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螃蟹,是个浙江某城市的大学生。在这座小城市里,似乎有着大城市的冷漠。在大四那年,由于实习的实习,找工作的找工作,为了能安静得写好毕业论文,我搬出了校门。由于学校规定不能住宿在外,所以,我一直没有和太多的人说。
房东是个出了名的机枪嘴。她有个窝囊丈夫,一个女儿,她丈夫好赌,一天不赌手痒,女儿在外读书,常年不回家。整个家都是她一个人维持着。
在我住进去的那一天房东表现得很热情,不停地说,有什么事情马上找她,只要有事,立刻打她电话。这热情似乎有点过了头了,应该是那间房子很久没租出,突然租出了,比较兴奋吧。
看上去那间房以前租的是个女生,墙面上贴着super junior的海报,原本不大的房间却摆了一张双人床,整个房间看上去比较拥挤。值得庆幸的是,有独立的卫生间。
房间似乎刚被打扫过,地面上干干净净的,床的边沿也擦得发亮。我铺上草席,重重地倒在了宽大的床上。今年夏天似乎来得特别早,还没放暑假,天气就热得不得了。窗外,几只麻雀在唧唧歪歪闹腾个不停,我望着没有一片浮云的天,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总算离开寝室了,那破地方真不是人住的。” 心想着,就整个人往里蹭蹭,舒舒服服得伸了个懒腰,合上了双眼。
窗外刺眼的阳光射进我的眼眶,一个女生的身影背着光,面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是谁?”我问。租房第一天,就有人登门拜访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着。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起身,想走过去看清楚她长什么样。
“别动!!”那女生突然叫到,“别起身…”
我愣住了,哪来的疯丫头?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只是默默地站着。她身后的光线很强烈,刺得我眼睛发酸。我看不见她的脸,只见着下垂的鬓发,一动也不动。
“奇怪,她是谁?”我满肚子疑惑。“我记得我锁门了啊,她怎么进来的?”
我转过头去看门,看他是否还是锁着…
原本该有门的地方... 出现了黑洞洞的一片…
我惊恐了! 也不管之前女孩的警告,蹭地坐了起来,随后发现,这个房间,似乎窗照进的光线都被其他事物给吸收了。除了窗,女孩的身影,其他什么都是黑洞洞的…
我急急地想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哪里? ”,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卡着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想起了房东的话,“无论出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我掏出手机,耳朵里传来了熟悉的铃声。
“呼,原来是梦... ”
手机的来电把我吵醒,是同寝室的小王。
那小子每天就知道打cs,今天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喂?是螃蟹吗?”
“嗯,怎么说?”
“听说你搬出去了?”
“是的。”
“你租到哪里的房子啊?我听说二街的那栋房子3楼有个房间有问题。你没租那里吧?”
“少拿我开玩笑,说吧,到底什么事?”
“没和你开玩笑!”小王的语气似乎很认真,“昨天我听我女朋友说,她们寝室有个人前阵子刚搬出来,3楼的一个房间不干净”
二街,3楼,不会说的就是我这个吧?我一向是个无神论者,从来都把唯物主义和共产主义精神挂嘴边,虽然选了3年的入党积极分子都以落空收场,反而那些不想入党的人不知不觉全成党员了。从此我对党失去了信心,但是唯物主义是从小就认定的事实。对于小王的说辞,我觉得无厘头。
“你小子是不是看我搬出来了,没人陪你耍,找练啊?皮松了说声,螃爷我给你紧紧皮!”
“少给我扯淡,螃蟹,我是说真的。我女朋友从不骗我,你小心点,兄弟是为你好。”
我自是不信他那一套,整天打cs,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好的运气,找了个如花似玉又温柔大方的女朋友(声明,这不是嫉妒…)。
接着和小王扯了会闲蛋,无非是你呀,你小子找抽之类的。
一晃到了晚上,吃了饭后,我拎着袋零食走回出租屋。
房东在和丈夫吵架,听上去丈夫又输钱了。
“这么吵,也不知道这里的租客是怎么住下去的。”我心里想着,打开了电脑。
原来在寝室都是和人打游戏,真的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呆呆地盯了屏幕5分钟, “哦,该插网线了。”
我默默地取出网线,一阵孤独的感觉从心底里冒出。就快毕业了,人该散的都散了吧…
为了省电,我并没有开空调,耳边传着电风扇呼呼的声音,窗外,汽车的鸣叫声时断时起,在这座小城市里,夜晚来得很早,黑夜会很漫长。
突然,灯闪了一下,灭了。
只有电脑的银屏还泛着光,电脑背景的美女摆弄着性感的姿势,周围陷入了黑暗....
似乎周围一切都静了…
我想起了白天的梦…
白光,女人,黑暗…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死小王,和我讲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害得我疑神疑鬼!”我一边骂着,一边起身。先去打开厕所的灯吧,反正一个人,有点光就好,凑合一晚,明天再找房东了。
奇怪的是...厕所灯也坏了…我无语了,运气背到这程度也是天下少有。于是我走到窗边,对着楼下喊:“刘姐,在吗?”
无人回应。
“刘姐?”
还是没有人回答。
“虽然他们吵完架不舒服,但这黑漆漆的也不是办法” 我心里想着,掏出了手机,准备给房东打个电话。
“咯咯咯”门响了。
“谁啊?”
无人回答。
我走过去开门,“谁啊?”
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头发很乱,眼睛却睁得很大,一直在往房间里看,是房东的丈夫。
“你的灯坏了。”
“嗯,是是。”
“我来给你修。”房东眼睛贼溜溜的,进房间后左顾右盼的,似乎在找些什么。
“麻烦了。”我看他没有要修的样子,“那个,厕所的灯也坏了。”
“好的好的,我去拉下电,你等下。”
“好。”
他出去了,没有回来。
等了一会,灯亮了。
“奇怪,怎么又好了?”我心里有说不出的不痛快,“他怎么知道我这里灯坏了?”
我也没心思管这些,洗洗睡吧。
就这样,安安静静得过了一晚。
次日,我迷迷糊糊得睁开了双眼, “嗯~~一个人住真好。”我起床,准备下去买早饭。
穿衣,穿鞋。
“疑?床边怎么多了只女生的帆布鞋?”
女生的帆布鞋?!我跳了起来,脑子飞快地转着。
刚住进来第二天,不可能有人进来,只有昨晚上房东的丈夫来过。
是他放的鞋?不可能,昨晚虽然暗,但没见他拿来什么东西。
那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凭空出现了?这事蹊跷了,有人趁我睡着了恶作剧?除了我和房东,没人有房门钥匙啊…不可能是房东放的吧?她不会无聊到进来摆双鞋吧?
我一下子迷茫了。
“怎么是一只,也不是男鞋,不然我也能穿穿。”我自言自语,随脚把鞋踢到床下。
管他,有女生暗恋我也说不准。我无心再想,出门。
中午,我见到了房东。虽然年过四十,但仍然风韵犹存。她头发有点乱,黑眼圈很明显,似乎早上起来没来得及打理。
“刘姐好,中饭吃了吗?”
“吃了吃了,昨晚睡得还好吧?”她拿着拖把,使劲地在地上拖。房子门口的地本是干干净净,她有洁癖吧?连门口的地都拖得这么认真。
“还不错,床挺大的,睡着很舒服。”
“没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吧?”她停了下来,很认真的问我。
“刘姐你真会开玩笑,我哪会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啊?哈哈~”
“我是说真的!”刘姐突然严肃起来,“无论碰到什么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说着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表情不正常,马上转为笑脸。
“刘姐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哦~”
我笑着答应着,走回自己的房间。
我的思绪很乱,不知道该做什么,突然想起了早上出现的那只帆布鞋。
“也许里面有封情书。”我自言自语,低头去找寻被我踢到床底的帆布鞋,想看看到底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奇怪的是,鞋子不见了。
我更糊涂了,明明早上被我踢到床下的,应该没人进过我房间啊…
刘姐一直说的特殊情况会不会就指这个?
我脑子乱成一团,原本打算写论文的,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神经大条也不能大条到这份上。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小王的号码。
“什么事螃蟹?”小王似乎又在打cs,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你上次说的2街3楼的房间不干净,具体和我说下什么情况。”我单刀直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你真的搬进了那个房间?我也是听我女朋友说,具体的事情你打她电话吧,她了解的比我清楚。我先打cs。”
我挂了电话,拨通了小王女朋友的电话夏芯雨。
“喂?”电话里传来了甜美的声音。
“小雨啊?我螃蟹。对,好久没联系了。问你个事,你们寝室是不是有人原来在2接3楼租过房子?嗯,我现在也租在这里,这边原来发生了什么事?”
从夏芯雨那里,我了解了事情大概的经过。
原来,她同寝室的有人和寝室里人不和,就搬出来在外面租了房,也就是我租的这间。没多久,租在这间房的人就疯了。每次看到帆布鞋,就发了狂似的把鞋子毁掉。由于那个人平时和同寝室的人来往不深,具体原因夏芯雨也不知道。当时传得风言风语,说有鞋妖作怪。那位同志的家人也找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她肯定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看来线索到了那只鞋身上。
身为唯物主义者,认定事事都是有实际缘由,不可能凭空出现。看来不调查出原因,我是没办法安心地写毕业论文了。
于是我整理了下思路,从我住进来的时候据我个人了解,房间只进来了2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房东的丈夫。房东的丈夫可以确定他没有带东西进来。房门我是随手锁的,门和锁都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而且我住的是3楼,也排除从窗户进来的可能。唯一有可能进来的就是房东刘姐。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她会无缘无故地摆双鞋子进来?
鞋子会不会再次出现呢?
我决定在晚上睡觉后,用摄像头录下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难熬的下午过去了,真的没心思写论文,一下午憋出6个字:“指导老师:陈浩”。
吃完晚饭回出租屋,又见到了房东。
她仍然用拖把使劲地拖着干净的地面,像是要抹去地面上任何不该存在的东西。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睡觉前,我认认真真地检查了房间每一个角落,甚至厕所抽水马桶的蓄水池。没有帆布鞋的痕迹。检查了3遍房门,确定是锁好的。打开了电脑摄像头,对准了房门和床,确定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关上电脑屏幕,打开了厕所的灯,好让有光源可以照进房间。
过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梦中,又梦见了那个女孩,依然看不清她的脸,一动不动,只见着鬓发垂垂地挂在两边。不同的是,这次似乎她在哭,粘稠的液体从下巴滴落在地,湿湿的一大片…
大清早,我被手机闹钟叫醒。我立刻翻身,往地上望去…
昨天的那只帆布鞋…果然又出现了!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屏幕,仔细地看着昨晚的录像。
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录像,虽然光线很暗,但如果有人进来,肯定会被录下。
可问题是…什么人也没进来过!
录像上只有我傻乎乎睡觉的样子,翻了6次身。
现在可不是观赏自己睡觉姿势多帅气的时候…我盯了床边的帆布鞋许久,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房东。
该死的手机,明明充满电,早上还闹过铃,怎么突然间和死了一样,怎么按都是黑屏!
我让自己保持镇静,缓缓地弯下身,捡起了那只帆布鞋……
当天,警察来到了出租屋,带走了房东刘姐。因为我提供了一桩谋杀案最有效的证据。
原来,我租的这个房间,是原本房东女儿的闺房。房东的女儿早在3个月前就已经死亡,原因是她怀了身孕,回到家,告诉了她母亲。她母亲由于为了撑起这个家,已经身心疲惫,听到还在读书的女儿怀了身孕,当场崩溃,精神错乱,随手拿起身边的花瓶就砸向女儿。女儿当场死亡。尸体被房东处理掉了,由于精神错乱,房东拿起拖把就想到了当时的处理血迹的情景,所以才会不停地用拖把拖着每一寸地面。
这一切,都被女儿藏在帆布鞋里,事先开成录音状态的mp3录下。
房东的丈夫当天并不在场,但他平时窝窝囊囊,妻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苦于无凭无证,没办法告发妻子。由于出现了第一次帆布鞋事件,房东的丈夫也希望借着我的出现,寻找那只帆布鞋,看看有什么证据来告发自己的妻子。而那天晚上房间的灯,也是房东丈夫故意破坏了线路,借机进来查看。不幸被妻子发现,歇斯里底的妻子将丈夫赶出了家门。
而那只帆布鞋,至今我也没有想明白为何它会神秘得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