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东中学的创建和琼东地区的新文化运动

4年前 (2020-11-05)阅读636回复0
谈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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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共产党创建初期,有一批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有一批追求民主进步的知识分子,有一批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活动在海南岛这个小小的琼东县。他们为推动社会的文明和进步,为中国人民的自由和幸福,为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和壮大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从他们的斗争中我们看到了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和使命,看到了中国共产党人追求自由民主的坚强意志,看到了中国革命的前途和希望。

  琼东中学的创建

  1905年,张之洞、岑春煊等向朝廷会奏《请废科举折》后,有千余年历史的科举制度于第二年被废除。这时候,中国近代教育的先行者之一岑春煊看到了师资的匮乏是当前教育面临的大课题,因此他尤为重视师范教育。在两广总督任上,岑春煊给朝廷上奏折云:“办学以师范为先”。① 于是,在他主政的两广各属地方先后创办了大批师范学堂,各类师范短期培训班和夜校讲习所也雨后春笋般出现。其时,废私塾兴学堂已成为社会教育大趋势,而交通蔽塞的海南,在普遍办学的风潮中更感师资匮乏。据《琼海县志》(1995年版)载:琼东、乐会两县在废私塾兴学堂之时计有小学堂28所,到了民国元年猛增至150所,到“五四”运动时竟达600多所,有学生24000人之多。在全民兴学遍地开花的状况面前,师资的培养就成为琼东县教育事业的当务之急。

  王大鹏,1890年出生于琼东县泮水乡,1917年考取官费生留学日本。他努力研究日本社会的经济、文化和政治状况,想借鉴日本明治维新以来的改革经验改造落后的中国社会。1919年秋,王大鹏归国返回家乡。

  1921年春,王大鹏有机会在广东省全民选举中当选琼东县县长。他在任上极尽所能做了很多有益于人民与社会的工作。他冲破重重阻力,刻意推行社会改革,发展经济,注重教育、交通、治安、文化等各项事业的革新。正如1924年重印的《琼东县志》序中他所写的一样:“鹏自被民选为桑梓服务,四年于兹。几百事宜,在在待举。如学校,如路政,先所必先,急所必急。加以地方久乱,事每掣肘,又值年大凶荒,事尤棘手”。

  王大鹏下大力气来抓社会治安,又以嘉积为枢纽疏通了通往县里外各地的公路交通,他重点拓展嘉积镇以带动全县商业发展。他认为整治社会最根本的问题在于人,因此他把最大的精力投入教育改革工作。他一上任便派人到南洋向华侨募捐,筹集善款10万余元建起县立第一高等小学的学生宿舍17间,又在学校中为全县各小学举办多期师资短期培训班,先后聘请进步青年杨善集、王文明、陈骏业等担任小学校长,他以半费或免费的优待鼓励女生入学,提倡新文化,发展体育运动、倡导学习白话文和数理化。王大鹏在办学过程中除了经费问题让他苦恼,更为重要的师资问题也让他煞费苦心,为此他邀请同乡王器民回琼东县协助办学。在琼东中学的创建过程中王器民始终是一位起重要作用的人物。

  王器民,1892年出生于琼东县塔洋,少有大志。“五四”运动爆发时正在上海读书的王器民赶回海南,和当地学运领导人钟衍林、杨善集、王文明、冯平等发起召开追悼郭钦光大会。又组织示威游行,组织纠察队、宣传队四出宣传,组织抵制日货活动。1920年初王器民开始和徐成章筹办《琼崖旬报》,同时也关注琼东县的社会改革,做为王大鹏的同乡人,他在1921春就向刚刚上任且一向珍重人才的王大鹏举荐徐成章到琼东县任加积警察局局长并兼琼东县立第一高等小学体育教员,重点解决当时最使人头痛的社会治安问题。

  那是一个大显英雄本色的时代。为了逃避军阀的查禁,王器民于1920年夏避居香港筹办《琼崖旬报》的出版,但因经费困难和战乱使消息隔断而无法出版发行。后来形势有所改变,编辑部便搬回海南,又苦于海南没有印刷厂,王器民便赶赴广州编辑付印,一直至1921年4月7日《琼崖旬报》才出版第一期。该报的发行结束了自1914年中国同盟会会员林文英创办的《琼岛日报》被袁世凯查封后,海南7年没有报纸舆论而与外界消息隔断的局面。《琼崖旬报》在广州出版至第三期就搬回海口印刷,从第1期至第6期都由王器民编辑,从第7期开始由香山人冯笃明和曾稀吾编辑。也就是从1921年6月初,王器民趁治病之机回琼东家乡,由于放心不下三个月后他又到海口接着编辑了第16期至第21期,从第22期开始便由罗汉编辑。

  罗汉,1897年出生于湖南浏阳,在北京大学读书时是陈独秀的学生,“五四”运动时与罗章龙等同学组织和领导了北京学生“火烧赵家楼,痛打章宗祥”等爱国行动,并在北京大学参加了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发起活动。1920年底赴法国勤工俭学,与李立三、王若飞等人在留法勤工俭学学生中组织“劳动学会”、“勤工俭学会”。1921年10月,参加留法学生进占里昂中法大学的斗争,被法国当局武装押送回国。据担任过李立三秘书的李思慎先生描述,罗汉和陈毅、李立三、蔡和森、陈公培等104人回国的时间是1921年10月13日晚,11月中旬船才到香港。而徐成章记得罗汉在海口接着编辑第22期《琼崖旬报》,其时间应在12月之前,可见罗汉赶到海南的时间是相当仓促的。

  罗汉接过《琼崖旬报》的编辑重担后,王器民在这段时间和之前6月至9月三个月时间又干什么呢?徐成章说他“抱病回里”,这是事实也是借口。一年多来,王器民为《琼崖旬报》的出版简直是呕心沥血。他还和徐成章在海口创办友声书社、琼崖文化书局并使之成为工人识字夜校,同时组织起“琼崖土戏改良社”和“琼崖伶人工会”,以戏剧形式开发民智,帮助民间艺人吴发凤进行琼剧改革并亲自操笔写剧本,一出出出自他和吴发凤笔下的现代文明戏让海南观众荡气回肠、如痴如迷,对当时蔽塞的海南起了不可估量的启蒙作用。在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病下来呢,他应王大鹏之邀回琼东县协助办学,要把全县的教育推上一个新台阶。

  因为琼东县办学存在困难重重,1922年春节期间,罗汉受王大鹏、王器民和徐成章之邀来到琼东。罗汉在海口编辑《琼崖旬报》至第28期,便“因事赴琼东”,从第29期开始便由鲁易担任编辑,徐成章说罗汉是“最热心改进社会的人物”。

  在琼东,罗汉担任了县立第一高等小学校长,对学校进行了全面整顿,稳定了杨善集辞去校长后学校混乱的局面并和王大鹏着手谋划创建琼东中学的事宜。

  琼东办学必须同时考虑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学习日本的职业教育经验,日本从19世纪中期就一直重视职业技术教育,而我们中国千百年来总把读书当作做官的门路。因此办学必须顾及那些赶不上读书年龄的农工,要给他们扫盲、学习文化科学知识、提高劳动技能,这是一个教育普及的问题;另一方面是要解决小学教育师资和小学毕业生继续升学的中等教育问题,也就是教育提高的问题。虽然当时有琼崖东路中学办在琼东县的嘉积镇,本地学生读书得地利之先,但琼崖东路中学属琼崖善后处(当时海南最高行政机关)管理(1923年广东省直辖后更名广东省立第13中学),办学经费由琼东、乐会、万宁、定安、陵水、崖县等六县税财供助,其办学能力、招生名额有限,根本不能满足琼东学子的读书要求。这样,王大鹏、王器民和罗汉等有了共识:同时办两所学校,一所叫琼东县立师范学校;一所叫嘉积农工学校。

  办学方向已定,接着的工作就是解决资金和具体操作的问题。王大鹏邀请进步青年王文明和年初受陈独秀派遣来琼活动的陈公培到琼东县共事,于1922年底成立了两所学校的筹建领导机构,陈公培任琼东县立师范学校校长(筹建);罗汉任嘉积农工学校校长(筹建),两校教师大多互相兼课。由于经费不足,师范学校率先开办,罗汉和嘉积农工学校教务主任王文明则受王大鹏之托于1923年春到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区向华侨募捐办学经费,一直拖到1924年2月嘉积农工学校才正式开学。

  1922年11月,王大鹏召集琼东县教育局及县中各界人士共同商议琼东县立第一高等小学校改办师范学校事宜,随即呈准广东省教育厅备案。王大鹏为此筹拨款项在第一高等小学校投资增建教室二间及宿舍9间,并将附近旧县衙门之尊经楼改为西式洋楼图书馆;令拔全县各市市场每年租捐的三分之一做为办学常用经费;接着又以学生为募捐委员向社会举行募捐活动,王大鹏带头竭资捐出大洋2000元。1923年5月在师范学校即将启动之时,琼东一个小县之微薄财力却让大家捉襟见肘,大家只得通过召集会议表决将原定方案之师范学校变通改为县立中学附师学校,至此,琼东中学附师学校正式举办。②

  一所好学校不仅应有良好的教学设备、师资力量,更应有一位善于管理、具有领导素质、德高望重的校长。也是经王器民的引荐,王大鹏聘请陈公培接替陈骏业的琼东县立第一高等小学校长职务而筹建琼东县立师范学校,实际上陈公培就是琼东中学附师学校的第一任校长。

  陈公培于1901年出生在湖南长沙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早年受无政府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的影响,曾宣布脱离家庭,以“无名氏”谐音“吴名”为名,故又有名“吴明”。1918年秋考入南京金陵大学学习日语准备留日,但受“五四”新思潮影响,1919年又到北京法文专修馆学习法文,同时参加了李大钊等发起组织的工读互助团。1920年陈公培到上海,通过报刊宣传资本主义社会矛盾和阶级斗争的观点,结识陈独秀后参加上海共产主义小组,共同为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做思想上和组织上的准备工作。他是与陈独秀、李汉俊、俞秀松、施存统共同起草中国共产党第一部纲领的五个人之一。

  1920年底陈公培与赵世炎受陈独秀指派赴法国勤工俭学,参与组织巴黎中国少共支部。1921年3月,他与周恩来、赵世炎及张申府(周恩来的入党介绍人)刘清扬夫妇等五人组成巴黎共产主义小组,这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前在欧洲建立的共产主义小组,也是共同发起成立中国共产党的国内外8个共产主义小组之一。1921年10月,陈公培和陈毅、李立三、蔡和森、鲁易、罗汉等因参加进占里昂中法大学的斗争被法国政府武装押送回国。陈公培等在广东不遇陈独秀(时陈独秀已离粤抵沪主持中央工作),便和李立三、蔡和森于1921年12月11日赶赴上海。他介绍李立三、蔡和森拜见陈独秀并和陈独秀一起成为他们的入党介绍人。接着,受中央派遣,蔡和森留在上海中央工作,李立三到湖南(江西安源煤矿)从事工人运动,陈公培则到海南岛开辟党的工作。

  当陈公培转道香港到达海南时,已经是1922年的春天了。陈公培在海口《琼崖旬报》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便应王器民和王大鹏之邀来到琼东县共谋教育大计。

  琼东中学附师学校建成后,这位年仅22岁且精通法语和日语的湖南青年正式受聘担任首任校长。学校于1923年暑期开始招收1个师范讲习班和2个初中班,合计学生100多名,9月初正式上课。从此,这所学校以培养基层师资力量和培训社会应用技能人材为特色一直办下去,发展成为今天的海南软件职业技术学院。

  聚奎塔下聚群英

  就是这样一群知识分子,一群热血沸腾的青年人,一群中国最早接受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社会活动家,聚集在海南岛东部这小小的琼东县。他们以学校为阵地,宣传新文化,传播科学社会主义,培养革命骨干,使中国共产党在琼东地区建立地方党组织成为历史的必然。由于他们大多都在大革命失败时先后牺牲,由于过去我们总把党内的路线之争等同于反党斗争,因此,在党史研究中对此悲壮的史诗般的史迹往往避开。历史已经翻过了90年,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些中国革命史中的英雄们吧。

  陈公培自1920年初在上海认识陈独秀后,那几年一直唯陈独秀马头是瞻,旅欧勤工俭学时他带着陈独秀给陈延年的亲笔信面交陈延年,并很快影响陈延年陈乔年兄弟从无政府主义者转变为共产主义者,回国时又亲带李立三、蔡和森面谒陈独秀,这次来海南开辟党的工作也是受陈独秀所指派。他开始以《琼崖旬报》为阵地大造舆论,使《琼崖旬报》成为中国共产党在海南活动的最早阵地。接着,他选择琼东地区并以琼东中学为堡垒发展党员,这显示了他高度的胆识和智慧。琼东地区物产丰富,是海南社会经济最为发达且商品经济又最活跃的地区之一,这里有众多华侨,和民主革命较活跃的新加坡等地有密切联系,有大批前往广州、上海等地求学的进步青年,又有一位具有民主思想、胸怀科学救国的县长。琼东中学的前身县立第一高等小学校是一块具有民主革命思想的土壤,之前两任校长杨善集、陈骏业和体育教师徐成章都是海南较早接受了民主革命思想的进步青年,他们在学校工作期间,尽管封建势力异常强大,但他们的民主革命思想已在学校和社会中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陈公培以敏锐的目光发现,二十世纪初叶的琼东社会处在极大的矛盾之中,一方面是社会经济迅速发展,另一方面是与这种经济发展不相适应的生产关系依然存在;一方面是民主思想及西方各种思潮不断传播,另一方面是几千年来的封建桎梏仍然禁锢着人们的思想。琼东社会在各种矛盾日益激化下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社会的改革迫在眉睫,一场革命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琼东中学的创建和琼东地区的新文化运动

  原琼东县县城的聚奎塔

  风雨已经吹打了90个春秋,今天徜徉在琼东故县城,除了饱经风霜的聚奎塔依然如故,很难寻觅当年轰轰烈烈的碎片。琼东故县城到了清末民初之时,其繁荣已被嘉积镇所代替,县衙也在1895年的大台风中破败不堪。1922年的冬天,却有一批优秀的知识分子聚集在这里,在创建琼东中学的过程中,王大鹏、王器民、徐成章、王文明、罗汉、鲁易、严凤仪、徐天柄等经陈公培介绍并报党中央批准成为最早在海南入党的中国共产党党员。这个偏远的小县城能把一批优秀的知识分子聚集在一起,到底是一个必然还是一个偶然?

  《万历琼州府志》载:明朝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会同县(琼东县前身)知县卢章大兴土木开疏交通,在县西门外修建起通往嘉积的关西桥,又送田银五十两和教谕池起凤捐俸二十两置学田办学,在城外莲塘边建起七层高塔。据传在建塔期间卢章做了一个梦,梦中一着青衣使者站在塔顶念道:“奎塔插天连甲第”。奎星是二十八宿中掌管文运之星,卢章故以“聚奎塔”命名,取意“聚会天下英才”,聚奎塔建成后历代为会同八景之一。可是卢章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聚奎塔在经受了300年风雨洗礼后他的大梦才大显灵验。1922年,一批天下英才聚集在这里指点江山,他们干的都是“插天”的大事。不管是历史的必然还是历史的偶然,这些当年叱咤风云,为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和壮大、为中国社会的文明和进步、为中华民族的民主和自由而舍命奋斗的人们是永远值得我们崇敬和怀念的。

  由于革命形势的发展和斗争的需要,这批党员受党中央的派遣在1923年到1924年先后离开了海南,前往党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加入到广州地区轰轰烈烈的大革命运动中,大部分人进入黄埔军校,成为我党在广州地区革命斗争的骨干力量。而他们播下的革命火种却在琼东大地熊熊地燃烧起来。

  陈公培虽然担任琼东中学校长的时间不长,但在创建琼东中学的大半年时间里,他为中国共产党在海南发展了一批优秀党员,也为中国共产党在大革命时期能够在广州地区取得主动地位培养和输送了一批优秀干部。他凭渊博的学识和马克思主义理论,使琼东中学一时成为海南进步青年聚集的地方,为中国共产党地方组织在海南的创建在组织上和思想上做了充分的准备。陈公培于1924年秋入黄埔军校第二期,和周逸群(鲁易介绍入党)等中共党员在军校中发起成立火星社,发展中共党员,与国民党右派学生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在国民党黄埔军校特别党部改选时,他和周逸群当选为特别党部执行委员,后来参加过两次东征和北伐,1927年8月1日参加南昌起义失败后与党组织失去联系。1933年他又参加蒋光鼐福建事变,代表十九路军与红军联络,后来寓居天津、上海等地,一直为中华民族争取民主和自由而斗争。1936年在延安的毛泽东曾给他写过书信,信中称赞他“依然奋斗不懈”的精神,希望他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大力斡旋”。③ 让人遗憾而又欣慰的是,《人民日报》1981年10月29日发表了这样一条消息:

  “新华社北京10月27日电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四届全国委员会委员陈公培的骨灰安放仪式,今天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举行。

  陈公培是湖南省长沙市人,解放后曾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参事,政协第二、三、四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因受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迫害,于1968年3月7日在北京逝世。

  中共中央统战部、政协全国委员会的负责人,陈公培的生前友好和亲属,参加了今天的骨灰安放仪式。”

  王器民不愧是海南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五四”运动时他回到海南掀起新文化运动的高潮,这位多才多艺的琼东县才子其活动范围涉及演讲、报刊、教育和戏曲,他和徐成章是在海南最早传播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琼东中学正在创建后,他受党中央派遣到广东从事革命运动,在广州办报,担任过中共广东省委南洋特派员、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第十三师政治部主任等职务,先后参加过省港大罢工和讨伐军阀的斗争。1927年4月12日国民党右派反革命政变后, 王器民于4月23日在广东中山县领导和策划军民武装起义失败,7月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于江门市。④ 他用生命实践了他的坚定信念——“为求主义实现而奋斗,为谋民众利益而牺牲!”——国家博物馆现保存有王器民烈士在狱中写给妻子的一封遗书。

  徐成章是一个天生的职业革命家,1892出生于琼山县演丰,1909年就是琼崖同盟会会员,1914年参与讨袁运动,1917年入云南陆军讲武堂学习,回琼后全力从事革命武装、报刊宣传、戏曲革新、社会整治等革命工作。琼东中学正在创建时,徐成章于1923年春便带着共产党员的使命到了广州。1924年初参与创建黄埔军校并担任特别官佐,很多海南青年由他介绍进入黄埔军校。年底他担任中国共产党直接掌握的第一支革命武装——建国陆军大元帅府铁甲车队队长(接任者为副队长周士第),是中国共产党最早从事武装活动的党员之一。他曾率部支援广宁农民运动和平定叛军的斗争,省港大罢工期间,调任罢工工人纠察队总教练。大革命失败后,徐成章到海陆丰农军工作,配合南昌起义南下部队进占潮汕。1927年10月根据党的指示又回海南工作,任中共琼崖军委委员、琼崖工农革命军东路总指挥。1928年2月在指挥进攻万宁县分界圩敌据点时壮烈牺牲。

  王文明是一个如铜似铁的革命家。琼东中学和嘉积农工学校建立后,王文明进入上海大学就读,有机会更加系统地学习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1925年10月,王文明受中共广东区委委派,以个人名义加入中国国民党,并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第十二师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1925年底,王文明随部渡海南下讨伐军阀邓本殷,并根据党的指示留在琼崖工作。1926年6月在中国共产党琼崖第一次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国共产党琼崖地方委员会第一任书记。大革命失败后,王文明在1928年8月被推选为琼崖苏维埃政府 。1929年初,在王文明的领导下很快建立起母瑞山革命根据地并进行土地革命。由于辛劳过度,1930年1月17日在母瑞山病逝,年仅35岁。

  琼东中学和嘉积农工学校建立后,罗汉根据党的指示,1924年秋进入黄埔军校任政治教官,后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政治部主任、党代表。1925年底随军渡海南征军阀邓本殷,又根据中央安排留在海南担任中共琼崖特别支部书记、国民党琼崖特别委员会主任委员等职务。 1926年6月,罗汉出席并主持召开中国共产党琼崖第一次代表大会,当选为中共琼崖地方委员会委员兼国民党工作部长,是中国共产党海南地方党团组织的重要创始人之一,为中国共产党在海南的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1926年9月,罗汉受中共中央派遣,到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留苏期间,罗汉赞同托洛次基对中国革命的观点,反对斯大林“修正”列宁主义被驱赶回国。1928年秋回国后赴北方工作并开始同王文元(王凡西)等留苏学生在北京组织“十月社”,编辑《十月》刊物,宣传托洛茨基的理论和观点,因此与党中央脱离了组织关系。第二次国共合作期间,罗汉曾在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和叶剑英等联系,准备赴延安协商陈独秀等“回党”工作事宜。⑤ 1937年9月10日,张闻天、毛泽东联名代表中央致电林伯渠,向罗汉和陈独秀提出了三个条件,⑥ 因陈独秀不能接受而使他们失去回党工作的机会。此后,罗汉还继续在《汉口日报》发表了《致周恩来等的一信公开信》,叙述1937年8月至10月与叶剑英等“很融洽”的交往情况,驳斥王明、康生对陈独秀和他的诬陷。1939年罗汉和陈独秀到了重庆,5月3日,日军飞机疯狂轰炸重庆,罗汉在这次轰炸中失踪,⑦ 抛下保持晚节的陈独秀病困于江津一个也叫“聚奎”的中学校边。一个为争取民主自由而奋斗的知识分子,一个中国共产党的早期活动家,在追求自己信仰的理想中总避免不了多少迷茫、多少困惑,但能始终如一坚持这一理想并为之奋斗,怎能不让我们后人扼腕叹息。

  鲁易于1900年出生在湖南常德,早年留学日本,“五四”运动爆发后,毅然弃学回国参加反帝斗争。1920年赴法勤工俭学期间,其智慧和胆识为李立三、赵世炎等所敬佩,参与留法学生进占里昂中法大学的斗争后同罗汉等被法国当局押送回国,后又和罗汉一起来到海南岛。

  1922年1月鲁易接过罗汉编辑《琼崖旬报》至4月,便交给从北京来琼的李实编辑,然后来到琼东参与了琼东中学的创建, 同时也在琼崖东路中学(嘉积中学的前身)任教。

  1923年春鲁易调中共广东区委工作。1925年初又调黄埔军校任政治部秘书,9月又兼任黄埔军校筹备校史委员会编纂员,10月政治部改组,任少将副主任主持部务并撰写。第二年,鲁易调任国民革命军第1军第3师少将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5月又任中共广东区委秘书兼高级政治训练班秘书,协助周恩来领导军事工作,下半年赴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回国后任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秘书,1930年8月,任中共中央军委政治部主任。

  1931年鲁易到湘鄂西任革命军事委员会政治部主任,后又担任红3军政治部主任及红3军前委委员会负责人。1932年6月,国民党反动派对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发动第四次“围剿”,鲁易率领红7师及地方武装留守根据地坚持战斗,因敌众我寡,壮烈牺牲。1987年聂荣臻元帅为新建的鲁易纪念碑题写碑名,徐向前元帅也为烈士陵园题写“青史永垂”四个大字。⑧

  徐天炳于1890出生,与徐成章是堂兄弟。早在1909年他就加入琼崖同盟会,并秘密联系琼山、定安等地会党进行武装起义。1917年,徐天柄考入江西南昌军校,1919年冬毕业后返琼,参加民军在琼山、文昌、琼东地区进行反对桂系军阀的斗争。他和徐成章一起参与琼剧改革运动,一直活动在琼山、文昌、琼东地区。1924年5月黄埔军校创办时受党中央派遣,任黄埔军校第一期特别官佐。1925年6月,徐天柄被选为省港大罢工委员会委员,负责纠察队工作。1925年9月,徐天柄参加第二次东征,为平定地方叛乱势力、统一广东立下了汗马功劳,1926年下半年到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大革命失败后徐天柄又受党组织派遣,化名到新加坡任中共南洋临委书记,领导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印尼、越南等地的党组织活动。1929年,因叛徒出卖,徐天柄被英国殖民当局逮捕入狱,第二年被引渡遣返广东汕头,遭敌人杀害。

  王大鹏,不论在海南省党史研究资料还是琼海市党史研究资料中都认为他也是1922年由陈公培介绍入党的那批党员之一,主要依据是陈公培后来的一份回忆录。但从现存原始史料中很难让人相信:一、在1923年至1925年所有史存的王大鹏的言辞中都没有马克思社会主义理论言谈,因为当时海南党争环境比较宽松,共产党员一般都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二、1927年王大鹏在广州反革命政变中被捕入狱却没有被枪杀,说明他入党时间还不长,身份还没有公开。三、1922年7月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章程》和1923年7月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修正章程》都规定:“凡党员若不经中央执行委员会之特许,不得为任何资本阶级的国家之政务官”。一直至1925年1月在上海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二次修正章程》仍保留了这一规定,故当时一般党员都不在政府中任职。而且,在1921年和1922年党的两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章程都规定:入党程序必须“由区执行委员会报告中央执行委员会,经区及中央执行委员会次第审查通过,始得为正式党员”,因此,王大鹏的入党时间不会是担任琼东县长期间,而应是卸任后在广州的1926年。但不管王大鹏何时入党,都不会贬损他为琼东地区的社会改革和经济建设所立下的历史功勋,都不能低估他在琼东地区新文化运动中做出的巨大贡献,也不会影响他从一个寻求科学救国真理的民主志士到一个坚信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救中国的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的光辉形象。

  王大鹏返回海南后。1928年8月琼崖苏维埃政府成立,王大鹏任经济委员会主任负责苏区的经济工作,筹划红军的物资给养,由于采取了一系列切实可行的经济措施,苏区的生产得到很大的发展,从而粉碎了敌人的经济封锁。1929年初,王大鹏率队前往母瑞山区时与敌人发生激战,在掩护部队突围时在乱弹中壮烈牺牲。琼海人民永远不会忘记王大鹏为中国革命和琼海市的发展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聚会天下英才”,在二十世纪初的中国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做成这件事,这是一个历史的必然,而在海南就发生在聚奎塔下,这也许是一个历史的偶然。这样一批天下英才,他们在黑暗中披荆斩棘、筚路褴缕,但他们的壮怀激烈,慷慨激昂,象征着海南人民的觉醒,寄托着中国的前途和希望。

  琼东地区的新文化运动

  琼东中学的创建开始了琼东地区历史的新篇章,在海南文化教育事业和海南革命史中都是一件大事情。

  王君汇(1903—1991),琼东县塔洋人,1926年在琼东中学入党并担任共青团学校支部书记,解放后曾先后担任过嘉积中学校长、琼东县人民政府副县长、琼东县政协副 、琼海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他是大革命时期在琼东中学工作过且生存到解放后的为数不多的一个老干部,1988年琼海师范学校校庆65周年时有人采访过他。他为此留下了一篇书面回忆录,现在读来尽管其中有许多事情和时间显得混乱,因为琼东中学的创建工作他并不参加,且时间久远,加之1988年时他已是85岁高龄的耄耋老人,但他念念不忘的是1926年他到琼东中学读书时社会上人们都说琼东中学是革命的大本营,是革命的熔炉,学生们的口号是:“读书与革命,教育和国家”。他多次提到王器民是和王大鹏策划创办琼东中学的重要人物。

  从1922年琼东中学创建到1927年大革命失败,琼东中学一直是海南革命的大学校,不少优秀的知识分子从各地来到这里又从这里走向各地,不少优秀的知识分子在这里加入中国共产党,琼东中学一时间成为全琼知识分子景仰的中心。于是,琼东地区的新文化运动和中国共产党地方组织的建立也相伴而来。

  毕业于国立广东高等师范学堂(国立中山大学前身)的陆兴焕,这位后来成为海南教育界的知名人士,1923年和钟衍林等创办琼海中学(今海南中学前身)后于1924年应王大鹏之邀来琼东中学担任校长。不久后他又受聘担任刚刚创建不久的万宁县立中学校长,为扭转当时万宁县教育事业的落后状况作出了贡献。1928年他又赴任文昌中学校长,在任上颇有盛名,成为永留文昌中学史册的著名校长。

  接过陆兴焕担任琼东中学校长的是毕业于国立广东高等师范学堂(中山大学前身)的黎宗铄,在琼东中学校长任上素有建树,得到师生和社会上的好评,后来又到嘉积中学任校长,成为嘉积中学历史上的知名校长。

  毕业于燕京大学的陈绍经,1924年在琼东中学任教时就特别推崇杜威的教育思想。1938年他参与创办徐闻县立中学,为广东的教育事业做出了贡献。⑨

  符传范(1900—1927), 琼东塔洋人。“五四”运动成立琼崖十三属学生联合会时, 钟衍林被选举为学生联合会理事长,符传范与王文明、杨善集、陈垂斌、罗文淹等被选举为常务理事,领导全琼学生运动。1924年符传范又考进上海震旦大学,毕业后回琼东中学任教务主任,1925年3月主持出版具有影响力的《琼东中学校刊》,接着又主编出版进步刊物《琼崖东路半月刊》,宣传新文化、新道德,为革命大造舆论呐喊。大革命失败后国民党反动派把他和时任琼东中学校长的陈骏业列为“四凶”“六恶”之一,到处张榜悬赏捉拿。

  在琼东中学的影响下,琼东社会阅读报刊一时蔚然成风,成为琼东社会文明的时尚。当时对琼东社会影响较大的刊物,除了符传范先后主办的《琼东中学校刊》和《琼崖东路半月刊》外,还有卢鸿慈和许邦鸿在嘉积镇创办的《良心》月刊,而在外地与之呼应的有琼东人王器民、杨善集等在广州主办的《新琼崖评论》、《广东青年》、《革命生活》、《革命学生》和琼东人黄昌炜和王文明等在上海主办的《琼崖新青年》。这些进步刊物对琼东社会的新文化运动都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以反对封建婚姻制度为主题掀起海南妇女解放运动高潮。1924年,琼东女学生冯素娥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她写了抗婚书寄给《新琼崖评论》发表,得到社会的广泛同情。《新琼崖评论》、《琼崖新青年》皆发表署名文章支持冯素娥的抗婚行为,为琼崖妇女反封建、争自由树立了榜样。

  琼东社会的妇女解放运动在海南处于领头地位,与琼东中学的影响密切相关,符传范提出要设立女子高小学校,创办女子简易讲习所,让大龄女子学习文化,接受教育,他认为这是解放琼东妇女的第一步。

  陈致训(1903—1932)号召青年们站起来反对买卖婚姻,提倡结婚自由、离婚自由和男女经济独立。他提出要组织进步的青年社,他通过出版物宣传、露天演讲来提高青年的认识,把他们从那吃人的旧礼教、旧制度、旧家庭中解放出来。陈致训还通过诗歌抒发了强烈的情感:“天荒特破自于今,革命先来试革心。振聩发聋警醉梦,更头换脑唤迷沈。冲锋队里颅甘破,生力军中志莫禁;所谓微躯肩重任,思今海内尽知音。”⑩ 这位只比陈公培小2岁的陈公培的学生,也是琼东中学的第一届学生,不久便进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后来曾经担任过中共琼山县委书记和中共琼东县委书记并献身于革命。这些进步青年对琼东社会产生很大的影响。一时间,琼东社会以对买卖婚姻、早婚、多妻买妾制、女子守节等行为相诟病。张扬女子独立人格、号召男女接受平等教育、争取男女社交公开、探求女子经济独立、倡导婚姻变革成为琼东社会思想解放的主流。

  有压迫,就会有反抗,压迫越深,觉悟起来的反抗就越强烈。十年内战时期,娘子军的红旗一举,琼东妇女响应如潮,虽然她们不都象“吴清华”那样理解“解放全人类”,但她们知道,不砸烂旧的封建枷锁,她们就没法活下去。

  琼剧历史悠久,为海南人民所喜见乐闻,其剧情思想最容易被没有受过学校教育的民众所接受。王器民早在1921年就认识到利用琼剧宣传民主革命、反对封建制度的重要性。被誉为“琼剧泰斗”的郑长和(1892—1967,1956年当选中国戏剧家协会广东分会副 。1957年当选全国文联委员。1959年任广东琼剧院副院长)和王器民是今天塔洋同乡同龄人。王器民和徐成章、徐天炳兄弟找郑长和一起组织土戏改良社和琼崖优伶界工会。王器民深知剧本为一剧之本,又聘请文昌籍剧作家吴发凤一起专门研究、创作琼剧剧本,对琼剧剧本从内容到形式都进行了彻底的改革。对那些宣传诲淫诲盗、君贵民贱且戏文不通的旧剧本进行淘汰,代之以反帝反封建、宣传民主自由、表现时代新生活的现代文明戏,形式上也由以前的提纲戏改为剧本编写戏。琼东中学师生经常组织剧团下乡演出现代文明戏,琼剧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一种形式,新文化运动又使琼剧脱胎换骨、面貌焕然一新。

  直到现在,人们往往感到不可思议:出身穷乡僻壤仅受过私塾教育的吴发凤,在那时局动荡、生计不稳的岁月,以什么样的意志创作、移植和改编了100多台戏。吴发凤确实是天才的戏剧创作家,吴发凤的创作明显以1919年五四运动前后至1927年大革命失败前后分为三个时期,其中最有成就的是中期,即1919年五四运动后至1927年大革命失败前。他前期的剧作显得幼稚,而后期的剧作充满了颓废思想,沉迷于伤感低沉的爱情题材之中,情节发展、人物刻画几乎同一模式,在剧情结构上平铺直叙,全没新意。其实,吴发凤中期的创作,离不开新文化运动的魅力,离不了王器民的画龙点睛,其剧作的灵魂就是王器民。琼剧的改革运动波澜壮阔,波及全琼十三属县,给琼剧带来了新生命的同时也带给海南人民以艺术享受和思想的觉醒,成为全民参与的新文化运动。

  琼东社会历来匪患猖獗,加之军阀统治造成兵匪一家。1924年5月,王器民就在《新谅崖评论》第9期(1924年5月1日出版)发表了《琼人还不急起来自救吗?》,历数军阀邓本殷的罪恶,号召人民起来和军阀做斗争。1924年6月23日夜,嘉积基督教会的美国牧师冯卓殊被地方土匪枪杀,邓本殷慑于美国政府的压力,派陈凤起带领军队到琼东县清乡,枪杀、拘捕无辜群众,烧毁民房,勒索琼东人民赔偿人命钱40万光洋。本来土匪为患琼东人民早已饱受其害,又让军阀借其敲榨无辜,琼东人民咬牙切齿,一时间社会舆论纷纷,人民强烈反对,《新琼崖评论》发表了《致琼乐两属公民大会邮电》抗议,在广州的学生也集会声讨邓本殷,号召人民起来反抗,唤出“此獠不去,誓不干休”以表示斗争的决心。黄昌炜在1925年2月至5月,又在《新琼崖评论》杂志上发表《祝新琼崖评论一周年纪念》、《反对邓本殷借款敬告全国同胞》等文章,煽起全国人民反对反动军阀统治的新高潮,激励琼崖人民起来与反动军阀做斗争的勇气。在琼东人民反抗军阀的统治和舆论遣责的声浪中,邓本殷不敢勒索那40万光洋,后又改为3万,最后不了了之。这位所谓广南八属总指挥还不得不假惺惺的于1925年5月给琼东中学捐建一幢办公楼及捐献洋银1200元,其部下琼崖善后处长冯纯卿也捐出洋银200元、参谋长陈凤起捐出洋银100元。爱财如命的邓本殷如此的“善举”,琼东中学可算是全琼独得此“殊荣”的学校。

  对于土匪之害,人民强烈要求整顿团警治盗之机关。《琼东中学校刊》发表匿名文章,指出办团、清乡并没多少管用反而累及无辜,舆论矛头直指反动的军阀统治,认为匪患的根本在于苛政、赌博、鸦片。之后,琼东县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组织起农民自卫总团,各乡都有分队,积极剿匪,维持地方治安,共产党员符功桓(1899—1928琼东潭门人)担任琼东县农民自卫总团团长。

  琼东中学为海南革命事业培养、锻炼了一批革命骨干, 1926年3月,琼东中学、琼东县城高级小学和县教育局的党员在琼东中学举行会议,成立中共琼东中学党支部,符传范任书记,王业琪任组织委员,冯裕江任宣传委员,中共嘉积农工学校党支部也同时成立。这时候琼东中学有半数以上的师生加入了共产党和共青团。接着琼东县各地相继成立了7个党支部,6个党小组。

  琼海市党史研究室退休老干部陈锦爱把琼东中学称为海南早期革命史上的政治摇篮并不为过。很多后来在海南革命活动中的骨干都曾经在琼东中学学习、工作过。其中有“4.22”大屠杀后与冯白驹一起重建被破坏的中共琼山县委的陈秋辅(1928年担任中共琼山县委书记)和冯裕江(1926年曾担任琼山中学校长);有1930年担任中共琼山县委书记、1931年担任中共琼东县委书记的陈致训;有1923年从上海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琼东中学为党工作,反动派政变后被捕解往海口,后与李爱春(冯白驹的入党介绍人)一起高唱《国际歌》走向刑场的王国琪;有担任过中共乐会县委书记、琼崖纵队(琼崖抗日游击队)政训室(政治部)主任的黎民;有担任过文昌县农民协会 的李应春;有1926年参加筹建琼崖地方党组织工作并出席中共琼崖第一次代表大会,在会上当选为地委委员,1927年7月受中共广东区委派遣历尽艰险潜回琼崖工作,琼崖特委书记杨善集牺牲后临时代理特委书记的黄昌炜;有担任过琼崖第一个县级苏维埃政权——陵水县苏维埃政府 、琼崖苏维埃政府常委兼秘书长的王业熹;有解放后先后担任过中共中央马列学院中共党史研究室副主任、院党委委员、马列学院二分院副院长兼中国革命问题研究室主任,中共中央高级党校委员会委员、中共党史教研室副主任等职的潭门镇龙献村人杨甫(原名吴世林),还有担任过第二届琼崖苏维埃政府 的陈骏业。

  1927年4月23日是琼东中学最黑暗的日子。这一天,琼崖警备司令黄镇球(1931年6月赴德国学习防空,1938年任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防空厅厅长,败退台湾后任“联勤总司令”,1954年调任“国防部副部长” ,1955年转任“总统府参军长”,1962年任“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副 。)亲率主力从海口赶到琼东县,通过反动县长罗让贤企图以请客之名诱捕琼东中学的共产党员。琼东中学党团组织得到王文明的通知便转移到农村。恼羞成怒的黄镇球不但残忍地杀害了一些不及撤离的党员群众,把王国琪等押往海口杀害,还进入农村烧毁了琼东中学共产党员符传范等多人的房屋。在反革命的淫威面前,琼东中学师生转入农村反击反动派。据王君汇的回忆,当时在农村坚持武装斗争中为革命牺牲的琼东中学学生军人数竟有二百多人。反动派为此把琼东中学定性为整体赤化学校而宣布关闭,国民党县政府占据学校校舍办公,学校停课时间达5年之久,一直到1932年秋才复学,不久便改称琼东县立简易师范学校,学校校长多由国民党琼东县党部执委如麦煜熙、黎先简(后任县党部书记长)之流兼任。

  据海南省民政部门的统计,从大革命失败开始的十年内战中,在海南牺牲的革命烈士共有5844人,而琼海市就有1722人,从这一侧面也可看到琼东中学对海南大革命时期的影响之大。

  中国共产党已经走过了90多个春秋,琼东中学也跟着中国共产党的脚步前进,虽然其中不乏曲折坎坷,但它在中国革命史中留下了辉煌的篇章。我们要记住这光辉的一页,永远缅怀那些曾经在琼东中学为中国人民的自由民主而奋斗的英雄们, 永远缅怀那些曾经在琼东中学为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壮大而战斗的优秀党员,永远缅怀那些曾经在琼东中学为海南的文化教育事业做出贡献的先进知识分子。

  注明:

  一、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参考了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和中共琼海市委党史研究室的有关资料,在此致谢!

  二、另外参考书目:

  ① 《光绪朝硃批奏摺》(第105辑 P780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 中华出局)

  ②⑩《琼东中学校刊》(1925年版)

  ③《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4年2月版

  ④《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史料》广东省中山市政协编 2006年3月

  ⑤⑦ 李芳《追随陈独秀一生的“托派”重要骨干——原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党代表罗汉事略》

  (《贵阳文史》2008年第6期)

  ⑥《中共中央文件选集》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8月版

  ⑧ 郭义臣 彭正湘《血染洪湖 青史永垂》常德人民政府网.2007-08-29

  ⑨《徐闻一中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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