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轿车的确不是盖的,在高速上显出了轿车明显的高速优势,几分钟便把后面的宝马越野车甩得不见了踪影。但他们只得朝前开着,下一个出口便是天津,这可急坏了张飞,早知如此,还不如去杨墨闻家见见伯母,也能省却那么多的麻烦。
车子不知不觉行驶了一个小时,距离天津应该越来越近了,由于其他车子开得都比较慢,因此在高速上便堆积了起来。
张飞坐在他的奔驰轿跑里,奔驰在省际高速公路上,后面的一辆奥迪越野车不停地在追赶着他们。奔驰轿跑在前面左支右绌的,张飞的眼速和手速都是一流的,对于高速公路上的车他躲闪起来还是游刃有余,但碍于车多,他驾驶着车总是超过一辆又一辆但也总是走不远就被前方的车逼得减下了速度。他淌着汗,觉得心跳加速,他无法形容内心的慌张。旁边的车主一溜烟地都看着这辆奔驰车狂野地驰聘在广袤的高速路上,有点不要命,纷纷躲得躲、避得避。他们看着那车夸张也有点滑稽地左一下右一下的,即觉得满足了自己的猎奇心也替车主捏了把汗。
张强和司机始终跟在后面不远处,保持了几辆车的间隔。司机游刃如有于地驾驶着这辆宝驹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不时一次的超车又大大缩小了两车的间距,张强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若不能给张强一点颜色,那个人终归是不怕他的。
两辆车都在公路上扭转腾移,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两只耗子在无规则狂奔着。张强不停地用手中的电话拨着张飞的电话号码,他要立刻让张飞接电话,他想最后和张飞摊一下牌。
杨墨闻坐张飞的旁边,她手里攒着张飞的手机,张强的电话一遍遍地打来。她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那是个熟悉的号码,虽然张飞没有把它标上名字。她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到底是接听来自张强的电话还是苦心孤诣地做重新的打算,他觉得张飞既已失势,名声地位都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但自己仍然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但张飞最近总是有点怪,他对自己的话语建议置若罔闻,还成天价把自己打扮成叫花子的模样,这使自己感到了一些失望而且迷惑,她完全想不到这个她爱着的人现在竟是何以不堪。
而张强,他觉得虽然模样令自己难以接受,但在这个男人的肩头却承担着不可琢磨的抱负与稳重,虽然他经常在股票操作上耍些小聪明,她也有点怕今后他把这份心思用在自己身上,但有了这份持重与关爱,哪个姑娘不愿意委身于他呢?
有好几次张飞驾驶着汽车都险些撞上周边的车辆,突然一辆张飞原本要超过的车突然调转了一下方向,并并到了他的车前,张飞猛地一踩刹车,车就一下子减了速,里面的两个人突然就朝着前挡风玻璃作势离去,幸亏安全带成全了他们的安全。这一下,把他们刚刚争取的一点距离上的优势一下子拉弱了。张强他们后来居上渐渐地已快要赶上了他们。赵鹏狠狠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奥迪越野车瞬间就像咆哮的野马嘶鸣着长啸飞奔过来,可张飞前面的几辆车始终没有留下足够的空间让他们见缝插针地钻空子,他们就只能维持在原地。
也就是几秒钟的光景,张强的车与张飞的车就保持齐平了,车窗打开了,窗户内显露了张强那倔强的脑袋,他狰狰狞狞地看着右边车里的张飞,做着手势让对方把窗户打开。张飞本不想搭理他,可赵鹏突然就把车向右拧了过去,直逼着张飞的奔驰撞去。
车里的张飞惊呆了,他没有想到张强为了和他摊牌会如此地不要命,他暗忖张强无论如何也该是一个有文有礼的知识分子,但如今的表现却演变成不要命的火并,他张大了嘴巴惊诧地望着张强,好久都没有合上。幸好,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好像看出了后面两辆车的急迫,他一脚油门深深地踩下去一溜烟似的飞走了。张飞遂得以如愿,加快了速度并把张强拉下了一端距离。
可是当他展眼一望,前面的车愈来愈多,他感叹自己的命运为何这样的不济,以现在的路况是无论怎样都再也溜不掉的。
看着后面的司机把车能开导这样不要命的状态,张飞的心底生出一股凉气,他真恨不得拽着杨墨闻弃车而逃。路旁路基之下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高粱地,倒是不难于行走,只是苦于要下去,非是要使自己空乏其身了!
他还是尽量在众多的车辆中左突右挪,他紧张地观察着周遭有没有适合于自己的车安放的地方。道路变得越来越拥挤,这使他觉得驾驶起来越来越难。慢慢地,就被张强赶了上来。
张强的车仍旧是保持着威猛的态势,只要是与奔驰车齐平,那司机就大撒把一样地把车头对着奔驰车猛然地撞去,张飞只能是躲避着他们,额头上生生流出了冷汗。他感到自己再也难以招架,自知不是个办法,便转头对杨墨闻说:“拨通张强的电话,我要和他谈。”
杨墨闻一脸茫然,她露出质疑的目光看着张强,眼睛里的美丽勾魂摄魄。
“快,尽快!”不然那家伙会跟我们玩命。
“嘟嘟嘟”的,电话响了几声,那边传来了张强强有力的声音,“张飞,基金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说得太多了,你们的瑞泽公司也马上要倒闭了,不过我还可以用点花招把你们最后的储备金给诈走,当然是用股票的形式,这点你就等着吧,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忧,以瑞泽公司,你,和你的王总,都看不出我们的手法。当然这也赖不得你,大环境如此,个人又有什么办法能左右呢?我倒是很想要回我的杨墨闻,她跟着你这个即将破落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张飞很气愤,他知道张强现在是太强了,他理解了张强的急迫,他是想把自己的女朋友撬走,为此他付出了很多,如今倒是可以,如他所愿。
“张强,你也太自负了,瑞泽公司如今怕快是要倒闭了,但,最后一点的储备金我会用上我的全力去为王总保卫好的,如果老天可以护佑我,我希望可以为王总争取下来这最后一点的家底,人家奋斗了这么多年,我不能眼瞧着这样好的一个人就落魄到常人的境地。
另外,杨墨闻”他把脑袋扭向了杨墨闻,聚精会神地看了看她,她大方地坐在副坐的位置上,显出了一丝担心,他想不出张强这回是闹的哪一出,又把目光聚焦到了她的眸子上,他想从那里面看到点她的想法。
杨墨闻的视线一直平视着前方,兴许是当头的日光太重,她的眼显出了皎皎的光华。他迅捷地从里面读到了惊恐、思索和惊诧的表情。作为自己的女朋友,她是那么地委心于他,这使他常常感到心满意足,他也完全信任她,并不会被流萤般的谣言所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张强是为何抱有这么大的把握要把她从自己的怀抱里夺走。难道张强是在乘瑞泽公司的倒闭之危,在心中有了些底气还是……他实在是想不清楚这里面的奥妙。
“杨墨闻,你说杨墨闻怎么了?”
“哈哈,张飞,我这么和你说吧,你现在就问问她愿意跟你还是愿意跟我?你现在就问问她。”
张飞被张强这样一问,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他完全想不到张强为何能够这样发问,若是没有个捕风捉影的苗头,张强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他回眸看了看杨墨闻,道:“你都听到了?他干吗这么说?”
杨墨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一瞬间她的脸变得绯红,她需要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做出自己的决定。诚然,张飞并不知道自己和张强的交往,可自己又是觉得张强的优点太多,她始终在该选谁的问题那个徘徊,她隔过张飞从车窗里看向了张强,她看见了张强那眼眸中含有的不甘与追寻,她读得懂里面的深意。
但,眼前正在开车的张飞,他是自己最近一连串的感情起伏的钥匙,正是由于了他的出现才使得自己情窦初开,他阳光灿灿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就觉得那种诱惑不可抵御,那从他眼眸里射向自己的犀利的光总能把自己的情思耀的像含苞的花蕊等待绽放。一瞬的间隔中,她想起了他的种种,他的担当,他作为全国驰名遐迩的操盘手其作为与干练,都在顷刻间充聚着自己的心。
“我不认得他!张强,我烦他!”
张飞接过她手中的手机并举到了杨墨闻的嘴边,对着她说:“你,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杨墨闻对着手机,大声叱道:“张强,我并不认识你,我不会跟你走!”
张强在那头听着,或许是悲观发展成了癫疯,张飞从车窗里望见了他把手捏紧成了拳头,死死地盯着他们在看,并不时地在上下挥舞着那紧握的拳头。他的神情俏皮又让人忍俊不禁。当他回过头时张开了嘴巴朝司机说了几句话。
奥迪越野车突然一个拨头,便朝着奔驰车的左边撞去,张飞真没有想到张强会狗急了跳墙,只听见“噼啪”两声,发出了金属撞击所带来的沉闷响声。张飞马上觉得车的重心发生了偏移,有点不受控地朝着右边飞去。右边的车主可能也是反应极快,眼见着张飞的车朝向自己这边滑过来,把方向盘猛地一下子朝右大打了方向才躲过了即将的撞击。
张飞被撞懵了,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有虞,他悟出了张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说以往,当他们见面时还点头哈腰地打打招呼,如今则是再也不会被隐蔽在张强干练又丑态百出的模样下。他感到张强这是完整地失去了理智,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方法来对付他。如果说在一对一的操盘当中,如果说自己还有些实力,那么现在的状态下,是绝非能像个莽夫去对付他的。
他仍旧在见缝插针,左旋右绕地躲过一辆辆车子。但张强的车子似乎是拿麻绳把自己的车栓到了一起,始终也摆脱不掉。
手机里又传来了张强要挟又鬼魅的声音,“把杨墨闻留下,你就可以走了!”
张飞的眼中露出了熠熠的光芒,他朝杨墨闻甩过了一个奇特的眼风,乐呵呵地道:“哼哼,痴人说梦!”
“对极了,简直就是黄粱僵梦!”杨墨闻接答道。
张飞一面竭力地控制着车子,一面拿起了手机,对着说道:“张强你听好了,不理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不要总是乘人之危又逼人太甚,赶紧驾车离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啪”的一声,电话挂掉了,换来的不是张强的撤离而是更加激进的追击。
不一会儿,奥迪车又追了上来,一个右打轮,传来了“刚当”一声响,两车相撞之后,奔驰车被向右挤到了另一个车道里。张飞的腰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撞的生疼,他牢牢地偎靠在车座里,集中精力驾驶着汽车。
“你倒是说说,你和张强什么关系啊?”
面对着对方如此的疯狂,张飞始终觉得里面会有什么隐情,可又不愿意这样去想,他把脸微微侧向了杨墨闻,在紧张的操控下抽空看了看她,她美丽的脸颊上充满了爱意。
他觉得她没什么问题,便大大咧咧地说:“哈哈,有什么就说什么吧,别叫我一个人傻唧唧地胡思乱想啊!”
杨墨闻再也顾不上很多,她回到:“没什么,亲爱的,你别多心,我的心,只会属于你!”
奥迪车追击的更加的卖力了,赵鹏的技术真是了得,张飞的车在短短的两公里内竟被他追上了五六次,随着每一次的撞击,张飞感到再不想出点什么,他和杨墨闻真的会出点什么危险。他从后视镜里望向了张强他们,他看到了两个人着急的坐在车子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车,那肃杀的眼神里透出了一种欲将他们至于死地的决绝,那是一种令人恐怖的焦惶神态,就像两个坐在高头大马上追击着敌方的眼睛里喷着怒火的敌兵。
“我们怎么办?”他问。
“你说什么怎么办?”她回答。
“总不能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顶死!”
“君将奈何?”
“不管了,碰上个疯子,只恐不把我们逼疯不会罢休!”说罢,他瞅了瞅右道,确定没人后,又展眼看了看高速路路基之下的绿化带,他庆幸刚才的高粱地早已变成了现在的紫羊茅,否则面对着张强的追逼绝对是手足无措。
“坐好了!”他对着她大喝一声。
说罢他猛然一打方向,奔驰车朝着右边疾驰着,它先是冲到了右道,继而撞向了保护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保护带撞破,在空中飞旋了一会儿,四轮朝地又跌到了绿化带中。
保护带被撞的支离破碎,铁屑、飞屑溅的满地都是,奔驰车夹带着飞屑“咣当”一声便四轮着地地跌了下去。张飞手里握紧了方向盘在紫羊茅上驾着车,车轮碾过之处,卷起了无数被压断、撵断的草叶,一片片骨碌碌地被车轮碾向后方。
赵鹏和张强兀自瞪大了眼睛,硕硕如牛的铜铃,发出了自叹佛如的叹息。他俩无声地叹息着,就任由越野车在高速上独自弛聘,时光飞速的流转,可他们谁也感觉不出,他俩相互瞅了瞅,任谁也没说出个字。
半晌,还是赵鹏打破了这沉闷,他举头问道:“张总,怎么办?”
张强扭动了一下身体,略微狐疑了一下,把腰板挺的直直的,亢奋地说道:“走,我们也下去。”
紧接着,又是“咣当”一声,有在绿化带附件的人瞧见了一辆加长版越野车四轮腾空地飞离高速路又硬生生地砸落到了绿化带里。
由于现处草地,四下里无车,奔驰轿车得以发挥出最高的优势,机器发出了嗡嗡的轰鸣声,喧嚣伴随奔驰车向前驶去。后面的奥迪虽然底盘较高但碍于追求的是动力而不是速度,在广阔的草地远远被奔驰车甩到了后头。
两辆车的距离越拉越大,慢慢地竟也拉至了一两公里的距离,张飞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奥迪,只剩下了一点微缩的影子。
“我们这么逃也不是办法,你没瞅见远处一座山,山那边是海,我们会被生生地困在此地,好在张强他们在后面现在还未发觉,我们总得做出点什么。”
杨墨闻觉得也是,她定定地看着远处的山峦,又朝着山下望了望,确实是没有找到贯通的小径或者便于牛车同行的小路,她定了定神,眯起了杏核眼,朝那里望着,突然她叫道:“快看,张飞,在山的脚下若隐若现地,有一条隧道一样的东西,你定睛看一看。”说罢她又顺着隧道的方向往回看,发现草的位置比四周的稍稍地高出来一些,她卷起美眉告诉张飞:“你快看,隧道外的紫羊茅明显比四周的高处一些,而且是一条笔直的直线,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这应该是段被废弃的铁轨,有铁轨的地方就应该有隧道。没准那个隧道也应该是相通的,一直通到了大山的那一边。
张飞听罢,原本聚起焦来的目光显得微微松弛了,他明白他既已看到那不争的事实。
“可是,既然是废弃的隧道,难免里面沟壑遍布,野植烂草丛生,我们的车能否顺利通过是一个问题,要是地面堆满了废弃物,难保车胎不被扎坏,何况张强的越野车本身又有这个优势,没准我们进去再出不来正好被他们猎获了。”
杨墨闻听着皱紧了眉头,她觉得张飞的话分外有道理。但在这紧要的关头,还能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吗?
张飞刚显兴奋的脸上随即沉默了下来。他左顾右盼地向四周瞅瞅,才猛然发现靠近路基的地方有一条小道,它正好位于高速路下端又左右连通了高速路的两边。这条小道看来是特意设计成连接两边的巷道,他用目力遥测了一下那宽度,觉得他们的车显然通不过,但置于人还是可以富富裕裕地穿行。
“看,那里连接高速路左右两边的小道,这个在高速路每隔一定的间距就有一个。只是我们的奔驰车比它略宽,现在是我们该抉择了,是徒步穿行于隧道还是沿着这小道穿行?”
“当然是穿行于隧道,穿过去瞧瞧那边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她说。
“可是,我估计那边同样是广袤无垠的草坪,人走在上面就像是个活靶子,除非我们爬行,你做得到吗?”
杨墨闻不作声了,张飞继续道:“如果走高速路两边的小径,其实也是一样的,在这样平坦的地方要想躲起来可谓太难。”
“那你说怎么办?张飞?”杨墨闻急的用双手抱起了张飞的右臂,上下不停翻飞着,显得十分焦躁,“快想想办法,否则我们真的是没有出路了!”
“出路,还真是没有了。两个选择无论哪一个都有同样的结果,唯一的希望就是我们弃车走进那废弃的隧道,看看里面有什么易于藏身的地方,如果赶得好还可以发现些-沉重的家伙,大不了我和他们拼了!”
杨墨闻听着总算是找回了点安慰,他觉得张飞的分析条理清晰,丝丝入扣,但隐隐地他又不肯置张飞于陷阱当中,她嘟囔着:“还拼了,就你那身子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还拼命,你是不是指望我帮你拼命啊!”
张飞显然被这话逗得乐出了声,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是呀,我就是指望墨闻替我谋命啊!”说罢噗嗤乐出了声。但他俩都十分的慌张,谁也没有从这句话里体会出真正的打情骂俏。
“两公里,他们马上就会到,我看我们现在就下车,这样没准他们还会认为我们跑进了高速路下的小径。”
杨墨闻眉尖微挑,“可那条小径已被我们落下了一百多米了。我们离隧道大概也是两百多米,这当不当正不正的,要是想让他们觉得我们走入了小径,你不把车向后退一退?”
“也是,怕也怕等着退回去估计他们也赶到了。”
“所以,没辙了?”
“是,没辙了!”
张飞静静地望着杨墨闻,他觉得今天该是他们倒霉了。他诚挚地对杨墨闻说:“亲爱的,这样吧,你现在就下车往隧道的地方跑,我把车向后倒回去,然后跑过来。”
杨墨闻一听这样的建议,她的脸晕起了潮红,但脖颈以下的地方全都显得煞白。她抱起张飞的右臂,道:“哪能,我哪里能够把你独自留下来!”
“放心吧墨闻,我没事的,我会尽量跑快些。”
杨墨闻干脆拽紧了他的胳臂,把头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口里去,在他的胸膛里反复地蹭了蹭。她扭着他的胳臂说道:“张飞,我不要你独自一个人,我好怕!要走,也是你先走,我开着车断后。”
张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感动了,他拍着她的肩叹息着,温热的液体把她的秀发打湿。他索性把车停下,把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也挪到了她的肩上并在上头拍了拍,说道:“墨闻,不会的,我是不会让你独自一人行动的。”
杨墨闻把脑袋朝着他的胸膛埋得更深了,她含情脉脉地说:“张飞,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要说别人不知道你那是别人的事,你怎么样我还是有分寸的,别看你一米八五的个子,若跑起来还跑不过我的,那个隧道口离这里也就二百米,不远,我再把车开到高速路下的小径跑过来,不过三百米的量,以我的矫捷,跑下这三百米比你跑一百米还快呢!”说罢,她把脑袋挣脱了出来,定定地用眼睛对着张飞的眼睛,含情脉脉,情意深远,又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张飞毅然决然地相信杨墨闻的话是正确的,别看自己平日里有散步这个爱好,可并不求快,况且从那么多次学习跳舞的观察中他也了解杨墨闻的体能比自己强出了不少,虽然自己不愿去相信但也只能实事求是!
他侧过身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跟我说,你告诉我的这些当真?”说罢,两行清泪顺着鼻翼淌了下来,他用手托着她的脸,就那样稳稳地托着。
杨墨闻见他开了窍,抛了个洒丽的眼风,破涕为笑,“那还用说,我何时骗过你?你走,现在就下车,赶紧跑到隧道,我把车往回开一开,再跑过来。”
张飞把捧住她脸的手收了回来又搭在她纤细的手上,边颤边恳切地说道:“那你小心,千万不要让张强他们掳了去!”
杨墨闻把车向着反方向开去,停到了与那条小径平行的地方,又把车头调了回来,便下了车。她开始轻跑,开始还放不开速度,不过,马上她就进入了状态,只见她双腿飞快地飞起,交替,犹如水上的轻燕轻松、缥缈。当她刚刚跑到了隧道边,从远处也传来了奥迪车嗡嗡的马达声。
张飞远远地看见杨墨闻跑向了这里,他恨不得跑过去迎接他,他庆幸刚才自己早早甩掉了张强他们才赢得了短暂的宝贵时间。杨墨闻喘着粗气,跑到了张飞的身边,鞋梆子里插满了断草的草叶与草根,张飞同情地看着她,连连道:“真是连累你了,你受苦了!”
于是,他们手挽着手走进了黑暗的隧道。
隧道里黑洞洞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幽暗。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他们发现尽是满地的尘埃。枕木间积满了碎屑,烂纸还有是些像破麻袋一样的东西填充满了,两根干枯变色的铁轨若隐若现地铺成开来。一些铁器、铜管,还有一些叫不出什么名字的器械纷乱无章地丢弃着,堵塞着本不宽敞的空间。
张飞弯下腰来用手在地上随便一抹,便是黑乎乎的一片,那些东西似乎是粘上了胶水只挨手放到上面便可夸张地肆意粘到手上。他们黑乎乎的好像不愿意让探究他们的人分辨出到底是什么。
隧道狭长,深远,张飞似乎看见了来自于悠远狭长的隧道那边,一个微弱的亮点映射在自己的瞳孔中,他伸手为杨墨闻指了指那个方位,但他觉得前面好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遮挡了她的视线,他思量着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住了通道,那东西的高度比杨墨闻还要高。旋即,他抱起了杨墨闻,尽力地把她向上抬了抬直至她看到了那星星般大小又饱含希望的亮光。
他放下她,说道:“你瞧,里面太脏,虽然隧道那边是相通的,但横亘在前方有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而且那东西的高度又不低,很是有体量,一定会妨碍我们的出路!”
“那怎么办?”
“我也是在考虑着,但是这么老远任谁也保不准它是不是会堵路。唉!也是我们的运气差矣,有谁愿意没事趟这个浑水?”张飞低下了头,显得很无奈!
“不,张飞,我不怕,既然有困难我们就应该知难而上,而不是站在原地迟疑不决,我知道你从来都是这样,只是你所不知道的,我其实……”她眯了眯眼睛,继续道:“也跟你一样!”
张飞其实早就发现了女朋友的这种秉性,只不过直到今天才由她自己说出来。所以,他很高兴,也显得很振奋。只是现在这处境……
两个人手挽手朝里面走,地上的破塑料管、变了色的铁屑、破棉絮、各种腐烂不堪又带着点腐气的东西,全部出现在他们眼前。借助于有限的阳光,他们看到隧道四壁上涂层黑黑的,由于时代久远露出了斑斑驳驳的夯土。涂层年代一看便是上世纪80年代的,上面出现了不少的褶皱与变形,几点夯土就这样星星点点裸露了出来。
铁轨两边堆积着不少的养路机械,不过他们都叫不上名字,一个个无序又无章地排列在轨道两旁,有的挡在了他们往里去的路上。他们只能小心地摸索着在枕轨上走,不时地扭扭腰又旋下脚踵。破败的垃圾和粒粒碎石直硌得他们的脚生疼,张飞直觉的他的那双皮鞋就要挤拧成变形。
没走多远,铁轨两旁的养路机械就被落在了后面,路面渐显平坦,铁轨旁的铁屑和垃圾也渐渐变少。他们终于逃离了枕木上膈应的石头,走到了枕木旁的巷道上。越往里走,阳光折射得越是浅薄,到最后隧道里终于变得完全黑暗了。
张飞远远望去,那偶尔露峥嵘的对面的小亮点离得实在过于渺茫,他干咳了两声,显出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的几许无奈。他远远地瞧向那边,觉得靠这步行的方式走出去着实要付出太久的时间。
他已经听到了后面的张强的车正在逐渐靠近,机器的轰鸣声在拉近,如果判断不错,他们即将开到了隧道口。
他对杨墨闻说:“看来,他们并没有上我们的当,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隧道口,看来我们真要成瓮中之鳖了。”
杨墨闻露出笑脸,打趣地说:“哼哼,看来刚才还不如直接开到这里还能省下些时间。”
张飞拿出手里的打火机,打着,隧道里亮了起来,但只能看到两米见方的地方。
他们就这样走着,但是随着他们朝里面走了近两分钟后,地面上开始出现了积水,虽然并不多但也汇聚成了薄薄的一层小河,他俩走在上面,鞋瞬间就被浸湿了。
潮湿、冰冷和隔着鞋子浸入了水中,这都使他们感到无比的难受。尽管杨墨闻的承受力比张飞强不少,但面对此时的遭遇,依稀和张飞一样觉得很别扭。他俩瞬间觉得荒蛮、杂乱并由于受到了脏水的侵蚀,感到了这脏兮兮黏稠稠的液体顺着皮肤爬到了全身,进而是全身都瘙痒刺痛起来。由于多年浸泡在舒适的办公室里,他们早就脱离了艰苦的生活环境,碰到了此种境遇竟自无可奈何起来。
“我怎么觉的胳臂痒痒,不,脖子也跟着一起痒痒,还有,腰上有一块肉飞了出去!”他冲着杨墨闻突突地喊道,眉毛不停地上下翻拧着,不时地还往自己的腰那个地方指指,他的步子明显地放得缓慢,步子也变得四方起来,杨墨闻观察着他,苦中偷乐地说:“哪里,那都是你心里在作崇,你只是脚沾到了脏水,那怎么会跑到身上去呢?”
他听见了,他想起了她的柔韧身躯,压起筋来的生猛,他感到自己是太柔弱与娇气了。如果换做别人,他可以不相信那些话,换做是她说出来,他一万个会去相信。
他挺了挺胸,他不再去想那些想象之中的脏兮兮和痒痒,他尽量地使自己看上去满不在乎,重又昂首阔步地走起来。
他们终于听到了外面汽车的轰鸣声骤然拉近,在接近洞口的地方突然停下,两声宏大的关门声传来过后,他们会意地瞧了瞧对方,觉得要抓紧时间了。
“凡是有水的地方就一定有井,水不会平白无故地流到地面上!”她顺着打火机微弱的火光朝着四周的隧道涂层上指了指,说:“瞧这里,涂上黑漆的四壁上没有一点点的被水浸润的痕迹,依旧是平滑滑的一片,如果说刚才隧道口遭受到了强劲的风吹才导致有些破损,那么这里却完全遭不到日晒受不了雨淋,更不要说大风吹拂了。这就说明水,只能是从地面上溢出来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
“我还是不敢确定,但应该是有口井或者是水管一类的东西,再加上它日久失修,便会时不时地冒出点水来。”
“那我们便可以躲进去喽?”
杨墨闻把脸端了起来,冲着张飞笑了笑,算作了回答。
张强和赵鹏下了车,看了看越往里越漆黑的隧道,说:”还想骗我,我是那么好骗的吗?他俩愣是把车停在那条小径的旁边想来误导我们,我一看便是他们想出的小伎俩,这两个人啊!亏得还是瑞泽证券公司的,干得尽是些雕虫小技又上不得台面的勾当,你说是不是?”
赵鹏听得觉得也是,随声唯唯着。
“看看这里的几片断草,还有零星的几根草根,还想骗我?太稚嫩了。伙计,你把火机拿出来,我们进去吧。”
杨墨闻他们缓缓地继续走着,她对着张飞道:“我个子矮,你让我拿着火机,如果这地上有什么,还能看的清楚些。”
张飞觉得此言甚是便把火机拿给了她。
他俩举着火机继续朝前走,这时从悠远的隧道那头吹来了一股强劲的风,猛然间就把火机的火苗吹灭了,隧道中突然就暗了下来。果然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杨墨闻赶紧按下火轮,火苗“蹭”地一下又冒了起来。
他们抬了抬腿,由于刚才那忽然的黑暗,他们俩都认为很是阴森恐怖,两个人只是默默地朝前走着,谁也不想说话。
又走了两分钟,他们看见轨道间排列规则的枕木突然少了两块,上面铺着薄薄的一层草絮,杨墨闻蹲下身把火机挨近这团草絮,才发现草絮由于被水浸泡早已腐蚀成了黑丝状,她用手摸了摸,发现上面的草叶早已衰败。她用手抓住这团破败的草絮把他们向上拽了拽,没想到那草絮竟然黏成了一团,就像是用竹子编成的一大块篦子,提起了这头,那头便也连成一片随着也被拖拽了起来。随着这块草絮被拉起,地面上露出了漆黑发亮的一个圆盖,杨墨闻晃了晃晶莹的眼波,龙飞凤舞地说:“我说得没错吧,看来水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张飞把手挨近了井盖,选了两只手的各一个手指头把它们分别插进了井盖上的两个孔里,使劲地向上发力,他把双脚当成了支点,手上不停地用着力,想把这本身不大的井盖拉起来,但奈何尝试了几次,那井盖却纹丝不动。
“一定是水经常流出来把铁制的井盖锈住了。”杨墨闻解释着,说完,就往他身上拱了拱,想把他拱走。
“怎么着,我料想你是想试试,别试了,要说柔韧性我比不过你,难道我男人的力量会输了你?”
杨墨闻的笑容飞旋在脸上,随即便踌躇不安地停住了。
张飞说:“看来我们正是要找来一个铁质的管子,就像是刚才路过时地上胡乱码放的那些,铜的、铁的或是其他什么的,你瞧瞧东西从来都是当你要用的时候便会消失在你的眼边。”
“我回去找找,赶紧着,要不他们快要追上来了。”张飞毫无思索地说。
“你瞧瞧,又逞起能来了是不?我告诉你,凡事需要灵巧时便是我来,就你这虎背熊腰的身躯再在半道上闪个腰,跌个跤,会叫我如何是好啊!飞儿,听我的,别固执了,这方面你永远都比不上我,不是我小瞧你,而是我了解你,快,别固执,把火机给我,你稍稍地在这里站一会儿,我去去马上就回。”
张飞的脸立马红了,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友,觉得好替自己难为情,这些事儿按说都该是自己去做的,这些出力涉险的事儿,然而却反过来让她做去,他真的觉得很难为情。但他也知道她所言极是,换做她去做反而会节省时间,便对着她道:“好,谢谢你!回去好好犒赏一下!”言毕,把嘴贴到了她的嘴唇,深深地碰触了一下。
杨墨闻拿着火机,矫健又小心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她小心翼翼又步履生风地走着,亦如她平时走起路来的样子。突然她踩到了一块坚锥硬挺一样的东西,她觉得脚下一滑,重心便直直地向前滑去,她觉得局面尚可控制,但脚底这一滑使她觉得好不自在,右脚随着身体的重心向前偏移而继续地向前滑,她感到了脚下的那片扁平的东西涩涩的,就犹如一把铁锹的一头。她好想把脚从那里挣脱出来,她止住了身,使劲地把右脚朝外拔,可是随着她拔起的时候却发现越拔,那脚就嵌到那个东西里越深。她并不害怕,猜想一定是个当初工人遗留下来的某种工具。她来不及用火机举到脚边,凭感觉她认为收点力道便不会被缠绕地那么深。她索性停了下来,左脚踏地,右脚缓慢地发力,她要拔出她的脚。
可是,即使是力道减弱了速度也放缓了,那只脚还是拔不出来,她这才蹲了下来并把火机移到了脚的旁边,她这才看清楚,她踩到了像是簸箕一样的东西,那簸箕上面用绳子栓住了两把长杆扫帚,两把扫帚杆交错地排在扫帚之上,自己的脚正是卡在了两把扫帚杆里。
她看得明白,她舒了一口气,刚才自己还设想着是卡在了什么铁质的器具里,现在看起来没那么复杂,她深吸了口气,脚下生疼却感到了如释重负。她用手想解掉那系在扫帚和两把扫帚杆的绳子,无奈那个节儿实在是紧紧的,也不知道当初那个系绳的人为何就为了这个绳结过不去。她灵机闪动,把火机上的火苗对准了那个绳子,那绳子在火苗里挣扎了几下便“咔吧”一声断掉了。
她把夹住脚裸的两把扫帚杆移走,把脚抽了出来。她感到脑门上冒出了汗。
她朝前又走了几步,终于在紧挨着轨道的地方找到了一杆铁管,她乐的自己笑出了声。
她迅速地返回了,左手里握着这根铁管。当她来到张飞的身边,把铁管伸到他手中的时候,张飞激动地说:“亲爱的,又亏了你帮忙了,这要我怎么感谢你呢?”说罢,又是神情激荡地吻了她一下。他借步蹲下,刚刚把火机拿到身下,却突然发现她的右脚踝有一小圈红色,那血色的液体浸湿了她白色的袜子,他心疼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杨墨闻毫不以为然,然而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才发现脚踝的地方破了,她意识到一定是刚才在羁绊的时候被木屑擦破了脚踝,她也顾不上这个,说:“刚才绊到了,因此……”
张飞深情地盯着她的脚踝在看,他的心酸唧唧的,也荡起了柔情。他把铁管直楚楚地插到了井孔里。他弯下腰,手脚并用地使劲,但费了半天劲,井盖仍没有被撬动的迹象。他脑门上全是细汗,他徒劳地看着井盖,他感到了惋惜。这兴许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怎么,就是撬不动呢!
隧道那边传来了张强高昂的声音,那声音悠远坚深,在狭长的隧道里却像是打了几道弯儿一样带着回音不很透彻地穿到他们的耳朵中。
“张飞,让杨墨闻跟我走,我保你没事!”
张飞暗忖,这杨墨闻和你什么关系啊,有事没事还老爱提这个,在高速路上他虽然曾有疑惑,但她对他解释了,他也了解了,杨墨闻是清白的。
“张飞,我再重申一遍,留下杨墨闻,我放你走,另外瑞泽公司的储备金也可以挽留下来!”
杨墨闻目坚定地看着张飞,张飞并没有回答张强的话。他仍旧卖劲地在铁管上使者劲,希望能快快把井盖掀开。杨墨闻一跺脚,厉声喊了起来:“张强,你不要再说胡话了!我和你啥关系啊?天天叫着要我。”
声音在隧道里回荡着,想必一会儿就会传到张强的耳朵里。张飞在一旁搭话:“你还真愿意较真儿,你不知道他做事出尔反尔喜怒无常呢?说保证我们公司的储备金,我倒是希望他做得更决绝呢!”
他想着一会儿,也许用不了五分钟,张强他们就要走到这里了,再打不开井盖,就实在危若累卵了!他弯着腰,双手按在铁管上,脚站稳了,双手使劲朝下用力,他稳妥地按着,无奈井盖纹丝不动。
“墨闻,你把脚踩到管头的位置,往下踩,我俩一起用力,看看它能否被撬起。”
杨墨闻把右脚踩到了铁管上,使劲向下踩。她这才仔细看了看脚踝上的伤势,血水殷红了左半部脚踝,也把左边的袜子殷透了,她没有在意这些,兀自地开始用力往下踩。
“诶呦呦!”几个幼稚的声音发了出来,可是她没有停。每当脚配合着张飞使劲地往下踩一下,那声音便不由自主地响了起来,逐渐的,由清脆变得嘶哑。
张飞近距离看了看她脚上的伤势,他的心遽然绷紧,他眷注地看着那殷到了袜子上的血,他真想用嘴把那血色嗦干。他觉得脸发热,自己也说不好这热度是劳累所致抑或是为杨墨闻的伤势感到怜惜,然而他把这份担心换做了信心、换做了力量。他捏住手中的铁棍,向上抬了抬,又提了提气,他大大吸了一口气,把脚放的更为安稳了。他说了句:“使劲吖!使劲!”
杨墨闻看出了他蓄势在积攒力量,她等待着他的发力,当张飞发力向下按的时候,她也使劲地往下踩去。
井盖下发出了“滋啦啦”一声,张飞发现那里明显地松动了一下。杨墨闻也听到了这救命一般的声响,她会心地冲张飞过去了一抹眼波,等待着张飞重新聚起气力使劲。随着他们重新使劲,杨墨闻只觉得脚踝伤口处传来了阵阵伤痛,并由开始的不太明显,渐渐地朝着心尖钻去,她咬着牙甚至咬起了嘴唇忍耐着,张飞似乎看到了鲜嫩的血液透过袜子流了出来。“杠杠杠”地,井盖又发出了几声闷响,终于伴着“嘎达”一声,彻底松动开来,继而是连根拔起一样地被他们撬了起来。
张飞把井盖挪到了一旁,他俩蹲在井口旁,借着火机那微弱的火苗,他们看到井缘下一个个把手被牢牢地钉在下面的砖壁上,一串把手之下则是一条狭窄的甬道,人可以顺着把手叠加而起的梯子下到甬道边,再向里面,从他们观察的角度就看不到了。
“事不迟疑,再说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墨闻,这回仍旧是你先来,我断后,进去后把井盖压上,但愿张强他们看不出来。”
“嘻嘻,这回还是轮到我先来?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杨墨闻乐呵呵地说道。“你待会儿把那蓬乱草重新盖在井盖子上,要唬住他们的耳目。记住了吗?”说罢就开始摸着梯子往下爬。
远处,张强和赵鹏的脚步声越传越近,张飞分辨不出它们离这里到底有多远,他知道在这封闭无杂的环境里,任何一点点的声响都会被四壁回传、荡漾。
他看着杨墨闻下到了甬道旁,才把井盖重新拿到了井口边,又把刚才那团衰草原封不动地覆盖在上面,他开始扶着扶手向下爬,待脑袋位于井缘之下时用手托住井盖把它一点点地搁置在它原本应处的位置,当他把井盖与井口严丝合缝地对齐放好后,才觉得井盖下一个扳手一样的东西刮在他的手指上。
“墨闻,你把打火机举得高点,对对,再高些!”他兴奋地说道。
随着火光逐渐明朗起来,他看清了那是一个可以一头被拧出井盖的把手,只要把它旋转一下,便可以卡在井盖与井缘的交接处,外边的人便休想进来。
他明白了,真是上天有眼,亏得上次关井盖的人没有在下面把井盖封死,否则今天的态势还不知要发生什么样的转机!
关好了井盖,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并顺着井盖爬了下来,杨墨闻用手指朝前比划着,张飞顺着看过去,那是一条深幽的巷道,在巷道的左边,一条浅浅的水渠向着前方流去,但只是浅浅的,若有若无的水量。“看来,这确实是水道的一部分,只是不清楚它会流向哪里。”
他用手整了整胸前的领口,说:“墨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端了端衣摆继而说道:“那个,那个井盖底下有一个开关,可以将井口彻底封牢!”
“真哒?”杨墨闻传来了休戚与共般爽朗的笑声。
“那我们就呆在这里,等个若把个小时再出去呗!”
“对,以张强现在的势力,他还不足以联系到黑社会来寻衅滋事,他那个人我能对付,不过还有一个司机,我就没什么把握了!”
“嗨,张飞,其实,在我的心里头,你是我有且唯一的男朋友,虽然好多人沉迷于我的姿色,更有许多觉得和我多讲了几句话,多吃了几顿饭就喜欢自封为纯洁的异性朋友,但那都是他们的自欺欺人和不负责任的浮想联翩。张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和他一点过分的事情都没有,请你务必要相信我。”
“行了行了,我都了解的,你以为我没有留意过?傻子我想还在隧道里转悠着。我都相信的,他傻,我们不会去劝阻,我们只能是在必要的时候提醒他一下好让他不要拔不出来就是了!”说罢,递给杨墨闻一抹鬼笑。
他们就坐在了巷道里,隧道里传来了细切的脚步声,开始还零零散散。随着声响由远及近,渐渐也变得清晰,没过一会儿便传到了井盖的上方。脚步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朝着远方奔去,张飞绷紧的眉头松弛了下来,他对着她说:“看来,他们还是好骗啊,这么大的破绽,连枕木都少了两根,他们竟也发现不了。真是奇迹!”
“哼哼,瞧你说得,看来我们的诚心真是打动了上苍!”杨墨闻报以微笑,脸颊上两块细嫩白皙的肉略微地突起,这显得她更加楚楚动人!
“奇怪,我刚刚还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怎地凭空消失了呢?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啊?莫非他们还插了翅膀飞了不成?”张强忿忿地说。
“你能确保刚才听到了声音?”一边的赵鹏问道。
“怎么不会,听到了就是听到了,除非他们穿上了棉拖儿!”
“哼哼,不可能,这里面一定另有玄机。”
“我看也是,这样,我们再朝着前面走一百米,我敢保证刚才的脚步声离我们刚才的位置最多不过五十米,假设他们又继续走了五十米,我们再走一百米就可以了,再找不到他们我们就撤。”