尽的晨雾淡淡地笼罩着群山,鲜丽的朝日透过薄雾斜射在山峦之上,现出一个个漂亮的光环,道道阳光象无数支彩笔,给雄伟的山峰抹上一层金黄,东方的早霞变成了一片深红,头上的天空显得更加蔚蓝。呵,这就是美丽的九遮山!
由此前行,两壁青山,一涧清泉,此处便是九遮山的第一遮山:“两龙吐舌”。在稻蓬岩村的村口,两山对峙的岩石,生得形如两老龙头,龙嘴中吐出的舌头一直伸至山涧溪流中,象是在畅饮这甘甜的山泉。村里在这重关对的村口集资建造了“消俗亭”。立此亭上观景,仰望可见奇峰拔地而起,脚步下是流水潺潺,真有飘飘有凌云气,两腋如生清风之感。
沿着清水石涧,是一个二十里长谷,山峰一遮一遮成九遮:“鲤鱼化龙”、“挂壁狮子”、“明月初升”、“双鹰护翼”、“独龙戏滩”、“落山猛虎”、“龟蛇互玩”、“金龙背印”,一遮有一遮的特色,重峦叠翠,险象环生,九遮山因此得名。
九遮山之美,在于山岩之突兀,洞穴之幽奇,泉水之清远。你看,“龟岩”、“鲤岩”、“扛轿岩”、“鹰嘴岩”,形态生动,栩栩如生;“天柱岩”、“大佛岩”,壮伟肃穆,使人遐想;“女娲石门”、“乌龙洞”,神秘迷离,奥不可窥,仿佛孕藏着一个个古老的传说不得……世人评价天台山风景以奇取胜,我想,九遮山正集中体现了这种特色。九遮山之美,还在它含而不露,象一位深藏闺阁的新妇,令人回味无穷,一遮又一遮 ,一弯又一弯,扑朔迷离,引游者去解每一遮的迷底。“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九遮山给予我们的正是这种诗一般的意境。
峰回路转,又到一块开阔的田畈,远远可以望见一座小小的庙宇倚傍在对岸在危岩下,这就是范增庙。相传秦代末年楚汉相争之时,楚霸王项羽因中了刘邦的反间计,削弱了其主要谋士范增的权力,范增忿然离去,来到山清水秀的九遮山隐居。当时的九遮山还是一片汪洋,范增乘一叶扁舟漂泊到此,留下了“亚父石船”的遗迹。据说宋朝时,这位先贤托梦给九遮山人的始迁祖,于是,当地人为他修建了庙宇,奉为仙皇佛。
我们下了拖拉机,踏上一座三孔石拱古桥,来到范曾庙前。这位被楚霸王尊为亚父的人物,曾经显赫一时,现在默默地坐在庙堂里,接受人们的朝拜,袅袅香烟增添了古庙的神秘气氛。殿外,“亚父石船”静静地躺在山溪边,涓涓流水仿佛是在诉说当年“鸿门宴”的悲壮历史,人世沧桑,而石船依旧。范增也许至今还在哀叹当初没能劝说成项羽杀死刘邦,反遭刘邦离间,终成千古遗恨,否则,历史将要重新书写。
如今的范增庙已被开发为九遮山的一个旅游景点,当地村民对发展九遮山旅游事业表现出可贵的热情,他们在经济条件很差的情况下,组织村民集资投劳,重新修建范增庙,并建造了许多旅游设施,方便游人。九遮山人盼望着九遮山的旅游事业有兴旺发达的一天。
当村民得知我们是为拍摄《天台山》画册而来九遮山的,自告奋勇为我们作向导,老人协会的五六位老人拄着拐杖,带我们爬岩壁,穿隧洞,不遗余力。晚上,村里还为我们举行了隆重的“宴会”,虽无山珍海味,却是情意浓浓,令我们感动。
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九遮山,这里的一山一水不仅留在了胶片上,也留在了我们的心里。
九遮山,我们还会再来!
七子花
华顶山上的云锦杜鹃已是名声远扬,每逢五月山花烂漫之时,上山赏花的人络绎不绝。其实,华顶山上还有一种很值得观赏的名贵山花——七子花,也许是她生性淡泊,不喜喧哗,长在偏僻的山岙里,知之的人很少。
七月,山下还是赤日炎炎,华顶山上却是清凉如春,七子花在那山岙里正悄悄地开放。我们背了相机上山赏花去了。
这天,华顶林场的小孙场长和派出所的同志开了一辆三轮摩托为我们带路。摩托车在盘枝错节、坎坎坷坷的道路上行驶,我们坐在车子里提心吊胆。不想真的发生了意外,摩托车转过一个山弯,突然迎面驶来一辆货车,摩托车急刹不及,直转向右路边。右边却是千丈深渊,当时我们只冒出一个念头:这下完了!幸亏路边是块大石头,挡住了摩托车的去路,好险!半晌,我们的脑子一片空白,为了一幅七子花的照片,我们差点送了性命。
要见到七子花确实不容易,还要走一条曲折的砍柴小道。拨开荆棘,约走二十分钟,远远看见山岙里一片星星点点,美丽的七子花正含笑怒放,阵阵清香直沁肺腑,婀娜的树支随着山风翩翩起舞,象是在欢迎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七子花为落叶小乔木,花为白花,由多数密集呈头状的穗状花序组成。林场的同志告诉我们,七子花属渐危树种,在全国其它地方分布极少,除浙江、湖北某些地方有零星分布外,象华顶山上有100余亩的成片林是独一无二的。七子花很适宜观赏,且花期长,7月初开花,可延至9月上旬。10月果实成熟时,暗红色的果实,又成了一片漂亮的风景。
七子花生性淡泊,但也不是不能移植,据说早在三十年代就有人将它移至大洋彼岸,在美国的土地上生根开花结果。近年我们的林业技术工作者也对它的习性作了详细的研究,总结出了一套培植的方法。我想,有朝一日七子花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开放时,那漫山遍野的星星白花,随风飘散的幽幽清香,又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了多少的春意!
灵溪菩提树
苍山以木珠之乡闻名。据说这与当地原来产菩提树有关,菩提珠可制佛珠但产量少,后来发展为用木珠代替,所以苍山就有了做木珠的传统。以后又逐渐用木珠生产各种工艺品,从算盘珠到加工成各种门帘、座垫。直至今日,苍山几乎家家户户做木珠,形成了相当规模的木珠市场,销往全国各地甚至走出国门。
现在的菩提树很少了,听说灵溪还有一株很奇特的菩提树,这天我们特意前往观看,可惜的是已错过了拍摄的季节,菩提树上的菩提珠已经采摘。据村民介绍,灵溪原有菩提树数株,现仅存一珠,此树很难培植,以前农林系统的技术人员曾作过培植尝试,但未成。灵溪菩提树所产菩提珠与别处不同,天然空心,作佛珠不须打孔。菩提珠生长奇异,在大叶下生一小叶,小叶下面再长一小枝,小枝上再生出数颗菩提珠,菩提珠白下以防鸟啄,到了晚上又会自己朝向天空。这是一个奇妙的生物现象,但如果把它和“佛国仙山”联系在一起,则会抹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开岩怀古
开岩座落在县城西约20公里处的平桥镇上曹村后,风景幽美,古时就已名扬中土,游人趋之若常有乐而忘返者。其中不乏知名的文士骚客,如邑人齐召南、曹文晦和异乡客杨经贞、卢龙等都慕名游,并在兴之余皆留下墨宝于此,《天台山志》还记载有明朝七文人为开岩景点赋诗和韵的史实。
碧空如洗、秋阳普照的一天,我们带着相机,兴致勃勃地来到她的身边,一睹她的“芳容”。
一条逶迤的山涧小径,把我们带入一个桃花源式的去处。这是一个小小的山岙,只见两壁山岩如削,一弯清泉潺潺,红透了的枫叶装点着山崖,几声鸟鸣更显得山谷的空幽。山岙口,有两岩对峙,巍峨兀立,尤如石门,相传为异僧以掌劈岩而开,再以膝牮之于百丈之距,“开岩”就出典于此,岩上留有足掌印迹依稀可见,岩腹还有两个当地人叫做“仙人脚髁头孔”的巨形窟窿,发人遐想。离开岩侧不远,原有一股飞瀑。向导说,当初这里是流水不断,尤其是在春秋之季,似银河倒泻,声震空谷;到了寒冬腊月,瀑布成冰,如玉柱倒挂,莹光灿然。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节,而且由于近几年来山林植被的破坏,瀑布上游蓄水困难,观瀑须在多雨的季节。我们沿着“仙人”开辟的道路,走进“石门”,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番风光。距“石门”数十步,有一圆柱形奇岩,人称“谷桶岩”,其岩笔削陡立,腰部有两方形巨洞,洞壁上挂着一双锈迹斑斑的铁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当地人说,天台以前曾是汪洋大海,铁环是为系船之用。可信乎?
“谷桶岩”往西数百米,有一坡壁,叫做“响岩”。这里流传着一个古老的故事。相传西藏长臂尊者来开岩时,曾带来一只响鼓,一日,有道士来访,尊者以礼相待,不想翌日道士窃走响鼓,沓然不见,尊者追之不及,大怒之下以石击岩以泄心中之愤,这岩竟发出类似响鼓的“咚咚”之声。神奇的传说引起了我们的好奇,我们也拾起石头在古人击过的痕孔上敲了几下,果然发出“咚咚”的响声,稀奇的是空谷中传回四种不同的回声,清彻透耳,后世因此冠以“响岩回音”的美名。
继续前行,前面是纵深五华里的开岩岙,翻过一个小山坡,可到岭下岙,一条小径或曲折,或起伏,连接着两个山岙,一路走去,只见奇岩林立,怪石峥嵘,令人目不暇接,“弥勒晒肚”、“雉鸡上山”、“石笋”形肖神活引人入胜;“三狮共首”、“九龙戏珠”、“钟鼓岩”气势恢宏,给人雄壮的力量;还有唐樟、古藤、北宋古窑址……则把我们带回到遥远的年代。
开岩美丽的景色孕育了许多美丽的故事,关于昭明太子的传说在当地民间广为流传。相传南朝梁武帝太子萧统因避侯景之乱而来到开岩,后又迷恋这里的天然美景,乐而忘返,情愿客死他乡。殁后,村民感其恩、念其德,特立庙塑昭明圣帝像以祀。史书中关于昭明太子在天台的史迹很少记载,但从他编纂的《文选》收集了孙绰的《天台山赋》和乡民们对他的虔诚,我们可以发见他与天台山渊源之一斑。
昭明太子庙就座落在开岩岙口的千丈岩下。据说当年的昭明太子庙殿宇恢宏,非常壮观,可惜文革中被毁于一旦。现在的庙宇是近年乡民们集资新建的,虽然略显简陋,却仍然香火很盛。座上的昭明太子塑像,是一位没有胡子的英俊青年,他面带慈容,默默地接受着人们的朝拜。历史上的昭明太子是一位文学家,作为文人,又作为太子,我想,萧统应是潇洒而倜傥,不应是高高端坐在殿堂中的偶像。
步入太子庙,但见红烛高照,香烟袅袅,乡民们正在举行祭神仪式,十数位老太太手里打着鼓锣,嘴中念叨着经语,随着鼓锣的节奏,排成队列,走出花步,他们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表达对这位被神化了的昭明太子的爱戴祭祀心目中的神灵。千百年来,昭明太子一直被奉为当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保佑神,萧统如果真的在天有灵,他会作何感慨?
游开岩,我们既有收获,也有遗憾,那个疯狂的年代给开岩留下了不少废墟和光秃秃的山坡。“开岩”这块原本光彩照人的宝石,至今还残留着尚未结痂的疤痕。始建于梁普通三年(522)的开岩寺,就是在文革期间被毁于一旦,这座古寺比国清寺和高明寺还要早76年和53年,据宋《嘉定赤城志》记载,当时寺“有田44亩、地170亩、山424亩,……寺僧300余……游客如云”,香火十分旺盛。然而,我们现在面对的只是一片废墟,仅一间茅寮,茕茕孑立在秋风中,显得凄凉萧瑟。还有大片被破坏的山林植被,更使人感到心寒。值得欣慰的是,近年来的政策使开岩的山林又开始茂盛起来。旅游资源也是一种财富,当地人对此已形成共识,他们懂得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能靠神灵的保佑,他们在山溪的上游建造了水库,使农田旱涝保收。同时对保护开发好开岩景点,开发当地的旅游事业,有一种强烈的紧迫感。
新近,开岩已划入了国务院批准的天台山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十三个景区之一的紫凝景区。开岩地处台州“三桥”之一的平桥镇附近,交通便利,今后必能引得更多的旅游者。是啊!尊贵的“千岁”殿下都能在花团锦簇般的偌大江南地选中天台开岩避乱,又为美景所迷情愿老死他乡终不悔,足见开岩的魅力,身为天台山人,我们又怎能不为之自豪呢!
欢岙采风
我们用了两天时间,走遍了欢岙的村村落落,感受到了山里人的纯朴,胶片上留下了许多充满乡土味的镜头。欢岙虽无大的景点,但一些小景很有特色。在西翁村,我们看到一块奇特的石头,约有三四米见方,上大下小,当地人叫做“摇石岩”。用手去轻轻地推时,偌大的岩石竟会左右摇晃。据说,天台山八小景中收入了这块“摇石岩”,可见它已在这里摇摆了千百年了。我想,如果交通方便,一定会有许多人被吸引到这里来观赏。当地村民也许没有意识到这块石头今后可能会给他们带来财富,当然,这个日子还很遥远。你看,“摇石岩”边上建造的住宅,大煞风景。
山头村村口有棵“文武柏”,生得奇怪,一条树枝上竟能长出三种不同的柏树叶:圆柏,扁柏,刺柏。据村里的老人说,还在他们是小孩子的时候,这棵树就象现在那么大,树龄当在几百年了,山头村一直把它当作风水树。这在生物学上不知作何解释?
画册记下了我们四百个日日夜夜的轨迹。刘阮遇仙的桃源有我们留下的脚印,紫凝瀑布下的山溪有我们挥洒的汗水;亚父石船引我们发思古之幽思,石门、龙溪水库的浩大工程令我们感叹人的伟大;我们还聆听过万马渡雄壮的交响乐,感受过苍山顶云雾中采茶的诗意,追逐过赤城山上那飘拂不定的云彩……
我们还有许多的故事,凝聚着我们汗水和爱的画册会一一地告诉你。
写于1993年月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